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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逃

    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看见有灯光照来,他拼命挣扎,试图支撑起身体,可惜身体瘫软无力,只能无助地趴在地上。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爬起来,可惜他太虚弱,身体却又太沉重,无力反抗痛苦的折磨。

    “你不要动,我这就叫救护车,先保命再说”

    安慰一下邮差,萧铭轩把电击器收回口袋,关闭手机上的手电,屏幕也调到最暗,最后才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毕竟嘶吼的声音还在脑中回想,萧铭轩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东西在看着自己,在还没脱离危险的前提下,要尽可能隐藏自己的位置,起码别让它看得太清楚。

    听到是萧铭轩的声音,中年男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想要开口阻止萧铭轩报警,但伤痛把他压得喘不过气,努力地想张嘴说话,口罩和鲜血却压抑着他的声带。中年男子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此刻他只能想到的是,拼尽全身力气举起一只手指向一旁,然后不顾自身伤势用嘴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每一次发声,鲜血都会从口罩下面不断涌出。

    不过中年男子依然还在努力暗示,拨号的萧铭轩察觉到了中年男子怪异的举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用力眯眼看,一眼就看到了令他熟悉的东西——一个用黄色牛皮纸包裹的物品,上面用特殊的封条进行打包,这就是他入职近一年多以来每周五晚上都会收到的包裹。

    “这是要我拿走包裹?”

    萧铭轩有些拿不准主意,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生死关头的中年男子为什么还那么在意一个包裹。

    “嗡嗡,嗡嗡”还没等萧铭轩拨出手中的电话,他自己的手机反而突然发出震动,萧铭轩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还好学院三令五申要把手机调成震动或静音,否则那个盯着自己的存在马上就会听到自己的位子,别还没救到人先把自己搭进去。

    平复下心跳后萧铭轩看了眼屏幕,这一瞧更是惊得他瞬间有种想把自己手机丢出去的欲望。来电通知上居然发现没有任何号码。冷静的心态稍纵即逝,萧铭轩心中就袭来一阵恐惧,双手发抖,脸色苍白,他害怕得周身都冰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小巷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点活力。萧铭轩愣在那里,心中思绪万千,受重伤的男人、诡异的空号,他隐隐约约感觉其中必定有什么联系。

    萧铭轩犹豫着要不要接听这个电话,还没等他捋清楚今晚发生的事情,手机震动就停止了,慌乱中萧铭轩查看来电记录,来电记录上甚至没有显示出这则通话。

    “果然不是系统bug。”萧铭轩如此想到。

    突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提示他有一则新的消息。

    是老板发来的。萧铭轩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迫切需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与人倾诉,可当他看了一眼信息内容后,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信件内容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跑!”

    “吼——”孤僻的小巷里又传来了令人发寒的嘶吼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便看见一个黑影飞快地向这里奔来,速度快如鬼魅。

    在黑暗的巷子中,萧铭轩顾不得那么多了,将手机屏幕彻底关暗,他的双眼中充满了对恐惧和一丝丝兴奋。恍惚间萧铭轩又看见老板的信息,黑夜中,荧幕上那个“跑”字深深地映入眼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先跑再说!

    萧铭轩终于拿定了主意,振作精神后快速地捡起地上的包裹,转身向小巷的另一头跑去。

    萧铭轩急匆匆地在小巷中奔跑,面对一切未知的危险,他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拼命奔跑,不断和内心的恐惧抗争着。漫无目的拐过几个弯后,周围景象已经是他不熟悉的区域了。萧铭轩很想停下来思考一下接下来去哪里,但身后脚步声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身后那冰冷刺骨的寒意。没办法,萧铭轩只能紧紧咬着牙,不断朝着下一个十字路口奔去。

    萧铭轩肾上腺素随着心中的恐惧不断飙升,他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巨大变化。他的血压逐渐升高,心率渐渐加快,体温也越来越高。因为原先生活的拮据,萧铭轩一直无法摄入充足的营养,这也是他入学体考成绩这么差的原因。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停下脚步,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奔跑。

    渐渐地,萧铭轩感觉自己恐惧和惊慌的情绪消失,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小,萧铭轩只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被无限放大,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能大概感受到空气中风的流向,身体的肌肉组织也变得更加紧实,力量更强。萧铭轩觉得自己还能跑得更快,他尝试增加自己双脚的频率,想象中头晕、恶心、肌肉酸痛的现象并没有出现,身体就像被弹簧推动一样直接射了出去,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萧铭轩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快的一次跑动。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萧铭轩大脑极度亢奋,思维高度活跃,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慢了,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比上一次更强力,只觉有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慢慢的身上积累疲劳感也感受不到了。

    “之前喝的饮料就这么神奇吗?”逃跑中余裕的冒出奇怪想法,差点逗笑自己

    萧铭轩灵巧地越过地面障碍物,在特殊状态的帮助下,他的双眼已经逐渐能在黑夜中看清事物的形状。突然远处传来细碎的声音,仔细听有时还能听到朦胧的歌声。萧铭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有声音就意味着有人,有人就意味着可以喊人报警,那么自己也该可以解脱了,萧铭轩如此想着,跑起来更加卖力!

    可此刻周围的建筑物如同一个迷宫一般,任凭萧铭轩到处乱窜,依旧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出去。贫民窟道路错综复杂,就算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也保不准遇上死路,就在萧铭轩第三次翻过矮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

    萧铭轩看了一眼屏幕,还是那个未知号码,鬼使神差的萧铭轩这次选择了按下了接听键,犹豫再三后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您好,请问是萧铭轩先生吗?”

    手机中传出了合成女性ai的声音。

    “啊,是~哈~哈~”

    萧铭轩停下脚步,一边听着身后有没有声音,一边调整呼吸。

    “您好,请问是萧铭轩先生吗?”

    手机中依然传出机械般的询问。

    “没错。”

    萧铭轩贴着墙,蹑手蹑脚走着,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您好,请问是萧铭轩先生吗?”

    手机中还是传来和前面一样的话,甚至连询问语气都是一样的。

    “是,我是萧铭轩,有什么事快说,如果是恶作剧我要挂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一脚踩地上都能扬起灰尘的庞然大物,萧铭轩被电话另外一头再三地询问搞得有些心烦意乱,有些恼火地回答道。

    “滴——声纹验证通过,萧铭轩先生,您好,根据若水女士的请求,现在由我来为您提供帮助,正在接入手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终于,听筒中传来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询问声。

    什么破程序,爷都被追杀了,还在慢腾腾的自我介绍!

    “你要真有本事,就带我去人最多的地方。”

    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萧铭轩也调整好呼吸,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好的,萧铭轩先生,已接入您的手机,正在获取位置信息,请问是用最近的路程将您带出诺亚市贫民窟区域吗?”

    听筒那头依旧不疾不徐地询问,萧铭轩恨不得拿出电击棒给电话那头的AI来一下。

    “不是最近,是最快。”

    萧铭轩几乎要吼出来,刚刚的逃命他也想着按距离最短的路程去跑,可惜路程最短只是数学卷面的最优解,并不适用于贫民区的。

    在月光的反照下,萧铭轩终于看清了追击者的轮廓。那是一个外貌似人形,应该能够被称之为生物的东西,他没有脸却能在夜色漆黑的小巷中高速移动,身上包裹着一层神秘的黑色外衣,像石油一样缓缓的流动,此刻萧铭轩距离怪物仅仅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好的请稍等,正在重新规划路线,在此期间请尽量不要移动位置。”十米,萧铭轩距离怪物的距离还在不断地缩小,他甚至能够闻到怪物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不知怎的,竟然他想起店门口只剩半条命的邮差。

    “现在请往您的右前方走,推开右手边的木门后我将进行下一步指示。”就在怪物张开双臂朝萧铭轩飞扑过来的时候,对方的指示终于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萧铭轩再次集中了精神,在他的眼中,人形怪物飞扑而来,动作却像落水时被水托住一样缓慢,怪物的手臂刚挥过自己头顶后,萧铭轩迅速蹲下身子调动全身的肌肉,左脚用力一蹬,使自己像一颗子弹一样被发射出去,快速地从怪物身下掠过。

    随着一声巨响,扑了个空的人形怪物用力撞在了墙上,巨大的冲击力导致整个墙被它撞了一个洞,上半身在围墙的另一头。

    乘着怪物还没有恢复平衡,萧铭轩赶忙朝右手边跑去,直到看到木门后,用力撞开木门,此时身后的怪物正挣扎着站起来。

    “说话呀!”既然怪物已经注意到自己了,萧铭轩索性大声吼道。

    “穿过居民楼的天井,进入你右手边的第二个走廊。”

    身后的怪物已经站了起来,明明没有脸,身体却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明明磕破了水泥墙,却毫发无损似的,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对萧铭轩进行追击。

    按照电话中的指示,萧铭轩穿过了天井,进入了走廊,还没等他进行询问,这一次电话那头的声音先一步发出。

    “直行”

    “下个路口左转。”

    “跳过去,右转下楼梯。”

    萧铭轩一一遵照电话那头的语音指示行动,周围低矮破旧的房屋也逐渐开始变得整齐起来,远处行人谈话歌唱的声音渐渐地又能听到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逃出了贫民窟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