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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外记(四)

    世纪年2099年,散布在珊瑚海的丧失魂力的海魂者已经消失了大半,就像一个随着洋流到来的海藻一样,被鱼群,虾蟹,天魂者,反复的吸收,消化,几乎都看不到,分不清了。

    而唐介依靠狩猎群的鱼类和尸骨,已经算是富甲一方了。其中仇氏的帮忙在其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似乎仇氏就是天生懂得人的需求,在狩猎群和咸鱼市上获得极大利益的同时,还赢得了非常大的声誉。

    仇氏不光在成为海石镇拥有众多的礁石,还收购了海草群的三分之一的生产面积,成为珊瑚海五大群落中首屈一指的顶级富豪,财力堪比珊瑚礁群落的盐家。

    不过,着女人几乎不出门,她整天在屋子里给在外奔波的女人出谋划策,靠着人无我有,人有我富,人富我精的原则,赢得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商人,他们带着丰富的财物,到那个小而破旧的、牡蛎屋去,用言语试探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瘦骨脸上,总是透露着死水一样的宁静,看不到任何对于财富的渴望。

    太不可思议!这女人简直就是海草群的女王一样,压得人窒息,但是没有魂者得守护,注定只是一个渺小而短暂的小家族,唐介对于家族振兴的梦想很是如此遥远,即使仇氏能不停的处理那些烂摊子,死去的海民的家人依旧不会服从她的命令。如果能有有一个魂者的保护,仇氏打下的基业和唐介对于家族的向往,就变得更容易实现。

    仇氏把目光对准了盐家的五位魂者,唐介虽然是一个普通的海民,自己的玉儿还没有修炼魂力的基础。那就收买一个魂者得到他的帮助,对于这兴起的家族来说,是一个很可怕的决定。

    因为盐家现在的产业,无一不是靠魂者的不断蚕食而来,所有的家族都希望得到魂者的庇护,而珊瑚海又是天魂者的主要修炼之地和杀戮之所,高极的魂者大多生活在极寒的北洋海,普通的魂者也分布在火山海和深海,珊瑚海被海魂者公认为堕落魂者,丧失魂力的魂者才会生存的地方。

    毕竟珊瑚海的生物都是一些小型的鱼虾蟹,海魂者最不屑于的食物,而海民最容易获得的生活物资往往就是这些量大而不起眼的食物,普通海民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中。为此有一些修炼平庸的海魂者就留在珊瑚海,庇佑这一方平安的同时,扩大自己的家族势力。可是盐家却是海民与天魂者都会进行杀戮,通过不断的侵略,盐家的五位霸主已经足足称霸珊瑚海五十年之久,而他们家族的兴起就是建立在唐介家族的灭亡之上的。

    所以当仇氏提出来要雇佣一个盐家的魂者的时候,唐介极力反对,他永远忘记不了,那个被血色笼罩的夜晚,如果不是被他爷爷放在了贝壳之中,悄悄地活了下来,可能唐家永远都不可能在重新出现在珊瑚海。

    他爷爷和他父亲的生活极其艰难,几乎永远在等着父亲带回来粮食,才能吃上饭的唐介永远忘不了他在冬天的时候到珊瑚海里捕猎,鱼群又小又少,他年纪又小,被人群挤来挤去,几乎快要变成肉饼的他,还是没有抢到一条鱼,反而弄的伤痕累累,最后还饿昏了过去。

    这段艰苦的记忆成为唐介不愿被提及的痛苦,即使现在必须需要盐家的魂者保护,唐介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生活在这里。

    但是唐介又是心痛仇氏的,毕竟在这几年当中,仇氏几乎付出了所有心血。当时她不嫌弃他穷,她很冷静的接受了这家里的一切,一起为这个家里出谋划策,甚至直到深夜还悄悄地跑到狩猎群和咸鱼市去考察,唐介也几乎是在她一手的扶持下,逐渐成长起来的。

    结婚以后,唐介与仇氏既不吵架也不生气,唐介负责运营,仇氏负责规划。仇氏喜欢唐介的踏实能干,对玉儿也是真心的好。并且遇到问题也会有自己的见解,总是会坚持自己的看法而固执的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不肯轻易的服软。好几次因为意见的不合,唐介像个孩子一样闹着不愿吃饭的时候,那个样子都仇氏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竟然两个人突然都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唐介问道。

    “我看你笑,我就想笑。那你笑什么?”仇氏看着唐介说道。

    “我笑我今年都快五十岁了,竟然越活越像个孩子一样。”

    “对,活的连玉儿懂事都没有。”仇氏像教训玉儿的语气一样对着唐介说。

    “玉儿,的确比我可听话多了。”

    后来,唐介作出让步。仇氏也没有追究过多,反而这件事经过这么一闹,夫妻再以后遇到有矛盾的事情上,都不愿意说话,反而逼着玉儿去说和,拿主意,打趣。

    他们之间相互扶持,一起操劳,忍耐着对方的缺陷。竟然真的把这个残破的家族之路盘成了一步步活棋。看着这逐步建立起来的家业,总不能被天之国的魂者毁灭掉吧!

    仇氏知道唐介与盐家的血海深仇,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是闹脾气可以解决问题的,对于刚刚兴起的唐家来说安全几乎是最重要的。

    “再忍耐一次,可以吗?”仇氏耐心的问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冷战十来天了。

    “唐家就是盐家的存在才灭亡的。”唐介哽咽的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大。”就连几乎不这么说话的玉儿也开始向着仇氏。

    “玉儿,难道就连你也觉得,怎么家需要盐家魂者的保护吗?”唐介转而向玉儿问道。

    “是。”玉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答到。

    “那你做决定吧!”唐介擒住眼泪走出门外。

    把现在的弱小当作成一种成长的必经之路。这是现在唐家三口人都要面对的事情,请求盐家五霸之一的庇护。

    唐介一家加入了盐家的联合会,成为第十个附庸盐家的珊瑚海的家族,他们家族也是其中人数最少,但是因为财力能与盐家比肩,而被奉为盐家的座上宾,原来的牡蛎屋子的礁石上种植了海葵,清理着周围的浮藻,原本灰暗的幽静小居,变成了海葵的五彩斑斓的新世界。仇氏并没有答应盐家的要求而搬离牡蛎屋子,这几年,在仇氏的打理下屋子周围的牡蛎壳越来越多,甚至把原来的礁石都覆盖了起来,甚至看不到原来岩石的模样,取而代之是褐色的牡蛎与海带,像一个深邃幽暗的无底洞,吸引着往来此地的人们的好奇心,如此富庶又能这么低调的唐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家业开始在珊瑚海中占有一席之地,成为盐家的联合会中的一员,的确为唐家的生意,提供了不少的便利,损失也极大的减少,使唐家的财富有超越盐家的可能,但是每年的会费也成为了唐家的负担之一。

    唐家在仇氏的规划下,几乎就要超越那个围着围裙,好像屠夫一样的盐家,被压抑了十年的唐家好像一个死肉,没有了那个充满活力的模样,虽然财富不断积累,但是盐家就如同恶狼一样扑向唐家这块大肥肉,气喘吁吁的撕下血淋淋的肉,唐家从鼎盛的与盐家比肩,到现如今的完全依附于盐家,再也没有力气走出珊瑚海了!

    玉儿转而已经是十五岁的人了,浓眉大眼,眼神比往日更加深邃,神情比幼时还要沉稳。甚至家族中的一些生意都需要玉儿来参与,仇氏开始慢慢的把家族的产业交予唐与,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命运,迫使唐与提前经历了一些事情。

    盐家邀请唐与到珊瑚海生活几个月。

    仇氏知道,这无异于囚禁唐与,更方便的控制唐家,而唐介早因为和盐家不和,被架空,囚禁再盐家的珊瑚海已经有三年之多。如果不是仇氏把牡蛎屋变成一个迷宫一样的山石,可能第一个囚禁的人礁石这个事实上的唐家之母——仇氏。

    仇氏知道唐与这次去盐家也是凶多吉少,在给了他足够的教导的同时,仇氏还是担心盐家不会轻易放过唐家这个到嘴的肥肉,即使唐与有信心去处理这些矛盾。但是仇氏知道盐家的粗暴。

    果然,唐与连夜跑了回来,一路上的呜咽声,成为了玉儿最丧失尊严的一次。

    仇氏看到玉儿时,心里就跟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样,她的孩子即使当时从北洋海出来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忍饥挨饿,还是被当作猪狗一样对待。听着玉儿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声音,才知道原来唐介一直被盐家囚禁起来当作长工一样的对待,像吃猪食一样,蹲在地上吃饭,唐与刚去第一天,吃饭的时候甚至被盐家人在碗里撒土,撒尿。

    听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仇氏气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玉儿,想成为魂者吗?”仇氏询问到。

    “母亲,这个我不知道。”玉儿几乎都快忘了世界上还要魂者这样的人,即使自己长时间的学习如何压抑自己灵魂中的那股力量,但是母亲提到的那一刻,唐与全身的神经都又恢复了原有的生机。

    “去深海,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魂者,好吗?”

    面对一生要强的母亲的请求,唐与还是有一些惊讶。问道:“母亲,你是想让我打败盐家的五个魂者吗?”

    “对。”仇氏坚定的回答道。

    “唐家可以脱离贫困,但是无法脱离弱小,主要即使没有一个魂者保护,当年,是为娘太过幼稚,相信了盐家的花言巧语,以为依附于盐家,就能活的安全。”仇氏顿了顿说道。“你父亲是对的,盐家天生残暴,毫无人性。”

    “即使我把唐家的产业全部分与盐家,盐家也不会给唐家一条生路,既然如此,他们是如此的无情无义,那我唐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家族。”仇氏眼神更加坚定的对唐与说。

    “玉儿,去深海。”仇氏一边安排身边的人去盐家的珊瑚海悄悄地带回唐介,一边安排着唐与前往深海的一切需要。“玉儿,只要你一天不打败盐家,我们唐家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这牡蛎物,我在多年以前就改造成了迷宫,无论盐家如何,也不可能找到。”

    “一定要为唐家的振兴,成为魂者,打败盐家。”

    “去吧!”

    唐与在仇氏连夜的安排下,消失在前往深海的路途中。而仇氏与唐介也选择让整个唐家产业全部隐藏起来,牡蛎屋也消失在了海石镇,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盐家甚至五位魂者一起来到海石镇搜查,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能与盐家不相上下的唐家在临近灭亡的前一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盐家的监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