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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地面

    灯塔上的照明灯全功率地照射着,投射在升降平台,梵蒂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首大人会将晨祷仪式选择在升降平台。但……一定自有他的道理。

    升降平台上,众会徒虔诚地站立着,迎接着代表他们无上的主在人间执行意志的化身。

    嗒——嗒——

    皮靴才在钢板上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他们低首道:

    “光孕众生,众生随影。

    光涤吾魂,影庇吾体。

    以道制欲,乐而不淫。

    宁残体肤,不弃光影。”

    查尔斯缓缓走上升降平台的最高处,两旁高耸的照明灯照射在查尔斯的身上。

    在升降平台的后方,那被铁栅栏隔离的区域里,拥挤在一起的尘民静静地观望着查尔斯,不知道这位光影会会首又在鼓捣什么。

    “沙力夫,到我这里来。”查尔斯伸出手,指向人群中格外显眼的沙力夫。

    沉默寡言的沙力夫缓缓走出队伍,“是,谨恭您的旨意。”

    呼~呼~

    高处的风略算温和,没有了查尔斯刚来到这个世界那几天的天气恶劣。

    查尔斯环视四周,高举起手臂,高呼道:“诸位,本次战役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是你们也都看见了那番场景,即使是天空也终究会有不安全的那一天。本次灯塔与那个生物之间的战斗消耗掉了灯塔几近所有的能源,连备用能源也在那一次灯塔的火力全开之中而被消耗殆尽,灯塔目前的能源只能以极低功率运转,即使以这种极低功率运转下去的灯塔也只能坚持五天左右。身为光影会忠诚会徒的你们,不要忘记光影会最初的宗旨:为人类的延续而献出一切!此为最高宗旨!本次战役中,教会中律教士们配备的教会重力体大部分已经受损,这次我将亲自行动,与猎荒者队伍一起前往这块大陆的密集生态区那里获取灯塔所需要的资源。”

    会徒队伍出现了一阵短暂的骚动,显然前两次查尔斯都行动已经够让他们担心的了,可没想到现在查尔斯居然要前往每一个大陆中最危险的密集生态区,他们无法想象没有了会首大人的光影会是个什么样子。

    查尔斯对处在队伍中的梵蒂招了招手,梵蒂走上前,微伏下身,查尔斯取下腰间一枚方锥状的芯片。

    “光影会荷光者听令,我——查尔斯以光影会会首的名义命令你,接过我手中的光影会教令,我不在的时间内,你将暂时替代我为主执行人间的意志。”

    梵蒂肃然道:“是!谨遵您的命令!”

    在升降平台外被铁栏隔离的区域,众多尘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简直冲击了这些年来他们的三观,光影会的会首居然也会亲自下地面?

    墨城站在被铁栏隔离的区域内远远观望,他的眉头紧蹙,低喃道:“最近查尔斯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忽然,墨城感到自己的耳朵一阵揪疼,飞雪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墨城旁边,一边揪着他的耳朵一边道:“你小子……上次不是挺皮吗?还在我面前做鬼脸?”

    墨城的嘴角扯了扯,声音嘟囔道:“诶!疼疼疼——飞雪,再扯我嘴就没了……”

    飞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虽说带上面具的她根本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墨城摆了摆手,示意飞雪向查尔斯的方向看去。

    飞雪循循看去,语气冷了下来:“不知道查尔斯这家伙在搞什么鬼,把他盯着点儿,大家可不希望队长被查尔斯弄出什么事来。”

    灯塔外围区域气流涌动,吹起墨城前额的长发,他笑了笑:“但不管怎么说,查尔斯这家伙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变化,那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猎荒者的压力也没有原来那么大了。”

    飞雪不屑地轻笑一声:“但愿如此吧。”

    为灯塔下地面采集可使用能源的日子到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灯塔目前的可用能源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查尔斯和猎荒者队伍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到了升降平台。可惜的是,他们出行的日子天气可并不好,天空昏暗无光,雷霆不时作响。

    “轰隆隆——”

    雷霆闪烁的光芒照耀众人的面庞,摩根处在升降平台远方的一处台阶上,默默地看着处在人群中间的查尔斯。

    “……或许……他真的……成长了。”

    马克看了一眼身旁的查尔斯,上次查尔斯在与那个处于云层中不可名状之物对决试凭空取出一柄长剑的事,他仍然难以忘却。

    “马克,你说查尔斯他像是真的变了个人似的……”一旁的墨城捅了捅马克的肩膀。

    “好了,墨城。至少猎荒者目前的压力没有以前那么大了。”马克走向身后的空投型装甲车,猎荒者们也纷纷进入各自的车中,一切准备就绪。

    临走前的查尔斯来到摩根的面前,低下身,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摩根。不管这么说,摩根也是他原身的父亲,这是他应该做的。

    呼啸的风吹起查尔斯额头的金发,他告别了众人,登上自己的空头型装甲车。

    嗡——

    “灯塔升降平台滑道已伸展完毕,请无关工作人员迅速离开升降平台!请无关工作人员迅速离开升降平台!”

    在升降平台大量围观的尘民退下,随着所有空头型装甲车尾部喷出两道绚丽的火焰,他们的目光再次看向准备待发的车队。

    叮——

    “喂?这里是马克,所有车辆准备就绪,现在听我号令!三!二!一!最大功率全开!”

    轰轰轰!!!

    空气震颤,隐隐约约传出被撕裂的声音,数辆空头型装甲车冲出升降平台,超高频率的速度在升降平台滑道上留下一道道熊熊燃烧的烈焰!

    查尔斯的车辆处于车队中间,沙力夫正坐在他的车内,沙力夫再怎么说也算一个灯塔上的高端战力,如果他这次行动把沙力夫放在灯塔上协助梵蒂管理光影会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科技还算是不错的……据我所知,几百年前白月魁那个时代的科技侧逐渐偏向了生物科技侧。可惜了,一场生态剧变让多少这个世界的科学资料都毁在了那场剧变中呢?”

    查尔斯心中暗自嘀咕,面前挡风玻璃外的景色迅速变化,上次查尔斯到地面主要是为了救助马克,所以没有仔细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而这次,查尔斯真正的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正面貌。

    一望无际的贫瘠荒野,随处可见的玛娜孢子无时不刻都在释放着猩红素,数之不尽的噬极兽在贫瘠干裂的大地上奔腾……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真正的人间炼狱。

    在大地上奔腾的噬极兽注意到了天空上高速降落的猎荒者车队,它们低声地嘶吼着,一些长相同之前查尔斯见过的蛇狗不一样的噬极兽映入查尔斯的眼帘。

    “是地吼,它们拥有类似于灵长类的头颅,头上有多对类似于牛角的角,在下巴处有一颗‘红蛋蛋’这颗‘红蛋蛋’便是地吼进行远程攻击的手段,其身体略显红色。”

    马克的声音从一旁的通讯器中传来,查尔斯捂了捂额头,没想到马克居然能以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听起来十分不正经的话。

    马克双眼紧盯窗外,右手拿过右边的车载通讯器,向着骑着猎鹰在高空盘旋的墨城说道:“墨城!准备火力掩护车队!”

    随即他又切换全体广播频道:“所有队员,准备反向火焰喷射!载具底盘喷射装置做好调整准备!预备!开火!”

    高速降落的车队中,所有车辆都开始做好方向调整,数道气焰喷射,灼热的高温炙烤着地面上嘶吼的众多噬极兽。

    在另一边,几处小坡上,成群结队的地吼抚摸着下巴上的红蛋,红色的光芒在红蛋内部闪烁,随即几十个火红的光球向着车队冲来!

    砰砰砰!

    火红的光球炸裂,天空上抬着电磁狙击枪的墨城轻笑两声,对着地面上朝他愤怒而视的地吼们做了一个友好的手势,随即潇洒离去。

    所有车辆安全落地,随机迅速加速,疾驰离开被众多噬极兽重重包围的场地。

    也许是前几天那个不可名状之物的死亡,导致这几天的天气都变得有些极端起来,查尔斯感到车队的速度明显没有达到预期指标。

    高天之上的云层灰蒙蒙的,不一会儿竟下起了倾盆暴雨,而玛娜孢子在这种天气似乎格外活跃,浓郁的猩红素弥漫在空气里,这给车队的视野带来了一定的干扰。

    “该死!这些猩红素浓郁的让我只能看见一片红色!”杰夫脾气暴躁地锤了下方向盘。

    在车内后方一头粉红色头发的艾丽卡打了个哈欠,两下跳进白鲨14号,“好啦!杰夫老哥,我去处理就是啦。还有,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车顶上的天窗打开,浓郁的猩红素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疯狂地涌进来,车内的空气检测指示灯疯狂闪烁。

    杰夫额头青筋暴起,强忍道:“艾丽卡!!你要解决就赶快!”说完,他便一把拍下方向盘左边的车内空气净化仪启动按钮。

    嗡——

    “唉呀……安啦安啦,真是的……”艾丽卡嘟了嘟嘴,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但是重力体内的全息显示屏让她吓了一跳,她才刚探出脑袋,重力体上的空气净化装置便已经全功率运转了。

    “接下来,该艾丽卡表演了!”

    ……

    查尔斯从挡风玻璃内看向四周,他的两眼在此刻如同闪耀的星星一般,噌噌发亮!

    “都是晶核呀!晶核可以用来换取文明点,把这里的噬极兽全宰了,我得有多少文明点?不行!为了人类文明,我得去把它们全宰了!”

    坐在后方的沙力夫听着查尔斯的言语是心惊肉跳,他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这次会首大人不要拿着把大剑就冲出去,否则又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回去面对众教徒。

    吱——

    车体一阵颤动,查尔斯踩下了刹车,来到没有穿着教会重力体的沙力夫面前道:“沙力夫,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车队的速度被拖的太严重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灯塔上所有人都等着我们采集到可用资源回去,所以我们两个有责任拖住这群噬极兽,为马克他们争取时间!”

    沙力夫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光影会在灯塔上的教条并不是多么光明,甚至有些阴暗,他曾一度差点儿被光影会内部腐烂之人给同化,但现在的查尔斯让他仿佛看见了当初加入光影会最初的初心……

    “是!会首大人!听凭您的指引!”

    “很好,沙力夫,穿上改良好的重力体,我们上。”

    车队中查尔斯的车辆忽然停了下来,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马克拿过通讯器大声道:“查尔斯!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滴——

    “马克,不用管我和沙力夫,我和沙力夫会拖住一定数量的噬极兽,你们全速前进,带回所需物资!为了灯塔!”

    众人久久无言,眼前的查尔斯真的是……原来的查尔斯吗?

    马克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道:“……我知道了,务必小心,等我们回来。”

    “嗯,等你们回来。”

    轰隆隆!!

    天空忽然闪过几道雷光,距离查尔斯他们极远的地方,白月魁一行人正紧紧注视着查尔斯。

    “老大,那个金发男可真有意思,没有任何融入玛娜生态的气息,身体强度却已经跟我们的一号观察目标差不多了。”山大放下望远镜,一脸不可思议道。

    白月魁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超出你我常识的可不少……不过那小子……确实很特殊。哪天我会亲自出手把他带回来研究研究。”

    山大身体一颤,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老大,您亲自出手?怕不是要打死他吧?”

    白月魁瞥了他一眼,眼中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却是让身体肥胖的山大额头冷汗不止。

    “不至于,如果他好好配合的话。如果不乖乖配合,那他也顶多半残而已。”

    山大:“……”

    ……

    查尔斯和沙力夫身着被机体维修中心改良过的重力体走出车外,大部分的噬极兽都被他俩吸引住,只有小部分的噬极兽还在对马克他们穷追不舍。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查尔斯给手腕轻划了一道豁口,流出的鲜血带着浓郁的生命源质气息,这对于噬极兽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查尔斯也想过自己大概也就留下一半的噬极兽,但没想到被强化过后的身体的生命源质气息居然可以浓郁到留下了八成的噬极兽。

    系统空间内,处于槽格内的斩灭闪被取了出来,看的一旁的沙力夫一脸惊讶。

    “这莫非便是光影之主赐给会首大人的……神技吗?”沙力夫心里暗道。

    “好了,沙力夫,只要你足够忠诚,未来的你未必无法得到主的恩赐。但现在……我们有一场恶战得打了。沙力夫!上!”

    “噢!!”

    嗖嗖!

    查尔斯的身体像弹射的飞箭一般,直奔兽群中心,数之不尽的噬极兽咆哮着向查尔斯冲来!

    “疾风剑法一之型:风之障壁!”

    查尔斯手持斩灭闪,一股奇异的能量自他身体内涌出传递到斩灭闪内,一道风墙横空劈出!掀翻一只又一只噬极兽,兽群后方,蓄势完毕的地吼咆哮着吐出几十个赤红色光球,向查尔斯砸来!

    背后的动能装置喷出两道蓝色气焰,查尔斯运用着疾风剑法,速度趋近音速频率!

    嗖!

    空气仿佛被撕裂,查尔斯冲到几十只地吼面前,“疾风剑法二之型:风涛怒浪!”

    以查尔斯为中心,十几道风刃斩出,粉碎了几十只地吼的身体,查尔斯又是补了几剑,让它们的晶核失去再生能力。

    不远处,沙力夫正被几十只蛇狗包围,查尔斯喘了口气,他一上来可就用了全力,现在必须得喘息一会儿,否则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查尔斯可不担心沙力夫,毕竟沙力夫在原著中也不弱,而且他俩的重力体都在临行前的日子内经过了精心改造升级。

    看着被吸进重力体背后收容器内的近百枚晶核,查尔斯感到心灵一阵莫大的安慰,白花花的文明点在向他招手。

    ……

    玛娜生态区,重度污染区域。

    马克一行人的车队缓缓停靠,生态区内废弃破烂的残骸在这阴雨天下显得格外漆黑,像是狰狞的怪物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