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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小孩的趣事

    苏慕生直接回了自己家,屠刚见叫不回来,又自知无趣,便回到堂屋,准备去后院摸几个鸡蛋。他路过书房的时候注意到书房的门正关着,这才想起了什么。他连忙跑出去,正好就看到苏秀兰和她姐姐坐在门口捡黄豆。她把一颗发黑发瘪的豆子挑出来扔到一旁的荒地里,然后双手继续在黄豆里面摸索。屠刚走过去,蹲下来,将手插进黄豆里面。他的手指在豆粒之间乱划,这时他捏到一颗手感有些不太对的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是一颗小石子。他扔到了一边,然后双手插进豆子里继续摸索。

    苏媛拿起装着黄豆的簸箕,手里抖着簸箕,说:

    “要是你找小妹有事儿,你们就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她的话引起了苏秀兰的注意。她抬起头看向苏媛,又看向屠刚,屠刚站起来,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说:

    “还是那天那个事,你知道吧。”苏秀兰站起来,一步两跳地跨过了前面的石头,说:

    “姐姐,我马上就回来!”她说着跑向屠刚家,屠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回头朝苏媛鞠了一躬,转身也走了。

    他把调好的药膏递给苏秀兰,说:

    “不耽误你时间,你先上好胸口的药就可以走了。”接着他转身在靠近门口的药架子上寻找红小豆。他也不确定家里还有没有红小豆,他只记得上次用上红小豆已经有十几天的时间了,当时就已经不多了。她的目光在架子上来回搜索,的确没见到装红小豆的袋子。

    “看来还得去后院抓点。”他叹了口气,小声说。突然他听到一声幼女惊恐的失声大叫,他立刻转头看去,他看到的一幕险些把他吓得心脏骤停。只见戚绫云突然坐了起来,她手里捏着那把刀,刀刃正抵着苏秀兰的脖子!苏秀兰被吓得哇哇大哭,他连忙跑过去推开了戚绫云的刀,瞪了她一眼。戚绫云愣了一下,连忙放下了刀。屠刚拽着苏秀兰出了屋子,焦急地检查她的身子,还不忘问上一句:

    “她没伤到你吧?”苏秀兰依然在大哭,但声音小了很多。她用力晃着脑袋,屠刚这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苏秀兰的头,领着她去了堂屋。他在匣子里又拿了一小块冰糖放进苏秀兰嘴里,笑着说:

    “好了些吗?”苏秀兰眼角还泛着泪光,点了点头。屠刚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蹲下来抱着她,感受她小小的身子在自己怀里抽泣。

    “不哭咯。咱别跟那个姑娘一般见识,宰相肚里能撑船,咱要学会宽宏大量。”他感觉到苏秀兰的头轻轻点了几下,他的手轻轻抚摸苏秀兰的头,她小小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抽泣声也变小了。他听着苏秀兰的抽泣声逐渐停止,便放开了她。他看着苏秀兰红红的眼眶,笑着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温柔地笑着说:

    “不许哭,再哭就长不高咯。哭多了,以后就长那么矮,小猫都扒你身上做窝。”苏秀兰被逗笑了,眼睛里的泪花成了秋日午后洒在泛黄的红枫叶上斑驳明朗的阳光。

    “好了,不哭了。哥哥明年夏天带你去捉萤火虫,好不好?”屠刚说,苏秀兰卖力地点了点头,说:

    “那你要说话算数哦?”

    “当然,当然算数!”他笑着说,苏秀兰伸出一根小手指,说:

    “拉钩!”屠刚也伸出小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大坏蛋!”苏秀兰笑着说,屠刚抚摸着她的脑袋,说:

    “你先回去吧,太晚回去父母会担心的。”苏秀兰点了点头,小跑着出了屋门,一个转弯跑没影了。

    屠刚起身,看着通往书房的走廊。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愤怒。但这毕竟是屠鹤卿叮嘱自己要照顾好的伤员,要是屠鹤卿知道自己有怠慢,非罚他下雨天的时候站在屋顶上罚站一天一夜不可。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试图换成一个较为平静的表情,走了回去。

    当他看到坐在用桌子铺成的临时床上的戚绫云时,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他不明白这样一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像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为何会如此粗暴残忍,面对敌人也就罢了,面对一个无辜的,甚至是在救她的小孩子,竟也是如此。

    戚绫云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眼神立刻就避开了。她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

    “抱——抱歉。”他甚至要被气笑了。一个面对小孩子会如此残忍的女人,会被什么东西吓到?他直言:

    “你应该向她道歉,而不是我。”

    “嗯,对。”戚绫云连忙说,接下来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别的话。屠刚倒了些药粉进入苏秀兰没用完的药膏里面,然后又加了些水。他用力搅拌,似乎将所有的怒气全都转移到了捣药杵上。

    他沾了些药膏在苏秀兰之前用过的布块上,熟练地抓住了戚绫云的胳膊。戚绫云突然有了大的反应,像是怕自己揍她。屠刚没有管她,而是翻起她的袖子给她上药。这时他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看都没看,听声音就猜到了是苏慕生。

    “你终于醒了?要是你再躺个三两天,我都要给你验尸了。”苏慕生笑着说,语气听起来欢快明媚,明显是在开玩笑。他的确喜欢开这种玩笑。不过戚绫云时第一次听到这种玩笑,她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屠刚身后,屠刚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接着她又低下了头,像是在躲开什么。

    随后屠刚把苏慕生差去换脏水,接着他又想到刚才那点时间是不够苏秀兰给她换药的,便把药膏递给戚绫云,说:

    “你应该会吧。”戚绫云先是楞楞地看着他,然后接过了布块。屠刚也没再管她,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他走到堂屋那儿,就看到苏慕生正走进来说:

    “师父从后山带了些柴火回来,叫我们去搬。”

    “哦。”屠刚简单应了一声,苏慕生往后院走,又一边说:

    “我今天可能要在你们家吃饭了,大哥跟着村里的人出海了,二哥带着妹妹去邻村了。”

    “他怎么没带你去?”屠刚问道,随后又想起这个问题是多余的。果然,苏慕生瞪着他说:

    “不是师父叫我留下来的吗,我也想去啊。”屠刚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后院说:

    “走,咱去干活。”

    说话间,屠刚已经来到了鸡舍旁。他这才想起今天没有喂鸡,鸡仔们吃的还是昨天剩下的那点烂菜叶子。他便抓了一把草籽和米糠的混合物,扔向地上的鸡仔们。他正纠结着需不需要去菜园子里抓几条虫给它们补补,这时苏慕生背着一大堆干柴进来了。屠刚问道:

    “师父呢?”

    “他去村东头有事。”苏慕生说,屠刚把最后一点米糠洒了下去,苏慕生也放下了干柴。苏慕生突然抽出一根细而短的树枝递给屠刚说:

    “你能不能在不用火柴的情况下把这个点燃?”屠刚一把拿过树枝,他将内气运到手臂上,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向手掌。不一会儿,树枝就着了,而是燃起的是一束巨大的火焰。

    “挺快的,比我想象的要快。”苏慕生说“以后村里生火做饭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