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湛湛长空，乱云飞度，吹尽繁红无数。
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
沉江望极，狂涛乍起，惊飞一滩鸥鹭。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
“如果每个员工都像你这样，那工厂就不用开了！”
主管认识到无法用法理和道德令我屈服，于是向我坦白了这样的一个生活现实。
“好！如果下次放假我再不配合加班，用不着你们辞退，我自动离职！”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更为糟糕，以免真的被辞退，毕竟小镇其他工厂里的环境和待遇不见得比这里优渥。
我飞笔走龙蛇般在那张手写的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名字，这相似的场景并没有令我有多么地感慨。我极力控制着因内心的波涛汹涌造成的肢体颤抖，像一个得胜的将军那样昂首阔步地走出了用橡胶布围出的办公区域，重又走进用同样材质圈起来的工作区块。除了给共事的同胞留下特立独行的印象和茶余饭后的话题，我并没有改变什么。我依旧是我，大勇还是那个大勇！即便两年后大勇的效益低迷，即使时隔两年z的老婆再次见到我时感慨我的变化，一切并没朝着在位者宣扬的那般：让劳动者活的更有尊严！
两年前在山东半岛那座驰名中外海滨城市的遭遇重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说能够拒绝算是一种进步的话，那么强制服从就显得野蛮无理。在富源，我和jin承受和不得不接受的就是这种无理、无法的文明的倒退！
十几天的超时加班让我和jin同样瘦小的身躯难以承受。每晚11左右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同室的同事睡下后又被我们的窸窣声吵醒（当然，更多时候，他们并没有睡着，躺在狭窄的硬板床上享受那短暂的惬意放松）。虽然他们调称我和jin为“加班狂”、“狂加班”，但我着实不想再继续加班下去。jin虽略有犹豫，但也跟随我一道下了礼拜日的早班。第二天上班时，车间主管通知我们如今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处罚200元并保证以后不再私自下早班并配合加班；二是不同意的话就去办公室签无薪资辞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jin立马同意第一条以便息事宁人。然而天生倔强且愤世恨俗的我却执意要去办公室讨个说法。jin拗不过的性子，只得跟随我一起被引进的办公室。主任并不在办公室里，jin拘束地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着决定的到来，而我则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小范围地溜达着。在我看来，这即是对权威的藐视又是对管理者的尊重。作为员工，我被分配职位和管理，但我不是奴才！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主任进来后慵懒的斜躺在办公桌椅上打着一副官腔。这位丰满的半老徐娘保养的很有韵味，面部和蔼可亲。
我并排着jin面对她站直了身子，左手背在后面，右手微略前伸摊开，
“不知道！请明示！”
她听到后愀然变色，坐直了微胖的身躯，
“签无薪资辞退！不要了！”说着拿出了两张我平生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见到的“无薪资辞退协议书”。我毫不犹豫拿起笔签了字并快步走了出去。jin不知在里面说了什么后无可奈何地跟了出来。我明白，他并不想就此离去，车间里那位妩媚动人的未婚、未有对象的女文员也劝说他不要跟我一块离去（这个小美人，平常看上去挺高冷，现在居然关心起人来了）。我愧疚地告诉jin，他若不想走，可以留下，不用在意我。他摇头叹息道
“一块来的，一块走吧！”
我们并不甘心就此罢手。一个月后，我们重又回到富源索要我们的劳动报酬，却被告知真的是无薪资。我对jin说可以去劳动局投诉，劳动局不管的话就去媒体曝光。
“算了吧，太麻烦了！不一定有用。”
两年后，面对组长的询问，我也做了类似的答复。她问我是不是去了劳动局投诉了大勇。不然，我何以能够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并什么麻烦也没有。我告诉她，在我16岁第一次打工的时候，也遇到了不给薪资的问题。然而那位蓄着唇髭的不过30岁左右应当官运亨通的劳务监察队的青年队长面对孑然一身的我却推脱说要有正式的书面材料才能立案。第二天当我重新走进他的办公室把打印好的材料交给他时，他一边喝着保温杯的茶水一边随意地敷衍着：“这很麻烦，需要很长时间，还要看厂里配不配合。”
我很清楚，他并不把我的年龄和身高放在心上。我怀着愤恨和倦怠的心情走出了庄严气派的劳务局，深秋中午的阳光温暖的照耀在我的身上，微风不燥，门口附近的植被绿意盎然，不见凋谢的痕迹。我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最高的一座高楼，听屠宰场的年长同事说市电视台就在那里。明镜高悬，高不可攀，还能照清下面人的的五脏六腑吗？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走吧！”我心想。于是我走了。
“如果真的有用，那也不需要向谁投诉了。工厂既然能在这里开下去，自然都打点好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除非一群人闹大，不然没有任何用。”
组长深以为然。多年以后，我才慢慢清醒认识到症结的根源所在。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我依然记得，当我第一次站在工厂大门的门口时的情景。我和父辈大娘坐着载客电动三轮车到了她去年所在鸭屠宰场的大门口。那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风和日丽。一眼望去，厂区右面的屠宰分割厂房房棱角分明、四方平整；左边的几栋楼房排列有序，最前面的办公楼尤为美轮美奂；石灰水泥道路整洁干净。
大娘问我：“觉得怎么样？”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满意地微笑着回答。
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
沉江望极，狂涛乍起，惊飞一滩鸥鹭。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
“如果每个员工都像你这样，那工厂就不用开了！”
主管认识到无法用法理和道德令我屈服，于是向我坦白了这样的一个生活现实。
“好！如果下次放假我再不配合加班，用不着你们辞退，我自动离职！”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更为糟糕，以免真的被辞退，毕竟小镇其他工厂里的环境和待遇不见得比这里优渥。
我飞笔走龙蛇般在那张手写的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名字，这相似的场景并没有令我有多么地感慨。我极力控制着因内心的波涛汹涌造成的肢体颤抖，像一个得胜的将军那样昂首阔步地走出了用橡胶布围出的办公区域，重又走进用同样材质圈起来的工作区块。除了给共事的同胞留下特立独行的印象和茶余饭后的话题，我并没有改变什么。我依旧是我，大勇还是那个大勇！即便两年后大勇的效益低迷，即使时隔两年z的老婆再次见到我时感慨我的变化，一切并没朝着在位者宣扬的那般：让劳动者活的更有尊严！
两年前在山东半岛那座驰名中外海滨城市的遭遇重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说能够拒绝算是一种进步的话，那么强制服从就显得野蛮无理。在富源，我和jin承受和不得不接受的就是这种无理、无法的文明的倒退！
十几天的超时加班让我和jin同样瘦小的身躯难以承受。每晚11左右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时，同室的同事睡下后又被我们的窸窣声吵醒（当然，更多时候，他们并没有睡着，躺在狭窄的硬板床上享受那短暂的惬意放松）。虽然他们调称我和jin为“加班狂”、“狂加班”，但我着实不想再继续加班下去。jin虽略有犹豫，但也跟随我一道下了礼拜日的早班。第二天上班时，车间主管通知我们如今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处罚200元并保证以后不再私自下早班并配合加班；二是不同意的话就去办公室签无薪资辞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jin立马同意第一条以便息事宁人。然而天生倔强且愤世恨俗的我却执意要去办公室讨个说法。jin拗不过的性子，只得跟随我一起被引进的办公室。主任并不在办公室里，jin拘束地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着决定的到来，而我则若无其事地在房间里小范围地溜达着。在我看来，这即是对权威的藐视又是对管理者的尊重。作为员工，我被分配职位和管理，但我不是奴才！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主任进来后慵懒的斜躺在办公桌椅上打着一副官腔。这位丰满的半老徐娘保养的很有韵味，面部和蔼可亲。
我并排着jin面对她站直了身子，左手背在后面，右手微略前伸摊开，
“不知道！请明示！”
她听到后愀然变色，坐直了微胖的身躯，
“签无薪资辞退！不要了！”说着拿出了两张我平生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见到的“无薪资辞退协议书”。我毫不犹豫拿起笔签了字并快步走了出去。jin不知在里面说了什么后无可奈何地跟了出来。我明白，他并不想就此离去，车间里那位妩媚动人的未婚、未有对象的女文员也劝说他不要跟我一块离去（这个小美人，平常看上去挺高冷，现在居然关心起人来了）。我愧疚地告诉jin，他若不想走，可以留下，不用在意我。他摇头叹息道
“一块来的，一块走吧！”
我们并不甘心就此罢手。一个月后，我们重又回到富源索要我们的劳动报酬，却被告知真的是无薪资。我对jin说可以去劳动局投诉，劳动局不管的话就去媒体曝光。
“算了吧，太麻烦了！不一定有用。”
两年后，面对组长的询问，我也做了类似的答复。她问我是不是去了劳动局投诉了大勇。不然，我何以能够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并什么麻烦也没有。我告诉她，在我16岁第一次打工的时候，也遇到了不给薪资的问题。然而那位蓄着唇髭的不过30岁左右应当官运亨通的劳务监察队的青年队长面对孑然一身的我却推脱说要有正式的书面材料才能立案。第二天当我重新走进他的办公室把打印好的材料交给他时，他一边喝着保温杯的茶水一边随意地敷衍着：“这很麻烦，需要很长时间，还要看厂里配不配合。”
我很清楚，他并不把我的年龄和身高放在心上。我怀着愤恨和倦怠的心情走出了庄严气派的劳务局，深秋中午的阳光温暖的照耀在我的身上，微风不燥，门口附近的植被绿意盎然，不见凋谢的痕迹。我抬头望了望不远处最高的一座高楼，听屠宰场的年长同事说市电视台就在那里。明镜高悬，高不可攀，还能照清下面人的的五脏六腑吗？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
“走吧！”我心想。于是我走了。
“如果真的有用，那也不需要向谁投诉了。工厂既然能在这里开下去，自然都打点好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除非一群人闹大，不然没有任何用。”
组长深以为然。多年以后，我才慢慢清醒认识到症结的根源所在。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我依然记得，当我第一次站在工厂大门的门口时的情景。我和父辈大娘坐着载客电动三轮车到了她去年所在鸭屠宰场的大门口。那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风和日丽。一眼望去，厂区右面的屠宰分割厂房房棱角分明、四方平整；左边的几栋楼房排列有序，最前面的办公楼尤为美轮美奂；石灰水泥道路整洁干净。
大娘问我：“觉得怎么样？”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满意地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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