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请君入庙
冥界外
“也不知公主找到那姑娘没。”小枫嘟囔。
“但愿她别在里面打起来。”郁清许愿。
“应该不会吧，她并非如众人所说的那样莽撞蠢笨，她有分寸。”小枫说。
奈何桥头
“你是谁？”神官开口询问。
“在下来找人。”
“这里只有鬼，没有人，莫不是故人离世，你舍不得？”
明煌不回答。
“天地无极，周而复始。多少生灵停在桥头久久不入轮回，或停留人间只为故人一眼，总之都是心有不甘。”
“那人不该死，她还有阳寿，我要把她带回去。”明煌盯着每一个来到桥头之人。
“这倒是奇怪，老身自宇宙起始便在此当值，若阳寿未尽，又怎会入冥界。”
“天规有问题，天杀的天规。”明煌说。
神官哼笑几声。
“这来来往往的灵魂最是孤独寂寞，老身听过的故事不少，懂得道理更多，不如你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些建议。”
“我救了那人性命，那人非但没有活下去，过了几天反而死了，无常二神官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抓人。”
“哈哈哈哈哈，无常神官们并不会胡乱抓人，也从不强迫将人带去冥界，心有执念者，皆可留在人间飘荡。若不是那人自寻死路，便是精魂至清至灵，有妖魔恶人作祟，抢了那人的精魂炼丹也说不定。”
“炼丹？至清至灵？”明煌浑身汗毛倒立。
“嗯。”神官点头，“将精魂困在器皿里，炼成法器也说不定。倘若是恶人为之，那死后尚且能有恶报相惩，可若是妖魔所为，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天界不管这种事？”
“当然管，要不然怎会隔些年就要起战事，当年暮主玄魔不就被打死，身形俱灭。”
明煌又跑回三生石前，不停翻找，“为何三生石上没有之后的记载？来生也没有？”她越发急躁，朝磐石狠狠拍了两下。
磐石有所感应，一番轮换。
“看来此人特殊啊，天上来的吧？这样的人没有特定命格，凡是今生还未发生之事，来生之事皆无记载，这也恰恰说明你那故人还未遇险。”
“神官，打扰了，我这就走了。”
“你不好奇你自己的三生？”神官指了指那磐石。
“不好奇。”明煌离去。
神官看向石头，石头飞快变换着。
深夜，明煌回了破庙。
“我问你们，这些日子我不在，你们可有遇到异常之事？”
“娘娘，我妹妹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你妹妹……精魂应是被妖魔掳了去，你们仔细回忆，究竟有没有察觉过异样。”
“娘娘，昨夜小妹妹醒来后，我曾去外面如厕，当时有风划过，神像那边有动静，我前去查看，桌上的供果滚落，现在想想，定不是疾风所致。”
“供果？”
“是我们感谢娘娘救命之恩，供奉在案前。”
“这破庙多少年没有生气，没必要供奉，招来些精怪就不好了。”明煌解释。
“可那神像尚能看出翠绿衣裳，一如初见娘娘之容姿。”
明煌不语，几句对话间，她有了些主意。独自往山下走去，趁着夜市未收，买了些瓜果回来。悉数放在神像前，又加了一道灵力进去，最后点燃一大把香火，哐当插进香炉中，转身去了后院厢房里。
“大家都先出去待着。”明煌吩咐。女子们都以明煌为大，一个个出了门，全站在院中等候。
明煌念诀，将这遗体覆上一层灵力。
“只等今晚，看看是否有生灵前来偷香火。”
“可偷香火的生灵，与抢人精魂的恶灵定不是同一类，你抓住它们又有什么用？”小枫发问。
“精灵精怪之间的消息最是灵通，今日香火如此丰厚，就连郊外深山里的生灵都能招过来。”明煌推门出去，“姑娘们都听好了，今夜谁都不许出屋，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偷看。”
姑娘们纷纷答应。
“你莫要心急，你妹妹与我缘深，我定会相救。”
明煌说完，将姑娘们关在厢房中。
“郁清和小枫，你们两个灵力太强，就先下山吧，去逛逛夜市，或者找家客栈落脚。”明煌摸出点儿铜钱碎银，往小枫手里塞。
明煌跳上房梁，静静等待子时。
天宫
辛夷拐进凝夜阁，却只剩下秋水一人。
“仙君，我家公主……出门了。”秋水说。
“去天后那里了吗？我听说她的门牙补上了？”辛夷问。
“是，补上了。”秋水说。
辛夷茫然，“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出门了……就是，出天门了。”
“又出去了？”
辛夷诧异，她昨日才苏醒，走路都要搀扶，却连着两天出天门，体质惊人。人间究竟有什么好玩儿的，竟然令她如此着迷？
山下
“仙君，这些钱给你吧，你去吃些东西，我要在这里等她。”小枫坐在山下凉亭中，巴望着山顶。
“我不饿。”郁清推回小枫的手，坐在了他身旁。
“仙君才与我家公主见了几面？为何看起来很喜欢与公主同在一起？”小枫问。
郁清思索，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家公主并非传闻那般。”
“这倒是，仙君真是个好人。”
“这就算好人了吗？”
“是啊，保持本心，不信谣言，且不会因他人的议论而随大流。”
“你家公主她……与少商神君关系很好吗？”
“嘘，仙君，子时到了。”
破庙中
庙门吱吱呀呀开启，却不见人影。
许久，砰的一声，案上瓜果散落一地，香炉倾倒。
厢房中女子听见声音，抱在一起，不敢前去查看。
明煌哼笑。
精怪就是精怪，不懂掩饰，为这一桌香火，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外面成百上千只生灵仍旧不断涌入小小庙宇。
神像漠然，神像之下，一片混沌。
半个时辰过去，四下寂静。
为首之胜利者，面色傲慢，勾着一抹嘴角，慢悠悠离去。庙门瞬间紧闭，那精怪脸色骤变。
明煌跳下房梁。
“世上没有白吃的包子，吃了我供的香火，就要帮我做事。”
为首者一刀砍去，明煌空手接住，掌心一握，刀刃尽数卷烂。
其余精怪皆躲在柱后偷偷查看。南北东西，上天入地，皆被阵法锁住，凭这些小生灵，根本无法破出。
明煌撒下一沓符纸，“庙里的生灵们，既然多多少少都吃了我的香火，就将自己的名字印上去，待我要做的事情了结，便与你们一笔勾销。”
小生灵纷纷接过，看了看庙中明煌身影，那为首之大怪已被制服。又相互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舔湿了手掌，按上自己的手印。
明煌坐在供桌上，底下小精怪们排队交回符咒，一个个愁云笼罩。
“夺人精魂的东西，谁见过？谁听过？”
小精怪们大眼瞪小眼。
“都不知道？那就去找，谁找到了，谁的名字就能划去。”
明煌起身要走。
“我我我！小姑姑，我见过！”一只兔精举手。
“好，你说。”
“二百里外的白水山，有几只疯妖疯魔当道，虽不知干了什么，但我见过他们将人绑了去，也见过他们勾将死之人的魂魄。”
“好，小白兔，待我去一趟白水山，若你说的属实，我便将你的符咒还给你，其余人呢？”
“小姑姑，能做出抢人精魂这种恶劣的事情，也只有白水山那几只疯子了……”另一只猪精举手。
“小姑姑，我们都是这泠州城附近的精怪，泠州城是灵宝之地，城内外亦有道观坐镇，这一片儿根本没有作乱的疯怪。”
“我知道……”那为首的大怪现下很乖巧。
明煌看向她，是个猴精。
“白水山并非是真正藏污纳垢之地，那几个疯子，也不过是为了奉幽城办事……”
“你怎么知道？”
“前些年，那几个疯子看我山上的猴精修为还可以，想拉我们入伙，我们不干。他们不怕因果报应，可我们还想得道成仙……可也正因如此，他们将我山上的猴精赶尽杀绝，吸干了精气修为，烹食了肉身，只有我和几个伙伴逃了出来。”
“还有其他人知道消息吗？”明煌看向满屋精怪，里面还有几只厉鬼怨鬼。
“你们呢？你们脑袋比它们好使，你们就没听说过什么？”
“我们之前差点被那几个疯子抓去，但他们看我们厉气怨气太重，嫌我们脏。”
“天命不公，你们变成这样也不是自己的错，虽为厉鬼怨鬼，但只要不去祸害无辜之人便是好鬼，待到执念消散，早日入轮回吧。”
明煌问了几句，庙宇下不再有生灵发言。她起身，敞开庙门，“你们若得了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
说完，她点了一大把香火，蹲下来一个个递给精怪，小生灵们倒是懂事，自行排成队伍，一人接过一根香，临走时还道声谢，挨个跑下山去了。
山下
小枫有所感应，抬手一挥
“小枫，你们又去哪里玩儿了？”辛夷在凝夜阁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以水镜唤小枫，却看到镜中还有一人影，“郁清？”
“也不知公主找到那姑娘没。”小枫嘟囔。
“但愿她别在里面打起来。”郁清许愿。
“应该不会吧，她并非如众人所说的那样莽撞蠢笨，她有分寸。”小枫说。
奈何桥头
“你是谁？”神官开口询问。
“在下来找人。”
“这里只有鬼，没有人，莫不是故人离世，你舍不得？”
明煌不回答。
“天地无极，周而复始。多少生灵停在桥头久久不入轮回，或停留人间只为故人一眼，总之都是心有不甘。”
“那人不该死，她还有阳寿，我要把她带回去。”明煌盯着每一个来到桥头之人。
“这倒是奇怪，老身自宇宙起始便在此当值，若阳寿未尽，又怎会入冥界。”
“天规有问题，天杀的天规。”明煌说。
神官哼笑几声。
“这来来往往的灵魂最是孤独寂寞，老身听过的故事不少，懂得道理更多，不如你与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你些建议。”
“我救了那人性命，那人非但没有活下去，过了几天反而死了，无常二神官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抓人。”
“哈哈哈哈哈，无常神官们并不会胡乱抓人，也从不强迫将人带去冥界，心有执念者，皆可留在人间飘荡。若不是那人自寻死路，便是精魂至清至灵，有妖魔恶人作祟，抢了那人的精魂炼丹也说不定。”
“炼丹？至清至灵？”明煌浑身汗毛倒立。
“嗯。”神官点头，“将精魂困在器皿里，炼成法器也说不定。倘若是恶人为之，那死后尚且能有恶报相惩，可若是妖魔所为，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天界不管这种事？”
“当然管，要不然怎会隔些年就要起战事，当年暮主玄魔不就被打死，身形俱灭。”
明煌又跑回三生石前，不停翻找，“为何三生石上没有之后的记载？来生也没有？”她越发急躁，朝磐石狠狠拍了两下。
磐石有所感应，一番轮换。
“看来此人特殊啊，天上来的吧？这样的人没有特定命格，凡是今生还未发生之事，来生之事皆无记载，这也恰恰说明你那故人还未遇险。”
“神官，打扰了，我这就走了。”
“你不好奇你自己的三生？”神官指了指那磐石。
“不好奇。”明煌离去。
神官看向石头，石头飞快变换着。
深夜，明煌回了破庙。
“我问你们，这些日子我不在，你们可有遇到异常之事？”
“娘娘，我妹妹是不是已经没救了……”
“你妹妹……精魂应是被妖魔掳了去，你们仔细回忆，究竟有没有察觉过异样。”
“娘娘，昨夜小妹妹醒来后，我曾去外面如厕，当时有风划过，神像那边有动静，我前去查看，桌上的供果滚落，现在想想，定不是疾风所致。”
“供果？”
“是我们感谢娘娘救命之恩，供奉在案前。”
“这破庙多少年没有生气，没必要供奉，招来些精怪就不好了。”明煌解释。
“可那神像尚能看出翠绿衣裳，一如初见娘娘之容姿。”
明煌不语，几句对话间，她有了些主意。独自往山下走去，趁着夜市未收，买了些瓜果回来。悉数放在神像前，又加了一道灵力进去，最后点燃一大把香火，哐当插进香炉中，转身去了后院厢房里。
“大家都先出去待着。”明煌吩咐。女子们都以明煌为大，一个个出了门，全站在院中等候。
明煌念诀，将这遗体覆上一层灵力。
“只等今晚，看看是否有生灵前来偷香火。”
“可偷香火的生灵，与抢人精魂的恶灵定不是同一类，你抓住它们又有什么用？”小枫发问。
“精灵精怪之间的消息最是灵通，今日香火如此丰厚，就连郊外深山里的生灵都能招过来。”明煌推门出去，“姑娘们都听好了，今夜谁都不许出屋，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偷看。”
姑娘们纷纷答应。
“你莫要心急，你妹妹与我缘深，我定会相救。”
明煌说完，将姑娘们关在厢房中。
“郁清和小枫，你们两个灵力太强，就先下山吧，去逛逛夜市，或者找家客栈落脚。”明煌摸出点儿铜钱碎银，往小枫手里塞。
明煌跳上房梁，静静等待子时。
天宫
辛夷拐进凝夜阁，却只剩下秋水一人。
“仙君，我家公主……出门了。”秋水说。
“去天后那里了吗？我听说她的门牙补上了？”辛夷问。
“是，补上了。”秋水说。
辛夷茫然，“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出门了……就是，出天门了。”
“又出去了？”
辛夷诧异，她昨日才苏醒，走路都要搀扶，却连着两天出天门，体质惊人。人间究竟有什么好玩儿的，竟然令她如此着迷？
山下
“仙君，这些钱给你吧，你去吃些东西，我要在这里等她。”小枫坐在山下凉亭中，巴望着山顶。
“我不饿。”郁清推回小枫的手，坐在了他身旁。
“仙君才与我家公主见了几面？为何看起来很喜欢与公主同在一起？”小枫问。
郁清思索，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家公主并非传闻那般。”
“这倒是，仙君真是个好人。”
“这就算好人了吗？”
“是啊，保持本心，不信谣言，且不会因他人的议论而随大流。”
“你家公主她……与少商神君关系很好吗？”
“嘘，仙君，子时到了。”
破庙中
庙门吱吱呀呀开启，却不见人影。
许久，砰的一声，案上瓜果散落一地，香炉倾倒。
厢房中女子听见声音，抱在一起，不敢前去查看。
明煌哼笑。
精怪就是精怪，不懂掩饰，为这一桌香火，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外面成百上千只生灵仍旧不断涌入小小庙宇。
神像漠然，神像之下，一片混沌。
半个时辰过去，四下寂静。
为首之胜利者，面色傲慢，勾着一抹嘴角，慢悠悠离去。庙门瞬间紧闭，那精怪脸色骤变。
明煌跳下房梁。
“世上没有白吃的包子，吃了我供的香火，就要帮我做事。”
为首者一刀砍去，明煌空手接住，掌心一握，刀刃尽数卷烂。
其余精怪皆躲在柱后偷偷查看。南北东西，上天入地，皆被阵法锁住，凭这些小生灵，根本无法破出。
明煌撒下一沓符纸，“庙里的生灵们，既然多多少少都吃了我的香火，就将自己的名字印上去，待我要做的事情了结，便与你们一笔勾销。”
小生灵纷纷接过，看了看庙中明煌身影，那为首之大怪已被制服。又相互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舔湿了手掌，按上自己的手印。
明煌坐在供桌上，底下小精怪们排队交回符咒，一个个愁云笼罩。
“夺人精魂的东西，谁见过？谁听过？”
小精怪们大眼瞪小眼。
“都不知道？那就去找，谁找到了，谁的名字就能划去。”
明煌起身要走。
“我我我！小姑姑，我见过！”一只兔精举手。
“好，你说。”
“二百里外的白水山，有几只疯妖疯魔当道，虽不知干了什么，但我见过他们将人绑了去，也见过他们勾将死之人的魂魄。”
“好，小白兔，待我去一趟白水山，若你说的属实，我便将你的符咒还给你，其余人呢？”
“小姑姑，能做出抢人精魂这种恶劣的事情，也只有白水山那几只疯子了……”另一只猪精举手。
“小姑姑，我们都是这泠州城附近的精怪，泠州城是灵宝之地，城内外亦有道观坐镇，这一片儿根本没有作乱的疯怪。”
“我知道……”那为首的大怪现下很乖巧。
明煌看向她，是个猴精。
“白水山并非是真正藏污纳垢之地，那几个疯子，也不过是为了奉幽城办事……”
“你怎么知道？”
“前些年，那几个疯子看我山上的猴精修为还可以，想拉我们入伙，我们不干。他们不怕因果报应，可我们还想得道成仙……可也正因如此，他们将我山上的猴精赶尽杀绝，吸干了精气修为，烹食了肉身，只有我和几个伙伴逃了出来。”
“还有其他人知道消息吗？”明煌看向满屋精怪，里面还有几只厉鬼怨鬼。
“你们呢？你们脑袋比它们好使，你们就没听说过什么？”
“我们之前差点被那几个疯子抓去，但他们看我们厉气怨气太重，嫌我们脏。”
“天命不公，你们变成这样也不是自己的错，虽为厉鬼怨鬼，但只要不去祸害无辜之人便是好鬼，待到执念消散，早日入轮回吧。”
明煌问了几句，庙宇下不再有生灵发言。她起身，敞开庙门，“你们若得了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
说完，她点了一大把香火，蹲下来一个个递给精怪，小生灵们倒是懂事，自行排成队伍，一人接过一根香，临走时还道声谢，挨个跑下山去了。
山下
小枫有所感应，抬手一挥
“小枫，你们又去哪里玩儿了？”辛夷在凝夜阁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以水镜唤小枫，却看到镜中还有一人影，“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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