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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火墙箭雨

    苍雪漫无边,夜寂空难眠;

    本欲清归去,奈何在人间。

    朝廷更替,军阀割据,讨伐无度,如今,也不知哪个是正统,哪个是“叛贼”。

    百姓只知,生存愈发困难。

    到处都在抓捕壮丁充军,惹得人人自危,纷纷上山落草,各地草莽贼寇频频作乱,鱼肉百姓,乱军四起。

    武林之中,也不乏正义之士,建门创派,广纳弟子,传授武学,行侠仗义,庇护一方。

    其中普生寺、御拳馆、青玉派、新月派最为壮大,并称为江湖四大门派。其弟子各有神通,凭借自家武学,游走四方,替天行道。

    反之,也诞生不少不满朝廷作为,与之抗衡者,被官方定义为“邪魔外道”。五米教,就是其中之一,其弟子众多,散布广泛,“蛊惑”民心,使得朝廷颇为不满,号令武林各派对其围剿。

    四大门派与江湖其他各门组成武林联盟,八大门派联合,自信满满,试图发动闪电攻势,一举歼灭。

    然而经过数次交锋,竟未讨得半点便宜,先前强攻快速制敌之策,已难实现,经众门主多日商议,决定采用智取。

    八大门派重新集结,破釜沉舟,再发攻势。

    普生寺与新月派率领一众弟子,直奔东门而去,那里原本树木林立,极易设防,只是如今凛冬已至,落叶散尽,也算少了几分凶险。

    御拳馆与绣花坊、兴昌镖局继续突袭冰瀑,那里防御相对薄弱,虽是山峦绝壁,却少了高墙箭塔,况且黑水军主力留在北门之内,这里守卫相对较少,只要克服山险,便可占领制高点,自上而下,一举攻克。

    青玉派与玄机门、斧钺帮直攻北门,准备正面御敌,青玉派阵法天下无双,攻守易型,进退自如。玄机门因先前“阴阳咒”之事,一直想要与翊棠当面对质,斧钺帮皆是凶狠之辈,攻城拔地最为勇猛。

    五米教各处暗哨发觉异样,纷纷回报,惹得教内一阵忙碌。

    旷世之战,一触即发。

    最先发动攻势的是冰瀑附近,只见御拳馆枪馆弟子各个身别长枪,手举短枪,整齐划一。

    随着枪王一声令下,万枪齐发,齐刷刷掷向冰瀑,枪锋颇利,直插冰川,形成跳板。

    鬼刀见“跳板”已成,号令刀馆弟子率先出击;花僧更不退让,喝令拳馆子弟必要抢先一步登上山顶;唯独枪王颇有心思,制止跃跃欲试的枪馆弟子,静观其变。

    五米教哪里是好惹的,只见冰瀑之上,守卫早已严阵以待,望着山下“蝼蚁”般不断上攀敌军,他们手持滚木、落石,一股脑的全都砸了下去!

    瞬间,石如雨下,那些爬至一半的御拳馆弟子,进退两难,纷纷伏在冰瀑上,躲避攻击。

    其中幸运者,或擦肩而过,或有障碍物遮挡;其余皆惨叫着坠入谷底,个别胆怯者,无法克服心中恐惧,手心冷汗直冒,无法抓牢,也摔了下去。

    失足者随着落石、滚木一同砸在冰面上,发出阵阵闷响,有的直接摔得昏了过去,个别还有口气,可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持续不断的下坠物砸个正着,难以喘息。能从中逃生者,寥寥无几。

    过了好一会,才逐渐停歇,旁人等上一阵,才上前抢救伤者;冰瀑上的幸存者,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脚下”惨状,又小心翼翼的探头向上望了望,见终于没了动静,才壮着胆子继续上攀。

    另一头,东山门外,满是枯木落雪,显得很是荒芜。没了枝叶遮挡,便少了很多隐患,沿途还算顺利,并未受到太大阻拦。

    普生寺弟子持棍在前,清理了很多暗哨。

    新月派紧随其后,队形整齐,小心翼翼,时刻观察附近动向,以防伏击。

    负责探路的前锋部队回报,前路肃清,确定无碍,大部队这才放开步子,快速前进。

    这一路,比想象中顺利很多。

    至于那北门,则显得异常清净,既见不到来犯之敌,也无进攻之意,使得五米教守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冰瀑那边又经过几轮交锋,见山上守卫工事用尽,兴昌镖局抓住时机,带队冲锋。

    眼见各门弟子就要登顶,怎料,山上竟泼下几桶热油,高温灼在身上,发出“呲呲”声响,皮肤瞬间就被灼熟,散出热气。

    众人疼的龇牙咧嘴,连连叫惨,用力不得,纷纷坠下山去,旁人见状,不敢再上前,开始拼了命的往外逃。

    那守卫哪里给得机会,几支火箭射下,冰瀑瞬间燃起大火,远远望去,犹如一面火墙,火墙之中,烈焰燃烧,发出“啪啪”声响,那是脂肪炸裂的声音,火海之中,满是痛苦哀嚎的各门弟子,宛如人间炼狱。

    相比之下,普生寺那边就显得“幸运”许多,一路都未遭受阻击。

    施恩主持颇有心计,看了一眼后方新月派,生有一策,上前言语刺激几番,便让新月派“甘愿赴死”。

    “阿弥陀佛,本寺与那邪教交战数次,互有胜负,却未见贵派出手,可是被贼人惊吓到?”施恩主持单掌行佛礼,冲新月派首席问道。

    “笑话?我新月派虽为女流,但行走江湖多年,从未惧怕过任何人!”唐锦珍厉声回道。

    “阿弥陀佛,贵派常年隐于海中,鲜有露面,虽听闻武艺惊世,却也只是传言而已。如今邪人正盛,不如跟在我寺后方,若有什么闪失,本寺众弟子也会拼死庇护,若有幸取胜,我佛慈悲,定会分贵派一半功劳,阿弥陀佛。”说完,又假惺惺的行了一礼。

    “哼,贵寺既已交战数次,仍未取胜,这次,就且看我等如何歼灭邪教!”唐锦珍听后大怒,随即传令弟子,快步冲了过去。

    施恩主持见此,颇为得意,竟令弟子先停下脚步,为其让出一条路来。

    北门外,依旧毫无动静,使得城上守卫开始怀疑斥候密保,逐渐失了斗志,渐渐松懈。

    “报~~~”随着远处斥候一声长传,使得城上守卫瞬间来了精神,纷纷起身探头,听着动静。

    原是冰瀑交战激烈,有些抵挡不住,特来请求救兵。秋水仔细听着战事情况,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曹金有些坐立不住,看着北门风平浪静,生怕翊棠策略失误,使得冰瀑失守,连连催促秋水下令,放他前去救援。

    秋水难做决断,但见斥候焦急模样,也是不敢耽搁,好在侯万金及时出谋,这才打消心中顾虑。

    秋水命人去山上请出翊棠坐镇,又令曹金率队北上支援,侯万金则去查看各处工事,确保万无一失。

    原来,冰瀑大火,彻底激怒对手,看着眼前弟子受难,御拳馆三馆主首次放下嫌隙,联合作战。

    三人互视一眼,纷纷点头,算是默契。只见枪王手持长枪,用力戳入冰下,奋力弯曲枪身,仿佛弯弓搭弩;鬼刀上前,轻轻跃起,借着长枪力道,飞速弹出,直奔山顶。

    花僧也用同样方法,紧随其后。但这冰瀑甚高,如此办法,差些力道,只见二人一前一后,直奔火海而去。

    哪知,空中鬼刀突然转身,横刀在前,花僧心领神会,踏步而去,借着鬼刀,用力一跺,又窜高数米,正好落在山顶,而那鬼刀就“惨”喽。举着鬼刀,身体迅速下坠,直入火海,消失不见。

    山上守卫看到这“天外来敌”颇为震惊,不知其如何登上山顶,花僧满目仇恨,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举拳就上。

    只见他一招《迷踪步》,身轻如燕,在守卫中快速穿梭,不等反应,几套《连环腿》便将众人打得落花流水。

    如此一人,就难招架,鬼刀一出,更是雪上加霜。

    只见火海之中,又窜出一个“火影”。原是鬼刀刚刚窜入火海,炽热感令人难以呼吸,好在焰火不深,借着冰瀑,一招《一日千里》,快速窜至山顶,速度之快,就连火焰都来不及反应。

    鬼刀横空出世,浑身赤红滚烫,散着热气,焰火紧随脚下,如踏火云。他双目赤红,青筋暴起,宛如火神降临。

    一套《六合刀》法,行云流水。此招本从拳法延伸而出,具备轻、圆、飘、倏等特点。

    轻则灵变敏捷,有生龙活虎之态;

    圆则转动自如,有闪电旋风之妙;

    飘则进退迅速,有飞箭流星之快;

    倏则左右突忽,有鬼没神出之奇。

    山下枪王带着本门弟子及绣花坊、兴昌镖局,破冰取水,试图灭火救人。

    山上二人万夫莫当,防守之势,岌岌可危。不得不派出斥候,向北门求援。

    东山门外,花和尚率领青木军早已等候多时,见敌人“姗姗来迟”,颇为不满,冲着还未赶到的敌军身影呼唤道:“快点快点!你花爷爷都要冻死了,等着你们暖身子呢!”

    见他如此“轻薄”,唐锦珍一挥衣袖,掷出暗器。

    隔着老远,花和尚并未看清来人样貌,却感到杀气袭来,下意识侧身闪躲,“嗖”的一声,不知何物从耳边“唰”的飞去。

    身后弟子来不及反应,正中下怀,瞬间口吐白沫,“砰”的倒在地上。

    众人皆不知发生何事,顿觉诧异,瞪着眼睛上前查看。花和尚也是一头雾水,只觉惊险。

    只见那人身上并无异样,却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分明是中毒表现!褪去外衣,在腰间终于发现端倪,原是中了暗器!

    三根琥珀银针,此针通体银质,细如纤丝,极难发现,只因浸泡毒液,针头缀有绿色,迎着阳光晃动,才能隐隐看出琥珀之色。

    “什么毒?如此猛烈。”花和尚也是见过世面的,却从未见过毒发如此快的暗器,因此喃喃自语。

    “绝命!”唐锦珍率领新月派弟子已然赶到,冷冷说道。

    寻声望去,竟是一介女流!只见她手持长鞭,立于冰雪之中,秀丽绝俗,如清月拂晓,似青松堆雪。

    方才隔着白雪远眺,并未看清来者身份,只觉一片人影,不成想竟都是女流之辈,这江湖之中,还有如此门派,花和尚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身后青木军,没他那般兴致,见过她们本事,此刻,多少有些忌惮。

    “都是些女娃娃,俺如何下得去手?”花和尚打趣道。

    “休得无礼!看鞭!”唐锦珍并不废话,出鞭制敌。

    手中九节长鞭,凛冽如风,长鞭形似蛇骨,环环相扣,抖动时骨节相撞,啪啪作响,犹如响尾。铁鞭之中,匿有兵刃,如鱼倒刺,难以察觉,挥动间,刀光闪动,杀气逼人。

    花和尚怎敢怠慢,举刀就挡,虽成功抵挡,但却险些被那铁鞭束住,丢了朴刀。若不是内力精湛,此刻,怕是失了兵器。

    唐锦珍招式奇特,那长鞭在她手上,似有了生命,活灵活现,来去自如。劈、撩、扫、砍,样样拿手,令人近身不得,只得被动防守。

    这鞭法甚是精妙,名为《罄竹璞玉》,外功了得,出手狠辣,速度快,变化急,如闪电般迅疾,又如刀剑般锋利。打在身上,必是皮开肉绽,非死即伤。

    花和尚左挡右闪,甚是起劲,武林中将长鞭作兵器的,也是罕见,又是如此貌美女子,花和尚不紧不慢,似在与她做着游戏。正享受其中时,对面弟子竟一同涌上,坏了兴致。

    这新月派哪管什么单打独斗、阵前对将,只知面前皆是妖恶之人,容不得半点马虎。见花和尚一脸色相,满是轻浮,终忍不得,纷纷来袭。

    青木军也是不敢小觑,举刀相迎,两股势力瞬间扭打一起,声势浩大。

    施恩主持远远就能听到打斗,兵器相撞之声,脸上漏出得意之情,身后弟子也听得真切,询问师父为何不去支援,却被训斥无礼,不敢作声。

    在其心里,早有打算,欲借敌人之手,铲除异己,鹬蚌相争,趁着两伙势力疲惫之时,率队出击,坐收渔利。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还未得意多久,雪地里突然冒出一伙人,他们手持长枪,将普生寺上下团团围住。施恩主持还未反应,远处又射来一阵箭雨,遮天蔽日。

    “列阵!御敌!”妙酉法师见状,连忙下令,“保护主持!”众弟子得令,快速反应,手持长棍,列阵在前,等待箭雨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