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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小苦瓜搬砖记

    昨夜一场大雨下得人心惶惶,听说教内发生了件大事,神姑现在疯了似的派人去找教主。

    教主三个月前就不在岛上了,消息封锁得很好,没有出岛,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被神姑这么一闹,教内不得不派人去大陆找人,消息也走漏出去。

    又听说正道已经在集结人马,打算趁教主不在的时机,一举消灭摩罗教。

    如此危机关头,派孤岛东南岸的一个工地上,奴役们还是得没日没夜的搬砖,只为搭建一座向阳的瞭望塔,供教主看日出用。

    午时一到,准时放饭,今天吃的还是海鱼汤泡饭。听起来还不错的伙食,省略了刮鳞、去腥和淘米,连油都舍不得加,就这么白花花一碗舀进碗里,叫人难以下咽。

    可是奴役们能有什么选择呢?他们端着碗找地方坐下,麻木地咀嚼嘴里的吃食,一双双无神的眼睛盯着暗流涌动的海面发呆。

    这其中其实还有一双眼睛尚有光泽。

    谢敏之被摩罗教的人捡回岛上,放到这里充劳役,他一直在找机会离开这里,好上岛探寻乔竺的踪迹。

    旁边的守卫在手舞足蹈地讲述教内刚发生的事,他觉得可能有线索,就端着碗挤过一重重人墙,蹲在离凉棚最近的地方偷听。

    守卫在说什么“刺客”“药窟”,又在说什么“药尸”“缠斗”,终于有一个字眼戳中谢敏之心中警铃——剑。

    “……你们是不知道,那刺客舞着长剑杀出来,教内最精良的守卫队都招架不住,差点以为小命不保。不过这个刺客也奇怪,她不像是来杀人的,口口声声要挑战教主,还拿了个什么东西威胁神姑,如果十日之后教主不出现那东西她就毁了。我兄弟没看清是个什么时候,反正不大,神姑当时就紧张了,想必挺重要的……”

    闯入邪教却不杀人,一心要比武,除了乔竺再无旁人。

    谢敏之下意识笑了。

    “你小子笑什么?”守卫十分不满地扬起手上的筷子,作势要打,谢敏之赶紧捂着头溜走。

    他跑出去没多远,黑压压的奴役们纷纷站起身,朝着反方向缓慢前进,他被人潮推搡着,不得已跟着他们一起走。原来是运石料的货船到了,他们都要去搬石头。

    三人高的花岗岩从船上吊下来,后面有几十号人在咬紧牙关拉着铁锁链,稍有差池,便是船翻人亡。岸边接应的人扛起二人怀抱粗的梁木,组成方阵,严阵以待巨石落下。瘦骨嶙峋的奴役抬着小山一样的花岗岩步履蹒跚,朝着未完工的瞭望塔走,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深深的足印。

    “看什么看,快过来!”

    谢敏之被招呼过去抬石头,他不情不愿地挪过去,后背立马被千斤重的梁木压弯。

    “等等!”他举起一只手,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力。

    “又是你小子,要是敢偷奸耍滑,我打死你。”

    守卫一脸凶神恶煞,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手里的辫子高高举过头顶,吓得周围的奴役全埋下头。

    只有谢敏之昂着头,一脸鄙夷,

    “既然有事倍功半的方法,为何还要浪费气力?”

    “你有法子?”守卫下意识收回鞭子。

    “我当然有,不过事先说好,我把方法教给你们,你们得放我自由。”

    守卫们思索片刻,相互沟通了一下,答复他道:

    “一下子放你自由不可能,你小子来路不明,我们得看着你。不过你的方法要是真能节省人力,我们可以让你干点轻松的活儿。”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凉棚里记账的书生。

    这个书生也是被抓来充苦役的,奈何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唯有字写得不错,就安排他记账。这个活儿确实清闲,还没人看着,偶尔可以跑出去偷懒,谢敏之就瞄见好几次书生跑去山后面打盹。他要是被调去记账,就有机会逃离这里了。

    “好,一言为定。”

    说干就干,谢敏之像只灵活的猴一样蹿上货船,在输送石料的架子上一通捣腾。忙完船上又忙岸上。他指挥奴役们清空沿路碎石,铲出一条直通塔下的等宽通道,再将梁木一根根排在通道里。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自信地给守卫展示:

    只需一个人将船上的铁锁绑上花岗岩,再来一个人推动锁链末端的滚轴,沉重的花岗岩便被轻松抬起,顺着铁锁平稳地滑下船。石头落到铺满梁木的通道上,梁木在路槽里滚动,将石头输送到塔下,一路上只要两个人在两边牵引绳索控制方向。原本需要几十号人辛苦协作的运输工作现在只要四个人就能轻松完成,看得守卫目瞪口呆。

    “你这……这叫个什么东西?”

    谢敏之故作高深道:

    “这是我的独门绝技,不可泄露。”

    有了这么好的装置,守卫的工作也轻松许多,他们喜笑颜开,将谢敏之客客气气请到凉棚里。

    一直在看热闹的书生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了,眼里充满敌意,趁着守卫不注意凉棚,故意把墨水洒在谢敏之身上。谢敏之本在全神贯注地设计逃跑路线,没来得及躲过他的小动作,胸前冷不丁一凉,整个人瞬间站起来,下意识朝书生抬手。书生也被他的动作吓一跳,捂住面门。许久,什么事都没发生,谢敏之想起来自己的机械手臂被无良医师偷走了,只好尴尬地转转胳膊,重新坐下。

    书生被唬得一头雾水,犹犹豫豫地偷看谢敏之,发现他穿着被墨水浸湿的衣服却心无旁骛地查看账本,又突然想到自己偷懒耍滑的记录,心中隐隐不安。为了讨好谢敏之,他主动凑过去道:

    “小郎君,累了吧?要不歇歇?我在山后……藏了点好酒,尝尝?”

    谢敏之本来在冥思苦想怎么支走旁边的书生,没想到书生自己主动提出去后山,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计上心头。

    于是他故意压低嗓音回应:

    “这样……好吗?”

    “怕什么,一点酒而已,不耽误事。”

    书生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还傻乎乎地怂恿谢敏之和自己一起去山后。他走在前面带路,谢敏之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渐渐的,二人拉开了距离。

    就在书生的手摸到藏在碎石里的酒壶的一瞬间,背后响起谢敏之高昂地喊叫声:

    “快来看啊,这个家伙偷东西!”

    很快,附近的守卫都围了过来,反手就将书生抓了起来,并在碎石堆里翻出不少酒和糖。

    庖厨也跑过来说:

    “我就说厨房东西少得厉害,原来是你偷的!”

    谢敏之还在外围添柴加火,

    “快看看还少什么没有,他不可能只偷这点鸡毛蒜皮的东西,别是……偷了公款!”

    一听造瞭望塔的钱被偷了,联想到只有书生一人记账,整个队伍都炸了,不由分说就四散开来,翻找书生可能藏起来的别的东西。而书生本人,因为天天游手好闲本就造其他奴役记恨,现在可找到机会报复,被一群人围着拳打脚踢、惨叫连连。

    混乱之中,谁都没注意到谢敏之离开时地迅疾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