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刑部
自接班之后，这小小的监室人来人往，此刻，终于静了下来。
王不惊坐回凳上，用火钳把已燃尽的木炭挑拣出来。
刘小五拿银票看了又看，蹲到王不惊跟前，抑制住狂喜，低声道：“哥，二十两！二十两！那个管家给了我们二十两！”
王不惊笑道：“赶紧收起来吧。”
刘小五忙将银票揣进怀里，捣蒜一般点头道：“对，对，对。”
又满眼警惕地看了一眼监室门口，道：“李班头这次没有看到吧？”
王不惊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他没有看到。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再找你要了。”
刘小五道：“那可不好说！这个李鹿鸣可不是什么好人！”
李班头叫李鹿鸣，取“呦呦鹿鸣”之意，可惜本人却生得五大三粗，一点都没有名字的乖巧之气。
王不惊道：“你说得有道理，保不齐那个管家会给李鹿鸣说银票的事情，到时候……”啧了一声，欲言又止。
刘小五急道：“到时候什么啊？哥，你快说呀？”
王不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低头摆弄火盆。
刘小五抓住王不惊的手，道：“你的意思，李鹿鸣那家伙又要来抢这二十两银票？”
王不惊抬眼看着刘小五的胸口，摇头道：“不好说。”
刘小五被看得发慌，忙双手捂住胸前的银票，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这，这李鹿鸣简直欺人太甚！”
说罢，站起来走到监室门口，冲外面轻轻地骂了一声：“欺人太甚！”
又走进来，脸上写满焦虑，问道：“哥，他真的会来抢啊？”
王不惊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用火钳指着刘小五，道：“你这个财迷！我逗你呢。”
刘小五并不放心，问道：“哥，你的意思是，李班头不会来要这二十两银票了？”
王不惊道：“不会。”
刘小五道：“为什么？”
王不惊只好解释道：“一来，那管家给银票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听到。”
火钳指向瘫在牢里，还在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娘救救凡儿！凡儿冤枉，凡儿不想死！”的诸葛凡，道：“二来，即便听到了，这二十两是要花在他身上的，李鹿鸣不敢来要。”
“三来，那管家自会另外打点李鹿鸣。”
刘小五听罢，恍然大悟，没想到又是这么多弯弯绕，不由得更加佩服王不惊，笑道：“哥，跟你在一起心里就是踏实。”
又道：“哥，我明天把这票子破开，再把你的那份给你。”
王不惊笑道：“不用。给他买点好吃的，剩下的你便留着吧。”
“哥，真的要给他买吗？”刘小五舍不得花已经“一半”到手的银子，给一个将死之人买好吃的。
“随你。这种作恶多端的纨绔，就让他吃点苦吧。”
王不惊没说出口的是，虽然被打入死牢，但以诸葛一我的权势，诸葛凡必定死不了。
让他在牢里受点罪，长点教训，日后出去也不会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欺压百姓。
想着世道的不公，王不惊盯着火盆出了神。
刘小五蹲在王不惊身边，伸出手在火盆上取暖，并在想着什么事，没有说话。
室内复归平静，只有诸葛凡有气无力的自语。
忽然，刘小五问道：“哥，我想了一下，诸葛首老家我们可得罪不起，好歹是他们家公子，要不还是给他弄点好吃的？”
“你看着办。”
“嗯，好吧。”刘小五自言自语道：“现在大半夜的，哪儿去给他弄吃的，还是明天再说吧。”
过了片刻，刘小五又道：“哥，给他弄点什么呀？”
“鸡鸭鱼虾，牛羊猪狗，给他弄点肉就行了。”王不惊随口敷衍。
“嗯，好吧。”刘小五应道。
过了片刻，又问道：“哥，鸡鸭鱼虾，牛羊猪狗，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你管他吃不吃得下？”王不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嗯，好吧。”刘小五又问道：“哥，要不还是给他一半荤菜一半素菜，荤菜多了太腻，有点素菜也好下饭。”
“随你。”王不惊不想再与他纠缠此事。
“嗯，好吧。”刘小五答应片刻，又问道：“哥，要不还是别买鱼虾吧？你看他那副死相，别被鱼刺卡住了。”
“他娘的！他都要死了，还怕鱼刺卡住？”王不惊受不了刘小五的絮叨，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哥，别打，别打，我按你说的办。”刘小五笑嘻嘻地举手告饶。
“我知道了，你小子心疼银子是不是？”王不惊终于明白了刘小五的心思，说道：“你小子也学会玩儿心眼儿了！”
“嘿嘿，还是哥明白我。”刘小五被王不惊看破心思，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正烤着火说说笑笑，浑然不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进到监室，冷冷地问道：“诸葛凡在哪里？”
文里焌来了。
见是文里焌，王不惊忙站起身来，心道，正有事找你，没想到你倒自己找上门来，满脸堆笑，迎上去。
“文大人，我领你过去”，
来到牢房前，文里焌见诸葛凡还在抵着牢门，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娘救救凡儿。”“凡儿冤枉，凡儿不想死。”
“诸葛凡，你冤枉什么？”文里焌隔着牢门问道。
诸葛凡对文里焌的问话仿若未闻。
王不惊踢了一脚牢门，大声吼道：“诸葛凡，文大人问你话呢！”
诸葛凡还是充耳不闻。
“嘿，你小子还在装死？”刘小五取下腰刀，合着刀鞘，隔着牢门戳了戳诸葛凡。
诸葛凡缓缓转过头，斜眼瞟了文里焌一眼，又回头继续念叨。
王不惊道：“文大人，这小子傻了。”试图缓解文大人的尴尬。
文里焌心里明白，诸葛凡虽然此刻身陷死牢，但还是没有把自己这个小小的廷尉瞧在眼里，想必今晚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种跋扈惯了的官宦世家子弟，只有晾一晾他，让他在监牢里吃吃苦头才老实。
见文里焌一言不发，欲离开监室，王不惊连忙叫住了他，拱手道：“文大人，斗胆向你打听一件事，也是小的之前的份内事。”
“说。”文里焌并不想与王不惊多说话。
“镇四海票号库房被盗案，小的离开捕班之前，随渠班头去抓了一个贼人。不知道此案结了吗？”
王不惊并没有直接透露自己的真正目的，拐着弯儿提醒文里焌渠雀德抓人一事。
“竟有此事？”文里焌微感意外，随即，说了一声“知道了。”便离开了死牢。
王不惊坐回凳上，用火钳把已燃尽的木炭挑拣出来。
刘小五拿银票看了又看，蹲到王不惊跟前，抑制住狂喜，低声道：“哥，二十两！二十两！那个管家给了我们二十两！”
王不惊笑道：“赶紧收起来吧。”
刘小五忙将银票揣进怀里，捣蒜一般点头道：“对，对，对。”
又满眼警惕地看了一眼监室门口，道：“李班头这次没有看到吧？”
王不惊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他没有看到。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再找你要了。”
刘小五道：“那可不好说！这个李鹿鸣可不是什么好人！”
李班头叫李鹿鸣，取“呦呦鹿鸣”之意，可惜本人却生得五大三粗，一点都没有名字的乖巧之气。
王不惊道：“你说得有道理，保不齐那个管家会给李鹿鸣说银票的事情，到时候……”啧了一声，欲言又止。
刘小五急道：“到时候什么啊？哥，你快说呀？”
王不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低头摆弄火盆。
刘小五抓住王不惊的手，道：“你的意思，李鹿鸣那家伙又要来抢这二十两银票？”
王不惊抬眼看着刘小五的胸口，摇头道：“不好说。”
刘小五被看得发慌，忙双手捂住胸前的银票，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这，这李鹿鸣简直欺人太甚！”
说罢，站起来走到监室门口，冲外面轻轻地骂了一声：“欺人太甚！”
又走进来，脸上写满焦虑，问道：“哥，他真的会来抢啊？”
王不惊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用火钳指着刘小五，道：“你这个财迷！我逗你呢。”
刘小五并不放心，问道：“哥，你的意思是，李班头不会来要这二十两银票了？”
王不惊道：“不会。”
刘小五道：“为什么？”
王不惊只好解释道：“一来，那管家给银票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听到。”
火钳指向瘫在牢里，还在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娘救救凡儿！凡儿冤枉，凡儿不想死！”的诸葛凡，道：“二来，即便听到了，这二十两是要花在他身上的，李鹿鸣不敢来要。”
“三来，那管家自会另外打点李鹿鸣。”
刘小五听罢，恍然大悟，没想到又是这么多弯弯绕，不由得更加佩服王不惊，笑道：“哥，跟你在一起心里就是踏实。”
又道：“哥，我明天把这票子破开，再把你的那份给你。”
王不惊笑道：“不用。给他买点好吃的，剩下的你便留着吧。”
“哥，真的要给他买吗？”刘小五舍不得花已经“一半”到手的银子，给一个将死之人买好吃的。
“随你。这种作恶多端的纨绔，就让他吃点苦吧。”
王不惊没说出口的是，虽然被打入死牢，但以诸葛一我的权势，诸葛凡必定死不了。
让他在牢里受点罪，长点教训，日后出去也不会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欺压百姓。
想着世道的不公，王不惊盯着火盆出了神。
刘小五蹲在王不惊身边，伸出手在火盆上取暖，并在想着什么事，没有说话。
室内复归平静，只有诸葛凡有气无力的自语。
忽然，刘小五问道：“哥，我想了一下，诸葛首老家我们可得罪不起，好歹是他们家公子，要不还是给他弄点好吃的？”
“你看着办。”
“嗯，好吧。”刘小五自言自语道：“现在大半夜的，哪儿去给他弄吃的，还是明天再说吧。”
过了片刻，刘小五又道：“哥，给他弄点什么呀？”
“鸡鸭鱼虾，牛羊猪狗，给他弄点肉就行了。”王不惊随口敷衍。
“嗯，好吧。”刘小五应道。
过了片刻，又问道：“哥，鸡鸭鱼虾，牛羊猪狗，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你管他吃不吃得下？”王不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嗯，好吧。”刘小五又问道：“哥，要不还是给他一半荤菜一半素菜，荤菜多了太腻，有点素菜也好下饭。”
“随你。”王不惊不想再与他纠缠此事。
“嗯，好吧。”刘小五答应片刻，又问道：“哥，要不还是别买鱼虾吧？你看他那副死相，别被鱼刺卡住了。”
“他娘的！他都要死了，还怕鱼刺卡住？”王不惊受不了刘小五的絮叨，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哥，别打，别打，我按你说的办。”刘小五笑嘻嘻地举手告饶。
“我知道了，你小子心疼银子是不是？”王不惊终于明白了刘小五的心思，说道：“你小子也学会玩儿心眼儿了！”
“嘿嘿，还是哥明白我。”刘小五被王不惊看破心思，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正烤着火说说笑笑，浑然不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进到监室，冷冷地问道：“诸葛凡在哪里？”
文里焌来了。
见是文里焌，王不惊忙站起身来，心道，正有事找你，没想到你倒自己找上门来，满脸堆笑，迎上去。
“文大人，我领你过去”，
来到牢房前，文里焌见诸葛凡还在抵着牢门，翻来覆去地念叨着“娘救救凡儿。”“凡儿冤枉，凡儿不想死。”
“诸葛凡，你冤枉什么？”文里焌隔着牢门问道。
诸葛凡对文里焌的问话仿若未闻。
王不惊踢了一脚牢门，大声吼道：“诸葛凡，文大人问你话呢！”
诸葛凡还是充耳不闻。
“嘿，你小子还在装死？”刘小五取下腰刀，合着刀鞘，隔着牢门戳了戳诸葛凡。
诸葛凡缓缓转过头，斜眼瞟了文里焌一眼，又回头继续念叨。
王不惊道：“文大人，这小子傻了。”试图缓解文大人的尴尬。
文里焌心里明白，诸葛凡虽然此刻身陷死牢，但还是没有把自己这个小小的廷尉瞧在眼里，想必今晚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种跋扈惯了的官宦世家子弟，只有晾一晾他，让他在监牢里吃吃苦头才老实。
见文里焌一言不发，欲离开监室，王不惊连忙叫住了他，拱手道：“文大人，斗胆向你打听一件事，也是小的之前的份内事。”
“说。”文里焌并不想与王不惊多说话。
“镇四海票号库房被盗案，小的离开捕班之前，随渠班头去抓了一个贼人。不知道此案结了吗？”
王不惊并没有直接透露自己的真正目的，拐着弯儿提醒文里焌渠雀德抓人一事。
“竟有此事？”文里焌微感意外，随即，说了一声“知道了。”便离开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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