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个儿
二楼到四楼的距离不远，陆离又是全力奔跑，但是当他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所震撼了。
雨已经在半夜时停了，露出皎洁的月光，三楼本来用作礼堂，大概是为了采光的缘故，窗户开的极大，所以屋内的场景也是一目了然。
短短时间内，竟然有三个人都身首异处，看那样子，竟像然是被人生生撕裂的。
其余人多数都住在笼子里，陆离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被拘禁习惯了，现在想来，未尝不是有预防眼前的情况的原因在内，结合地上的被褥，不难发现那三个死去的人都是睡在了笼子外面的地毯上。
凶手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在那里大快朵颐，陆离和李莉莎一阵皱眉，看着那趴伏在地上的身影，他们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轻举妄动。
“别......别激怒它，只要它吃饱了，就会离开。”男人在笼子里瑟瑟发抖，却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恶心，对着陆离说道。
“离开?我可不这么认为，外面的丧尸被它吃光了，而这里阻碍它的女人也死去了，你凭什么觉得它会放过你。”
陆离并不想做救世主，尤其是他们竟然隐瞒了这样的信息，看着面前丧尸那近乎赤裸的身上全是虬结的肌肉，就知道它有多不好惹。
可是看着笼子里那瑟瑟发抖，绝望而恐惧的人影，他叹了一口气，对方应该是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就会连夜逃走吧，那么剩下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侧身看向李莉莎，他面色凝重的开口道:“我知道这不符合我们生存的准则，可我确实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悲惨的死去，不过这次行动是出于我个人的行为，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动手。”
李莉莎摇了摇头，漂浮在周围的石子、骨刺，以及举起的鱼叉却表明了她的心意。
陆离没有多说，他和李莉莎都很了解对方。
“好，就让我们一起战斗。大家随着年纪的增长，都忘记英雄的存在，我也一样，可是，这一刻，我感觉曾经那让我燃烧的热血似乎又开始在我体内沸腾了，英雄，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我若连眼前的人都拯救不了，我拿什么拯救世界呢?”
丧尸进食的速度快到夸张，三个人，短短几分钟，就进了它的体内，而它似乎真的如陆离所推测的那样，并没有满足的离开，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笼子里的人。
它站起身来，那近三米高的身影给人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它走到了一个笼子前，在里面人影那惊恐的目光中，丧尸蒲扇似的大手拉着两根钢筋，几乎没有丝毫阻碍钢筋就向两边弯曲，露出一个大洞。
也是，仅用来关住动物的笼子，怎么会是这巨大丧尸的对手。
“不，不，不要过来。”
里面蓬头垢面的女人拼命地向角落里钻去，但是笼子能有多大的空间，她所做的一切注定只是徒劳。
就在丧尸的大手即将触碰到女人的那一刻。
陆离动了。
“大个儿，看这里。”
丧尸当然没有回头。
“砰砰砰砰”几声，霰弹枪的子弹一发接着一发射出，发射完子弹，陆离把枪扔给李莉莎，因为没有时间让他给霰弹枪补充弹药了。
大个儿的后背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它怒吼一声，转过身面就朝着陆离猛扑了过来。
看着仿佛小山般的黑影压过，陆离身体一闪躲过了攻击，左右手的蛇牙拳套与柴刀却是趁着两道身影交叉然后错过的一刹那向着它身后一划。
李莉莎快速装填着霰弹枪的子弹，她亲眼看见，陆离的蛇牙拳套正好划过了大个儿的伤口，增添了它的伤势，但是同样划过发个大个儿后背，但划在完好皮肤上的柴刀，却仅仅是划出了一道白痕，而她的石子与骨刺，却也没有丝毫建树，无奈之下，她选择操控石子攻击大个儿的眼睛、太阳穴等等人类自身的弱点。
丧尸终究是由人类转变而来，那么这些弱点，或许也会奏效。
陆离自然没有看到他最后两道攻击的效果，但从手掌和耳朵传来的反馈却让他知道了一切，这家伙不但个子大力气大，防御力竟然也高的惊人。
“吼。”大个儿扑空后自然更是愤怒，只是他没有转身去找陆离，反而大手伸向李莉莎，似乎想要以此宣泄它的愤怒。
李莉莎早有警惕，抓着鱼叉就后退了数步，但大个儿却是继续前进，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离神色更冷，动若脱兔，犹如百米冲刺的速度，踩着大个儿的后背登上了它的脑袋，匕首与拳刺却是分别扎进了大个儿的耳朵和眼睛。
其实他更想攻击大个儿因怒吼而张开的大嘴，但考虑到这家伙很有可能会突然闭嘴咬住他的胳膊，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短短一秒内，陆离已经连续攻击了七八次，大儿的一只眼睛变得鲜血淋漓。
“吼。”
围魏救赵果然奏效，大个儿开始转过头，死死的追杀着陆离。
没错，就是追杀，大个儿体型大，步子大，但面对速度占优势的陆离，一时半会儿却也追不上他。
而李莉莎的攻击也从一开始的寻找弱点变成了攻击大个儿的伤处，毕竟与其寻找未必起作用的弱点，不如攻击这些地方扩大对方的伤势。
“吼吼吼。”大个儿是真的愤怒了，这次发出的吼声仿佛要把人的耳朵撕裂。
见它停下了追逐，陆离也站定不动，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阵追逐，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大个儿的停滞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它就开始疯狂抓起了身边的东西，桌子、椅子、液晶电视、甚至是一米高的铁笼子。
好在笼子里的人早在他们战斗开始就跑了出来。
看到第一个实木椅子深深陷入墙里的样子，陆离开起了疯狂的逃窜。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人一丧尸都停了下来，大个儿是因为用光了身边可以砸的东西，陆离则是无奈。
“枪。”
陆离大吼着，刚刚一个凳子几乎踩着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要不是他拼着命的扭转了身子，估计半个脑袋都要被砸烂吧，不过，极速奔跑之下忽然停住，代价就是他的一个脚腕的严重扭伤。
接过隔空抛来的霰弹枪，看着以肉眼可见速度肿胀起来的脚腕，陆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不过他的笑容还没有付诸实际，就见大个儿大踏步朝他冲来，而且一边跑一边扔着路上丢来的东西。
“靠。”陆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四下都没看到申公豹那畜生，也不知道关键时候死哪里去了，虽然他知道，他和李莉莎都不是对手的话，加上一个申公豹也无济于事。
他真希望这礼堂能再长一些。
他忍着剧痛，费力的躲避着大个儿抛来的杂物，手中的霰弹枪却举了起来。
“注意躲避。”陆离大喊一声提醒李莉莎，也提醒着几个和大个儿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人。
移动中瞄准并不容易，有人在静态瞄准中可以百发百中，动态瞄准下却会常常脱靶，更别说真实战斗中面临的各种复杂情况，陆离没有神枪手这种才能，但是万幸的是大个儿够大，距离也够近。
而如此进的距离，霰弹枪的威力甚至可以媲美重型狙击。
“砰砰砰砰。”
大个儿第一下并没有闪避，虽然这把枪是造成他后背伤势的罪魁祸首，但他最初是背对着陆离的，所以并不知道这把枪的威力，但是此刻它却是知道了。
陆离的两枪已经结结实实轰在了它的脑袋上，但是由于后坐力，他剩下的几枪都打在了大个儿的胸膛，炸出了一个大洞。
“吼。”最后一只完好的眼睛伴随着小半个脑袋都不翼而飞的大个儿，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响亮的嚎叫。
陆离皱着眉头，他丢下霰弹枪。
接近疯狂挣扎着的大个儿，找准机会，陆离一跃踏上了丧尸背上的后背，一瞬间，他手中的蛇牙拳套与柴刀分别从左右刺向了大个儿的脑袋。
短短一秒内，大个儿就又挨上了七八下。
其中两下直刺入它大脑上部的创口，众人都是看的心惊胆战。
一触即走的陆离又退开了几米，看到大个儿不再动弹，这才是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感觉脚踝处传来的剧痛，陆离低头一看，那里已经肿的快要比上大腿了。
“小心。”
一声提醒，从众人口中传来。
一只蒲扇似的大手抓住了陆离的另一只脚。
陆离心中惊惧交加。
大个儿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点一点把陆离拖向那死亡的深渊。
霰弹枪被陆离丢在一旁，唯有用柴刀与蛇牙拳刺攻击，但柴刀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开大个儿胳膊上肌肉块的防御，蛇牙拳刺虽然可以破开了它的肌肉，但创口比起它庞大的体积来说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造成伤害。
“陆离。”
陆离只看到李莉莎疯也似的冲了过来，但那近乎帮个礼堂的距离，即使是未受伤胸他都不可能一瞬间跨越，又何况她一个小女孩呢？
这一刻，陆离感受到了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让他甚至想就此放弃无谓的抵抗。
“嘿。”
一声沙哑却透着坚决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陆离麻木的抬起头。
一个身上肮脏，但眼神却明亮的女人用断了的椅子腿疯狂砸着半趴在地上的大个儿。
“放开他。”
“吼。”
残缺的椅子腿露出了半截嵌入内部的螺栓，那尖端好巧不巧在一下忽然刺入了大个儿脑袋上的伤口。
大个儿顿时一声大吼，甩开了陆离，沾满血迹的大手一下拍在了女人的胸前。
女人直接飞了出去。
陆离在抓住机会，顾不得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与此刻赶到的李莉莎一起，疯狂攻击着垂死挣扎的大个儿。
其他人仿佛也被激发了血性，看着女人那瘦弱却高大，脏污却耀眼的身影。
“去他**。”
“老子拼了。”
……众人一拥而上。
大个儿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它会死在一群它眼中的食物手里。
确认大个儿确实死亡之后，陆离来到了女人身边。
“你还好吗？”
要是不是她的所做给了大个儿关键一击，要不是她激发了陆离心中对生的渴望，陆离无疑会被大个儿杀死，甚至吞噬。
女人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离抱着她的头，看了眼已经凹陷进去的前胸，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巴掌印。
大个儿自然不会洗手，他那双手毫无疑问携带着数不胜数的病毒，而女人的伤口又与它的手有直接接触，她的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
获救不到一天，就要再次面对死亡。
“她......”李莉莎也拿着霰弹枪走了过来，她边走边装子弹，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重伤的女人。
她没救了......这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谢谢你。”女人每一次张嘴，都要涌出一大口鲜血，甚至还有着可疑的碎块从嘴里吐出。
“别说了。”陆离感到眼角一阵湿润，好奇怪，他明明并不是脆弱的人，可是看到眼前生命的离逝，却感到一阵难言的心酸。
“不......我......”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却是右接连呕吐起来，她神色一黯，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恐怕连感激都无法表达，连遗言都无法诉说。
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比起更早死去的那些人，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真的很感激陆离他们的到来，虽然，从实际上来说，他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多活多久，甚至肆意揣测，若是他不曾来过，操控老鼠的女人不会死，她说不定也能一直活着，不过，那并不是真正的活着，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未必比那些噬血的怪物更加高贵。
她未曾后悔过，就是再来一万次，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甚至因为这个选择，她可以无憾的离去，只是，还有一个......
女人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触碰一下陆离，但却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是怕自己弄脏了陆离的脸颊。
陆离拿过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哪怕只是救命恩人的身份，她也值得他这样做，更何况，这是一个生命最后时刻的凋零。
陆离看着她刹那绽放的笑脸，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哭什么，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明明还有更多的人逝去......
是感叹生命的易逝吗？是感叹人世间的悲惨命运吗？他不清楚。
女人终于放下了那只没有染过血污的手，伸向了衣侧的口袋。
只见她掏出一枚金挂坠，递给了陆离。
“这......曾经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杀了我吧，我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仿佛回光返照似的，最后一刻，女人终于说出了一句清晰而完整的话语。
陆离身子一僵，有心不去回答，但是看着女人那灼灼的眼神，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接过了挂坠，郑重的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
多数等待都是痛苦的，只不过程度不同，但等待别人的死亡应该是最痛苦的一种。
不过还有一种，也许是等待自己的死亡。
女人就这样一直看着陆离，似乎是想记下这个人的样貌，她笑了笑，然后却又忽然皱眉，一点红芒自瞳孔中闪现。
陆离不忍的背过头，手中的蛇牙匕首，却是瞬间刺入了女人的后脑。
那点点红芒消失，她，最后终究是作为人类而死去的。
雨已经在半夜时停了，露出皎洁的月光，三楼本来用作礼堂，大概是为了采光的缘故，窗户开的极大，所以屋内的场景也是一目了然。
短短时间内，竟然有三个人都身首异处，看那样子，竟像然是被人生生撕裂的。
其余人多数都住在笼子里，陆离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们被拘禁习惯了，现在想来，未尝不是有预防眼前的情况的原因在内，结合地上的被褥，不难发现那三个死去的人都是睡在了笼子外面的地毯上。
凶手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在那里大快朵颐，陆离和李莉莎一阵皱眉，看着那趴伏在地上的身影，他们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轻举妄动。
“别......别激怒它，只要它吃饱了，就会离开。”男人在笼子里瑟瑟发抖，却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恶心，对着陆离说道。
“离开?我可不这么认为，外面的丧尸被它吃光了，而这里阻碍它的女人也死去了，你凭什么觉得它会放过你。”
陆离并不想做救世主，尤其是他们竟然隐瞒了这样的信息，看着面前丧尸那近乎赤裸的身上全是虬结的肌肉，就知道它有多不好惹。
可是看着笼子里那瑟瑟发抖，绝望而恐惧的人影，他叹了一口气，对方应该是怕他知道这个消息就会连夜逃走吧，那么剩下的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侧身看向李莉莎，他面色凝重的开口道:“我知道这不符合我们生存的准则，可我确实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悲惨的死去，不过这次行动是出于我个人的行为，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动手。”
李莉莎摇了摇头，漂浮在周围的石子、骨刺，以及举起的鱼叉却表明了她的心意。
陆离没有多说，他和李莉莎都很了解对方。
“好，就让我们一起战斗。大家随着年纪的增长，都忘记英雄的存在，我也一样，可是，这一刻，我感觉曾经那让我燃烧的热血似乎又开始在我体内沸腾了，英雄，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我若连眼前的人都拯救不了，我拿什么拯救世界呢?”
丧尸进食的速度快到夸张，三个人，短短几分钟，就进了它的体内，而它似乎真的如陆离所推测的那样，并没有满足的离开，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笼子里的人。
它站起身来，那近三米高的身影给人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它走到了一个笼子前，在里面人影那惊恐的目光中，丧尸蒲扇似的大手拉着两根钢筋，几乎没有丝毫阻碍钢筋就向两边弯曲，露出一个大洞。
也是，仅用来关住动物的笼子，怎么会是这巨大丧尸的对手。
“不，不，不要过来。”
里面蓬头垢面的女人拼命地向角落里钻去，但是笼子能有多大的空间，她所做的一切注定只是徒劳。
就在丧尸的大手即将触碰到女人的那一刻。
陆离动了。
“大个儿，看这里。”
丧尸当然没有回头。
“砰砰砰砰”几声，霰弹枪的子弹一发接着一发射出，发射完子弹，陆离把枪扔给李莉莎，因为没有时间让他给霰弹枪补充弹药了。
大个儿的后背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它怒吼一声，转过身面就朝着陆离猛扑了过来。
看着仿佛小山般的黑影压过，陆离身体一闪躲过了攻击，左右手的蛇牙拳套与柴刀却是趁着两道身影交叉然后错过的一刹那向着它身后一划。
李莉莎快速装填着霰弹枪的子弹，她亲眼看见，陆离的蛇牙拳套正好划过了大个儿的伤口，增添了它的伤势，但是同样划过发个大个儿后背，但划在完好皮肤上的柴刀，却仅仅是划出了一道白痕，而她的石子与骨刺，却也没有丝毫建树，无奈之下，她选择操控石子攻击大个儿的眼睛、太阳穴等等人类自身的弱点。
丧尸终究是由人类转变而来，那么这些弱点，或许也会奏效。
陆离自然没有看到他最后两道攻击的效果，但从手掌和耳朵传来的反馈却让他知道了一切，这家伙不但个子大力气大，防御力竟然也高的惊人。
“吼。”大个儿扑空后自然更是愤怒，只是他没有转身去找陆离，反而大手伸向李莉莎，似乎想要以此宣泄它的愤怒。
李莉莎早有警惕，抓着鱼叉就后退了数步，但大个儿却是继续前进，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离神色更冷，动若脱兔，犹如百米冲刺的速度，踩着大个儿的后背登上了它的脑袋，匕首与拳刺却是分别扎进了大个儿的耳朵和眼睛。
其实他更想攻击大个儿因怒吼而张开的大嘴，但考虑到这家伙很有可能会突然闭嘴咬住他的胳膊，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短短一秒内，陆离已经连续攻击了七八次，大儿的一只眼睛变得鲜血淋漓。
“吼。”
围魏救赵果然奏效，大个儿开始转过头，死死的追杀着陆离。
没错，就是追杀，大个儿体型大，步子大，但面对速度占优势的陆离，一时半会儿却也追不上他。
而李莉莎的攻击也从一开始的寻找弱点变成了攻击大个儿的伤处，毕竟与其寻找未必起作用的弱点，不如攻击这些地方扩大对方的伤势。
“吼吼吼。”大个儿是真的愤怒了，这次发出的吼声仿佛要把人的耳朵撕裂。
见它停下了追逐，陆离也站定不动，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阵追逐，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大个儿的停滞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它就开始疯狂抓起了身边的东西，桌子、椅子、液晶电视、甚至是一米高的铁笼子。
好在笼子里的人早在他们战斗开始就跑了出来。
看到第一个实木椅子深深陷入墙里的样子，陆离开起了疯狂的逃窜。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人一丧尸都停了下来，大个儿是因为用光了身边可以砸的东西，陆离则是无奈。
“枪。”
陆离大吼着，刚刚一个凳子几乎踩着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要不是他拼着命的扭转了身子，估计半个脑袋都要被砸烂吧，不过，极速奔跑之下忽然停住，代价就是他的一个脚腕的严重扭伤。
接过隔空抛来的霰弹枪，看着以肉眼可见速度肿胀起来的脚腕，陆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不过他的笑容还没有付诸实际，就见大个儿大踏步朝他冲来，而且一边跑一边扔着路上丢来的东西。
“靠。”陆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四下都没看到申公豹那畜生，也不知道关键时候死哪里去了，虽然他知道，他和李莉莎都不是对手的话，加上一个申公豹也无济于事。
他真希望这礼堂能再长一些。
他忍着剧痛，费力的躲避着大个儿抛来的杂物，手中的霰弹枪却举了起来。
“注意躲避。”陆离大喊一声提醒李莉莎，也提醒着几个和大个儿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人。
移动中瞄准并不容易，有人在静态瞄准中可以百发百中，动态瞄准下却会常常脱靶，更别说真实战斗中面临的各种复杂情况，陆离没有神枪手这种才能，但是万幸的是大个儿够大，距离也够近。
而如此进的距离，霰弹枪的威力甚至可以媲美重型狙击。
“砰砰砰砰。”
大个儿第一下并没有闪避，虽然这把枪是造成他后背伤势的罪魁祸首，但他最初是背对着陆离的，所以并不知道这把枪的威力，但是此刻它却是知道了。
陆离的两枪已经结结实实轰在了它的脑袋上，但是由于后坐力，他剩下的几枪都打在了大个儿的胸膛，炸出了一个大洞。
“吼。”最后一只完好的眼睛伴随着小半个脑袋都不翼而飞的大个儿，发出了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响亮的嚎叫。
陆离皱着眉头，他丢下霰弹枪。
接近疯狂挣扎着的大个儿，找准机会，陆离一跃踏上了丧尸背上的后背，一瞬间，他手中的蛇牙拳套与柴刀分别从左右刺向了大个儿的脑袋。
短短一秒内，大个儿就又挨上了七八下。
其中两下直刺入它大脑上部的创口，众人都是看的心惊胆战。
一触即走的陆离又退开了几米，看到大个儿不再动弹，这才是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感觉脚踝处传来的剧痛，陆离低头一看，那里已经肿的快要比上大腿了。
“小心。”
一声提醒，从众人口中传来。
一只蒲扇似的大手抓住了陆离的另一只脚。
陆离心中惊惧交加。
大个儿张开了血盆大口，一点一点把陆离拖向那死亡的深渊。
霰弹枪被陆离丢在一旁，唯有用柴刀与蛇牙拳刺攻击，但柴刀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破开大个儿胳膊上肌肉块的防御，蛇牙拳刺虽然可以破开了它的肌肉，但创口比起它庞大的体积来说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造成伤害。
“陆离。”
陆离只看到李莉莎疯也似的冲了过来，但那近乎帮个礼堂的距离，即使是未受伤胸他都不可能一瞬间跨越，又何况她一个小女孩呢？
这一刻，陆离感受到了死亡离他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让他甚至想就此放弃无谓的抵抗。
“嘿。”
一声沙哑却透着坚决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陆离麻木的抬起头。
一个身上肮脏，但眼神却明亮的女人用断了的椅子腿疯狂砸着半趴在地上的大个儿。
“放开他。”
“吼。”
残缺的椅子腿露出了半截嵌入内部的螺栓，那尖端好巧不巧在一下忽然刺入了大个儿脑袋上的伤口。
大个儿顿时一声大吼，甩开了陆离，沾满血迹的大手一下拍在了女人的胸前。
女人直接飞了出去。
陆离在抓住机会，顾不得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与此刻赶到的李莉莎一起，疯狂攻击着垂死挣扎的大个儿。
其他人仿佛也被激发了血性，看着女人那瘦弱却高大，脏污却耀眼的身影。
“去他**。”
“老子拼了。”
……众人一拥而上。
大个儿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它会死在一群它眼中的食物手里。
确认大个儿确实死亡之后，陆离来到了女人身边。
“你还好吗？”
要是不是她的所做给了大个儿关键一击，要不是她激发了陆离心中对生的渴望，陆离无疑会被大个儿杀死，甚至吞噬。
女人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离抱着她的头，看了眼已经凹陷进去的前胸，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巴掌印。
大个儿自然不会洗手，他那双手毫无疑问携带着数不胜数的病毒，而女人的伤口又与它的手有直接接触，她的命运，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
获救不到一天，就要再次面对死亡。
“她......”李莉莎也拿着霰弹枪走了过来，她边走边装子弹，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重伤的女人。
她没救了......这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谢……谢谢你。”女人每一次张嘴，都要涌出一大口鲜血，甚至还有着可疑的碎块从嘴里吐出。
“别说了。”陆离感到眼角一阵湿润，好奇怪，他明明并不是脆弱的人，可是看到眼前生命的离逝，却感到一阵难言的心酸。
“不......我......”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却是右接连呕吐起来，她神色一黯，知道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里，恐怕连感激都无法表达，连遗言都无法诉说。
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比起更早死去的那些人，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真的很感激陆离他们的到来，虽然，从实际上来说，他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多活多久，甚至肆意揣测，若是他不曾来过，操控老鼠的女人不会死，她说不定也能一直活着，不过，那并不是真正的活着，行尸走肉般的存在，未必比那些噬血的怪物更加高贵。
她未曾后悔过，就是再来一万次，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甚至因为这个选择，她可以无憾的离去，只是，还有一个......
女人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触碰一下陆离，但却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是怕自己弄脏了陆离的脸颊。
陆离拿过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哪怕只是救命恩人的身份，她也值得他这样做，更何况，这是一个生命最后时刻的凋零。
陆离看着她刹那绽放的笑脸，却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哭什么，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明明还有更多的人逝去......
是感叹生命的易逝吗？是感叹人世间的悲惨命运吗？他不清楚。
女人终于放下了那只没有染过血污的手，伸向了衣侧的口袋。
只见她掏出一枚金挂坠，递给了陆离。
“这......曾经是......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杀了我吧，我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仿佛回光返照似的，最后一刻，女人终于说出了一句清晰而完整的话语。
陆离身子一僵，有心不去回答，但是看着女人那灼灼的眼神，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接过了挂坠，郑重的放在了口袋里，然后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
多数等待都是痛苦的，只不过程度不同，但等待别人的死亡应该是最痛苦的一种。
不过还有一种，也许是等待自己的死亡。
女人就这样一直看着陆离，似乎是想记下这个人的样貌，她笑了笑，然后却又忽然皱眉，一点红芒自瞳孔中闪现。
陆离不忍的背过头，手中的蛇牙匕首，却是瞬间刺入了女人的后脑。
那点点红芒消失，她，最后终究是作为人类而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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