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时光流转
没等瑞叶多射出几发子弹,克苏鲁之眼终于察觉到了瑞叶的袭击,它发出巨吼。
“吼!!!!!!!!”
克苏鲁之眼猛地加速,勾爪再次脱离血肉,瑞叶抱住迷你鲨,向后飞去。
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瑞叶已有所防备。
眼看地面就在眼前,瑞叶猛地召唤出史莱姆,比较勉强地落了地,只是收到了点冲击,有了准备,损伤比上次轻得多得多。
他的冒险行为应该起到了效果,克苏鲁之眼八成收到了重创。
但还没到高兴的时候!
吐出一口血沫,瑞叶举起迷你鲨,对准飞速冲离的克苏鲁之眼就是一阵扫射。
这种机会,可不能放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毫无余力的追向克苏鲁之眼,撕裂开它高贵的身躯。
克苏鲁之眼快速停住,正好接下了一连串的子弹。
瑞叶觉得有些不对劲,扳机却没停下。
“吼!!!!!!!!!!!!!!”
克苏鲁之眼爆发出了惊天的怒吼。
这一声咆哮远比以前的任何一次要响亮,气势比每一次都要强大,那声波激起狂风,狂风又掀起绿色的狂浪,把草原彻底轰开,让寂静的天空充满了巨物的天地之音。
声音涌入耳朵,誓要把瑞叶的耳膜都要震裂开来,他只得放下迷你鲨,捂住耳朵。
他死死地盯住克苏鲁之眼,不能放过它的一举一动。
那克苏鲁之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化作一个虚幻的圆,撕裂开所在的草地,尘土飞扬,严重阻挡了瑞叶的视线。
瑞叶大呼不妙,这是什么阵仗!
这克苏鲁之眼,难道要变身?
“该死!”
瑞叶先前明显地感觉到体力和力量的流失,所以才冒险突突克苏鲁之眼,本以为可以在快速把克苏鲁之眼宰掉,现在看来,难办了!
既然如此,得先拉开距离,不能呆在原地!
他操控史莱姆迅速后撤,弹跳着,从上方俯视尘土中的克苏鲁之眼。
月半中天,徘徊于斗牛之间。
寒光照射在克苏鲁之眼上,血肉模糊的巨眼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先前造成的伤口消失不见。
造型却是一反常态,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龇牙咧嘴,仿佛要吞没世间的一切。
瑞叶倒吸一口凉气,“嘶……”
一颗硕大的眼球脱离肉体凭空出现就够让人难受的,而现在这颗眼球又张开了嘴,露出尖牙利齿,让人……毛骨悚然。
他咽下口水,抬起枪管,将枪口对准克苏鲁之眼。
虽然史莱姆的下落速度还是很快,但瑞叶在这生死之间,很快便领悟了在跳跃时射击的要诀,命中率相比一开始高了很多。
子弹如星雨般落下,悉数落在克苏鲁之眼身上,爆发出激烈的红雾,克苏鲁之眼此时的身体虽然恢复,但也更脆弱了!
这样可以!
没等瑞叶高兴多久,克苏鲁之眼动了起来。
月光没入克苏鲁之眼的躯体,它急速上升,克苏鲁之眼结束了短暂的适应期。
没有多余的准备,克苏鲁之眼周身爆发出飓风,整个眼球如奔雷般冲向瑞叶,轰鸣则紧跟在克苏鲁之眼的残影后,瑞叶心猛地一沉。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瑞叶和史莱姆像是被火车头直接创中,肺腑震撼,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只是死死地抓住迷你鲨,不让它脱手。
快点反应!快点缓过来!
大脑立马下达命令,但眼前直冒金星,他只得凭着直觉,向左方跳跃。
克苏鲁之眼怒吼着冲刺,掠过瑞叶刚才摔落的方向。
狂风撕裂开空气,更是化作刀子划开瑞叶的手臂,飞溅出滴滴血珠。
两次!连续冲撞两次!
虽然脑袋还没缓过来,眼前的事物都分出三四个残影,瑞叶还是毅然决然地再次跳起。
一旦克苏鲁之眼再次冲来,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怒吼声再次穿过下方,克苏鲁之眼又进行冲刺了!
三次!
还要再跳跃吗?先跳着吧!
眼前的物体残影逐渐并拢,瑞叶一边侧跳,一边借着残存的视觉看见克苏鲁之眼结束了冲刺,并且迅速升起。
三次,克苏鲁之眼一连冲刺三下!三下后会短暂给我缓口气!
好在这一切莫名其妙地像是游戏一般,但boss的行为逻辑也恰巧对应游戏中给玩家输出机会的设定,倘若这个boss是真实的存在,定然会多次冲刺把自己解决掉再说。
脑袋迅速地理解了眼前事物的逻辑,思路顿时清晰起来。
但尽管是机会,克苏鲁之眼的停顿却比先前要快得多。
看到克苏鲁之眼的上升动作,瑞叶反应过来。
现在,起跳!
他向上跳跃。
克苏鲁之眼俯冲下来,如画龙点睛般,尾部蔓延出紫黑色的雷鸣电闪,一连冲入地面,土石飞溅在草原上绽放出黑色的尘土风暴,简直像是在爆破建筑物一样。
“轰!!!!!!”
它冲入瑞叶后下方的土内。
瑞叶驾着史莱姆跳跃到了最高高度,瞬间解除骑乘状态,减缓下落速度。
克苏鲁之眼及时冲进地面也不减速,急速回旋,再次冲向瑞叶,但只是从其下部掀起一阵风浪使其偏离了下落航线。
倘若瑞叶没有解除骑乘状态,那么就会被巨口直接吞入!
接下来……
心中早已想好,蓝光闪过,史莱姆再次出现,带着瑞叶迅速下落。
克苏鲁之眼再次调转方向,堪堪掠过瑞叶的头顶。
瑞叶快速举枪,也不管精度了,朝着克苏鲁之眼升起的地方就是一阵扫射,胯下的史莱姆也丝毫不停顿,再次后撤弹跳拉开距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迷你鲨的子弹迅速冲向克苏鲁之眼,更是抽走了瑞叶剩余魂力的将近四分之一,数据清空给予的状态加持的持续时间也已然不多,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手中的迷你鲨更是变得沉重许多。
子弹射入血肉的声音依然让瑞叶振作精神,至少,这一切是值得的。
接下来,只要循环往复,不出差错,就行……还剩三次射击,绝对够了。
他能做到吗?
瑞叶的状态愈发差劲,因此他必须冒更多的险,计量好克苏鲁之眼每一步的动作时间,才能在反应力下降的情况下存活。
真的能冷静下来吗?
激烈的战斗让他无暇分神,克苏鲁之眼的每次动作时间究竟是多少?
他记不清。
“冷静,听我的。”
脑内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现在,起跳!”
那就,起跳!
不管对错,瑞叶只是顺应着内心的声音,瞬间接受了那声音的提示。
史莱姆再次上升,克苏鲁之眼从底下冲过,留下愤怒的咆哮声。
“钩爪!”
瑞叶射出钩爪,之前的魂力灌入让勾爪仿佛活了一般,这下倒也没消耗太多魂力。
在可接受范围内。
克苏鲁之眼不断咆哮,可是还是没有伤及瑞叶分毫。
堪堪躲开克苏鲁之眼的冲刺,这下也无需那声音多说……
起跳!
“起跳!”
想法和那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瑞叶又双叒叕召唤出史莱姆坐骑。
蓝光乍现,史莱姆如火箭般上升,皎洁的月,半落山头,旷野留下一片洁白的哀伤。
他想欣赏这美妙的景色,但地面上的破坏痕迹时刻提醒他,这不是游戏,一旦失误,就得送命。
现实,可没有满血复活一说。
他不敢拿命去赌这现实有没有加载游戏里的重生功能。
现在,shot,time!
毫无犹豫,瑞叶扣下了扳机。
枪林弹雨冰冷地打在克苏鲁之眼的身躯中,那恐怖的姿态却不断流露出可憎的紫血来。
克苏鲁之眼快速上升,在地面留下一摊粘稠的紫黑色血池。
瑞叶下落后迅速丢出钩索,牵引着身体向前飞射,克苏鲁之眼应声而出,激发出浩瀚血雨,暴射入瑞叶后方的土地中。
克苏鲁之眼再次掉头冲向瑞叶。
瑞叶不急不忙,反倒召唤史莱姆倒步后跳,直面克苏鲁之眼。
正好踩在克苏鲁之眼的顶端,借力再次弹跳,越发远离。
一次,又一次,瑞叶在心声的指引下冷静地躲开克苏鲁之眼疯狗一般的攻势。
他举起枪管,迷你鲨的子弹磅礴喷射而出,如夺命死神一般迫近克苏鲁之眼残破的身躯。
克苏鲁之眼只是咆哮着,吃下所有的子弹,带着狂飙的紫血,以不似真实的急速冲向瑞叶,做出最后的反扑。
瑞叶心再次一沉,这boss剽的也不行啊,怎么丝血还要反扑!
克苏鲁之眼反扑的速度极快。
血盆大口突破了光的界限,一举让黑暗切实地降临在瑞叶的身上。
无人可敌,无人可退。
该怎么办!
这下连脑内的声音也没有想法,瑞叶只得急中生智,举起迷你鲨抵挡住克苏鲁之眼的尖牙,爆发出刺眼的火光。
克苏鲁之眼推着瑞叶冲过大片的草原,撕裂开大面积的地形。
此时在稀薄的月光下,草原的沟壑依然一览无余,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这是外星人制造的神秘奇观。
克苏鲁之眼缓了下来,瑞叶手中的迷你鲨却是断裂成了两截,不能使用了。
他双臂剧烈疼痛,无力垂下,丢了迷你鲨。
就是这样,付出了如此惊人的代价,他却感觉眼前的生物……还没有彻底死亡!
他不顾浑身的疼痛和双臂的碎裂感,召唤史莱姆猛地一跃。
他看见,克苏鲁之眼的侧部,一枚木剑狠狠地插在之上,其余各处,入眼皆是弹痕,紫血如注。
他解除史莱姆,右腿准准落在木剑剑柄上,带着下落的速度,彻底撕扯开克苏鲁之眼破开的血肉。
再次召唤史莱姆,借着剑柄跃起,俯视下方,克苏鲁之眼似是彻底失去了生息。
终是末了,瑞叶把系在胸口的心解开放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月亮已彻底落下,另一天边则好像燃烧起来,眯着眼,隐约能看见些许金光。
看来……结束了,是休息的时候了吧?
这一战,竟是从夜晚战到了接近天亮,但瑞叶却感觉似乎没有过去那么久一般,有些不太正常。
他稳稳落下,解除了骑乘。
脚步一滑,差点摔倒,最后勉强战立,迎着天际的微光,眼前的安宁让他放下了所有的疲惫,想要沉沉睡去。
然而这宁静,并不长久。
“吼!!!!!!!!!!”
后方,什么东西发出极为恐怖的嘶吼!!!!!!!
瑞叶脸瞬地苍白。
克苏鲁之眼,还没死透!
即将到来的黎明投下了一丝光亮,让无限逼近黑暗的世界透露出一些燃烧着的粒子,撕扯开瑞叶最后的倔强。
金色在瑞叶的身上停顿,瑞叶的两只手臂没能幸免于难,在用迷你鲨抵挡克苏鲁之眼时使出了突破界限的气力,现在不自然地耷拉在腿边,像是没有实用价值的装饰物,他过度劳累的身躯是微微弯曲的,瞬间绷紧的肌肉又让他表情有些狰狞,原本穿着的紧束古服已不成形,成了撕裂的破布条和怪物血液的组合物。
身后没多远,是破开的草坪,还有那浴在紫血下的恐怖巨眼,满身都是深深的弹坑,张开的大嘴和瑞叶用木剑扯开的血痕合起来,变成了三瓣嘴,那破碎不堪的身躯却能继续运转完全是个奇迹,但对于现在的瑞叶来说它却是给他带来噩梦的死神。
寒气从后方席卷而来,世界瞬间化作飞沫,然后,惊天的痛感从早已脱力的左手手臂处传来,一路蔓延到瑞叶的大脑之中。
剧烈的痛,甚至超乎了瑞叶能接受的界限,大脑自动屏蔽了感受,只是身侧感受到了滚烫的热流……
他的左手,大概是没了……
他滚飞出去数米远,一连跌入一片裂缝之中,摔落后继续翻滚,直至撞上坚实的岩壁,接连吐出鲜血来,更混杂着些碎肉。
视野一黑,金色的颗粒在眼前漂浮起来。
转瞬间,以往经历的种种闪过。
生活的片段,重要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的童年。
再之后,是一段闪着雪花点的记忆,成了影片的样式,在黑暗里浮现。
很久以前,父亲扛着行李,腾出一只手,从衣角口袋摸了摸,最后摸出一枚硬币来,让他买早饭吃,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儿子,现在咱们没钱,但以后,钱肯定是有的。”
他随便答应着。
父亲看着他的笑颜,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也转过了身。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已经长大。
与自己嬉闹的同学,高声叫着:“小叶子,你说泰拉瑞亚什么时候发行啊?”
他沉默下来,“也许是明天。”
同学高兴道:“咱们一起玩哈!我不小心额外预约了一台游戏舱,到时候送到你家去!”
同学照顾他的家境,自掏腰包买了一台游戏舱,还故意这样说,不让他担心。
但是他,能不知道么?
他随便答应着。
他从今天开始要退学了,只是掩饰着把这当做平常,竭尽全力想要记住这安宁的一切。
医院里。
一个男人守在床边。
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站了起来,靠了近来。
父亲用粗糙的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水,用低沉的声音安抚他。
“不哭,孩子。”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抱着他,他看着这个永远坚强的男人突然抱起了他。
他仿佛看见一个巨人跌倒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该做些什么。
他遍身伤痛,诸多的事,不便的事,美好的事,不美好的事啊,如潮水流过。
他站在激流的中央,看着那流水啊,流走了,自己眼中的泪,流干了。
流走了,流走了,流走了。
流走了,也好啊。
眼前的一切快速闪回,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为泡影,一切落于尘埃。
无限的黑暗笼罩在眼前,所有的一切看不分明,只有那血液的腥味弥漫在周围。
他听到了那最后一声快速接近的怒吼,眼底流下了血与泪。
生不如夏花之绚烂。
死亦不如秋叶之静美。
“吼!!!!!!!!”
克苏鲁之眼猛地加速,勾爪再次脱离血肉,瑞叶抱住迷你鲨,向后飞去。
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瑞叶已有所防备。
眼看地面就在眼前,瑞叶猛地召唤出史莱姆,比较勉强地落了地,只是收到了点冲击,有了准备,损伤比上次轻得多得多。
他的冒险行为应该起到了效果,克苏鲁之眼八成收到了重创。
但还没到高兴的时候!
吐出一口血沫,瑞叶举起迷你鲨,对准飞速冲离的克苏鲁之眼就是一阵扫射。
这种机会,可不能放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毫无余力的追向克苏鲁之眼,撕裂开它高贵的身躯。
克苏鲁之眼快速停住,正好接下了一连串的子弹。
瑞叶觉得有些不对劲,扳机却没停下。
“吼!!!!!!!!!!!!!!”
克苏鲁之眼爆发出了惊天的怒吼。
这一声咆哮远比以前的任何一次要响亮,气势比每一次都要强大,那声波激起狂风,狂风又掀起绿色的狂浪,把草原彻底轰开,让寂静的天空充满了巨物的天地之音。
声音涌入耳朵,誓要把瑞叶的耳膜都要震裂开来,他只得放下迷你鲨,捂住耳朵。
他死死地盯住克苏鲁之眼,不能放过它的一举一动。
那克苏鲁之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化作一个虚幻的圆,撕裂开所在的草地,尘土飞扬,严重阻挡了瑞叶的视线。
瑞叶大呼不妙,这是什么阵仗!
这克苏鲁之眼,难道要变身?
“该死!”
瑞叶先前明显地感觉到体力和力量的流失,所以才冒险突突克苏鲁之眼,本以为可以在快速把克苏鲁之眼宰掉,现在看来,难办了!
既然如此,得先拉开距离,不能呆在原地!
他操控史莱姆迅速后撤,弹跳着,从上方俯视尘土中的克苏鲁之眼。
月半中天,徘徊于斗牛之间。
寒光照射在克苏鲁之眼上,血肉模糊的巨眼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先前造成的伤口消失不见。
造型却是一反常态,张开一张血盆大口,龇牙咧嘴,仿佛要吞没世间的一切。
瑞叶倒吸一口凉气,“嘶……”
一颗硕大的眼球脱离肉体凭空出现就够让人难受的,而现在这颗眼球又张开了嘴,露出尖牙利齿,让人……毛骨悚然。
他咽下口水,抬起枪管,将枪口对准克苏鲁之眼。
虽然史莱姆的下落速度还是很快,但瑞叶在这生死之间,很快便领悟了在跳跃时射击的要诀,命中率相比一开始高了很多。
子弹如星雨般落下,悉数落在克苏鲁之眼身上,爆发出激烈的红雾,克苏鲁之眼此时的身体虽然恢复,但也更脆弱了!
这样可以!
没等瑞叶高兴多久,克苏鲁之眼动了起来。
月光没入克苏鲁之眼的躯体,它急速上升,克苏鲁之眼结束了短暂的适应期。
没有多余的准备,克苏鲁之眼周身爆发出飓风,整个眼球如奔雷般冲向瑞叶,轰鸣则紧跟在克苏鲁之眼的残影后,瑞叶心猛地一沉。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瑞叶和史莱姆像是被火车头直接创中,肺腑震撼,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只是死死地抓住迷你鲨,不让它脱手。
快点反应!快点缓过来!
大脑立马下达命令,但眼前直冒金星,他只得凭着直觉,向左方跳跃。
克苏鲁之眼怒吼着冲刺,掠过瑞叶刚才摔落的方向。
狂风撕裂开空气,更是化作刀子划开瑞叶的手臂,飞溅出滴滴血珠。
两次!连续冲撞两次!
虽然脑袋还没缓过来,眼前的事物都分出三四个残影,瑞叶还是毅然决然地再次跳起。
一旦克苏鲁之眼再次冲来,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怒吼声再次穿过下方,克苏鲁之眼又进行冲刺了!
三次!
还要再跳跃吗?先跳着吧!
眼前的物体残影逐渐并拢,瑞叶一边侧跳,一边借着残存的视觉看见克苏鲁之眼结束了冲刺,并且迅速升起。
三次,克苏鲁之眼一连冲刺三下!三下后会短暂给我缓口气!
好在这一切莫名其妙地像是游戏一般,但boss的行为逻辑也恰巧对应游戏中给玩家输出机会的设定,倘若这个boss是真实的存在,定然会多次冲刺把自己解决掉再说。
脑袋迅速地理解了眼前事物的逻辑,思路顿时清晰起来。
但尽管是机会,克苏鲁之眼的停顿却比先前要快得多。
看到克苏鲁之眼的上升动作,瑞叶反应过来。
现在,起跳!
他向上跳跃。
克苏鲁之眼俯冲下来,如画龙点睛般,尾部蔓延出紫黑色的雷鸣电闪,一连冲入地面,土石飞溅在草原上绽放出黑色的尘土风暴,简直像是在爆破建筑物一样。
“轰!!!!!!”
它冲入瑞叶后下方的土内。
瑞叶驾着史莱姆跳跃到了最高高度,瞬间解除骑乘状态,减缓下落速度。
克苏鲁之眼及时冲进地面也不减速,急速回旋,再次冲向瑞叶,但只是从其下部掀起一阵风浪使其偏离了下落航线。
倘若瑞叶没有解除骑乘状态,那么就会被巨口直接吞入!
接下来……
心中早已想好,蓝光闪过,史莱姆再次出现,带着瑞叶迅速下落。
克苏鲁之眼再次调转方向,堪堪掠过瑞叶的头顶。
瑞叶快速举枪,也不管精度了,朝着克苏鲁之眼升起的地方就是一阵扫射,胯下的史莱姆也丝毫不停顿,再次后撤弹跳拉开距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迷你鲨的子弹迅速冲向克苏鲁之眼,更是抽走了瑞叶剩余魂力的将近四分之一,数据清空给予的状态加持的持续时间也已然不多,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手中的迷你鲨更是变得沉重许多。
子弹射入血肉的声音依然让瑞叶振作精神,至少,这一切是值得的。
接下来,只要循环往复,不出差错,就行……还剩三次射击,绝对够了。
他能做到吗?
瑞叶的状态愈发差劲,因此他必须冒更多的险,计量好克苏鲁之眼每一步的动作时间,才能在反应力下降的情况下存活。
真的能冷静下来吗?
激烈的战斗让他无暇分神,克苏鲁之眼的每次动作时间究竟是多少?
他记不清。
“冷静,听我的。”
脑内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现在,起跳!”
那就,起跳!
不管对错,瑞叶只是顺应着内心的声音,瞬间接受了那声音的提示。
史莱姆再次上升,克苏鲁之眼从底下冲过,留下愤怒的咆哮声。
“钩爪!”
瑞叶射出钩爪,之前的魂力灌入让勾爪仿佛活了一般,这下倒也没消耗太多魂力。
在可接受范围内。
克苏鲁之眼不断咆哮,可是还是没有伤及瑞叶分毫。
堪堪躲开克苏鲁之眼的冲刺,这下也无需那声音多说……
起跳!
“起跳!”
想法和那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瑞叶又双叒叕召唤出史莱姆坐骑。
蓝光乍现,史莱姆如火箭般上升,皎洁的月,半落山头,旷野留下一片洁白的哀伤。
他想欣赏这美妙的景色,但地面上的破坏痕迹时刻提醒他,这不是游戏,一旦失误,就得送命。
现实,可没有满血复活一说。
他不敢拿命去赌这现实有没有加载游戏里的重生功能。
现在,shot,time!
毫无犹豫,瑞叶扣下了扳机。
枪林弹雨冰冷地打在克苏鲁之眼的身躯中,那恐怖的姿态却不断流露出可憎的紫血来。
克苏鲁之眼快速上升,在地面留下一摊粘稠的紫黑色血池。
瑞叶下落后迅速丢出钩索,牵引着身体向前飞射,克苏鲁之眼应声而出,激发出浩瀚血雨,暴射入瑞叶后方的土地中。
克苏鲁之眼再次掉头冲向瑞叶。
瑞叶不急不忙,反倒召唤史莱姆倒步后跳,直面克苏鲁之眼。
正好踩在克苏鲁之眼的顶端,借力再次弹跳,越发远离。
一次,又一次,瑞叶在心声的指引下冷静地躲开克苏鲁之眼疯狗一般的攻势。
他举起枪管,迷你鲨的子弹磅礴喷射而出,如夺命死神一般迫近克苏鲁之眼残破的身躯。
克苏鲁之眼只是咆哮着,吃下所有的子弹,带着狂飙的紫血,以不似真实的急速冲向瑞叶,做出最后的反扑。
瑞叶心再次一沉,这boss剽的也不行啊,怎么丝血还要反扑!
克苏鲁之眼反扑的速度极快。
血盆大口突破了光的界限,一举让黑暗切实地降临在瑞叶的身上。
无人可敌,无人可退。
该怎么办!
这下连脑内的声音也没有想法,瑞叶只得急中生智,举起迷你鲨抵挡住克苏鲁之眼的尖牙,爆发出刺眼的火光。
克苏鲁之眼推着瑞叶冲过大片的草原,撕裂开大面积的地形。
此时在稀薄的月光下,草原的沟壑依然一览无余,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这是外星人制造的神秘奇观。
克苏鲁之眼缓了下来,瑞叶手中的迷你鲨却是断裂成了两截,不能使用了。
他双臂剧烈疼痛,无力垂下,丢了迷你鲨。
就是这样,付出了如此惊人的代价,他却感觉眼前的生物……还没有彻底死亡!
他不顾浑身的疼痛和双臂的碎裂感,召唤史莱姆猛地一跃。
他看见,克苏鲁之眼的侧部,一枚木剑狠狠地插在之上,其余各处,入眼皆是弹痕,紫血如注。
他解除史莱姆,右腿准准落在木剑剑柄上,带着下落的速度,彻底撕扯开克苏鲁之眼破开的血肉。
再次召唤史莱姆,借着剑柄跃起,俯视下方,克苏鲁之眼似是彻底失去了生息。
终是末了,瑞叶把系在胸口的心解开放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月亮已彻底落下,另一天边则好像燃烧起来,眯着眼,隐约能看见些许金光。
看来……结束了,是休息的时候了吧?
这一战,竟是从夜晚战到了接近天亮,但瑞叶却感觉似乎没有过去那么久一般,有些不太正常。
他稳稳落下,解除了骑乘。
脚步一滑,差点摔倒,最后勉强战立,迎着天际的微光,眼前的安宁让他放下了所有的疲惫,想要沉沉睡去。
然而这宁静,并不长久。
“吼!!!!!!!!!!”
后方,什么东西发出极为恐怖的嘶吼!!!!!!!
瑞叶脸瞬地苍白。
克苏鲁之眼,还没死透!
即将到来的黎明投下了一丝光亮,让无限逼近黑暗的世界透露出一些燃烧着的粒子,撕扯开瑞叶最后的倔强。
金色在瑞叶的身上停顿,瑞叶的两只手臂没能幸免于难,在用迷你鲨抵挡克苏鲁之眼时使出了突破界限的气力,现在不自然地耷拉在腿边,像是没有实用价值的装饰物,他过度劳累的身躯是微微弯曲的,瞬间绷紧的肌肉又让他表情有些狰狞,原本穿着的紧束古服已不成形,成了撕裂的破布条和怪物血液的组合物。
身后没多远,是破开的草坪,还有那浴在紫血下的恐怖巨眼,满身都是深深的弹坑,张开的大嘴和瑞叶用木剑扯开的血痕合起来,变成了三瓣嘴,那破碎不堪的身躯却能继续运转完全是个奇迹,但对于现在的瑞叶来说它却是给他带来噩梦的死神。
寒气从后方席卷而来,世界瞬间化作飞沫,然后,惊天的痛感从早已脱力的左手手臂处传来,一路蔓延到瑞叶的大脑之中。
剧烈的痛,甚至超乎了瑞叶能接受的界限,大脑自动屏蔽了感受,只是身侧感受到了滚烫的热流……
他的左手,大概是没了……
他滚飞出去数米远,一连跌入一片裂缝之中,摔落后继续翻滚,直至撞上坚实的岩壁,接连吐出鲜血来,更混杂着些碎肉。
视野一黑,金色的颗粒在眼前漂浮起来。
转瞬间,以往经历的种种闪过。
生活的片段,重要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的童年。
再之后,是一段闪着雪花点的记忆,成了影片的样式,在黑暗里浮现。
很久以前,父亲扛着行李,腾出一只手,从衣角口袋摸了摸,最后摸出一枚硬币来,让他买早饭吃,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儿子,现在咱们没钱,但以后,钱肯定是有的。”
他随便答应着。
父亲看着他的笑颜,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也转过了身。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已经长大。
与自己嬉闹的同学,高声叫着:“小叶子,你说泰拉瑞亚什么时候发行啊?”
他沉默下来,“也许是明天。”
同学高兴道:“咱们一起玩哈!我不小心额外预约了一台游戏舱,到时候送到你家去!”
同学照顾他的家境,自掏腰包买了一台游戏舱,还故意这样说,不让他担心。
但是他,能不知道么?
他随便答应着。
他从今天开始要退学了,只是掩饰着把这当做平常,竭尽全力想要记住这安宁的一切。
医院里。
一个男人守在床边。
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站了起来,靠了近来。
父亲用粗糙的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水,用低沉的声音安抚他。
“不哭,孩子。”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抱着他,他看着这个永远坚强的男人突然抱起了他。
他仿佛看见一个巨人跌倒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该做些什么。
他遍身伤痛,诸多的事,不便的事,美好的事,不美好的事啊,如潮水流过。
他站在激流的中央,看着那流水啊,流走了,自己眼中的泪,流干了。
流走了,流走了,流走了。
流走了,也好啊。
眼前的一切快速闪回,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为泡影,一切落于尘埃。
无限的黑暗笼罩在眼前,所有的一切看不分明,只有那血液的腥味弥漫在周围。
他听到了那最后一声快速接近的怒吼,眼底流下了血与泪。
生不如夏花之绚烂。
死亦不如秋叶之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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