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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救火

    与镇铭锏的冷脸相对不同,镇老大见到项柱庭便笑呵呵地抱拳回礼。

    “些许小事,惊动阁老已是不该!小老儿哪里敢当!哪里敢当!”

    自年轻的时候下半身伤残后,镇老大平日深居简出,在幕后操控镇氏家族产业和大康票行。

    项柱庭此前并没有见过他,但多少听过一些他的事迹。

    见镇老大对自己如此客气,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在心中暗暗称赞,都说镇老大才是镇氏的掌舵人,果真所言非虚,遇到这样的危机居然还能谈笑风生。

    “镇老,柱庭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不过,请镇老放心,刑部将庚即开展追查,全力缉拿贼人!”

    项柱庭一番话,首先表明刑部态度端正,“马不停蹄”赶来。

    怎奈贼人去得太快,刑部“来迟一步”。

    再表明刑部将立即行动,却没保证效果如何,但将“全力”缉拿。

    镇老大怎么可能听不懂项柱庭话里话外的意思。

    虽说镇氏在大康朝野地位显赫,但刑部毕竟是朝廷的刑部,并非镇氏家养武装,项柱庭为官也不是镇氏举荐。

    所以,刑部来救援是情分,不来也没有违背本分。

    场面上,镇氏怪不了项柱庭,道:“镇家多年来一直承蒙项阁老照拂,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项柱庭正要开口,镇铭锏已走到面前,没好气地说道:“大哥,假银票的事情还没说法,又发生了数起盗案,现在贼人竟敢公然袭击金库。我看,咱们大康刑部怕是不怎么靠得住。”

    镇老大一改刚才的和善,略带怒意。

    “老二,怎可如此说话?我镇氏数代承蒙皇恩,得朝廷关照。项阁老在寒夜率部驰援,于我镇氏是有大恩的!快给项大人请罪。”

    镇铭锏心知自己所言并不合适,再怎么对项柱庭不满,也不应该在镇氏的危机关头与这个位置关键的朝廷阁臣在明面上撕破脸。

    但要他向项柱庭低头,又不痛快,头歪向一边,满脸的不乐意,也不看着项柱庭,草草地抱拳。

    “项大人,得罪了。”

    项柱庭心知兄弟二人在自己面前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演戏,忙回礼道:“怎敢?怎敢?”

    就在此时,众人听到京城过来的方向“嚯嚯”有声,大队人马正踏步靠近。

    一匹快马当先驰来。

    马廷尉未到众人面前便从马背上飞跃而下,躬身拱手,唱道:“镇元老,项大人,刑部三班衙役赶来驰援!”

    镇铭锏重重地“哼”了一声。

    镇老大笑呵呵地拱手,连声道:“辛苦!辛苦!有劳!有劳!”

    麾下部队赶到,项柱庭底气十足、精神倍增,一解方才的尴尬,忙不迭地指挥手下众衙役加入镇氏的灭火行动,吩咐文里焌带人勘查已经被破坏得无迹可寻的犯罪现场。

    王不惊同李鹿鸣等衙役万没料到,原本以为是来做场戏就回去睡觉,现在却成了灭火队。

    镇四海票号金库成圆环状布局。

    最外面一层是一圈高达三丈的瓮墙。

    瓮墙外,自白天到黑夜,无论何时,都有三队护卫,首尾相见,保持相同间距不断巡逻,以确保能随时第一时间发现靠近瓮墙的外人。

    瓮墙上设视野相互交叉的十二座箭塔。

    每座箭塔配有一架神弩,以及五名自神机营重金聘请的神弩操作手。

    瓮墙只开了一道黑沉沉的铁铸大门。

    进了大门,是一圈砖木结构的偏房,用于护卫和票号伙计、掌柜们作息之用。

    最里面是一座一丈高、直径二十丈的金库,外墙和主柱均为坚固的花岗石垒砌而成。

    库内分为若干小库。

    联通各个小库的过道不但逼仄、阴暗,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关,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便可能万箭穿心或是烈火焚身。

    此时,瓮墙偏东一边已垮塌,偏房正燃烧着熊熊大火。

    火光映照之下,偏房与瓮墙中间的地上,偏房屋檐下,一具具穿着护卫衣裳的尸身尚未来得及挪走。

    瓮墙之下,还有很多受伤的护卫在不住哼哼唧唧。

    看到如此情形,众衙役都暗自心惊,庆幸增援得不及时,否则,此刻躺在地上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众衙役得了项柱庭的号令,在马廷尉的带领下,鱼贯穿过大门,成小队分散开来。

    由于金库的布局,众衙役已脱离项柱庭的视线,也不愿意干这差事,加上找不到趁手的灭火物什,大多抽出腰刀,站在离火源半丈来远的地方,装腔作势地边假意横刀扑打,边大声吆喝。

    其中也有一两个比较实诚的衙役,抢过累得精疲力尽的镇氏家丁或护卫手上的笤帚、铁铲等物,顶着火焰的燎烤卖力扑打。

    就在众衙役出工不出力地帮着灭火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禁卫军副统领百里煊终于带兵赶到。

    百里煊也同项柱庭一样,同镇氏兄弟演了一场“来晚了,请恕罪”的戏码之后,让手下禁卫军挤进金库里面去灭火。

    金库的火足足烧了几个时辰,刑部众衙役和禁卫军众兵丁到得最后都没力气吆喝了,眼睁睁看着那一圈偏房烧尽之后,终于得令收队回城。

    镇氏兄弟一直没有放项柱庭和百里煊先走的意思,任由二人在金库前站到天光大亮,火已尽灭,才开口送客。

    项柱庭和百里煊心里明白,镇氏兄弟嘴上没说,但这样做分别就是在敲打自己。

    连续两晚亲眼瞧见京城发生的两件大事,王不惊与刘小五一合计,如此人生际遇,该当浮一大白,便在镇四海票号金库被抢的次日下午,到醉秋楼去吃喝一顿。

    一进厅中,就听得客人们纷纷议论镇四海票号金库被抢一事。

    二人随便拣了一张桌子坐下,旁边那桌两人的谈论之声便传了过来。

    只见那桌中,一人衣着华丽,神情顾盼自得,一看就是官宦世族子弟。

    另一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绸缎衣服,估计就只有这一身体面的衣裳,每日出门都穿出来,说话间低眉顺眼,一看就是那种跟在世族子弟身后混吃混喝的街头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