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重回范家

    李斯雯听得闲趣的话，只觉得讳莫如深，让人摸不着头脑。然而不待她问个明白，闲趣就没了踪影。之前笼罩墓地的黑暗也在一瞬之间散去。树枝上的乌鸦迫不及待地落下来，啄食着京观上的头颅。

    李斯雯楞楞地站在师父的墓前，这里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坟头长满了荒草也无人清理。李斯雯蹲下身来把荒草一把一把的拔下来，不知怎的，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戳中了李斯雯的泪腺，眼泪莫名其妙地流了出来。

    “师父，要我说啊，你的心里一定住着一个悲伤的小孩，但又带着微笑，边笑边哭的那种，你真是太孩子气了，留下我一个人，自己另一个地方玩了……”李斯雯一边絮絮地说着，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

    她想起曾经她们在一起生活的回忆，可现在这些回忆都如陪葬品一般地送进了坟冢。

    她拔光了荒草，将老人赠予的之前用火折子点燃，在旁边守候着，直到最后一枚纸钱燃尽，李斯雯才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她想起了范进的话：“鸽子，此去何为啊？”

    李斯雯默默答道：“去幽冥教！”

    ……

    范进骑着马，星夜兼程的赶回范家，一路过了两日左右，几乎不曾歇息。

    到达范家府邸时，已是深夜，范进走上台阶，心情忐忑地拍了拍门。不过片刻，大门訇然推开，来迎的正是沈平川。

    “小少爷，”沈平川把范进拉到一边，“你可总算是来了，快去看看兰君吧…”

    “我父亲他怎么了？”范进问道。

    “唉。”沈平川将范进带到院子里，只见院中摆着两具棺材，而范兰君便在这棺材旁失神地嘟囔着什么。

    听见二人的脚步声，范兰君抬起头，首先注意到了范进：“好孩子，你回来了。”他一脸憔悴的模样，让范进心下一紧。

    范进鼻头一酸：“父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过几日我等就搬离此地，你也去收拾下东西吧。”范兰君有些僵硬的往卧房走去。范进似乎看到父亲的白发又多了许多。

    “两位少爷遭意外离世，兰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沈平川嚼着烟叶，一声叹息。

    “可我觉得两位兄长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此话怎讲？”沈平川问道。

    “说起来此事罪责应该在于我，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低调，为的不就是躲避那些昔日仇敌吗，但前几日我登上了风云榜，致使范家再一次暴露在江湖之中……”

    沈平川默默地嚼着烟叶，思索了一番：是了，并且除去当年被他赶走的范家旁枝外，再没有人有做出这些事的理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范家上下最珍贵的无非是范家老祖关于心剑的手稿，那足以支撑一个门派发展起来。

    “唉，也顾不得挑选什么良辰吉日了，明天便是你兄长们的葬礼，发丧过后我们就举家迁往另一处地界，玉云，你先去睡吧”

    范进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推门而入，却发现范兰君早就等在他屋里面了。

    二人同时张了张口，似乎都有话要与对方说，然而气氛却是一片诡异的沉默，最终还是范兰君先开口说了话。

    范兰君强笑着：“我们的小玉云真是成长了不少呢。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事呢？”

    范进一五一十的将在城中发生的事说与父亲听。

    “什么？莫居奇死了？”范兰君吃了一惊。

    对范兰君来说，莫居奇的垮台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还有许多银子存在莫居奇那。

    至于什么伐檀起义，颜如玉盗宝、凌崇武平叛，更是听得范兰君瞠目结舌。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这素来柔弱的儿子能在那样的乱局中全身而退。

    “玉云，你比为父我真的强太多，或许我不应该叫你回来，江湖才是你的出路。”

    “可江湖不是范家的出路……”

    范进颓然道。

    范兰君一愣，久久无话。

    “那…你早点休息吧…”范兰君挥挥手，推门离去。

    范进无奈地笑笑，躺在榻上，想起那一日的渡口，李斯雯哭喊着的身影，不禁念叨着：“鸽子，现在你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