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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单元门被焦急万分的段忆凡猛地推到最大,等到关闭时发出了巨响。可段忆凡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冲到窗户边一跃而起,扒住窗沿就往上攀爬,即使被上面残留的玻璃渣刺破了手掌他也没有吭一声。就在他整个身体都跳入到屋内时,小区内出现几个晃荡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刚进到屋内段忆凡就小声的喊着申洁,可是没有人回应。因为厨房的窗户是坏的,一般不做饭的时候段忆凡都会用桌子将门给堵上,现在反而成为他的阻碍。心急如焚的段忆凡举起旁边的微波炉砸过去咣当一声,门是真结实,不光没事还将微波炉反弹回来,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压上了段忆凡的脚面。嗯,段忆凡疼的弯下了腰。

    虽然发出这么大的响声,但依然不见申洁出现。段忆凡强忍着疼痛使劲儿的撞向推拉门,巨大的冲击让里面的桌子动了一下,又撞了一下桌子移开了门把手。段忆凡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跑向卧室,刚进屋就看见申洁趴在床边一动不动,段忆凡上前查看发现申洁晕了过去,强忍着脚上的不适将申洁抱上床,不小心压到了女儿,小家伙儿哇的一声哭起来。申洁瞬间惊醒,看到段忆凡在身边她舒了一口气,将哇哇大哭的女儿抱在怀里。

    段忆凡看着申洁红肿的双眼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自责的同时高兴的说道:“老婆,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咱们现在就过去。”

    申洁看着段忆凡高兴的样子也笑问道:“什么地方,让你这么高兴。”

    “你过来。”段忆凡说完就要拉着申洁往外走,可是申洁却没有动。他疑惑的回头,就看见申洁对着女儿努了努嘴,示意女儿该喝奶了。段忆凡这才发现已经下午3点,不知不觉一天又要过去。趁着申洁喂奶段忆凡准备将厨房破窗的床单再粘一遍,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只是将厨房门再度堵上。

    等到申洁都收拾妥当,段忆凡一瘸一拐的带着她来到了7楼。当看到一屋子的婴儿用品时,申洁兴奋的跳了起来,抱着女儿转了好几圈,现在再也不用为女儿的尿不湿发愁了。

    申洁抱着女儿在次卧里清点着物品,段忆凡则在屋内查找翻看,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此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没有光源的段忆凡决定明天再继续。

    夜里,窗外朦胧的月光洒落在屋内,两人偎依在一起,申洁感慨道:“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月亮,原来没有灯黑夜也不是那么的恐怖。”

    “这是有月亮,要是没有看你怕不怕。”段忆凡这扫兴的话换来了几巴掌。

    打完段忆凡后申洁黯然道:“也不知道爸妈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天这么冷,会不会冻着。”

    听到申洁这样说,段忆凡也沉默了,他不想将自己分析的结果告诉申洁,也希望自己想的都是错的。将申洁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段忆凡起身来到厨房又尝试打开燃气灶,可是只能听见哒哒哒的声音,没有一丝火焰出现。他知道明天自己必须要出去找到生火的东西,因为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喝到热水了。

    阳光透过层层云雾再次降临大地,床上,女儿吃着小手安静的看着申洁,震天响的呼噜声并没有打扰到她。窗外堆满汽车的道路显得那样的空旷,几只麻雀飞到电线杠上观望四周叽叽喳喳的叫着。

    砰!一声巨响将正在熟睡的两人惊醒,申洁第一时间将女儿揽入怀中,段忆凡揉着朦胧的睡眼走向窗边。来到窗口看见远处一个汽车正在冒起熊熊大火,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莫名其妙的大火并没有引起段忆凡的注意,只当是汽车短路了便回到床上想要抱着申洁继续睡觉,可是申洁抱着女儿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段忆凡还迷糊的问道:“你们怎么不睡觉呀?”可当他说完自己都瞪大了眼睛,噌的一下从床上弹起,赶紧又跑到窗户前看向外面,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语。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失落的坐到床边,又回头看了看妻子和女儿,段忆凡强打起精神说道:“我出去看看,可能回来的晚一点,你们照顾好自己。”

    当段忆凡站起来时申洁拉住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关切。段忆凡跪在床边亲吻了申洁和女儿的额头,起身找了一把菜刀打开大门开始向上层走去。

    一层一层的逐户查找,中间又发现了几个打开门的房间,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他也没有多做停留,检查一下后就将屋门的防盗锁打开,防止屋门关闭。走到17楼的时候他有点累了,就在楼梯间休息,可是身后的楼道里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这让他为之一振,赶紧来到其中一户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没有声音?难道是那一边的,就当他准备过去的时候,细微的碰撞声再次响起,就是这个房间里发出的。他又贴耳静听,还是没有声音。小心的敲了一下房门,微不可查的声音传到屋内。

    咚!一股强大的撞击力除了发出巨大的响声,也将趴在门上的段忆凡震退数米。惊恐的看着房门,里面发出的阵阵嘶吼声让人胆寒,段忆凡手脚并用爬向楼梯,极度恐慌中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跌落时的不断撞击异常疼痛,他却不敢开口哀嚎,还好只是滚落了一层,全身散架的感觉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强忍着坐起来,背靠着楼道里的墙壁,回想着那嘶吼声和当时大巴车上的女人如此相似,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两次吼声是那样的让人绝望,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个怪物被关在了房间里。哆哆嗦嗦站了起来,他想要回去,可是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不找到火源那么申洁就可能生病,女儿也会因此没有吃的。

    强打起精神,段忆凡晃了晃被撞得有些眩晕的脑袋,悄悄的绕过17楼接着向上面走去。还好一直到顶楼都没有再出现这种情况,他返回时谨慎的经过17楼,害怕引起屋子里面的注意,回到7楼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此时高高挂起的太阳驱散了寒气,房间内暖意洋洋,申洁正抱着女儿沐浴在阳光下,听到敲门声申洁来到门口,通过猫眼看见是段忆凡赶紧打开了门。

    当门刚打开,段忆凡就一个踉跄跌了进来,申洁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赶紧去扶段忆凡。可是段忆凡却急切的将房门关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反而吓了申洁一跳,女儿也被这巨大的响声吓得哭了出来。申洁顾不上段忆凡赶紧哄女儿,而段忆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好不容哄好女儿申洁才转头看向段忆凡,只见段忆凡衣衫不整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受伤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段忆凡平静了心情,站起来走到厨房端起一碗水大口的喝下去,这水还是前天停水时留下的。

    低头看了一下为数不多的饮用水,段忆凡来到申洁面前说道:“上面我看过了,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我想去外面再找找。你在这等我,因为不确定到底会遇到什么,如果……”、

    段忆凡后面没有说下去申洁也明白他什么意思,眼眶微红的说道:“嗯,我们等你回来。”因为申洁也知道现在自己只能在这里保护着女儿,剩下的事情必须交给段忆凡去做。

    紧紧的拥抱下妻子和女儿,段忆凡走出来轻轻将房门关闭。来到一楼时发现屋子的门被关上了,他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昨天太兴奋竟然把这个问题给忘了,这回来的时候又要撞门了。不过现在容不得他多想,赶紧找到安全生火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轻轻推开楼道的大铁门,探出脑袋环伺一圈后才偷偷走了出来。转身缓缓将门关上,他顺着墙边一点点的向小区大门那摸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比较幸运的是直到出了小区大门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

    小区周边商店里面的东西还是比较丰富的,可以看出老板们走的都比较急切,有的柜台上还放着没有吃完的外卖。段忆凡找到一个小饭店,进屋后直奔后厨,当看见地上的煤气罐时,他兴奋的握紧了拳头,这正是他现在最想要的。将阀门关闭,卸下连接管,他使劲一提,好家伙根本提不动。

    段忆凡发愁的看着这个大玩意儿,想要弄走可是自己又拿不动,急的他在屋子里乱转圈。找找这里,翻翻那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在后巷的三轮车上发现了一个小推车。

    将小推车拿到屋里,把煤气罐推上去,再用一节绳子将其固定好后,段忆凡开始找寻其他物资。虽然停电了,但好在现在天气转冷,冰箱里的东西还都在冷冻的状态,找了一个大袋子装起来放在车上,感觉收拾的差不多后又将店内的矿泉水搬了两件。

    小车轮子在印有花纹的地砖上滚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这沉寂的马路上显得格外响亮。段忆凡在前面吃力的拉着,一直走到楼道门口才停下。从破窗那里翻身进屋,看到被堵着的推拉门,他自嘲的笑了笑。在一番猛推狠撞后推拉门被打开,等他进屋想要关住门时发现已经变形损坏了。没管那么多,段忆凡出来打开楼道门将车子拉进来,可是因为停电,电梯不能使用,不得已现将水和食物搬上了楼。

    申洁看到段忆凡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高兴极了,将女儿放在婴儿床上和他一起将东西挪到屋内。段忆凡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然后对着兴奋的申洁说道:“你跟我下去一趟吧,底下还有个更好的东西,我自己弄不上来。”

    “什么东西?”申洁好奇的问道。可是段忆凡就是不说,让申洁赶紧跟他下去。申洁犹豫了一下看向女儿,不过看到女儿在小车内安静的玩儿着玩具也就决定和段忆凡下楼,临走的时候申洁拿来一把椅子抵住了房门防止它关上。

    当申洁看到煤气罐的时候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对着段忆凡直竖大拇指,嘴里啧啧道:“你真是个人才。”

    “你老头厉害吧,不过就是太沉了我弄不动。”段忆凡听到申洁夸他,露出了骄傲的表情。两人也没有再废话,合力将煤气罐抬到房间内,把申洁累的刚放下就趴到沙发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段忆凡也累的不轻,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将连接管接到煤气灶上,打开开关,哒哒哒声过后依然没有火焰。他不死心的又打了几下,可还是那个样子。

    段忆凡恼怒的砸向台面,巨大的响声吓得申洁赶忙过来查看。当发现煤气灶没有火焰的时候,申洁弱弱的问道:“是不是没有气了。”这让段忆凡更加懊恼,辛辛苦苦弄过来的煤气罐竟然是个空的,白让老婆高兴了。可是刚才明明听见里面有液体晃动的声音,现在怎么打不着火呐?

    想到这里他晃动了一下罐体,里面确实有水一样的感觉,再看看连接处,段忆凡一巴掌拍向自己的头顶。申洁看到他这怪异的举动迷惑的问道:“你这又怎么了。”

    段忆凡抬头尴尬的看着申洁,讪讪道:“我好像忘记打开开关了。”说完便将煤气罐上的开关拧开,按动煤气灶的开关,蓝色的火焰随着电弧一同出现。申洁激动的抱住段忆凡,然后使劲儿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段忆凡则挣脱出申洁的怀抱,赶紧找出烧水壶,将矿泉水倒进去准备烧一壶热水。

    有了燃气不光能烧热水,申洁还用段忆凡带回来的食材做了两样菜,当看着申洁陶醉的表情时,段忆凡心中充斥着满足感。吃完饭段忆凡将洗碗水放到卫生间,然后对申洁说:“等下午我再去拿点水和食物,楼下好多商店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看来大家走的比较匆忙。”

    本来还开心的申洁瞬间露出失落的表情,望着窗外喃喃道:“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段忆凡坐到申洁身旁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怅然若失的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待在你身边,保护好你和女儿,哪怕这个世界已经走向毁灭,我也会挡在你们的身前。”

    申洁回头看向段忆凡,眼眶逐渐湿润,抬头向他吻去。段忆凡却抬手将申洁递来的嘴唇摁了下去,一边动手一边说:“你都两天没刷牙了,别亲我。”

    这可恶的动作和让人恼怒的话语让申洁生气的捶打着段忆凡,而这也是段忆凡希望看到的,那个突然颓废的申洁是他现在并不希望看到的,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活下去的乐观精神才是支撑一切的希望。为什么段忆凡会这样想?因为那天昏过去的申洁,身下是让眼泪打湿的被褥,那时段忆凡才明白申洁并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脆弱,想要给他鼓励,带给他坚强的希望。现在申洁可能支撑不下去了,那么自己也决不能放弃,更不能让她丧失希望。

    出过气的申洁抱着女儿回屋睡觉,段忆凡看着厨房里的两件矿泉水沉思起来。两天来他们仔细用水,就怕一旦没有补给会陷入困境,现在知道楼下有那么多的资源,他突然想让申洁和女儿洗洗澡。想到这里段忆凡走到房门口轻声说道:“我下去再找点东西上来,一会儿就回来。”

    “嗯,早点回来。”申洁悄声说道。

    再次走出楼道,段忆凡依然保持着警惕感,小心翼翼的拉着推车走向小区外。当没有重物压制的推车走在小区外带有花纹的地砖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段忆凡赶紧将小车提起来,警惕的看向周围,发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才抱着推车向着上午发现的超市跑去。

    超市现在的样子和平常时一样,段忆凡上来就先将几桶矿泉水放在车上,然后仔细的挑选那些临期的食物。当看见冰柜里还有冷冻完好的饺子时,他差点开心的蹦起来。趁着这些东西都还能吃他赶紧找个箱子装好,临走前还将几袋没有化开的冰袋放进去。

    又是一大车的东西,段忆凡拉着都有些吃力,不过想到回去以后能够美美的洗个澡,还能吃到饺子他就又充满了力量。段忆凡缓慢的向小区内走去,在他的后边,一个个游荡的身影晃荡在车辆缝隙之间,颤颤巍巍的身形却巧妙的避开各种棱角。

    因为拉的东西有点高,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小车被栏杆挡住,已经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段忆凡气愤的打砸着栏杆,却不知道远处被声音吸引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