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燕赵悲歌
“怎么样？”李斯雯盯着把头埋进纸张里的范进。
“嗯...字倒是能看懂，连在一起就不大明白了，”范进瞪大了眼，“似乎都是好东西...曾经名列风云榜的高手的武功，名贵的药材，名匠锻造的兵器......”
“怪了，他从哪弄来这么多好东西。”李斯雯当然知道风云榜的含金量，单是与此三字有瓜葛的事物，也就必然是有价值的。有宝物诱惑之下，也难怪一众江湖人会趋之若鹜，弄得人满为患。不过这些东西能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城中，却也足够奇怪了。
“莫掌柜傍上了金玉楼做靠山，也许正是借这层身份分润的好处。”娄罗推测道。
李斯雯不答话，也在思索着甚么。
“嗯？”范进疑惑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他正盯着手上小册子的最后一页，与前面简略的某某大师所有物不同。这一页却平添了许多文字。一柄弯刀，作为整场拍卖的压轴出场。
“这最后一件拍品，反而是来历不明了。一柄弯刀，不知何年由何人锻成，但论及起价，却要比先前的那些要高出许多。”
“对了。”范进忽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有所顾忌一般缄口不言。
“怎么？”李斯雯扭过头。
“这刀惟有刀身处铭有四字——‘燕赵悲歌’。”范进说着。
“并刀昨夜匣中鸣，燕赵悲歌最不平。”范进低吟道。这刀的主人纵使名不经传，也一定是个侠客了。
“哦...”李斯雯倒看上去意兴阑珊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又岂是我等的财力可以揣度的，都坐，都坐。”
“对对，光是愣站着闲言却是落了下乘。今日娄某请客，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算是给二位赔礼了。”
她看向娄罗：“你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今日咱们不打不相识，来。”她先斟满一碗，旋即一饮而尽。
“娄某猎户出身，蝇营苟且，也不通甚么武学，能做到现今的位置，也实属侥幸，又如何称得上好汉一说。”
娄罗连忙站起身，也给自己斟满：“女侠武功高强，倒是令我等自惭形秽。”他向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帮众使一个眼色，众人于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起身敬酒。
“来，吃菜，吃菜！”
............
“嗯...别拦着我，我...我还能喝！”
“喝喝喝，还搁这喝呢。”李斯雯无奈地拍了下范进的脑袋，此时酒局散场，她正搀着喝趴下的范进回房去，饶是自己与娄罗一阵拼酒后，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待李斯雯将范进扔在他房间的榻上，转身要离开时，才撞见正欲进门的掌柜。他端着个瓷碗，里头盛着什么汤水。
“怎么？”
“小的熬了些醒酒汤来给李公子。”他将范进认作是李斯雯的从弟，自然也该姓李。
李斯雯接过来闻了闻，才过去坐在榻沿上，扒开范进的嘴，一点一点地灌进去。抬头见掌柜依然站在原处，才又问：“你还有何事？”
掌柜赔着笑，凑上前来，自怀中摸出个块状的物事递过去。李斯雯打眼一看，是方才娄罗给的的那银锭子，不过被银剪分作两块。
她摆了摆手，示意其收回去：“单是这银锭，也不够你的损失罢。”
掌柜楞了一下，点头称是。
“那你何不多要些好处。”李斯雯觉得他是个市侩的人，怎肯轻易舍弃财帛。
他笑了笑：“女侠有所不知。能在城中立足的，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我这样的。要么就是背后有靠山，要么便要有人罩着。”
李斯雯有些奇怪：“那官府呢？”
掌柜摇了摇头：“现在早没有官府说话的份了，连父母官都得看莫掌柜的脸色办事。我二十年前就做这生意，那时挣钱要的是手艺跟诚信。后来，后来就变成靠山了。”
李斯雯并不清楚这些改变背后的原因：“那你是想借娄罗作你的靠山。”
他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若是这世道还有平头百姓的出路，我又何至于此。”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那个莫掌柜，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此能一手遮天。”
“说来也怪，莫掌柜原本还声名不错，无非是做些粮食之类的生意。平日里施粥周济穷人。也就前几年的功夫，说是亲自领人远行行商，一年过后仅仅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听闻是遭遇不测，他自己也性情大变。不知为何又忽然傍上金玉楼这条大腿，开始做些江湖人的生意，于是腾飞而起......”
李斯雯看他说的神神道道，想来也是道听途说，便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
掌柜闭上嘴，片刻后再说道：“李女侠还请早些歇息吧。”
“嗯，”李斯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说道，“说起来，店家是本地的人吧？”
他点点头：“女侠有什么吩咐？”
“这城中可有药所一类的地方？”
“是有的，原本有两家，其一经营不善，如今只余下一家了。正巧我与那掌柜算是相识...”
“那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店家为我这不成器的从弟在药所觅一个差事，工钱什么的都好说，只希望能让他学些谋生的手艺。”
“好，有女侠吩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明日便给你答复。”
掌柜离开后又端了碗醒酒汤过来给李斯雯，随即便去收拾楼下的一片狼藉了。李斯雯喝完也摸着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有些醉了，不过又不急于睡下，反而坐在榻上，凝望窗外的夜色。
“燕赵悲歌...吗。”
她抽出腰间佩剑，横在膝上，剑身上七星熠熠生辉。在星与月的朦胧之下，她的眼神也同样跟着迷茫了。
这世上除了师父，还有谁清楚自己的来历。她的出现本就显得迷雾重重，然而连她自己都不能看清这迷雾中的自己。
此刻间壁里鼾声渐起，倒把李斯雯也给听得昏昏欲睡，于是也顾不上再思索，收剑入鞘，旋即也睡下了
“嗯...字倒是能看懂，连在一起就不大明白了，”范进瞪大了眼，“似乎都是好东西...曾经名列风云榜的高手的武功，名贵的药材，名匠锻造的兵器......”
“怪了，他从哪弄来这么多好东西。”李斯雯当然知道风云榜的含金量，单是与此三字有瓜葛的事物，也就必然是有价值的。有宝物诱惑之下，也难怪一众江湖人会趋之若鹜，弄得人满为患。不过这些东西能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城中，却也足够奇怪了。
“莫掌柜傍上了金玉楼做靠山，也许正是借这层身份分润的好处。”娄罗推测道。
李斯雯不答话，也在思索着甚么。
“嗯？”范进疑惑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他正盯着手上小册子的最后一页，与前面简略的某某大师所有物不同。这一页却平添了许多文字。一柄弯刀，作为整场拍卖的压轴出场。
“这最后一件拍品，反而是来历不明了。一柄弯刀，不知何年由何人锻成，但论及起价，却要比先前的那些要高出许多。”
“对了。”范进忽然想起了什么，却又有所顾忌一般缄口不言。
“怎么？”李斯雯扭过头。
“这刀惟有刀身处铭有四字——‘燕赵悲歌’。”范进说着。
“并刀昨夜匣中鸣，燕赵悲歌最不平。”范进低吟道。这刀的主人纵使名不经传，也一定是个侠客了。
“哦...”李斯雯倒看上去意兴阑珊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又岂是我等的财力可以揣度的，都坐，都坐。”
“对对，光是愣站着闲言却是落了下乘。今日娄某请客，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算是给二位赔礼了。”
她看向娄罗：“你也算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今日咱们不打不相识，来。”她先斟满一碗，旋即一饮而尽。
“娄某猎户出身，蝇营苟且，也不通甚么武学，能做到现今的位置，也实属侥幸，又如何称得上好汉一说。”
娄罗连忙站起身，也给自己斟满：“女侠武功高强，倒是令我等自惭形秽。”他向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帮众使一个眼色，众人于是不情不愿地跟着起身敬酒。
“来，吃菜，吃菜！”
............
“嗯...别拦着我，我...我还能喝！”
“喝喝喝，还搁这喝呢。”李斯雯无奈地拍了下范进的脑袋，此时酒局散场，她正搀着喝趴下的范进回房去，饶是自己与娄罗一阵拼酒后，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待李斯雯将范进扔在他房间的榻上，转身要离开时，才撞见正欲进门的掌柜。他端着个瓷碗，里头盛着什么汤水。
“怎么？”
“小的熬了些醒酒汤来给李公子。”他将范进认作是李斯雯的从弟，自然也该姓李。
李斯雯接过来闻了闻，才过去坐在榻沿上，扒开范进的嘴，一点一点地灌进去。抬头见掌柜依然站在原处，才又问：“你还有何事？”
掌柜赔着笑，凑上前来，自怀中摸出个块状的物事递过去。李斯雯打眼一看，是方才娄罗给的的那银锭子，不过被银剪分作两块。
她摆了摆手，示意其收回去：“单是这银锭，也不够你的损失罢。”
掌柜楞了一下，点头称是。
“那你何不多要些好处。”李斯雯觉得他是个市侩的人，怎肯轻易舍弃财帛。
他笑了笑：“女侠有所不知。能在城中立足的，不论是贩夫走卒，还是我这样的。要么就是背后有靠山，要么便要有人罩着。”
李斯雯有些奇怪：“那官府呢？”
掌柜摇了摇头：“现在早没有官府说话的份了，连父母官都得看莫掌柜的脸色办事。我二十年前就做这生意，那时挣钱要的是手艺跟诚信。后来，后来就变成靠山了。”
李斯雯并不清楚这些改变背后的原因：“那你是想借娄罗作你的靠山。”
他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神色：“若是这世道还有平头百姓的出路，我又何至于此。”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那个莫掌柜，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此能一手遮天。”
“说来也怪，莫掌柜原本还声名不错，无非是做些粮食之类的生意。平日里施粥周济穷人。也就前几年的功夫，说是亲自领人远行行商，一年过后仅仅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听闻是遭遇不测，他自己也性情大变。不知为何又忽然傍上金玉楼这条大腿，开始做些江湖人的生意，于是腾飞而起......”
李斯雯看他说的神神道道，想来也是道听途说，便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
掌柜闭上嘴，片刻后再说道：“李女侠还请早些歇息吧。”
“嗯，”李斯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说道，“说起来，店家是本地的人吧？”
他点点头：“女侠有什么吩咐？”
“这城中可有药所一类的地方？”
“是有的，原本有两家，其一经营不善，如今只余下一家了。正巧我与那掌柜算是相识...”
“那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店家为我这不成器的从弟在药所觅一个差事，工钱什么的都好说，只希望能让他学些谋生的手艺。”
“好，有女侠吩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明日便给你答复。”
掌柜离开后又端了碗醒酒汤过来给李斯雯，随即便去收拾楼下的一片狼藉了。李斯雯喝完也摸着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有些醉了，不过又不急于睡下，反而坐在榻上，凝望窗外的夜色。
“燕赵悲歌...吗。”
她抽出腰间佩剑，横在膝上，剑身上七星熠熠生辉。在星与月的朦胧之下，她的眼神也同样跟着迷茫了。
这世上除了师父，还有谁清楚自己的来历。她的出现本就显得迷雾重重，然而连她自己都不能看清这迷雾中的自己。
此刻间壁里鼾声渐起，倒把李斯雯也给听得昏昏欲睡，于是也顾不上再思索，收剑入鞘，旋即也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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