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帝国东部军的卡恩公爵
帝国东部军的军旗上印有一只飞翔的雄鹰，从富饶的帝国东部征召训练的这支军团几乎人人配甲，其中的重甲步兵更是闻名整片大陆。帝国东部军的现任军团长卡恩公爵骑着一匹体格如牛的大型战马，走在行进大军的中间。车辇里的空气让他觉得非常沉闷，比起呆在里面，他更愿意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似乎是为了与军旗上的雄鹰相呼应，卡恩公爵也有着一双阴鸷如鹰的眼睛，随着年龄增大稍显年迈的他是帝国中坚定的铁血派。在铁血派的眼中，帝国的军队应该行进到世界的尽头，皇帝手中的伟大军团的唯一作用应该是为了帝国百姓的福祉去征服那些落后的蛮族，扩大帝国的领土。
朱莉安娜公主在阻扰帝国大军出征时说的那句“国虽大，好战必亡”，在卡恩公爵的耳朵里简直是一句笑话——如果国家弱小，那好不好战都要亡。想要永远的存在下去，就必须要不倦地征服和变得强大，帝国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帝国没能在古老国家的坟墓上建立起了新的国家，那么就只能是帝国化作历史的尘埃供人嘲笑和轻侮。
能否维持和平的力量源泉来自自己，而是否和平的意愿却要看他人。就像维萨里人和卡伦吉尔人，既然不懂得乖乖地上交财富和土地换取生存于和平，那就只能在帝国大军的教育下学会这一点。
沿途必要的“清理”和“征收”，就是这次“特别教育”的学费。
在早上收到来自烈风骑士的信后，卡恩公爵少有的亢奋，他宣布全军立刻启程出发前往格拉索要塞。东部军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像样的仗了，自从参与格拉索要塞围城战的四个月以来，交战的对象都是不入流的小股部队和卡伦吉尔人民兵。
其实对于信上格拉索要塞被困的消息他也早有一些预感，因为按照正常的情况，在三日前中转格拉索要塞的粮食和物资就已经送到。整整迟到三日，并不像是老元帅马克西姆的作风，更大的可能是他遇到了非常客观的问题。
不过对于富有精良的东部军，后勤上的问题只是小问题。作为保护帝国商路的重要力量，东部军拥有很大一部分战舰的调动权，光是他们最近从海上运来的补给，就足够军队两个月左右的开销。而且维萨里靠近帝国的一段的海岸线已经被帝国牢牢地把控，运输补给的舰队时刻都能给他们送来最新鲜的食物补给。
“距离我们到达集合地还有几天？”卡恩公爵冷不丁的发问，阴森森的吐字把身旁的副官吓了一跳。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总共需要六天。”副官恭敬地回复道。
“我问的是还有几天，你应该把出发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天减去。”卡恩公爵的声音依旧冰冷，用略带不满的口气说道，“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副官一脸赔笑地搓搓手，连声称是。看见卡恩公爵没有进一步的提问，便松了一口气。
从战争爆发以来，情绪阴晴不定的卡恩公爵已经换了好几个副官。那些副官不是以“能力不足”被辞退就是以“通敌罪”就地处刑，现任的副官在路上故意犯了一些不严重的小错，他只不过是想快点被辞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卡恩公爵的谨小慎微和猜忌多疑让东部军的基层军官和士兵们非常厌恶，虽然铠甲明亮装备光鲜，但整支部队都始终透露着一股阴冷低迷的气息。
昨夜负责报信的烈风骑士也在队列之中，不过他看到这支部队的状态后并没有说什么。他明白自己在卡恩公爵面前的人微言轻，但他可以记录下部队的情况交给马维利，让马维利“解救”这些始终活在卡恩公爵怀疑猜想中的帝国军队。
在帝国的编制中担任烈风骑士领队的马维利和卡恩公爵是同级的，甚至在职权冲突的时候马维利命令的优先级更高，仅次于帝国元帅。毕竟唯一成为皇家骑士团的领队的办法就是皇帝亲自发布的皇家敕令，作为皇帝亲选的代言人，他就是皇帝敕令在战场上的化身，必要时甚至可以不用听从元帅的指挥。从夜间和今早与东部军一些军官的接触来看，他们也在期待在东部军在马维利的手上会发生改变。
这一天的行军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白天还在担任副官的军官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部队，继续当起了帝国的百夫长。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用怜悯加敬佩的眼神看着向军团长营地走去的同僚，看来今晚他就要继任自己那倒霉的官职了。
帝国士兵开始就地搭建帐篷，安放物资，在新任副官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座简易的营地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搭建起来。直到天还没有彻底黑的时候，营地已经搭建完成。后勤兵团的伙夫和辎重员正在为战士们准备温暖的餐食，在等候的工夫一些得到许可的士兵带着弓弩进入了林间打猎。
因为高贵的身份和客人的缘故，烈风骑士并没有被分配到任何工作，他静静地待在火堆旁边，看着东部军士兵们忙里忙外。那名刚恢复自由身的百夫长完成了自己手上的活计后，就饶有兴趣跑来，对烈风骑士讲起了卡恩公爵是如何性情大变的故事：
“卡恩公爵年轻的时候有个好老婆，夫人来自商富辈出、富甲一方的布恩迪亚家族。这是一次人人羡慕的政治联姻，他的妻子作为老伯爵的女儿不仅才华横溢美艳动人，还与卡恩公爵深深的相爱，富有的家族更能进一步增强卡恩公爵的实力。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冷漠，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疑，虽然父母早早的过世把公爵之位交给了他，他却没有像寻常的纨绔子弟一样败光家产，相反，迅速崛起成为帝国才俊的卡恩公爵也和夫人一样光彩夺目。
在他结婚的当日，在亲友的见证下，也在赫斯凯娜的神像前，他高声立誓今生今世他只会爱着她一个女人。在随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夫妻的生活恩爱如一。这段和美的爱情故事几乎成为了当时的典范，帝国的贵族甚至平民们都以“卡恩公爵式的爱情”作为爱情忠贞不渝的标准。
听后来的人说，公爵夫人渐渐成为了宅邸里真正的话事人，一切都归功于卡恩公爵对妻子的敬爱，还有他本身对夫人的无条件信任。在夫人的把持和管理下，公爵领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就在这段期间内，卡恩公爵凭借自己过人的实力和妻子巧妙地政治手段拿下了东部军军团长的职位。可也就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又一位女人来到了卡恩公爵的世界里，是一名来自旧洛林王国的贵族奴隶。
不知道是何原因，那名女子就是有着足够的魅力让卡恩公爵动摇当初的誓言，不仅如此，能让以怕老婆出名的卡恩公爵跨出红线更是不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卡恩公爵和旧贵族小姐的私通很快就被公爵夫人得知，害怕到极致的卡恩公爵为此多次的与夫人陈情和道歉，希望得到夫人的原谅。根据前公爵府邸仆人的说法，卡恩公爵受到夫人的诸多惩罚都任劳任怨，甚至有一次在夫人闭上大门后在雪地睡了一个晚上，差点死去。
不过对夫人求情并不是为了他本人能得到原谅，而是请求夫人放走那名女子。虽然平日里夫人对那名女子的欺辱和霸凌肉眼可见，至少在卡恩公爵没有离开的时候，那名女奴还能吊着一口命活着。
但国家的重臣总是忙碌的。终于在一次出征回来后，卡恩公爵看见那名洛林的贵族女奴满是血迹和污水的倒在自己的卧室的床上，根据样子判断尸体已经被丢弃了数日，整个宅子里的仆人竟无一人敢去收拾。卡恩公爵悲愤地痛哭，撕心裂肺的呐喊，以致后来有人发现他的容貌都在那次极大的悲伤后发生了变化。
也是那一天，暴怒的公爵在自己的家里杀了很多的人，其中就包括他的妻子。也是从一些非常幸运的幸存者里我们才能知道这个故事。公爵夫人在府内被卡恩公爵亲手杀死后不久，布恩迪亚家族就因为叛国的罪名被皇帝清洗和抄家，让帝国顺利度过了因为连年征战导致的财政危机。
孤身一人的公爵从此开始变得孤僻和多疑，他也渐渐地变成了越发坚定的铁血派和不知疲倦的工作狂。”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动容的故事。”烈风骑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不远处卡恩公爵所歇息的帐篷。明明是在春天，帐门外却显得冷飕飕的，“这个故事能有几成真假？”
“我想大概四五成？”百夫长耸耸肩膀，转动了几圈发酸的胳膊，“最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公爵夫人如此优秀，为什么还会掉入一个女奴隶的陷阱。”
烈风骑士点头，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从火堆旁拿起东部军刚分发下来的食物吃了两口，心中暗暗赞叹这份食材的新鲜和后勤厨师技术的卓越。
“依我看，先生们，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恐怕在十成。”一声略带沧桑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烈风骑士循声看去，是一名年迈的后勤兵，刚才的食物也是这位老兵带来的。
“老先生，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百夫长搬来旁边一个没人坐的凳子，示意后勤兵坐下。直觉告诉他这个后勤兵可不是一般人。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那名来自洛林的女人之所以能征服公爵大人，依靠的是她的单纯善良。你们故事里的公爵夫人确实是完美的内助，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对我而言，只要能把我送上东部军军团长的位置，我并不太在乎什么男女之情，哪怕是根会说话的木头。”烈风骑士鼓着装满食物的嘴，看着老人的双眼，拍了拍沾上食物残渣的双手。
“兴许吧。”看着年轻的骑士，老人像是想起了过去的某个人影，然后看着那影子正和骑士逐渐融合，他喃喃说道，“兴许是怀着一样的心情，他才去跟一枝才华横溢的荆棘结婚。滴了三十多年的血，看着太多忠实的仆人被残害，他也许早就演累了。整日面对残忍自私的偏执狂，天天看着亲近自己的人被处死，一个童年就没有母亲关爱的男孩要如何不对一名温婉柔善的女人动心。”
百夫长听罢站起了身，双手叉腰活动了活动筋骨：“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痛苦，他应该选择离婚。无论如何，既然夫妻之实还在，就不该怀有二心。”
“是的，是的。”老人慢慢地回应两声，也站起来，“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而起。兴许他早一点拿出那些罪证交给皇帝，而非仁慈的进行私下的威胁，悲剧就来不及发生。亦或者，他狠下心来舍弃那名从小看他长大的管家，硬着头皮和夫人离婚……还有可能，如果他的洛林母亲没有为她母国的覆灭而选择自尽，悲剧也不会发生。”
百夫长是听的一头雾水，对于这些细致的情感他向来觉察不到。不过烈风骑士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回忆着老人的话，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再次看向了卡恩公爵冷飕飕的帐门。在里面坐着的并非一个生性多疑战功无数的五十岁老公爵，而是一个用怀疑和疏远把自己层层保护的独身男孩。
他的内心无比向往一处温柔之地给他歇息，但害怕从幸福坠落的他选择推开他能得到的一切温存，孤身一人奔向阴冷的黑暗。
如果说有谁能对帝国表现出绝对的忠诚，那一定就是卡恩公爵。因为在成长的数十年中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剩下的只有公爵的头衔、王庭政治的实权、还有手上攻无不克的帝国东部军。
似乎是为了与军旗上的雄鹰相呼应，卡恩公爵也有着一双阴鸷如鹰的眼睛，随着年龄增大稍显年迈的他是帝国中坚定的铁血派。在铁血派的眼中，帝国的军队应该行进到世界的尽头，皇帝手中的伟大军团的唯一作用应该是为了帝国百姓的福祉去征服那些落后的蛮族，扩大帝国的领土。
朱莉安娜公主在阻扰帝国大军出征时说的那句“国虽大，好战必亡”，在卡恩公爵的耳朵里简直是一句笑话——如果国家弱小，那好不好战都要亡。想要永远的存在下去，就必须要不倦地征服和变得强大，帝国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帝国没能在古老国家的坟墓上建立起了新的国家，那么就只能是帝国化作历史的尘埃供人嘲笑和轻侮。
能否维持和平的力量源泉来自自己，而是否和平的意愿却要看他人。就像维萨里人和卡伦吉尔人，既然不懂得乖乖地上交财富和土地换取生存于和平，那就只能在帝国大军的教育下学会这一点。
沿途必要的“清理”和“征收”，就是这次“特别教育”的学费。
在早上收到来自烈风骑士的信后，卡恩公爵少有的亢奋，他宣布全军立刻启程出发前往格拉索要塞。东部军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像样的仗了，自从参与格拉索要塞围城战的四个月以来，交战的对象都是不入流的小股部队和卡伦吉尔人民兵。
其实对于信上格拉索要塞被困的消息他也早有一些预感，因为按照正常的情况，在三日前中转格拉索要塞的粮食和物资就已经送到。整整迟到三日，并不像是老元帅马克西姆的作风，更大的可能是他遇到了非常客观的问题。
不过对于富有精良的东部军，后勤上的问题只是小问题。作为保护帝国商路的重要力量，东部军拥有很大一部分战舰的调动权，光是他们最近从海上运来的补给，就足够军队两个月左右的开销。而且维萨里靠近帝国的一段的海岸线已经被帝国牢牢地把控，运输补给的舰队时刻都能给他们送来最新鲜的食物补给。
“距离我们到达集合地还有几天？”卡恩公爵冷不丁的发问，阴森森的吐字把身旁的副官吓了一跳。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总共需要六天。”副官恭敬地回复道。
“我问的是还有几天，你应该把出发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天减去。”卡恩公爵的声音依旧冰冷，用略带不满的口气说道，“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副官一脸赔笑地搓搓手，连声称是。看见卡恩公爵没有进一步的提问，便松了一口气。
从战争爆发以来，情绪阴晴不定的卡恩公爵已经换了好几个副官。那些副官不是以“能力不足”被辞退就是以“通敌罪”就地处刑，现任的副官在路上故意犯了一些不严重的小错，他只不过是想快点被辞退，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卡恩公爵的谨小慎微和猜忌多疑让东部军的基层军官和士兵们非常厌恶，虽然铠甲明亮装备光鲜，但整支部队都始终透露着一股阴冷低迷的气息。
昨夜负责报信的烈风骑士也在队列之中，不过他看到这支部队的状态后并没有说什么。他明白自己在卡恩公爵面前的人微言轻，但他可以记录下部队的情况交给马维利，让马维利“解救”这些始终活在卡恩公爵怀疑猜想中的帝国军队。
在帝国的编制中担任烈风骑士领队的马维利和卡恩公爵是同级的，甚至在职权冲突的时候马维利命令的优先级更高，仅次于帝国元帅。毕竟唯一成为皇家骑士团的领队的办法就是皇帝亲自发布的皇家敕令，作为皇帝亲选的代言人，他就是皇帝敕令在战场上的化身，必要时甚至可以不用听从元帅的指挥。从夜间和今早与东部军一些军官的接触来看，他们也在期待在东部军在马维利的手上会发生改变。
这一天的行军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白天还在担任副官的军官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部队，继续当起了帝国的百夫长。回来的时候还不忘用怜悯加敬佩的眼神看着向军团长营地走去的同僚，看来今晚他就要继任自己那倒霉的官职了。
帝国士兵开始就地搭建帐篷，安放物资，在新任副官有条不紊的安排下，一座简易的营地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搭建起来。直到天还没有彻底黑的时候，营地已经搭建完成。后勤兵团的伙夫和辎重员正在为战士们准备温暖的餐食，在等候的工夫一些得到许可的士兵带着弓弩进入了林间打猎。
因为高贵的身份和客人的缘故，烈风骑士并没有被分配到任何工作，他静静地待在火堆旁边，看着东部军士兵们忙里忙外。那名刚恢复自由身的百夫长完成了自己手上的活计后，就饶有兴趣跑来，对烈风骑士讲起了卡恩公爵是如何性情大变的故事：
“卡恩公爵年轻的时候有个好老婆，夫人来自商富辈出、富甲一方的布恩迪亚家族。这是一次人人羡慕的政治联姻，他的妻子作为老伯爵的女儿不仅才华横溢美艳动人，还与卡恩公爵深深的相爱，富有的家族更能进一步增强卡恩公爵的实力。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冷漠，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疑，虽然父母早早的过世把公爵之位交给了他，他却没有像寻常的纨绔子弟一样败光家产，相反，迅速崛起成为帝国才俊的卡恩公爵也和夫人一样光彩夺目。
在他结婚的当日，在亲友的见证下，也在赫斯凯娜的神像前，他高声立誓今生今世他只会爱着她一个女人。在随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夫妻的生活恩爱如一。这段和美的爱情故事几乎成为了当时的典范，帝国的贵族甚至平民们都以“卡恩公爵式的爱情”作为爱情忠贞不渝的标准。
听后来的人说，公爵夫人渐渐成为了宅邸里真正的话事人，一切都归功于卡恩公爵对妻子的敬爱，还有他本身对夫人的无条件信任。在夫人的把持和管理下，公爵领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也就在这段期间内，卡恩公爵凭借自己过人的实力和妻子巧妙地政治手段拿下了东部军军团长的职位。可也就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又一位女人来到了卡恩公爵的世界里，是一名来自旧洛林王国的贵族奴隶。
不知道是何原因，那名女子就是有着足够的魅力让卡恩公爵动摇当初的誓言，不仅如此，能让以怕老婆出名的卡恩公爵跨出红线更是不易。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卡恩公爵和旧贵族小姐的私通很快就被公爵夫人得知，害怕到极致的卡恩公爵为此多次的与夫人陈情和道歉，希望得到夫人的原谅。根据前公爵府邸仆人的说法，卡恩公爵受到夫人的诸多惩罚都任劳任怨，甚至有一次在夫人闭上大门后在雪地睡了一个晚上，差点死去。
不过对夫人求情并不是为了他本人能得到原谅，而是请求夫人放走那名女子。虽然平日里夫人对那名女子的欺辱和霸凌肉眼可见，至少在卡恩公爵没有离开的时候，那名女奴还能吊着一口命活着。
但国家的重臣总是忙碌的。终于在一次出征回来后，卡恩公爵看见那名洛林的贵族女奴满是血迹和污水的倒在自己的卧室的床上，根据样子判断尸体已经被丢弃了数日，整个宅子里的仆人竟无一人敢去收拾。卡恩公爵悲愤地痛哭，撕心裂肺的呐喊，以致后来有人发现他的容貌都在那次极大的悲伤后发生了变化。
也是那一天，暴怒的公爵在自己的家里杀了很多的人，其中就包括他的妻子。也是从一些非常幸运的幸存者里我们才能知道这个故事。公爵夫人在府内被卡恩公爵亲手杀死后不久，布恩迪亚家族就因为叛国的罪名被皇帝清洗和抄家，让帝国顺利度过了因为连年征战导致的财政危机。
孤身一人的公爵从此开始变得孤僻和多疑，他也渐渐地变成了越发坚定的铁血派和不知疲倦的工作狂。”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动容的故事。”烈风骑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不远处卡恩公爵所歇息的帐篷。明明是在春天，帐门外却显得冷飕飕的，“这个故事能有几成真假？”
“我想大概四五成？”百夫长耸耸肩膀，转动了几圈发酸的胳膊，“最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公爵夫人如此优秀，为什么还会掉入一个女奴隶的陷阱。”
烈风骑士点头，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从火堆旁拿起东部军刚分发下来的食物吃了两口，心中暗暗赞叹这份食材的新鲜和后勤厨师技术的卓越。
“依我看，先生们，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恐怕在十成。”一声略带沧桑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烈风骑士循声看去，是一名年迈的后勤兵，刚才的食物也是这位老兵带来的。
“老先生，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百夫长搬来旁边一个没人坐的凳子，示意后勤兵坐下。直觉告诉他这个后勤兵可不是一般人。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那名来自洛林的女人之所以能征服公爵大人，依靠的是她的单纯善良。你们故事里的公爵夫人确实是完美的内助，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对我而言，只要能把我送上东部军军团长的位置，我并不太在乎什么男女之情，哪怕是根会说话的木头。”烈风骑士鼓着装满食物的嘴，看着老人的双眼，拍了拍沾上食物残渣的双手。
“兴许吧。”看着年轻的骑士，老人像是想起了过去的某个人影，然后看着那影子正和骑士逐渐融合，他喃喃说道，“兴许是怀着一样的心情，他才去跟一枝才华横溢的荆棘结婚。滴了三十多年的血，看着太多忠实的仆人被残害，他也许早就演累了。整日面对残忍自私的偏执狂，天天看着亲近自己的人被处死，一个童年就没有母亲关爱的男孩要如何不对一名温婉柔善的女人动心。”
百夫长听罢站起了身，双手叉腰活动了活动筋骨：“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痛苦，他应该选择离婚。无论如何，既然夫妻之实还在，就不该怀有二心。”
“是的，是的。”老人慢慢地回应两声，也站起来，“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而起。兴许他早一点拿出那些罪证交给皇帝，而非仁慈的进行私下的威胁，悲剧就来不及发生。亦或者，他狠下心来舍弃那名从小看他长大的管家，硬着头皮和夫人离婚……还有可能，如果他的洛林母亲没有为她母国的覆灭而选择自尽，悲剧也不会发生。”
百夫长是听的一头雾水，对于这些细致的情感他向来觉察不到。不过烈风骑士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回忆着老人的话，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再次看向了卡恩公爵冷飕飕的帐门。在里面坐着的并非一个生性多疑战功无数的五十岁老公爵，而是一个用怀疑和疏远把自己层层保护的独身男孩。
他的内心无比向往一处温柔之地给他歇息，但害怕从幸福坠落的他选择推开他能得到的一切温存，孤身一人奔向阴冷的黑暗。
如果说有谁能对帝国表现出绝对的忠诚，那一定就是卡恩公爵。因为在成长的数十年中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剩下的只有公爵的头衔、王庭政治的实权、还有手上攻无不克的帝国东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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