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白鸢

    很快啊，时间猝不及防的偷袭了还在准备的同学们，六月中旬以至，测试的时候来了。

    只要一天就行，还是正常的上学放学时间，上午下午都在测试。每人都有一个号码牌，比如云朝因为是七年级二班最后一个来的，所以是“七二三八”，蓝玟是“七二三七”。每个班同号码的人一组，到三个测试石那里测试练气水平，老师面前施展自己学的武学，展示进度。根据两项综合成绩进行打分，给出排名。没有对战，年底也没有，不要想太多，除了八年级毕业会打架，别的时候都不会有。请期待的观众陆续离场。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对排名不服气的，可以申请挑战比自己排名高的人，当然只有一次机会。被挑战者必须接受，但可以获得学堂给出的补偿——一种比平时提供的汤药效果更好的十天量的汤药。挑战者获胜可以获得自身与被挑战者排名之差的天数的汤药，失败则啥也没有。

    因此很多人反而希望被挑战，而不是很自信的人也不会选择申请挑战。以前有人约好之后故意认输然后平分汤药，结果是汤药被没收然后直接被退学了，学费不退并且被学堂直接公布出去，沦为本地笑柄，多年不敢回家。因此想作弊的人基本没有，风险太大。

    云朝对那东西很感兴趣，就算自己不用也可以给蓝玟啊，所以他这次想整点花的，这种方法年年都有，学堂倒不怎么排斥，要是有学生翻车了还乐得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话。

    先是五年级的同学开始，一到四年级所在的学堂在另一处地方，他们今天要查听写背诵，没有奖励，只有惩罚，罚抄，笔墨自备，很恐怖。

    一个班都是三十来人，一个年级也就三十多组，测试还是挺快的，测完老师给出排名，然后就开始挑战赛了。其他年级在旁边的空地上等待，有的饶有兴致的看着测试，指指点点，有的则还在临时抱佛脚，进行练习，要知道，这排名是会被公布给家长的，换句话说，没有那种奖励制度，他们也会拼命往上爬。

    小学弟学妹们练的都是碎石拳，他们才练气半年，全部都是练气二段三段这个样子，一段的没有，毕竟半年了啊，练气一段和天赋没有关系，锻炼加汤药就够了，就算他们不情愿，父母也会撵着的。不能指望这些刚练气半年的孩子在武术上有多大进步，他们现在的目标还是尽快稳定在三段，下半年才把重心偏在碎石拳上。

    以过来人的姿态看着后辈们练习自己当初同样累死累活的武术，这种心理使得观看的学长们产生了一丝变态的愉悦感，一个个对着展示成果的学弟学妹们评头论足，不过他们还不是太过分，至少批评与夸奖的声音都有，不是一味嘲笑。有些则猜测谁会赢得第一。

    云朝当然不会参与这种讨论，他只是默默地站在蓝玟的旁边陪着她一起看，其实倒也说不上谁陪谁，由于都成竹在胸，他们来到场地之后没有再练习，于是都站在原地选择观看，然后不知不觉地就站在一起了。

    临近五年级测试结束的时候，云朝偏过头，看着蓝玟说道：“你比较看好谁呢？”

    话题只有扯出来，两人就很容易聊起来了，这次他们的眼光很一致，是一个叫白鸢的女孩子，虽实力在练气三段，虽然五年级里有三十多人都达到了这个水平，但只有她施展的碎石拳有类似云朝的气势在里面。放学路上趁着周围没人时云朝不少次向蓝玟展示他全力的碎石拳，看着没太大气势，可她很清楚云朝对这门武术已经是信手拈来的水平了，挥出的每一拳都在碎石的标准之上。

    这白鸢的熟练度其实还不够，可是那种平淡中藏着锋锐的感觉，已经相当有云朝那味了，让云朝笃定这小姑娘不是开小灶就是真的天赋异禀。有两个三段的男生施展起来虎虎生风，周围的同学也基本都看好他们两个，甚至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学着大人们开盘了。

    这帮人不会看老师脸色吗？云朝心里产生了这个疑问，要知道，虽然那两个男生让评审老师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但那白鸢使出碎石拳时老师的表情甚至能看出一些惊喜。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同学们的反应，果然，他还是见到了几个聪明的，他们没有参与讨论，但目光明显集中在评审的老师身上，表情带着对那些开盘人的不屑。

    这几个人他还是认识的，都是三个班公认最强的几人，从五升六，六升七，每次升学排名都是前几，也是毕业比试时云朝最需要注意的对手。果然啊，眼光多数时候是和自身实力成正比的，云朝心里感叹着。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几个人实力强于别的同学的原因之一是他们家不是村长就是高价值作物种植户，有的甚至和镇长家有关系。

    “啧。”云朝只有这个感想。

    果然，老师们将分数综合之后公布的排名第一是白鸢，那两个男生在二三名。这下可就热闹了，别说五年级的学生们不服了，周围观看的学长们也不服气了，有的二愣子还主动“打抱不平”，云朝无语，瞎凑什么热闹，这是盘都没了眼急了？

    面对这帮学生的质疑，老师们倒也不恼，笑呵呵的宣布挑战赛开始，事实胜于雄辩，难得有这么好个机会让这帮兔崽子被狠狠打一次脸，以后知道收敛了教起来更省力。

    果然，排名二三的两个男生主动提出要求跟白鸢比试，至于其他学生也纷纷出来挑战各自的目标。按规定，如果多人挑战同一目标，则按排名由高到低依次挑战，被挑战者守擂成功就先休息，等确认休息好了再继续接受挑战，若失败则与战胜者互换排名，其余人可以选择继续也可以放弃转而挑战别人。反正一句话，每个人在真正与对方站在挑战圈里之前都可以放弃，选择换一个目标。毕竟只是一群孩子，保证公平的前提下，多给点机会。

    白鸢的第一个对手自然是排名第二的男生，名叫石陨，石家村村长的孙子，这孩子表情很丰富，不屑、不甘、嘲讽、自大……啥都写在脸上了，至少他的优点是诚实啊~相比之下，白鸢面色镇定，不卑不亢，喜怒不现。

    真是个早熟的孩子啊。云朝不由得感叹，俨然忘了自己也只比对方大一岁。要是在小说书里，这石陨简直就是专门给白鸢作垫脚石的新手村小怪，专门触发主角的打脸装逼剧情。

    果不其然，这石陨彪了一句垃圾话——不是脏话，小孩子还是要有点教养的，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去展开了战斗。

    白鸢这小姑娘看着沉稳，动手更沉稳，面对石陨急于取胜的攻击，她从容地躲开或者躲不过时尽可能地在对方力量薄弱时以碎石拳接下。还没用力啊，云朝暗道，这小姑娘是真的谨慎啊，完全不出全力，只是先试探对方的攻击，这是打算看看怎样可以以最少的力气击败对方？藏拙？那她心思也太重了吧，这忒么九岁？云朝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小姑娘，甚至进入了观察状态，想要看出什么，似乎连旁边的蓝玟都忘了。

    但在别人眼里，局面看起来是在石陨这儿的，他已经压制了白鸢。周围一片叫好，甚至有七八年级的，毕竟这可是第一名的争夺，要是石陨输了，岂不是能让老师下不来台，虽然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实际的好处，但真的会爽到。这场面像极了书里被打脸的路人们。这些小说是谁写的，这么传神？

    很快，白鸢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便收了起来，这一幕只被老师们和云朝注意到了，她猛然往后退出一步，双手收起紧接着以一个特殊的角度探出打在石陨手腕上将他双手拨开，随即一招碎石拳落在他胸口将他打倒在地，不过她明显还是留手了，云朝估计她全力一拳是可以碎石的，但那样的杀伤力对三段的人太高了，刚刚这一下最多留块淤青，正常使用汤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一招之间胜负已分，喧闹的场地都顿时一静，很快，由几个老师带头鼓起了掌，他们的脸上满是对白鸢的赞赏之色。尤其是带这一届的韩老师和郭老师，看着表情平静向他们施了一礼的白鸢，已经笑开了花，才九岁就能有这样的战斗意识和沉稳的心态，只要能保持下去，毕业比试算个毛，就算在岩飞城这小姑娘依然可以混的风生水起，前途无量啊。

    手下两个年级加起来也就两百多一点的学生，韩老师和郭老师对每个同学的情况都很熟悉，赵志明和王劲虎也跟他们交流了一下，发现这小姑娘家境一般，生活水平处于普通农户的平均水平，平时话不多，只是很努力的在修炼，韩老师在接手他们的时候家访过一次，很明确的知道他父母都只有六段，而白鸢每天上学回家两点一线，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练到现在。

    此时不投资更待何时？赵志明和王劲虎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申请再任职几年，本来带完云朝这一届，他们的职务就要被上面派来的人慢慢接手，自己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对于这个前途明显要比他们光明的多的小姑娘，他们想着最好能把她带到毕业，好承一份师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