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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奇怪老者

    新郑城韩府,府门宽阔,棕色的圆木立柱顶起门梁,两侧连接高丈许的院墙,左右各有两扇偏门供仆役走动。

    韩府对面的大街上冷清,三三两两的人从此路过,都在驻足观瞧眼前奇观。

    年轻人在前侧身行走,神态谦卑恭顺,脏兮兮的老者拄着一根破木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精神矍铄。后面跟着一辆牛车,由一名仆人在下面牵引。

    有些人认出了韩非,议论声渐起。

    “韩非大人怎么陪在一个乞丐身侧?”

    “他们两个人怎么不乘车,为什么要步行?”

    “奇怪,奇怪。老者年岁已高,却脚步沉健,看样子是世外高人。”

    面对议论韩非不以为意,搀扶老者走上韩府正门的台阶。

    “韩非今日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乞丐走韩府正门?那以后大家到韩府岂不是跟起乞丐一样了?”

    这件事瞬间引起轩然大波,新郑城都知道一名乞丐从韩府正门而入,这不是普普通通走哪个门的问题,它涉及到礼。

    礼法很重要,无论是君王家还是臣民无不要遵循礼法行事。

    “韩非难道没跟荀子学过‘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吗?”

    无数流言蜚语,韩非依旧没有出言辩驳。

    老者入府被韩非带入正厅,请到上座。

    “先生能入高丽,实属高丽国之幸。非(韩非自称)能与先生同行于街,前后伺候,也算三生有幸。”

    韩非微微躬身。

    “早闻先生拥有王佐之才,如凤凰遨游,落身朽木也可变得金梧桐。今天下势局窘困,非(韩非自称)还请先生入高丽,高丽王慧眼识得金镶玉,必奉先生为上卿之位,享十万邑。”

    “老朽已活过知天命,耳顺在即,命若蟪蛄,入各国无非漂泊云游,名利不在老朽心中。”

    老者说罢,用破树干点了点青砖,发出清脆响声。

    “如若高丽王慧眼,凭韩公子之才,高丽国国力何至于羸弱至此?韩公子几经沉浮还未看透?高丽王量小而谋大,胆薄而色厉。”

    韩非见老者一针见血的说出高丽国积弊的根源——高丽王,正是因为他目光短浅,才导致高丽国一直在夹缝中求生。

    “先生所言,针砭时弊正切中要害,韩非敬佩不已。既然先生不愿,便不在劝说,但还请先生在高丽国多住些时日,让韩非尽地主之谊。”

    老者拄着拐杖起身点头笑了笑,韩非也施礼离开。

    韩府的事情半日时间传遍大街小巷,虽然不比香艳八卦,却也成了升斗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连新征城外的匡泽听见也好奇起来,尤其是对老者的身份,什么样的人能让韩非如此屈身。

    “你说老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是哪位隐士?”匡泽转头问清瑶。

    清瑶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着看面前桌子上的绢布,上面有几道潦草的字迹。

    “半日你只写了十几个字,等你写出国书,秋天都到了。”清瑶没好气的责怪匡泽。

    匡泽也无奈的挠头说道:“这也不能怪我,再说就算现在国书都写好,也没有王上的玉玺加盖,也是无用。”

    清瑶也叹了一口气,知道国书只是最简单的一步,实在不行可以找人代笔,可是王上的玉玺该到哪里寻找?

    两人垂头丧气,硬生生在新郑城外住了一日,第二日匡泽与清瑶已经眼睛里布满血丝。

    “总算写完了,现在就差一个印章了。”

    清瑶气愤回应:“你脑子里就没有不触犯王法的方法吗?”

    “还真没有……”思来想去的匡泽说道。

    清瑶听见后一脸铁青色,她总感觉是被匡泽忽悠了,还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继续心甘情愿的受骗。

    清晨拌嘴的两人忽然被眼前冲进来的申行吓了一跳。

    “刚刚有人送来一块绢布,说务必要交到你的手上。”

    匡泽疑惑的接过方形绢布打开,上面赫然是一副拓片,玉玺印绶的拓片,纹路清晰。

    “谁送来的?”匡泽瞪大眼睛询问。

    申行见匡泽模样惊悸,面目有些扭曲狰狞,像刚刚见了鬼一样,吓得申行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是一个魁梧的壮汉,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头带斗笠遮住了半边脸。可我从他走路的形态能看出来,此人曾经当过兵。”

    匡泽更加疑惑,虽然自己祖父做过齐国大将军,不过父亲却从未领兵打仗,从自己记事起家里就没见过从军的人。

    父亲在齐国也算是有些威望,如果他在与边军联系紧密,恐受齐王猜忌,所以父亲与祖父的旧部从不联系,也为了避嫌的无奈之举。

    匡泽猜想匡泱一定与那些旧部有些联系。

    “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继续玉玺的拓印?而且是齐王的玉玺,这个拓印可不是谁想拿到,就能拿到的。”

    匡泽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疑问。

    “管他那么多,我们现在按照拓印做个假玉玺。”清瑶说着抢过拓印欣赏起来。

    匡泽心中升腾起凉意,后背像是有冷风吹袭而过,汗毛倒竖。

    “走错一步,我死不要紧,谁还能救你的母亲?”匡泽问道。

    清瑶见匡泽表情凶险,于是出言安慰道:“如果送来拓印之人要是心怀歹意,刚刚就不是一个人来了,应该是一群人。连今日都活不过。”

    匡泽虽然赞同清瑶的话,可是他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让他很不舒服,心中甚至在怀疑是不是父亲所为。

    那父亲又是怎么知道一切的?难道刚刚新招的三人有父亲的细作?

    “我们先换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等到了新地方我好好想想在做决定,看看要不要冒险试一试。”

    清瑶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她知道拗不过匡泽的性子。

    五人带着财物离开,一路上两人无话,匡泽在想刚才的问题,如果是父亲所为,那自己找的三人中一定有父亲监视自己的细作。

    重点如果是父亲所为,自己到也会坦然接受。

    只怕是用心险恶之人谋划,请君入瓮的计策。那三人中混入奸细,一但用拓印进入新郑,自己在劫难逃。

    单单冒充使臣这一条就够自己死一万次。

    凶险境地,容不得半分马虎,匡泽不得不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