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嘎嘣一下
养仪殿与养心殿虽然只差一个字，但画风却大不一样。
养心殿简单，素朴，如同一个辛勤的老农民，不带一点修饰，不画一丝妆容。
养仪殿却恰恰相反，雕龙画凤，花团锦簇，如同一位即将要出嫁的姑娘，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吸引着意中人。
这种差别来自大殿的主人。
养心殿的主人是当今陛下，有他在，大殿即使再素朴，在众人的眼中，都暗含威严庄重。
皇后的养仪殿，则要时时刻刻，将自己最好的样貌表现出来，吸引将要到来之人。
两座大殿隔了几百米，本是各过各的，但今天，却表现得格外繁忙。
赵小宝，刚入宫的小太监，没有人脉，没有后台。
当然有人脉，有后台也不会进宫干这份差事。
因为是新人，被人欺负在所难免。
比如今天，本不该他当值，可领头的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就不得不站在养心殿外，等着上面差事。
殿内是龙颜大怒的皇上，殿外是倔强跪地的太子。
父子两闹别扭，关自己一个小太监什么事。
赵小宝闲得无聊，便专心数地上的蚂蚁。
忽觉左肩被人拍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就要下跪，不想被人单手扶起。
惶惶抬头，一眼瞧见的是大太监魏忠。
当今陛下还在王府当王爷时，魏忠就侍奉其左右，距今三十多年。
说句大不敬的，与皇上之间的感情，说不定比皇后还深厚。
这样的老人，在小太监眼里，只能用害怕来形容，多余的修饰都是浪费。
此时魏忠站在赵小宝面前，小声说道：“去内阁把首辅孔大人请来，记住，不要节外生枝。”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说道，“不知……不知何事，我当如何说……”
魏忠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声道，“陛下驾崩，请孔大人速来主持大局。”
“驾崩”是指皇帝或皇太后的死亡。
虽然这事几十年才发生一次。
平常也没人提。
但就好像每个人都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一样。
难道有人会不知道？不会吧。
今天，巧了，赵小宝就不懂这两个字是何意。
虽然赵小宝不知“驾崩”何意，但深知宫里的规矩，少打听，多做事。
老大说了“驾崩”，自己就牢牢记在心里。
到时候照着原话说，总没错。
魏忠吩咐完赵小宝，转身就向养仪殿走去。
陪了陛下这么久，今天突然离去，不悲伤是不可能的。
但魏忠深知，此时不可表露出任何痕迹，至少在首辅和皇后到来之前，让更少的人知道此事，才能不出乱子。
离开养心殿前，魏忠看了一眼未来的皇帝——太子李承。
犹豫片刻，就决定先不告诉太子，起码继续跪在地上的太子，可以做个掩护。
让大家瞧不出蹊跷。
至于何时告诉太子，还是等请来皇后，再做定夺。
更重要的是，太子一日不登基，那将来龙椅上坐的是谁，就一日不能确定。
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站队。
起码现在看来，皇后的队伍要更安全一些。
……
菜市口。
囚车每往前移一寸，就费老大劲了。
如果不是鱼服卫开路，这看热闹的人群，能把囚车挤回天牢。
护国公还在“蓄力”，没人打扰。
薛谔伸了个懒腰，深呼一口气。
可这口气，吸一半就赶忙停了。
气味太难闻。
于是薛谔又看向王大力，打起了对方腰间上香囊的主意。
似乎是注意到了薛谔的眼神不对劲，王大力连忙捂住香囊。
“这个不能给你，这是大妞给俺做的护身符，护身用的。”
薛谔收回目光，道：“听老弟一句劝，沪深就是一个坑，能不碰就别碰。”
王大力：“？？？”
“大妞是谁，相好吗？”薛谔揶揄道。
“大妞是俺妹。”
“亲妹？表妹？还是认的干妹妹啊。”
“亲妹。”
“哦，那没什么意思。”
薛谔翻了个身，一会儿又翻了过来。
“大力啊，你身为鱼服卫带个香囊，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你们鱼服卫平时都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大力紧了紧手中的断肠刀。
“抱歉，抱歉，是我表达有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鱼服卫平时会干一些隐蔽任务吧。”
大力手中的刀松了一些。
“比如跟踪，追查，暗杀之类。”
大力没有否定。
薛谔继续说道：“我们来假定这么一个条件，你在跟踪某人，当然了，你这身高条件，大白天是别想了，咱就说深夜。”
“深夜里，寂静无人，你悄无声息地跟踪目标，结果当你靠近的时候，对方突然闻到一股香气。”
薛谔指了指香囊。
“导致你被发现，任务失败，你说责任由谁来负。”
“是你，还是你妹。”(请注意，我没有在骂人)。
“我不是想要你的香囊，我只是想提醒你，顺便保护一下，你那即将被牵连的妹妹。”
大力考虑了一会儿，抬头左右观望了。
薛谔猜想，他是想把香囊交给谁保管。
“你看看周围都是鱼服卫，都是与你做一样事情的人，你这香囊给谁都不合适，给谁都是想让对方暴露，害了对方。”
“当然了，这队伍里要是有你的仇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俺没仇人，师父说了，大伙都是一家人。”
“幼稚。”薛谔也不想多说什么，单纯的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能成长。
“那……等会儿回家，我就交给俺妹。”
“回家？你知道今天还出不出任务。万一真出了任务，你要把香囊扔路边吗。”
“那怎么办。”
“简单，我帮你保管，到时候你下班，找我来要。”
“可你一会就要被斩了，保管不了多久。”
听到这，薛谔有些来气。好不容易把要被斩首的注意力转移了，你又提起来。
“大力啊，你我投缘，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话还没说完，一个暗紫的老头凑了过来。
薛谔摆摆手，让老头离远点。小声说道：“今天我必不会有事。”
“你唬俺。”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面对薛谔用性命担保，王大力竟有些信了。
把香囊给自己的兄弟，怕害了他们，交给师父？也不合适。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给了薛谔。
“你放仔细了，过会儿，俺可要拿回来的。”
薛谔接过香囊，欢喜道：“放心，放心。”
香囊，反面和正面两块布，中间夹着风干的花，当个口罩用也很合适。
贴近鼻子深吸一口，一股淡淡的花香袭入鼻腔，仿佛置身花海……的感觉是不存在的。
勉强能用。
养心殿简单，素朴，如同一个辛勤的老农民，不带一点修饰，不画一丝妆容。
养仪殿却恰恰相反，雕龙画凤，花团锦簇，如同一位即将要出嫁的姑娘，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吸引着意中人。
这种差别来自大殿的主人。
养心殿的主人是当今陛下，有他在，大殿即使再素朴，在众人的眼中，都暗含威严庄重。
皇后的养仪殿，则要时时刻刻，将自己最好的样貌表现出来，吸引将要到来之人。
两座大殿隔了几百米，本是各过各的，但今天，却表现得格外繁忙。
赵小宝，刚入宫的小太监，没有人脉，没有后台。
当然有人脉，有后台也不会进宫干这份差事。
因为是新人，被人欺负在所难免。
比如今天，本不该他当值，可领头的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就不得不站在养心殿外，等着上面差事。
殿内是龙颜大怒的皇上，殿外是倔强跪地的太子。
父子两闹别扭，关自己一个小太监什么事。
赵小宝闲得无聊，便专心数地上的蚂蚁。
忽觉左肩被人拍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就要下跪，不想被人单手扶起。
惶惶抬头，一眼瞧见的是大太监魏忠。
当今陛下还在王府当王爷时，魏忠就侍奉其左右，距今三十多年。
说句大不敬的，与皇上之间的感情，说不定比皇后还深厚。
这样的老人，在小太监眼里，只能用害怕来形容，多余的修饰都是浪费。
此时魏忠站在赵小宝面前，小声说道：“去内阁把首辅孔大人请来，记住，不要节外生枝。”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说道，“不知……不知何事，我当如何说……”
魏忠犹豫了一下，长叹一声道，“陛下驾崩，请孔大人速来主持大局。”
“驾崩”是指皇帝或皇太后的死亡。
虽然这事几十年才发生一次。
平常也没人提。
但就好像每个人都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一样。
难道有人会不知道？不会吧。
今天，巧了，赵小宝就不懂这两个字是何意。
虽然赵小宝不知“驾崩”何意，但深知宫里的规矩，少打听，多做事。
老大说了“驾崩”，自己就牢牢记在心里。
到时候照着原话说，总没错。
魏忠吩咐完赵小宝，转身就向养仪殿走去。
陪了陛下这么久，今天突然离去，不悲伤是不可能的。
但魏忠深知，此时不可表露出任何痕迹，至少在首辅和皇后到来之前，让更少的人知道此事，才能不出乱子。
离开养心殿前，魏忠看了一眼未来的皇帝——太子李承。
犹豫片刻，就决定先不告诉太子，起码继续跪在地上的太子，可以做个掩护。
让大家瞧不出蹊跷。
至于何时告诉太子，还是等请来皇后，再做定夺。
更重要的是，太子一日不登基，那将来龙椅上坐的是谁，就一日不能确定。
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站队。
起码现在看来，皇后的队伍要更安全一些。
……
菜市口。
囚车每往前移一寸，就费老大劲了。
如果不是鱼服卫开路，这看热闹的人群，能把囚车挤回天牢。
护国公还在“蓄力”，没人打扰。
薛谔伸了个懒腰，深呼一口气。
可这口气，吸一半就赶忙停了。
气味太难闻。
于是薛谔又看向王大力，打起了对方腰间上香囊的主意。
似乎是注意到了薛谔的眼神不对劲，王大力连忙捂住香囊。
“这个不能给你，这是大妞给俺做的护身符，护身用的。”
薛谔收回目光，道：“听老弟一句劝，沪深就是一个坑，能不碰就别碰。”
王大力：“？？？”
“大妞是谁，相好吗？”薛谔揶揄道。
“大妞是俺妹。”
“亲妹？表妹？还是认的干妹妹啊。”
“亲妹。”
“哦，那没什么意思。”
薛谔翻了个身，一会儿又翻了过来。
“大力啊，你身为鱼服卫带个香囊，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你们鱼服卫平时都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大力紧了紧手中的断肠刀。
“抱歉，抱歉，是我表达有误，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鱼服卫平时会干一些隐蔽任务吧。”
大力手中的刀松了一些。
“比如跟踪，追查，暗杀之类。”
大力没有否定。
薛谔继续说道：“我们来假定这么一个条件，你在跟踪某人，当然了，你这身高条件，大白天是别想了，咱就说深夜。”
“深夜里，寂静无人，你悄无声息地跟踪目标，结果当你靠近的时候，对方突然闻到一股香气。”
薛谔指了指香囊。
“导致你被发现，任务失败，你说责任由谁来负。”
“是你，还是你妹。”(请注意，我没有在骂人)。
“我不是想要你的香囊，我只是想提醒你，顺便保护一下，你那即将被牵连的妹妹。”
大力考虑了一会儿，抬头左右观望了。
薛谔猜想，他是想把香囊交给谁保管。
“你看看周围都是鱼服卫，都是与你做一样事情的人，你这香囊给谁都不合适，给谁都是想让对方暴露，害了对方。”
“当然了，这队伍里要是有你的仇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俺没仇人，师父说了，大伙都是一家人。”
“幼稚。”薛谔也不想多说什么，单纯的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能成长。
“那……等会儿回家，我就交给俺妹。”
“回家？你知道今天还出不出任务。万一真出了任务，你要把香囊扔路边吗。”
“那怎么办。”
“简单，我帮你保管，到时候你下班，找我来要。”
“可你一会就要被斩了，保管不了多久。”
听到这，薛谔有些来气。好不容易把要被斩首的注意力转移了，你又提起来。
“大力啊，你我投缘，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话还没说完，一个暗紫的老头凑了过来。
薛谔摆摆手，让老头离远点。小声说道：“今天我必不会有事。”
“你唬俺。”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
面对薛谔用性命担保，王大力竟有些信了。
把香囊给自己的兄弟，怕害了他们，交给师父？也不合适。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给了薛谔。
“你放仔细了，过会儿，俺可要拿回来的。”
薛谔接过香囊，欢喜道：“放心，放心。”
香囊，反面和正面两块布，中间夹着风干的花，当个口罩用也很合适。
贴近鼻子深吸一口，一股淡淡的花香袭入鼻腔，仿佛置身花海……的感觉是不存在的。
勉强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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