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基因禁忌
“基因禁忌！”
听到这几个字，蔚冉星一阵哆嗦，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作为一个生物学博士，还是VGT实验室的博士，蔚冉星不可能不知道基因禁忌。
“基因禁忌是在基因规则中绝对不能触碰的存在！”蔚冉星表情严肃地说道。
说句实话，人类对其他物种的基因改造，就是在基因规则中一定程度上去改变基因结构，从而使这些物种为人所用。
这种改造如果能在法律约束下规范进行，也不至于说一定会触碰到基因禁忌。
但如果有人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就有可能打破这基因秩序，最终基因秩序崩溃的话，将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同类相食，便是基因禁忌的红线，在人类的伦理道德中，吃人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人们骨子里是厌恶、反对吃人的，这种反感和厌恶就是基因的反感和厌恶，所以只要人类理智尚存，便不会发生同类相食的事情，一旦发生，该物种即自取灭亡。
而基因隔离是指不同物种间在自然条件下不交配，即使能交配也不能产生后代或不能产生可育性后代的隔离机制，这是基因秩序的底线，也是生态稳定、物种多样性的根本原则。
而基因隔离是基因固有的规则，只要人类不去干预，也不会触碰到这个禁忌。
但是，现在既然桑格提到，蔚冉星稍加思索，也能推测得出，这个禁忌指向的就是基因隔离，蔚冉星脑子里闪过了猴子试验的片段。
他的大脑此时正在飞速运转，短时间内接收了大量的信息，以及压力使得他头脑过载，一时间竟然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如果说，蔚冉星一开始并不想要接手此事，是因为他认为整个事件是君主国和昆仑国之间的闹剧，自己只是一个搞科研实验的。
共和国政府想要帮助昆仑国也好，想要压制君主国也罢，蔚冉星都不想参与这种跟国家政治有关的活动。
那么现在，整个事态的严重性大概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超出了国家的范畴。
这是关乎全体人类命运，关乎人类文明存亡，关乎整个星球生命的大事件！
而蔚冉星，一个27岁的生物向青年科学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担负起人类文明存亡这种宏大的使命问题。
毕竟生物属于自然体系，文明则更多的是社会系统。
这一路走来，蔚冉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将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去。
……
桑格看蔚冉星眉头紧皱，也知道蔚冉星此时正在天人交战，也许只要再加一把火，蔚冉星就能被点燃了。
桑格其实没必要这么做，他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只要有稳定剂保住脑子，再加上足够的电源，基因病也好，病毒也好，又能奈他几何。
可是他是一名军人，一名共和国的军人。
是他内心深处高度的责任感和强烈的使命感催促着他一路前行。
更何况，桑格甚至都将自己作为了试验材料，他已经牺牲得不能再牺牲了，周第也是一样。
也许这就是有能力者的责任。
……
突然，实验室的灯闪了一下，亮度随之变暗了不少。
桑格对女人说道：“别哭了，麦落，你去帮我把备用电源打开。”
女人擦了擦眼泪鼻涕，说道：“不行啊，周第医生说了，那个能源只能在关键时候开启，我们还没有搞到其他备用能源，如果这个能源用了的话，桑格博士你……”
“去吧！现在大概就是关键时刻了。”
如果桑格有表情的话，那肯定是毅然决然，刚毅果决的。
女人听出了桑格的坚持，只好去启动那备用电源。
“蔚博士，你跟我来。”
“这也许是周第博士和我所能做到最后的努力了吧。”桑格心里这样想着，便将蔚冉星带到了另一个实验室。
随着电源开关的开启，一个宽敞明亮的有上百个小玻璃缸的实验室展现在蔚冉星面前！
一股刺鼻的味道冲进了蔚冉星的鼻腔，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你们也做了猴子实验？！”蔚冉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玻璃缸中的标本。
对，玻璃缸里是各种猴子的标本。
和桑格身体上的羊水培养基不同，这些玻璃缸里的液体是福尔马林。
蔚冉星看着这些标本，感到一股违和的恐惧感。
为什么说是违和的恐惧感呢？
因为按常理来说，蔚冉星看到这些畸形的标本时，应该感到恐惧，因为这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按照物质世界的生物规则，是不可能存在的。
这些标本都是以猴子为主体的胚胎，发育出了类似兔子、猪、羊还有甚至是青蛙的器官。
这是！
[嵌合体]！
但蔚冉星并没有感到非常恐惧，眼里更多的是震惊。
这种[嵌合体]！
他见过！
在VGT实验室的物种模拟器上！
事实上，在物种模拟器上本来也不可能模拟出这些变异的猴子，因为物种模拟器也必须遵守基因的秩序和规则。
蔚冉星之所以见过这些，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准备自己的本科论文——关于古代神话生物是否真实存在的基因证据。
他认为，从基因开关的角度去探究的话，也许能复刻古代的神话生物。
为了证明一些古代的神话生物确实存在过这世上，他曾在黑市跟某个黑客买了一个“MIN世界”的脚本，修改了物种模拟器某些权限，才模拟出了一些和这些标本一样的动物嵌合体。
但最后，他的论文变成了关于基因秩序中基因隔离的规则条件，这是生物的固有属性。
所以，现在蔚冉星感觉就像桑格把他脑子里的那一道门给强行踹开了，拽着他就穿过了大门，来到了生物学禁地，疯狂地试探着基因禁忌的底线。
“我们不得不验证这种基因禁忌被打破了的猜想，并且事实也是这么残酷！”
桑格从这个实验室的桌上拿起一沓纸，大部分都是手稿。
“给，这是周第还没有完成的论文。”
蔚冉星接过论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未知活性物质……和……转基因载体病毒相互影响作用！”
“对，周第在麦落农场调研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种未知的活性物质在自然界无处不在，由于精力和资金有限，我们无法调查出其源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活性物质正在以昆仑国为中心，向世界扩散。”
“这活性物质和病毒真的打破了基因的禁忌？”蔚冉星希望听到否定的回答。
但当他问出来的那一刻，这便成为了薛定谔的基因了。
设想在一个封闭的匣子里，有未知活性物质、转基因载体病毒和基因。当未知的活性物质对病毒产生影响时，病毒被活化，基因禁忌将被打破。
量子力学告诉我们，存在一个中间态，基因禁忌有可能被打破，当然也可能没有。
而在蔚冉星进行观察的那一刻，按照多元宇宙的理论，也许宇宙分支出了两条线也说不定。
其中一个是基因禁忌没有被打破的宇宙。
只是很不幸。
“……这正是我们最担心和害怕的事。”桑格的话把蔚冉星从他脑袋里的多元宇宙给拉回了现实。
两年前，不知为什么，桑格和上级失去了联系。
周第也找不到老头了，由于没有资金，他们失去了情报网络，调查任务陷入了僵局。
桑格身体无法离开实验室，周第就不得不奔波筹集资金。
他们和昆仑国政府联系过，但昆仑国政府并不相信周第，拒绝了他的资金申请。
后来他们甚至卖掉了桑格的高级机械义肢，改装成现在这种简易款，桑格的供电设备也更换成了有线连接。
“周第博士本来决定尽快完成论文后，就马上上报中央。可是直到上个月，我们才知道，原来昆仑国也自行开展了和这个病毒相关的试验。”
桑格解释道：“我们得知昆仑国在开展相关的试验后，周第便决定去他们的实验室，毕竟昆仑国在一些技术操作上来说，还处于发展中的阶段，我们担心……但偏偏就……”
蔚冉星想起当时那个关于昆仑国有外星生物的帖子，里面就提到昆仑国有生化基地在地震中被毁。
再联系到半个月前看见周第的样子，看来病毒是从那儿泄漏的。
“那联邦国际卫生组织怎么说？”蔚冉星问道。
“我们试着联系过联邦国际政府，但秘书处说正在准备全球首脑会议，目前没有任何回复。”
……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按照桑格博士所述，周第老师在几天前筹集到一笔资金后就失联了，下落不明，再加上长期接触这些试验，身体估计也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已经……
蔚冉星又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咳了出来：“咳咳咳……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问桑格，还是在问周第，又或者在问他自己。
这些标本深深地刺激着蔚冉星的神经，以至于就算多年以后，蔚冉星还是会在午夜梦回之时，看见这满墙的玻璃缸，闻到这刺鼻的防腐剂。
蔚冉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基因秩序的混乱，虽然不见得会造成人类灭绝什么的，但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搞不好的话，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后果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桑格的回答。
是啊，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人类文明会不会被冲击，世界规则和秩序是崩坏还是新建，他们都不知道。
但桑格知道的是，蔚冉星的天赢了，火着了，至少星火亮了。
听到这几个字，蔚冉星一阵哆嗦，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作为一个生物学博士，还是VGT实验室的博士，蔚冉星不可能不知道基因禁忌。
“基因禁忌是在基因规则中绝对不能触碰的存在！”蔚冉星表情严肃地说道。
说句实话，人类对其他物种的基因改造，就是在基因规则中一定程度上去改变基因结构，从而使这些物种为人所用。
这种改造如果能在法律约束下规范进行，也不至于说一定会触碰到基因禁忌。
但如果有人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就有可能打破这基因秩序，最终基因秩序崩溃的话，将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同类相食，便是基因禁忌的红线，在人类的伦理道德中，吃人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人们骨子里是厌恶、反对吃人的，这种反感和厌恶就是基因的反感和厌恶，所以只要人类理智尚存，便不会发生同类相食的事情，一旦发生，该物种即自取灭亡。
而基因隔离是指不同物种间在自然条件下不交配，即使能交配也不能产生后代或不能产生可育性后代的隔离机制，这是基因秩序的底线，也是生态稳定、物种多样性的根本原则。
而基因隔离是基因固有的规则，只要人类不去干预，也不会触碰到这个禁忌。
但是，现在既然桑格提到，蔚冉星稍加思索，也能推测得出，这个禁忌指向的就是基因隔离，蔚冉星脑子里闪过了猴子试验的片段。
他的大脑此时正在飞速运转，短时间内接收了大量的信息，以及压力使得他头脑过载，一时间竟然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如果说，蔚冉星一开始并不想要接手此事，是因为他认为整个事件是君主国和昆仑国之间的闹剧，自己只是一个搞科研实验的。
共和国政府想要帮助昆仑国也好，想要压制君主国也罢，蔚冉星都不想参与这种跟国家政治有关的活动。
那么现在，整个事态的严重性大概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超出了国家的范畴。
这是关乎全体人类命运，关乎人类文明存亡，关乎整个星球生命的大事件！
而蔚冉星，一个27岁的生物向青年科学家，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担负起人类文明存亡这种宏大的使命问题。
毕竟生物属于自然体系，文明则更多的是社会系统。
这一路走来，蔚冉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将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去。
……
桑格看蔚冉星眉头紧皱，也知道蔚冉星此时正在天人交战，也许只要再加一把火，蔚冉星就能被点燃了。
桑格其实没必要这么做，他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只要有稳定剂保住脑子，再加上足够的电源，基因病也好，病毒也好，又能奈他几何。
可是他是一名军人，一名共和国的军人。
是他内心深处高度的责任感和强烈的使命感催促着他一路前行。
更何况，桑格甚至都将自己作为了试验材料，他已经牺牲得不能再牺牲了，周第也是一样。
也许这就是有能力者的责任。
……
突然，实验室的灯闪了一下，亮度随之变暗了不少。
桑格对女人说道：“别哭了，麦落，你去帮我把备用电源打开。”
女人擦了擦眼泪鼻涕，说道：“不行啊，周第医生说了，那个能源只能在关键时候开启，我们还没有搞到其他备用能源，如果这个能源用了的话，桑格博士你……”
“去吧！现在大概就是关键时刻了。”
如果桑格有表情的话，那肯定是毅然决然，刚毅果决的。
女人听出了桑格的坚持，只好去启动那备用电源。
“蔚博士，你跟我来。”
“这也许是周第博士和我所能做到最后的努力了吧。”桑格心里这样想着，便将蔚冉星带到了另一个实验室。
随着电源开关的开启，一个宽敞明亮的有上百个小玻璃缸的实验室展现在蔚冉星面前！
一股刺鼻的味道冲进了蔚冉星的鼻腔，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你们也做了猴子实验？！”蔚冉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玻璃缸中的标本。
对，玻璃缸里是各种猴子的标本。
和桑格身体上的羊水培养基不同，这些玻璃缸里的液体是福尔马林。
蔚冉星看着这些标本，感到一股违和的恐惧感。
为什么说是违和的恐惧感呢？
因为按常理来说，蔚冉星看到这些畸形的标本时，应该感到恐惧，因为这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按照物质世界的生物规则，是不可能存在的。
这些标本都是以猴子为主体的胚胎，发育出了类似兔子、猪、羊还有甚至是青蛙的器官。
这是！
[嵌合体]！
但蔚冉星并没有感到非常恐惧，眼里更多的是震惊。
这种[嵌合体]！
他见过！
在VGT实验室的物种模拟器上！
事实上，在物种模拟器上本来也不可能模拟出这些变异的猴子，因为物种模拟器也必须遵守基因的秩序和规则。
蔚冉星之所以见过这些，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准备自己的本科论文——关于古代神话生物是否真实存在的基因证据。
他认为，从基因开关的角度去探究的话，也许能复刻古代的神话生物。
为了证明一些古代的神话生物确实存在过这世上，他曾在黑市跟某个黑客买了一个“MIN世界”的脚本，修改了物种模拟器某些权限，才模拟出了一些和这些标本一样的动物嵌合体。
但最后，他的论文变成了关于基因秩序中基因隔离的规则条件，这是生物的固有属性。
所以，现在蔚冉星感觉就像桑格把他脑子里的那一道门给强行踹开了，拽着他就穿过了大门，来到了生物学禁地，疯狂地试探着基因禁忌的底线。
“我们不得不验证这种基因禁忌被打破了的猜想，并且事实也是这么残酷！”
桑格从这个实验室的桌上拿起一沓纸，大部分都是手稿。
“给，这是周第还没有完成的论文。”
蔚冉星接过论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未知活性物质……和……转基因载体病毒相互影响作用！”
“对，周第在麦落农场调研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种未知的活性物质在自然界无处不在，由于精力和资金有限，我们无法调查出其源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活性物质正在以昆仑国为中心，向世界扩散。”
“这活性物质和病毒真的打破了基因的禁忌？”蔚冉星希望听到否定的回答。
但当他问出来的那一刻，这便成为了薛定谔的基因了。
设想在一个封闭的匣子里，有未知活性物质、转基因载体病毒和基因。当未知的活性物质对病毒产生影响时，病毒被活化，基因禁忌将被打破。
量子力学告诉我们，存在一个中间态，基因禁忌有可能被打破，当然也可能没有。
而在蔚冉星进行观察的那一刻，按照多元宇宙的理论，也许宇宙分支出了两条线也说不定。
其中一个是基因禁忌没有被打破的宇宙。
只是很不幸。
“……这正是我们最担心和害怕的事。”桑格的话把蔚冉星从他脑袋里的多元宇宙给拉回了现实。
两年前，不知为什么，桑格和上级失去了联系。
周第也找不到老头了，由于没有资金，他们失去了情报网络，调查任务陷入了僵局。
桑格身体无法离开实验室，周第就不得不奔波筹集资金。
他们和昆仑国政府联系过，但昆仑国政府并不相信周第，拒绝了他的资金申请。
后来他们甚至卖掉了桑格的高级机械义肢，改装成现在这种简易款，桑格的供电设备也更换成了有线连接。
“周第博士本来决定尽快完成论文后，就马上上报中央。可是直到上个月，我们才知道，原来昆仑国也自行开展了和这个病毒相关的试验。”
桑格解释道：“我们得知昆仑国在开展相关的试验后，周第便决定去他们的实验室，毕竟昆仑国在一些技术操作上来说，还处于发展中的阶段，我们担心……但偏偏就……”
蔚冉星想起当时那个关于昆仑国有外星生物的帖子，里面就提到昆仑国有生化基地在地震中被毁。
再联系到半个月前看见周第的样子，看来病毒是从那儿泄漏的。
“那联邦国际卫生组织怎么说？”蔚冉星问道。
“我们试着联系过联邦国际政府，但秘书处说正在准备全球首脑会议，目前没有任何回复。”
……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按照桑格博士所述，周第老师在几天前筹集到一笔资金后就失联了，下落不明，再加上长期接触这些试验，身体估计也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已经……
蔚冉星又觉得胸口一阵气闷，咳了出来：“咳咳咳……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问桑格，还是在问周第，又或者在问他自己。
这些标本深深地刺激着蔚冉星的神经，以至于就算多年以后，蔚冉星还是会在午夜梦回之时，看见这满墙的玻璃缸，闻到这刺鼻的防腐剂。
蔚冉星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基因秩序的混乱，虽然不见得会造成人类灭绝什么的，但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搞不好的话，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后果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桑格的回答。
是啊，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人类文明会不会被冲击，世界规则和秩序是崩坏还是新建，他们都不知道。
但桑格知道的是，蔚冉星的天赢了，火着了，至少星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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