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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夺脸与换脸

    脑袋里阵痛如余震波段,刺激着我逐渐清醒。

    沙土地面上散发着浓重血腥气味,四周灰雾如缓慢飘忽的鬼魅,诡异莫测,视物至十米之外就非目力所能及。

    “咝,脑壳儿尖痛。”我揉着脑袋打量所处环境。

    看着身旁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沙土地面上血液成喷溅状,出血量极大。

    我没有太过慌张,走向两具尸体观察,思维开始专注冷静。

    死者是两名成年男性,致命伤都是脖颈处的撕咬伤口,深可见骨,肉眼可见尸体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一击毙命,像是某种大型野兽所为。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攻击的野兽并不是因为饥饿,出手精准果断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使得两名成年男性都没来得及拔出腰间皮套里的手枪。

    看着周围的灰色雾气,我拾起了尸体腰间的手枪,打量了一眼他胸前银质的六芒星徽章,上面有一个汉字“镖”。

    我将徽章取了下来,又掂了掂手枪,枪型为亮银色枪身配红木护手片的伯莱塔92FS。

    “啧,好枪还挺新,每个男人做梦都想拥有一支伯莱塔。”

    退出20发扩充弹夹,我检查了下子弹数量,满弹,便重新滑入弹夹上膛保持待击发状态,防备着迷雾里的未知危险。

    等了一阵发现四周并未有异常,我开始摸向另一具尸体的腰间枪套,抽出一把格洛克手枪,看见工程塑料枪身侧面的数字和子弹口径标识,表明它是一把发射口径10毫米子弹的格洛克20式手枪。

    “又是把名枪!我这到底是穿越到了哪?”

    检查完弹药数量关闭保险,我将格洛克20别在腰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裤子破烂的像一条被撕碎的抹布,上衣内兜里还留着半包白沙烟,也算是穿越者的纪念。

    冰冰凉凉的手枪贴在屁股破裤洞下,漏出黑洞洞的枪口来回晃荡。

    我又从破洞裤兜里夹出半悬着的手机,发现没半点信号,只能留着当‘音乐盒’了。

    在回忆穿越前的经过时,我脑海中竟然是一片空白,半点场景片段都回想不起来。

    “咦,我叫什么名字来着?老子特么是谁来着?”

    越使劲回忆大脑就越会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而我的意识里只知道自己是从现代文明社会穿越来的人,还有味蕾里透出对华夏美食的饥饿幻觉感。

    什么十三香小龙虾,土匪猪肝,剁椒鱼头小炒肉之类的,一道道经典下饭菜的画面,是刻留在骨子里的记忆。

    “啧,难道我穿越前是个厨师?那为什么自己对枪械又有种熟悉感?”

    这时,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吹响了对美食的冲锋号,饥饿感压过了脑袋中的疼痛。

    “不想了,得先去觅食,供奉五脏庙。”

    拜三拜地上两具尸体,我开始扒选他们身上血渍少的衣裤,就算穿越来到了龙潭虎穴之中,也不能一身叫花子装扮探索这个诡异的迷雾世界。

    牛皮短靴,深蓝牛仔裤,枪套腰带,灰衬衫配咖啡色皮革马甲,还有两件被血染的风衣外套没法穿。

    最后在一顶沾了些血渍的牛仔帽前犹豫了会儿,我还是选着戴在了头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牛仔帽心里会泛起些许仪式感来。

    在整理帽子期间,我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就像触碰到了寒气袭人的深潭,如水如冰却摸不到任何五官,然后我的视野也会出现透着湖光涟漪般的颤动。

    “靠!老子的脸哪去了?”

    触摸到没有五官的水面脸就像按下了一段记忆开关,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旋转的八卦盘,在它停止转动时,前震坎艮坤巽离兑中,代表水的坎卦卦象分别显现在我的双手手背上,就像阴阳爻组成的纹身,上下两卦都为水图案是一样的。

    我们常常所说的成语六六大顺中的数字六,按照古人说法并不是个吉利数字,卦数六为坎卦,上下卦一样所以卦数是六六,坎卦是四凶卦之一,简单点看字面意思就有艰险坎坷之意,所以古人才会说六六大顺,是种对命运的祝福。

    然后我的意识里出现了对坎卦技能的信息。

    可以任意替换掉一名死亡之人的脸庞,在保留自我意识的同时,领悟对方擅长使用的一些技能,此技能只可使用一次。

    然后是坎卦的永久被动能力;上善若水。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背负坎卦的人会让与他相处交流的人心生亲切与敬畏感,也会减少非人类物种对自己的敌意,如果先行激怒对方则会让对方仇恨杀意翻倍,这一点对所有生物触发有效。

    “看来坎卦能力得尽量保持爱与和平,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可看这迷雾笼罩的诡异世界估计不会安生,做好人没准凉得更快,而选择当坏人则等同于是放了个不死不休的嘲讽技,吉凶难料,坎卦当真实至名归。”我不禁暗自感叹。

    接下来我要尽快完成换脸,但看到地上两具胡子拉碴鼓着肚腩的大叔尸体,总觉得有些油腻。

    成年男性面容起码也得是硬朗坚毅的荷尔蒙型,才会对自己更加有利。

    所谓相由心生,观一人面相便可知其为人处世十之二三。

    “看来得尽快去寻找别的尸体了,两位枪手没准会有保护的雇主或着其他同伴,迷雾中暗藏的危险绝非是一两个枪手能应对的情况。”

    一路小跑,我朝着灰雾稍微稀薄的方向探索,每当我想往浓雾深处进发,视线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时,便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推出。

    直到我视线能看清十米远的距离推力感才消失,感觉浓雾深处就像是没有实体的一大团棉花墙。

    我只好朝着雾气淡薄的地方跑,果然,在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路面,又出现了一具尸体和一条怪异的野兽断肢。

    这具男性尸体相貌大约三十岁左右,致命伤也在脖颈处,只是没之前两位尸体大叔伤口深,躯体上留有不少皮肉外翻的撕裂伤,无疑是经历了一场血斗。

    有着明显东方人面孔,奇怪的是他穿着一件黑色练功夫,心口处是水墨字体的“咏春”二字。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正儿八经的穿越者,只是有够倒霉,而我倒像是这个世界原住的无脸怪物。

    捡起尸体旁足有驴蹄大小的怪异断肢,其指尖利爪就如漆黑的小号死神镰刀,光是看着都会联想出皮肉撕裂感。

    我仔细观察上面断口处,发现并非是一刀斩断,更像是多刀连续削断的。

    这让我想起了咏春里的八斩刀技法。

    思索片刻,我将不明生物断肢别再腰后,心想之后没准会有什么用处。

    又发现地上出现滴落的黑红色粘稠血迹,断断续续朝着灰雾深处前进。

    朝地上的咏春高手拜了拜,我诚恳说道:

    “看来你的蝴蝶双刀留在了那怪物体内,导致其受伤离开,也算是间接保护了我。”

    “虽说‘叶师傅’你倒了血霉,但这股子血性是货真价实的,我需要继承,所以你的命我来背。”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地不宜久留。

    就算前面还能发现更多战斗所留的尸体,有更好的继承选择,我也不去考虑。

    根据记忆里坎卦的一次性换脸技能使用,我将自己光秃秃的水脸贴近至尸体脸部一指距离。

    如深潭般的脸开始释放出刺骨寒气,包裹住了尸体整个头部。

    大约过了十几秒后,寒气又重新回到了我自己脸上,寒气散去,一张鲜活的,跟尸体一样的东方面容浮现在自己深潭般的光滑面部,不断矫正、覆盖、融合。

    成了一张全新专属于自己的脸。

    我摸索着面部皮肤,活动着鼻子嘴巴眉毛,双手用力搓了搓,并未有任何不适与维和感才彻底放心。

    然后我躯干的肌肉记忆,与脑海中对于咏春拳运用的记忆逐渐重合,迫使我试着比划起来。

    摊打、绑手、铲掌,日字冲拳,招招式式体现出攻中有防,连消带打。

    “啊打!这就是电影里‘叶师傅’出招的感觉吗?”

    比划间一个转身,我掏出了腰间皮套里的两支手枪,对着四周一通比划,大声说道:

    “‘叶师傅’有枪!就问你怕不怕。”

    这时,本来视野还算开阔的周围渐渐聚拢来滚滚灰雾,而在袭来的灰雾之中隐隐透出一阵磨牙声与低沉兽鸣。

    “我靠!”

    就像是迷雾对我之前的得瑟做出了回应,我提着双枪打开保险,额头冷汗尽出,找准一个雾气稀薄的方向就迅速开跑。

    一边是感到兴奋和害怕,一边又不禁在心里暗暗吐槽:

    “这诡异的雾气,难道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要降临了?塔罗会宫殿会出现吗?下午好愚者鲜森?”

    不停歇朝雾气少的方向跑了一刻钟,自身已经脱离出危险,发现自己换脸后,体力与爆发力有明显提升,看来也和继承了咏春拳挂钩。

    “赞美‘叶师傅’。”我在心中暗道。

    又朝雾气少的方向走了半小时,我看到道路两旁出现了一排排树木和一人等高、保持着五米间距的古典样式路灯。

    握着双枪,我神经紧绷的沿着路灯和树又往前走了一段,走到最后一个路灯处,抬头看到了两块金属材质箭头式样的路标牌,分别指往一左一右两路口。

    指向左边的箭头路标牌写着:

    公路汉堡炸鸡店。

    指向右边的箭头路标牌写着:

    户外装备维修保养枪械店。

    “明显是个阳谋,不想选呀,总感觉无论选哪条路,都有可能会凉。”

    不理会路牌,我试着往前直走,没多久就被四周涌来的灰雾挡住去路,雾气聚集越来越浓,感觉就是在刻意堵我路似的,硬逼我做选择题。

    收枪入套,我无奈调头往回走,边走边笑着从牙缝挤出一句骂道:

    “卧槽尼玛闯到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