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节 黑塔内
刚刚那是，人？大门已合拢，朵拉还是呆呆地盯着看见少女的方向，被归类到幻觉的记忆也被翻了出来，在光胜地下餐厅遇袭时她也看见了她，但朵拉那时只当是思念故人的幻影。两名士兵正在用成了烧火棍的炸膛枪卡死大门，辛普森搭了把手，两名士兵合力也拧不上的门栓被他吱吱扭扭地压紧。
“我靠，兄弟，你力气这么大啊。”
“这不明显的吗，你看他这板甲。话说兄弟你这板甲怎么搞出来的，我看你也没带着啊，跟变魔术一样就出现了。”
辛普森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走了几米，瞬间脱力跌坐在地。威胁消失了，维持心力武器具象化的情感压力也烟消云散，金光闪过辛普森身上又变回了普通的军装，只是军装上还有一层东西。朵拉小时候在垃圾堆里捡过吹气球的橡胶，她那个时候喜欢灌上水再拿针一下戳破，橡胶因为弹性会先收回，水会短暂维持球形再落下，辛普森身上的东西是维持成一层壳子的血水。
“水……我，好渴……”辛普森嘟囔着，脑袋慢慢滑溜下去，朵拉连忙扶住他，没有外伤，血液似乎和汗一样自然排出的，也有可能出血口在衣服下面。和辛普森一样，这里都是沉默和呻吟，两种相反的声音都和死亡有关。失血过多的士兵靠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从齿缝中微微呼气，好在人比较少，死亡的声音会自己沉寂的。一共九人幸存，两人重伤，四人轻伤，只要能干活就不算重伤，胳膊没了就绑在肩膀上抬东西。收集补给，探查情报，联系外界，他们事情多着呢。
“臭死了，这都是啥啊……”“咦？好像是屎。”“屎？！”
黑塔分四层。第一层是那一大群穴居人躲藏埋伏的地方，地上到处都是踩成糊糊的排泄物，啃过的腐臭动物骨头，一个大大的骆驼头骨丢在上二层的楼梯上，惨白的骨头上挂着发绿的腐肉，嘴部残留的肉让它看起来似乎在冲朵拉微笑。朵拉留下两人看大门和清理垃圾，其他人互相搀扶着上了二楼。
二层是生活区，首先看见的是一地的盐。走廊里凌落不堪，被褥毯子毛巾盆，所有文明世界的生活用品都被丢了出来，能撕就撕，能扯烂就扯烂，能砸坏就砸。瘪了的塑料盆，成条的NVW军毯，两侧的房间门大多都是被暴力砸开的，破裂的木板里还卡着生锈的武器，柄是一根水管，刀是垃圾桶铁皮磨的。随处可见血迹，墙上，天花板上，地上的盐上，也不知道是NVW士兵的还是穴居人的。黑塔里的士兵们呢？朵拉困惑地四处寻找，根本没有他们的踪影。
“奇怪了，人呢都？死了也应该有尸体啊？”“还有些毯子能用，重伤员来躺下。”“哎，医疗物资都被该死的穴居人糟蹋了……”
辛普森和两个重伤员留在了这一层，两个轻伤员照顾他们。第三层是武器库，射击平台也在这一层。装武器的塑胶箱东倒西歪，一个个都被穴居人开膛破肚，里面的武器却只抢走了一半。朵拉拿起一把自动步枪解下弹匣，还是满弹，四处检查一番也没什么问题，那穴居人为什么不用这些枪而是用那些垃圾做的近战武器？
“你们三个就在这里搜集整理武器，确保所有人都被武装。每个射击口边上放三把枪，两台弹匣装填器，穴居人可能会再次进攻的。”士兵们在破箱子里翻翻捡捡，刮去枪油，检查后靠墙放好。轻机枪的枪口从外大内小的喇叭射击口中伸出，如同蜗牛的触角一样探查着萤火虫的踪迹。穴居人丢下数不尽的尸体就跑路了，焦黑的尸体到处都是，一些穴居人生前应该是想跳入河水中灭火，但它们不知道的是NVW的燃烧武器自带氧化剂，隔绝氧气后燃烧剂不再燃烧却会继续反应，同硫酸一样腐蚀有机物，河中的饱和盐水更是会同针刷一样将濒临坏死的神经磨成渣。因为剧痛而扭曲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如同清水煮的大虾，河中的四脚鱼们欢欣鼓舞地附着在尸体表面，吸盘状的嘴缓慢地将有机物磨碎吞入腹中，细菌们也参与了盛宴，蓝色一点点覆盖了大虾。
朵拉独自一个人走上了第四层，她的心力武器并没有消失，链甲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刺刀先从楼梯口伸出，观察一阵后朵拉跟着走上第四层。四层是黑塔的最顶层，墙边是向外突出的射击平台，中间安装着固定式炮塔和通信天线。此时它们都被升起的半球形防护罩隔绝，防护罩表面一点划痕都没有，绕着防护罩的地面上满是脚印，看样子穴居人为了弄开这个防护罩费了不少力气。朵拉简单找了一下就发现了用铁盒锁上的控制器，这些穴居人果然就是智商低下的动物而已，之前看见的人脸估计又是幻觉吧，还是再吃点药片好了。朵拉一边想着一边一枪托砸开铁盒，按下电钮。
电力隆隆地开动，离防护罩下来还有点时间。她吞下几片药片，苦涩的粉末在臼齿间磨碎，心里无边无际的妄想却没有完全消失。朵拉靠着女墙把眺望四周，穴居人跑得干干净净，就和他们被伏击前一样一个穴居人都看不见。还有些痕迹能证明战争的存在，人类的血，穴居人的血，大片的棕色染在盐墙和地面上，原生的粉色和白色岩盐如同某种生物的肌肉组织，穴居人和NVW是扰乱这只生物的组织病变。整座黑塔上上下下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到底跑哪去了？朵拉烦恼地抓了抓头，身后的防护罩叮的一声打开了，她转过身去，一把斧子劈头砍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非人般的尖叫声自上而下传遍了整座黑塔。朵拉随手一挥就拨开了斧头，但袭击者或许是太瘦弱了，斧头直接脱手而出飞出了黑塔掉到地上。眼前是一个瘦弱的男子，他穿着几乎成破布条的NVW军装，鞋不知道哪去了，赤脚血淋淋的。裸露的肌肤上都是结痂流脓的细长伤口，有的地方还有什么生物咬出的椭圆形伤口。他双眼凹陷，脸色蜡黄，头发花白，嘻地一声兔子一样跳进了楼梯。
“嘻嘻，噫，好，我逃出来了！哈哈哈哈，我下凡了！”怪人手脚并用蹿进第三层，还在擦枪油的三人吓了一大跳，“烧火棍！烧火棍！你们怎么拿烧火棍啊哈哈哈哈哈哈，根本没有用的！”
伴随着狂笑，怪人又冲进了第二层，他青蛙一样腾地跳进房间，落到众人面前，一把抢过惊呆的士兵手中的医用酒精。
“咕嘟嘟嘟嘟嘟……好喝，好喝，看我醉打仙尸，千百遍！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靠，这什么东西啊！”“抓住他！要活的！”“别跑！快拦住他！”鸡飞狗跳之后，怪人被五花大绑在长椅上。士兵们都凑了过来好奇地观察他。
“咝，有点眼熟啊……对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们训练时护送的地质学家吗？”一个小平头一拍脑袋说到。
“哎！吾乃玉皇大帝的女婿下凡，手握八十斤金印，托塔天王做我前锋，十殿阎罗做我后卫，天兵天将护我周全，尔等鸟人绑我是何意？”怪人睁着溜圆的眼睛，大喊大叫着大家完全搞不懂的话，这幅样子和地质学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听说做地质的都风餐露宿和野人一样，但这个也太疯了吧？
朵拉提着两个包下来了，一个公文包和一个紧绷的行李包。大家一起看向朵拉等她出主意。
“你们抓住他了？有人认识他吗？”
小平头举起了手，“他叫米哈伊尔，是地质学家，应该是他吧……我们之前训练的时候教官要我们出任务，就是送他下矿洞，他讲他是来研究穴居人的，我们就知道这么多。”
“唉，真够麻烦的。”朵拉掏出自己的镇静药片，“给他灌下去。”
“你们，你们要谋害本王！”狂乱的米哈伊尔在长椅上左蹬右踹，一人负责一个肢体，还有两个人撬开了嘴把一整壶水和药片灌了进去。朵拉无奈地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自己找到的东西上，看样子米哈伊尔一直躲在半球形防护罩下，防护罩内除了本来就有的炮塔和通信设备之外还多出了这两个包，行李包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管怎么搞都打不开。公文包倒是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大多是照片和记录，照片里都是写在盐上的文字。
“我靠，兄弟，你力气这么大啊。”
“这不明显的吗，你看他这板甲。话说兄弟你这板甲怎么搞出来的，我看你也没带着啊，跟变魔术一样就出现了。”
辛普森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走了几米，瞬间脱力跌坐在地。威胁消失了，维持心力武器具象化的情感压力也烟消云散，金光闪过辛普森身上又变回了普通的军装，只是军装上还有一层东西。朵拉小时候在垃圾堆里捡过吹气球的橡胶，她那个时候喜欢灌上水再拿针一下戳破，橡胶因为弹性会先收回，水会短暂维持球形再落下，辛普森身上的东西是维持成一层壳子的血水。
“水……我，好渴……”辛普森嘟囔着，脑袋慢慢滑溜下去，朵拉连忙扶住他，没有外伤，血液似乎和汗一样自然排出的，也有可能出血口在衣服下面。和辛普森一样，这里都是沉默和呻吟，两种相反的声音都和死亡有关。失血过多的士兵靠着墙壁慢慢滑坐下去，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从齿缝中微微呼气，好在人比较少，死亡的声音会自己沉寂的。一共九人幸存，两人重伤，四人轻伤，只要能干活就不算重伤，胳膊没了就绑在肩膀上抬东西。收集补给，探查情报，联系外界，他们事情多着呢。
“臭死了，这都是啥啊……”“咦？好像是屎。”“屎？！”
黑塔分四层。第一层是那一大群穴居人躲藏埋伏的地方，地上到处都是踩成糊糊的排泄物，啃过的腐臭动物骨头，一个大大的骆驼头骨丢在上二层的楼梯上，惨白的骨头上挂着发绿的腐肉，嘴部残留的肉让它看起来似乎在冲朵拉微笑。朵拉留下两人看大门和清理垃圾，其他人互相搀扶着上了二楼。
二层是生活区，首先看见的是一地的盐。走廊里凌落不堪，被褥毯子毛巾盆，所有文明世界的生活用品都被丢了出来，能撕就撕，能扯烂就扯烂，能砸坏就砸。瘪了的塑料盆，成条的NVW军毯，两侧的房间门大多都是被暴力砸开的，破裂的木板里还卡着生锈的武器，柄是一根水管，刀是垃圾桶铁皮磨的。随处可见血迹，墙上，天花板上，地上的盐上，也不知道是NVW士兵的还是穴居人的。黑塔里的士兵们呢？朵拉困惑地四处寻找，根本没有他们的踪影。
“奇怪了，人呢都？死了也应该有尸体啊？”“还有些毯子能用，重伤员来躺下。”“哎，医疗物资都被该死的穴居人糟蹋了……”
辛普森和两个重伤员留在了这一层，两个轻伤员照顾他们。第三层是武器库，射击平台也在这一层。装武器的塑胶箱东倒西歪，一个个都被穴居人开膛破肚，里面的武器却只抢走了一半。朵拉拿起一把自动步枪解下弹匣，还是满弹，四处检查一番也没什么问题，那穴居人为什么不用这些枪而是用那些垃圾做的近战武器？
“你们三个就在这里搜集整理武器，确保所有人都被武装。每个射击口边上放三把枪，两台弹匣装填器，穴居人可能会再次进攻的。”士兵们在破箱子里翻翻捡捡，刮去枪油，检查后靠墙放好。轻机枪的枪口从外大内小的喇叭射击口中伸出，如同蜗牛的触角一样探查着萤火虫的踪迹。穴居人丢下数不尽的尸体就跑路了，焦黑的尸体到处都是，一些穴居人生前应该是想跳入河水中灭火，但它们不知道的是NVW的燃烧武器自带氧化剂，隔绝氧气后燃烧剂不再燃烧却会继续反应，同硫酸一样腐蚀有机物，河中的饱和盐水更是会同针刷一样将濒临坏死的神经磨成渣。因为剧痛而扭曲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如同清水煮的大虾，河中的四脚鱼们欢欣鼓舞地附着在尸体表面，吸盘状的嘴缓慢地将有机物磨碎吞入腹中，细菌们也参与了盛宴，蓝色一点点覆盖了大虾。
朵拉独自一个人走上了第四层，她的心力武器并没有消失，链甲互相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咚声。刺刀先从楼梯口伸出，观察一阵后朵拉跟着走上第四层。四层是黑塔的最顶层，墙边是向外突出的射击平台，中间安装着固定式炮塔和通信天线。此时它们都被升起的半球形防护罩隔绝，防护罩表面一点划痕都没有，绕着防护罩的地面上满是脚印，看样子穴居人为了弄开这个防护罩费了不少力气。朵拉简单找了一下就发现了用铁盒锁上的控制器，这些穴居人果然就是智商低下的动物而已，之前看见的人脸估计又是幻觉吧，还是再吃点药片好了。朵拉一边想着一边一枪托砸开铁盒，按下电钮。
电力隆隆地开动，离防护罩下来还有点时间。她吞下几片药片，苦涩的粉末在臼齿间磨碎，心里无边无际的妄想却没有完全消失。朵拉靠着女墙把眺望四周，穴居人跑得干干净净，就和他们被伏击前一样一个穴居人都看不见。还有些痕迹能证明战争的存在，人类的血，穴居人的血，大片的棕色染在盐墙和地面上，原生的粉色和白色岩盐如同某种生物的肌肉组织，穴居人和NVW是扰乱这只生物的组织病变。整座黑塔上上下下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到底跑哪去了？朵拉烦恼地抓了抓头，身后的防护罩叮的一声打开了，她转过身去，一把斧子劈头砍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非人般的尖叫声自上而下传遍了整座黑塔。朵拉随手一挥就拨开了斧头，但袭击者或许是太瘦弱了，斧头直接脱手而出飞出了黑塔掉到地上。眼前是一个瘦弱的男子，他穿着几乎成破布条的NVW军装，鞋不知道哪去了，赤脚血淋淋的。裸露的肌肤上都是结痂流脓的细长伤口，有的地方还有什么生物咬出的椭圆形伤口。他双眼凹陷，脸色蜡黄，头发花白，嘻地一声兔子一样跳进了楼梯。
“嘻嘻，噫，好，我逃出来了！哈哈哈哈，我下凡了！”怪人手脚并用蹿进第三层，还在擦枪油的三人吓了一大跳，“烧火棍！烧火棍！你们怎么拿烧火棍啊哈哈哈哈哈哈，根本没有用的！”
伴随着狂笑，怪人又冲进了第二层，他青蛙一样腾地跳进房间，落到众人面前，一把抢过惊呆的士兵手中的医用酒精。
“咕嘟嘟嘟嘟嘟……好喝，好喝，看我醉打仙尸，千百遍！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靠，这什么东西啊！”“抓住他！要活的！”“别跑！快拦住他！”鸡飞狗跳之后，怪人被五花大绑在长椅上。士兵们都凑了过来好奇地观察他。
“咝，有点眼熟啊……对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们训练时护送的地质学家吗？”一个小平头一拍脑袋说到。
“哎！吾乃玉皇大帝的女婿下凡，手握八十斤金印，托塔天王做我前锋，十殿阎罗做我后卫，天兵天将护我周全，尔等鸟人绑我是何意？”怪人睁着溜圆的眼睛，大喊大叫着大家完全搞不懂的话，这幅样子和地质学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听说做地质的都风餐露宿和野人一样，但这个也太疯了吧？
朵拉提着两个包下来了，一个公文包和一个紧绷的行李包。大家一起看向朵拉等她出主意。
“你们抓住他了？有人认识他吗？”
小平头举起了手，“他叫米哈伊尔，是地质学家，应该是他吧……我们之前训练的时候教官要我们出任务，就是送他下矿洞，他讲他是来研究穴居人的，我们就知道这么多。”
“唉，真够麻烦的。”朵拉掏出自己的镇静药片，“给他灌下去。”
“你们，你们要谋害本王！”狂乱的米哈伊尔在长椅上左蹬右踹，一人负责一个肢体，还有两个人撬开了嘴把一整壶水和药片灌了进去。朵拉无奈地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回自己找到的东西上，看样子米哈伊尔一直躲在半球形防护罩下，防护罩内除了本来就有的炮塔和通信设备之外还多出了这两个包，行李包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管怎么搞都打不开。公文包倒是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大多是照片和记录，照片里都是写在盐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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