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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对错

    圣宫!

    好大的口气!姜小寒嗤之以鼻,心中冷笑!

    身子一闪,游了进去;刚进入后,瞬间掉落下来。他心中一惊,连忙稳稳落地;四周看去,原来这里与外面水域不同。

    此圣宫内,像是被抽绝了水一样;居然和陆地上无一般二,而且可以看到那宫门。似乎像是阵法,柔柔软软的把水隔绝在外。

    姜小寒只是好奇扫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先是一个走廊,四面全部都是巨石;接着转角,豁然开朗起来。

    前方,像是一个宫殿一样;富丽堂皇,又充满庄严稳重。这水下居然有如此大殿,简直是让人惊心不已。可见此人之手段,绝非凡辈。

    “吱”

    一声响动,殿门缓缓打开;姜小寒心中一凛,手持长剑。绕过两旁的山石绿植,大步走了过去。

    沿着梯阶,还未走到殿门;就看到一个男子卧坐在大殿内,不是那人鱼又是谁!

    只见这人鱼手撑着地,口中流着血水;看也未看,开口便道:“你来啦?”

    姜小寒一愣,迈步进入大殿;眉头微皱,站在原地:“我来是取你性命!”

    “咳咳!为何?”

    人鱼咳嗽两声,气吁吁道。

    “向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取我性命?”

    说着他把头扭了过来,脸上带了许伤感。姜小寒看去,心里顿时又开始复杂起来;确实与他无冤无仇,也确实如他所说冤有头债有主。但,他虽然不是内门弟子;在外不可代表门派,此时他却可以代表正义。

    心中一凛,语气强硬:“我是正派,你是妖兽;我以保护百姓为主,你却杀害我所保护的人。我与你有别,这还不足杀你吗?”

    “呵呵……好一个正义!好一个与我有别!”

    “你怎知我杀了那人?”

    姜小寒一怔,上前一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就是字面的意思吗?”

    那人鱼换了个姿势,虚弱的侧躺着身子。

    “他人呢?”

    姜小寒得知那人没死,连忙问道。

    人鱼并未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还要杀我吗?”

    姜小寒依然义正言辞,坚持正派行事:“要!”

    那人鱼咳嗽一声,吐了一口血水;姜小寒见状,也未着急动手。看它伤势,似乎也没了能力。

    “为什么?能给我个理由吗?”

    “理由?刚才不是告诉你了?”

    那人鱼一愣,呵呵一笑;眼眉低垂,声音凄惨:“这就是所谓的理由?”

    “我从未伤害过人类,若是正义有区分;那我为何划为邪恶,你们眼中的妖魔鬼怪就是邪恶的吗?”

    “我不否认有,人类就全部都是好人吗?”

    姜小寒脸色一变,声音低沉;明显是受到了影响,仿佛带了怒火一样:“我不否认人类不全是好人,但他们又能恶到哪里去?”

    “你!告诉我!”

    人鱼嗤之一笑,冷哼一声:“怕不是你刚入尘世,不知险恶!那好,我来告诉你!”

    “你可知我为何要捉拿那人?”

    “他杀了我的妻子!”

    姜小寒瞪大眼睛,脑袋“轰”的一下;一直在回响着他的话,杀了他的妻子。

    这人鱼话罢,眼神空洞;声音凄迷,仿佛回到了从前。

    “我与妻子相遇,那时她初成人形;修为浅薄,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不到。”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是在一片盛开鲜花的湖边;她像个蝴蝶一样,化成人形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那么的优雅,那么的美丽。”

    “你,相信第一眼的爱情吗?”

    人鱼突然扬起头来,目光柔色看向姜小寒。

    姜小寒眼神呆楞一下,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一身素衣,洁白的脖颈。软软的身姿,高挑又修长。长发盘了个花,黑亮到了腰身。走起来时会有那么几丝,不受控制的飘扬。

    有时落在了脸上,有时落在了红唇;总有一种无形的美感,让人心跳不敢直视。她的容颜更不必多说,有个崇高的形容是来自天上的仙女;或许,仙女都是她这样的吧!

    这人曾经救过他,此时姜小寒脑海幻想的身影逐渐清晰。

    “你也有过吧!”

    人鱼见姜小寒不说话,似乎是猜到了姜小寒的心思。

    姜小寒脸色不由一红,连忙矢口否认:“哪有,你胡说!”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春心正在萌发。只是碍于颜面,不愿承认。

    人鱼突然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仿佛要把姜小寒看穿一样:“承认难吗?你不知道吗,错过了就没了!”

    姜小寒感受到它的眼神,听到它的话后;手却不由握成拳头,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爱就是那么突然!”

    人鱼又开始回忆起来,脸上带着笑意缓缓叙来。

    “就像我和她一样,从相识到相爱;仅仅数天而已,但时光又能有多少?既然如此,不如好好珍惜。她也懂得,我也懂得。”

    “两情相悦,不问世事。每日酌几杯小酒,每日煮几碗清茶。闲时赏花,忙时做农夫。等岁月流失,等白头颜皱;纹上额头,身虚体弱。共赴黄泉,不问白骨。”

    “生时几度几春秋,死后与她与黄土!”

    “不好吗?”

    “为何世间总不如我愿?”

    人鱼看向殿外,神情恍惚。

    “你知道……”

    “我与她多想成人形,平安度日!哪怕凡夫俗子,也满足了!”

    说着,他摇晃着站起了身子;手指向某个方向,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就是他!杀害了我的妻子!”

    接着人鱼从手中打出一股力量,把一个昏迷的身子从角落里拉了出来。姜小寒斜眼看去,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人。可他所知道的是,这人被眼前的人鱼杀害了。

    此时的姜小寒心中对用力量拉出来的人没有一丝好感,反而忍不住想要动手解决此人。因为他不是人,是个畜生。

    毕竟在人鱼的口中,这人拆散了一个美好的姻缘;姜小寒对眼前的人鱼,只有感情上的同情。但是,他并没有乱了方寸;在他心中,人与兽是两码事!

    “你知道吗?我的妻子幻成人形,去了镇上;想要庆祝一周年的相遇,可眼前的人!”

    “却贪图我妻子的美色,我的妻子为了不暴露;为了那份善良,并未与他纠缠。回来时一直被跟踪,时辰到了幻化成了原型!”

    “这人……慌乱之下掏出随身携带的刀斧,把我那妻子剁成了肉泥!”

    说着,他便一掌拍向昏迷的那人;但是力量并不大,那人滚了一圈停下。人鱼却是身子摇晃起来,仿佛是失血过多没了力气一样。

    “打他一掌不过分吧?”

    他稳住身子,看向姜小寒。

    姜小寒没有说话,也未看那人。

    “我那妻子去了时,打出一道神念;若不然,我也不会知晓。”

    说到这里,姜小寒不由怒道:“她怎么不反抗!”

    姜小寒是替人鱼的妻子抱不平,心中恼怒而已;在人鱼眼里来看,姜小寒心性是不坏的。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姜小寒确实是有了一些想法;这个想法,慢慢萌发。

    “谢谢你为我妻子发声。”

    姜小寒愣了神,心中有些慌乱:“我只是以事论事,和你妻子无关!”

    那人鱼一笑,看向姜小寒的眼神友好起来;姜小寒与他目光相遇,心虚的躲开。人鱼知道,姜小寒的心境正在变化;论事是好事,至少不分人和妖魔鬼怪!”

    “希望你记得这句话,以事论事!”

    姜小寒脑海“嗡”的一下,像是顿悟一样;身子突然散发出迷雾,这迷雾像野兽一样吞噬着亮光。然而这一切姜小寒并未发觉自己的异样,唯有对面的人鱼看到了眼里。

    他神色一愣,奇怪的看向姜小寒;随后一笑,笑的姜小寒莫名其妙。接着人鱼又开始了讲述,关于它和它的妻子。

    “其实你应该发现了吧。”

    “什么?”

    姜小寒一愣,疑惑的看着它。

    “没有吗?我只有防御的法术!”

    听到他它这么一说,姜小寒这才想起之前水上的一幕;心道怪不得一直躲闪,原来是这样。

    “我的妻子就差了些,除了化为人形;其他的并无任何法术,用她的话来说既然是人就应该有普通人的身子普通人的力量!”

    “所以,我劝不了她!”

    说着,它又一句直击姜小寒心灵的话。

    “其实我们只是想成人而已,等了几百年!我们想成为普通人,有错吗?”

    “有错吗?”

    姜小寒脑海一直回荡着这句话,有错吗?只是想成为普通人!仅此而已!他们追求的是什么,这就是答案。可自己追求的,就是对的吗?

    姜小寒开始怀疑了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像是入了魔一样,手中的剑竟不自觉地掉落下来!

    “咣当”一声,敲击着他的心。

    他一直想着,他们修炼几百年只是想成为“人”!为什么?因为人代表着一切都是对!对于其他生命来说,没有什么比人更加尊贵了。

    追求成人,值得吗?

    同时他心中又升起了这等想法,不知为何;他的心越来越乱,眼睛也越来越红。身子所消失的黑色气息,再次散发出来;比之前,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