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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人间炼狱

    横断山脉,地处北燕国与中土商国交界处,山脉长两千三百余里,南北为燕商,东西临近辽蜀,最高处三千丈有余,山貌奇特,因位于商国一侧山脉呈几近九十度断崖贯穿近两千里的山脉,故此山脉名曰“横断”。山脉不仅隔断燕商两国,也成了两国天然的屏障,狭小的山道致使两国匀无法组织有效兵力,故两国以断崖为界,并禁止双方五十里内驻扎重兵,因此这儿反而成了这乱世中最平和的乐土,直到那一天……

    横断山脉,地形崎岖,山路难行,其中不乏险地,故即使是燕国一侧的山地也难有大面积田耕可有效利用,故历任君王均为对山脉一侧有扩土田耕的想法,因此长年人烟稀少,只有猎户涉足。

    在那次事件发生之前,山脉便有一处险低名曰残阳谷,此谷形成奇特,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进入谷中,需通过长约两百丈长的狭小谷道,这也被称为“一线天”。谷长约三十里,进入谷口后,谷的四周及尽头悬崖峭壁居多,即使能爬出也是颇为困难的陡峭山坡,能称的上出口的便是山谷中汇聚出的一条激流,穿过激流便能抵达谷外的一处小平原,但这基本就是一条死路!若被激流吞没,那么等待的就是激流通往商国一侧悬崖!数百丈的高度,断无可能幸存!

    正因为这奇特的地形,四周山中的狡猾野兽时常会将猎物成群的逼入谷中,没有活路等于没有出口,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从山脉一侧激流缺口处和照射进来些许阳光,象征着进入这里的生命犹如这缺口散射的一点阳光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残阳之名由此而出……而在山脉另一侧,燕国人很少有人知道,这缺口所形成的水流瀑布,在商国人口中,却是被称为“天赐瀑布”的福地……不论是残阳还是天赐,让此地出名的却是令两国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为之震颤的大事件……

    还元历578年八月十六,那日起,残阳谷也成了野兽也不敢踏足的不毛之地……据山中的猎户说,那天距离谷口老远,就可以闻到阵阵焦炭味,从谷内吹出的风中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起初以为是野兽捕猎设计而为,便没在意。直到大批官军封锁了整个山谷。

    从谷口外围开始土地,周遭树木,岩石,像是被狠狠翻了遍……这里经历异常惨烈的战斗点点血迹刀痕伴随着深入谷内,狭长的谷道内处陆续出现尸体,一具,两具,三具……谷道尽头,尸体竟堆了五六丈高,进入山谷,密密麻麻,马尸与人尸交错覆盖了整片山野,大火燃烧巨树,血水染红了整个山谷,这俨然成了一处战场!鲜血使这数十里山地呈现出惊人的血红色。若俯瞰这数千里的山脉,这一抹鲜红显得格外醒目。

    不算马匹,谷中光人的尸体就大抵有五六万具,这些尸体有相当一部分残缺不全,残肢断臂散落遍地,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残肢。再看身着的铠甲应是分为三派,一派着白铠,一派着红甲,两派均分为步兵与骑兵,而这两派的尸体却是最多。最后一派为黑羽黑甲的骑兵,与其余两派不同的是每一位士兵都带着鬼头面具,并且黑甲的尸体大多四肢不全,或被直接砍去头颅。

    这些尸体仍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利刃长枪刺透敌人的身体,用尽死前最后的力气。从阵营上来说,战场之上尸体并未出现红白两甲相互冲杀的情况,均是白红两甲对战黑甲鬼面,且都是多人对一,或许是黑甲兵出于黑甲兵战力高的原因吧,需以多换一。地面上大多的残肢便是来自于黑甲,不知是何原因,要对身着黑甲之人已此手段杀之。

    战况惨烈,这也解释了,为何谷道的尽头会堆积成尸山,谷内被困的黑骑为活命,拼死冲出谷去。然而驻守在谷口的红白两军可凭借狭小的谷口优势,以少数人的代价就能牵制住大批黑骑!即使谷口被攻破,大批黑骑也无法短时间骑马通过谷道,更何况“一线天”又怎会没敌军埋伏……

    不知何时,山上下起毛毛细雨,雨水打湿铠甲,血水随着雨量加大,汇流成小股,一股股涌入山溪,随着河道冲向下游缺口。从远处看,血色的河流仿佛成了这山的血脉。而在这一天,商国人望着飞流而下血水和尸体,当地民众将此视为“天怒”,认为这是商国未来十数十年战乱的先兆,或许这是正确的,因为大多后世所记载的,这确实也是这未来诸国战乱的开头…………

    此刻中心战场某处。。。一只手掌推开残尸,一个黑影从尸堆缓缓站起,双手捶地,右手手掌处裹了一个布团,一把不足一尺的断刃依然牢牢绑在手掌之中。为了战斗中防止手臂失力无法握紧兵刃,从而用布条裹满整个握刃的手。此刻布条上的血液早已凝固发黑,不见原本颜色。

    黑影开始缓步移动,厚重的黑甲发出喀哧喀哧的声响,步伐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便要再次倒地。他往某一个方向行进了十余丈,停在了一具白铠之前,缓缓伸出左手,拔出了刺在尸体背上的长刀,刀刃早已卷刃满是缺口,可依然散发出阵阵寒光。

    细看之下,这把长刀的样式,与右手上的断刃基本一致。这是一对双刃刀,刀背一侧开锋一掌有余,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样式极少,刀身至刀柄刻满了古朴的纹路,显然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两把长刀不同之处为,左手之刃色灰,刃口处呈银白色,,右手断刃则通体漆黑,不见光泽。

    少年提剑站立了许久,回想从军至今,一路走来……现目光所及皆为尸体,那些熟悉的脸庞,望着此刻他们被“拆解”的身体,少年心中越愤怒心中的悲凉便多一分……失望夹带着绝望,口中发苦,少年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变得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