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邪
“您好，市报警中心，警号072145，请讲。”
“我要求救，我好难受。”
“先生你怎么了，是突发疾病了吗？”
“不，我没病，连医生都说我没病，警察同志，你知道邪门儿的东西吧。”
“邪…咳，你指什么？”
“要装听不懂是吧，就是歪门邪道的东西！”
“……先生你到底怎么了，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你别回避我的问题，你回答我，你一定知道的对吧，你们肯定有备案，只是没对外公开对不对？”
“先生，真没有，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那我这情况怎么解释？！”
“先生你冷静点，你具体什么情况？”
“我浑身痒，肚子痛，冒冷汗，医院屁都检查不出来，自从捡了那袋银子之后！”
“嗯？银子吗？”
“对，银子，古代人用的那种碎银子。”
“能详细说说吗？”
“就前几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小黑布袋，明显不是垃圾嘛，我就捡起来了。里面有块料子不错的黄布，几块碎银子，还有一些也不知道什么烧成的灰。”
“有这种事？东西还在吗？”
“不在，我第二天感觉还不太明显的时候，把银子兑给一个网友了，其他的扔了，后面我问过他，他一点问题没有。”
“这样吗。先生，那应该没什么关联啊，如果是这些东西导致你中毒……”
“不是什么狗屁毒啊！你还是没懂啊，也不光是银子的问题，咳咳……那小布袋整个是个脏东西，我这是中邪了！”
“先生你别激动。你要不然报下地址吧，我们安排人过去看看。”
“呼，复兴路，中央花园，11栋1406。你们会带能驱邪的人过来对吧？”
“这个……”
“那来了有什么用？医院都查不出结果，就你们还能救我？！”
“先生，讲真的，既然医生都说没事，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会不会是你胡思乱想了？”
“你他玛德的才胡思乱想！靠，指望你们，真是屁用没有！”
“先生你别骂人。”
“我就骂了，就骂了，怎么了？呲呲，呲呲……”
“诶？这什么声音？”
“我身上痒死了，挠痒痒你管得着吗？”
“先生，我们可能没办法好好沟通了，如果是我的态度有问题，我向你道歉，稍后会有警员上门，你请留意一下。”
“哎……你这小姑娘吧，我本来没想跟你吵，你……算啦算啦，你们也甭派人来了，等熬到天亮，我自己去趟庙里吧，呲呲，呲呲……”
“那……”
“诶！”
“怎么了先生？”
“哈哈！”
“到底怎么先生？”
“嘿嘿，我找到问题了，原来我肚子里有只虫子，弄死就没事了。”
“……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抓…啊啊啊啊啊！！！”
……
复兴路，中央花园。
录音听到这里，李泽按下了停止键，车外的楼道口拉起警戒线，法医开始入场，他刚从楼上下来。
作为一名刑警，饶是他见过的死亡现场已经不少，但这次还是被吓到了，太可怕，太诡异了！
他还算好的，看看他的搭档就知道，蹲在外面的花坛里现在还没吐完。
真是邪门儿的东西吗？
要换以前，他也会像接线员一样，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最近的古怪事一桩接一桩。
他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下方坠着一枚三角符，他一直藏在衣服里面。
这是小时候奶奶帮他戴上的，很严厉地告诫，除了洗澡外绝不能摘下。
据说来自一位游方高人，能够保他平安。
他过去一点不信，父母也是一样，只不过这件事后没多久，奶奶便去世了。
再怎么说也是老人家的一个心愿，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戴着，倒也确实无病无灾的。
“不行了阿泽，先离…呕！”
轿车行驶在街道上。
晚风透过半掩的车窗吹进来。
搭档大口大口地吸气，拿起手机刷短视频，试图转移注意力。
“近日，有网友在公园拍到一段视频，只见视频中，晨练的大爷一掌拍在绿化树上，树干直接裂开，吓坏了旁边一群排舞的老太太，大爷自己都惊呆了……”
“嗨，大家好！我是小浪哥。本期视频，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前两天，我和朋友去钟灵山看日出。
“大家看看这张照片，有没有发现亮点？左下角的悬崖边，有几只像狸猫样的动物，以一种打坐的姿势，面朝朝阳……”
“科学的尽头真是神学！我是艾建辉……”
李泽微微侧头，表情愕然。
“看看，看看，连科学家都坐不住了。”搭档移过手机，原本飘逸的发型一片凌乱。
他们便衣在这方面管理比较松泛。
“一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李泽沉默不语，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先将搭档送回了公寓。
至于这件案子，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场的情况和报警录音，可以佐证是一起自杀，但是死者生前又很笃定地强调自己中邪了。
换句话讲，死者认为他是被害的。
“阿泽，听我一句，别查了。”
搭档站在公寓楼外，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太邪乎了，就算真查到，能用这种邪术杀人的家伙…怎么对付？”
道理李泽明白。
“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身为刑警，缉拿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是我们的责任。”
搭档叹了口气，深知他的脾性，也就不再劝了。
所幸在他看来这案子根本不可能查出头绪。
……
午夜十二点。
李泽驱车前往一个偏远县区，他通过死者的手机了解到一些信息，想赶在早上上班之前，见到银子的买家。
那些银子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线索。
一个激灵间，他猛地踩下刹车，柏油路上磨出两道清晰的胎痕。
车头前，有只皮包骨头的大黄狗，身上有些血迹，但是看不出伤在哪里，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李泽自己也养狗，想了想，将大黄狗抱上车，准备就近找个兽医店，只希望这个点还能叫开门。
车辆重新启动后。
不多会儿，车内突兀响起两声咳嗽。
老人的咳嗽。
李泽的瞳孔倏然放大，赶紧瞄向内后视镜，车里只有他和一只垂死的大黄狗，哪来的老人？
莫非是自己的幻觉？
晃了晃脑子，他平复下心情，这时，手臂忽然被什么东西碰到。
他猛地侧头，才发现大黄狗抬起一只爪子，两只泛着幽光的眸子，冷冷凝视着他。
继而，他感知到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和画面。
“人，没一个好东西！”
画面中，几只小狗呜咽着围在一只大狗旁边。
这是它们的妈妈，刚生下它们没几天，就被人给药死了。
其实妈妈很聪明的，只是她要喂养七个崽儿，对食物的渴求降低了她的警觉。
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带走了她的尸体，将她塞进一条脏污的蛇皮袋中。
画面一转，一个男人向主人家讨走了一只小黄狗，回到家后，他对小黄狗说：“我给你好吃好喝，你要给我看好门。”
男人确实给它吃得不错，比在原主人家好多了。
幼小的它，渐渐忘了妈妈的不幸，觉得还是有好人的，它很幸运。
很快它就拥有了强壮的身体，完全不弱于妈妈。
它尽忠职守，任何陌生人都别想靠近主人的家，甚至有一次，主人命令它去咬一个人，它也照办了。
主人很开心，抱着它说：“大黄，好样的！放心吧，我会一直养着你的，将来还会给你送终。”
那以后它愈发忠诚，可狗的寿命毕竟很短，才十来年它就掉了牙齿，日薄西山。
主人的厌恶溢于言表。
不幸发生在一个清晨，主人家隔夜被偷了。
它太老了，睡得太沉，没能察觉到。
主人大怒，用木棒敲碎了它的骨头，将它如同垃圾样丢到马路旁。
画面再转，它又冷又饿，拖着残躯想要靠近对面的垃圾桶，一辆汽车驶来，将它撞飞好几米。
车停下，开车的女人对它破口大骂，还啐了口唾沫。
它真不是有意的，女人的汽车也没什么损伤啊。
……
李泽回过神来时，蓦然察觉眼角有些湿润。
“别假惺惺了，可恶的人，死我也要带走一个！”
他已经意识到不妙，可是，晚了。
“砰！”
塑料纷飞，玻璃碎裂。
轿车撞上护栏，冲了出去。
“我要求救，我好难受。”
“先生你怎么了，是突发疾病了吗？”
“不，我没病，连医生都说我没病，警察同志，你知道邪门儿的东西吧。”
“邪…咳，你指什么？”
“要装听不懂是吧，就是歪门邪道的东西！”
“……先生你到底怎么了，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你别回避我的问题，你回答我，你一定知道的对吧，你们肯定有备案，只是没对外公开对不对？”
“先生，真没有，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那我这情况怎么解释？！”
“先生你冷静点，你具体什么情况？”
“我浑身痒，肚子痛，冒冷汗，医院屁都检查不出来，自从捡了那袋银子之后！”
“嗯？银子吗？”
“对，银子，古代人用的那种碎银子。”
“能详细说说吗？”
“就前几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小黑布袋，明显不是垃圾嘛，我就捡起来了。里面有块料子不错的黄布，几块碎银子，还有一些也不知道什么烧成的灰。”
“有这种事？东西还在吗？”
“不在，我第二天感觉还不太明显的时候，把银子兑给一个网友了，其他的扔了，后面我问过他，他一点问题没有。”
“这样吗。先生，那应该没什么关联啊，如果是这些东西导致你中毒……”
“不是什么狗屁毒啊！你还是没懂啊，也不光是银子的问题，咳咳……那小布袋整个是个脏东西，我这是中邪了！”
“先生你别激动。你要不然报下地址吧，我们安排人过去看看。”
“呼，复兴路，中央花园，11栋1406。你们会带能驱邪的人过来对吧？”
“这个……”
“那来了有什么用？医院都查不出结果，就你们还能救我？！”
“先生，讲真的，既然医生都说没事，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会不会是你胡思乱想了？”
“你他玛德的才胡思乱想！靠，指望你们，真是屁用没有！”
“先生你别骂人。”
“我就骂了，就骂了，怎么了？呲呲，呲呲……”
“诶？这什么声音？”
“我身上痒死了，挠痒痒你管得着吗？”
“先生，我们可能没办法好好沟通了，如果是我的态度有问题，我向你道歉，稍后会有警员上门，你请留意一下。”
“哎……你这小姑娘吧，我本来没想跟你吵，你……算啦算啦，你们也甭派人来了，等熬到天亮，我自己去趟庙里吧，呲呲，呲呲……”
“那……”
“诶！”
“怎么了先生？”
“哈哈！”
“到底怎么先生？”
“嘿嘿，我找到问题了，原来我肚子里有只虫子，弄死就没事了。”
“……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抓…啊啊啊啊啊！！！”
……
复兴路，中央花园。
录音听到这里，李泽按下了停止键，车外的楼道口拉起警戒线，法医开始入场，他刚从楼上下来。
作为一名刑警，饶是他见过的死亡现场已经不少，但这次还是被吓到了，太可怕，太诡异了！
他还算好的，看看他的搭档就知道，蹲在外面的花坛里现在还没吐完。
真是邪门儿的东西吗？
要换以前，他也会像接线员一样，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最近的古怪事一桩接一桩。
他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下方坠着一枚三角符，他一直藏在衣服里面。
这是小时候奶奶帮他戴上的，很严厉地告诫，除了洗澡外绝不能摘下。
据说来自一位游方高人，能够保他平安。
他过去一点不信，父母也是一样，只不过这件事后没多久，奶奶便去世了。
再怎么说也是老人家的一个心愿，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戴着，倒也确实无病无灾的。
“不行了阿泽，先离…呕！”
轿车行驶在街道上。
晚风透过半掩的车窗吹进来。
搭档大口大口地吸气，拿起手机刷短视频，试图转移注意力。
“近日，有网友在公园拍到一段视频，只见视频中，晨练的大爷一掌拍在绿化树上，树干直接裂开，吓坏了旁边一群排舞的老太太，大爷自己都惊呆了……”
“嗨，大家好！我是小浪哥。本期视频，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件细思极恐的事，前两天，我和朋友去钟灵山看日出。
“大家看看这张照片，有没有发现亮点？左下角的悬崖边，有几只像狸猫样的动物，以一种打坐的姿势，面朝朝阳……”
“科学的尽头真是神学！我是艾建辉……”
李泽微微侧头，表情愕然。
“看看，看看，连科学家都坐不住了。”搭档移过手机，原本飘逸的发型一片凌乱。
他们便衣在这方面管理比较松泛。
“一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李泽沉默不语，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先将搭档送回了公寓。
至于这件案子，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场的情况和报警录音，可以佐证是一起自杀，但是死者生前又很笃定地强调自己中邪了。
换句话讲，死者认为他是被害的。
“阿泽，听我一句，别查了。”
搭档站在公寓楼外，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太邪乎了，就算真查到，能用这种邪术杀人的家伙…怎么对付？”
道理李泽明白。
“毕竟是一条人命啊，身为刑警，缉拿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是我们的责任。”
搭档叹了口气，深知他的脾性，也就不再劝了。
所幸在他看来这案子根本不可能查出头绪。
……
午夜十二点。
李泽驱车前往一个偏远县区，他通过死者的手机了解到一些信息，想赶在早上上班之前，见到银子的买家。
那些银子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线索。
一个激灵间，他猛地踩下刹车，柏油路上磨出两道清晰的胎痕。
车头前，有只皮包骨头的大黄狗，身上有些血迹，但是看不出伤在哪里，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李泽自己也养狗，想了想，将大黄狗抱上车，准备就近找个兽医店，只希望这个点还能叫开门。
车辆重新启动后。
不多会儿，车内突兀响起两声咳嗽。
老人的咳嗽。
李泽的瞳孔倏然放大，赶紧瞄向内后视镜，车里只有他和一只垂死的大黄狗，哪来的老人？
莫非是自己的幻觉？
晃了晃脑子，他平复下心情，这时，手臂忽然被什么东西碰到。
他猛地侧头，才发现大黄狗抬起一只爪子，两只泛着幽光的眸子，冷冷凝视着他。
继而，他感知到了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声音和画面。
“人，没一个好东西！”
画面中，几只小狗呜咽着围在一只大狗旁边。
这是它们的妈妈，刚生下它们没几天，就被人给药死了。
其实妈妈很聪明的，只是她要喂养七个崽儿，对食物的渴求降低了她的警觉。
两个骑摩托车的人，带走了她的尸体，将她塞进一条脏污的蛇皮袋中。
画面一转，一个男人向主人家讨走了一只小黄狗，回到家后，他对小黄狗说：“我给你好吃好喝，你要给我看好门。”
男人确实给它吃得不错，比在原主人家好多了。
幼小的它，渐渐忘了妈妈的不幸，觉得还是有好人的，它很幸运。
很快它就拥有了强壮的身体，完全不弱于妈妈。
它尽忠职守，任何陌生人都别想靠近主人的家，甚至有一次，主人命令它去咬一个人，它也照办了。
主人很开心，抱着它说：“大黄，好样的！放心吧，我会一直养着你的，将来还会给你送终。”
那以后它愈发忠诚，可狗的寿命毕竟很短，才十来年它就掉了牙齿，日薄西山。
主人的厌恶溢于言表。
不幸发生在一个清晨，主人家隔夜被偷了。
它太老了，睡得太沉，没能察觉到。
主人大怒，用木棒敲碎了它的骨头，将它如同垃圾样丢到马路旁。
画面再转，它又冷又饿，拖着残躯想要靠近对面的垃圾桶，一辆汽车驶来，将它撞飞好几米。
车停下，开车的女人对它破口大骂，还啐了口唾沫。
它真不是有意的，女人的汽车也没什么损伤啊。
……
李泽回过神来时，蓦然察觉眼角有些湿润。
“别假惺惺了，可恶的人，死我也要带走一个！”
他已经意识到不妙，可是，晚了。
“砰！”
塑料纷飞，玻璃碎裂。
轿车撞上护栏，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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