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才的敌人
图书馆的大厅有相当多的空位，不过现在大部分已经被各年级的学生占据了。按照惯例，托管生在周五放学需要后到图书馆集合接受点名。
点名的教师是一个面相凶恶的胖子，一声咳嗽就能让嘈杂的气氛安静下来。上城倒不在意，只要循规蹈矩的服从，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上城真正的目标是活动室，根据中学时的托管经验，会给每个年级的托管生分配一间活动室。那是一个大部分托管生都不会在意的场所，很有可能是自己独占。
点名结束，上城提着背包走到办公室
“茂老师，器材室的管理人员告诉我，活动室的钥匙是由你保管”
“去那种地方干嘛”
“当然是自我提升，请不要质疑我在周记本上的郑重宣誓”
“是是是，我当然相信。我的意思是，在哪里学习不都一样吗，寝室的共用桌也相当宽敞吧”
“寝室是引人惰怠的地方，我并不是严格自律的类型，所以必须借助外物限制才能激发浅薄的上进心”
“真的要去吗？”
“真的”
秋山茂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钥匙递过来
“不能反悔哦，我待会过来视察。”
活动室位于主教学楼右侧的综合楼。连接两栋楼的过道是一个别出心裁的设计，由两段楼梯和二楼的露天平台组成，整体上接近一个等腰梯形。
楼梯贴着主教学楼的侧面墙壁修建，高挺的墙面被整片涂成了砖红色，顶部延伸出的避雨区则是石灰白。
拾阶而上时如果抬头看去，给人的感觉像古代的宫墙下，又或是某个无法具体对应的好莱坞制片厂。在楼梯的中段，开了一面方形通道，连接教学楼二楼的走廊。每到课间都有人在这里，倚着雕花围栏观赏体育场青春洋溢的身影，算是校园里为数不多称得上浪漫的地方。
伸出走廊的班牌上写着：国际象棋社/高二年级活动室。
那么，这就是崭新生活的光景了。
打开门，正中是一张能供八个人同时坐下的长条课桌。桌面相当空旷，只有一盆手掌大小的多肉，和一个印有猫爪图案的陶瓷盘，里面空空如也。
傍晚的阳光穿过窗外的榕树，投下阴影与光线的交叠
侧面是一排铅灰色的方格子铁制储物柜。靠后门的角落有一个休息区，后门的窗户被A4纸与透明胶的缝合做了防偷窥处理。黑色瓷盆里有颗半人高的绿植，立在两张躺椅之间。
这种躺椅硬要形容的话，像去了核被削成两半的牛油果。
袖珍的小桌子下垫着薄灰色地毯，这是一个拥挤又温馨的休息角。
上城环视一圈后，走到课桌视角盲区的另一边。
有几张凌乱摆放的椅子，散落在地上的书本与试卷
——以及一个穿着蓝灰色调格子裙和黑色过漆袜、躺在书本上闭目小憩的少女
那是一种乖巧的睡姿，身子微微蜷缩，双手交叠摆在胸前，长发像溅开的油墨在地上铺开，一长一短的过漆袜露出两截不对称的白色。
“啊，一定是幻觉吧。”
上城单手拎着背包，用另一只手揉了眼睛，望向头顶的吊灯，再低头。
然后发现一束目光从地面投来。
对视只持续了一瞬，少女收回了望向上城的目光，转头看向时钟，自顾自地起身。
“你...你好，我是二班的，抱歉，不知道这里还有除我以外的托管生”
门是用钥匙打开的，按照预期活动室应该没人才是，所以这不算冒昧的打扰——这是上城能够保持镇定与之对话的底气。
...没有回应
少女踩上凳子，然后是桌子，接着跃下，径直走向储物柜。
目光扫过一排排方格子，手指逐一清点，最后停在了标有数字13的柜子上，取出一个黑色的提包。。
打开翻盖，接通电源，风扇运转的声音响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在刚才点名的时候，上城确认过高中部只有孤零零的二十来个人，肯定没有眼前这位
“笔记本电脑？好厉害，我记得有连手机都不允许带入教学楼的规定...
哦，原来如此，这就是周末，看来我对自由的理解相当局限”
女孩微微侧头，目光盯着位于桌子中心仅有的装点，里面有许多叶子是两瓣屁股形状的多肉。尽管没有对视，上城也明白这个动作是“我在听你说”的意思。
“可以看出这种程度的沟通已经是你努力的结果了，如果没有理由的话，不必强行搭话。”
相当冷漠的回答，上城忽然不紧张了。
“说的是呢。”
打招呼只是出于基本礼仪，既然对方看起来非常难相处的样子
也就不必抱有建立良好关系的负担了，想到这反而轻松了下来
于是上城隔开了一个位置坐下，摊开笔记本，拧开笔盖，不再搭话。
夕阳偏斜着落下，最后一束光也从窗边溜走，天空依旧倔强亮着。
距离进入活动室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上城凝视着只字未动的崭新纸张，陷入了沉思。
旁边一直传来高强度的键盘敲击声以及嘈杂的bgm，不断刺激着自己的耳膜，甚至感觉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跟着韵律跳动。
对方在玩电脑游戏。
上城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瞄了几眼，一款赛博朋克风格的地牢肉鸽，满屏的子弹、激光与灯光霓虹交织，看起来绚丽而梦幻。
令上城疑惑的是，这个程度的声音，基本上属于是把音量键升满了。
恐怕在门外也听得见，完全无法令人忽视，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根本无法保持专注。
“呼，转换一下心情吧”
上城从椅子上起身，提起背包，准备物色一个合适的储物柜
“刚才她使用的是13号，只要不选那个，其他的都可以吧”
上城随手打开一个储物柜，一张蓝色的大方脸扑面而来，惨淡的眼白被拉成线条，柜子左右两边的缝隙处依稀能辨认出黑色的眼珠，是《星际宝贝》中的史迪仔抱枕。
由于庞大的体型被强行塞进狭小的储物柜中，此刻史迪仔就像误入加工厂被压成罐头的汤姆猫，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救它脱离苦海。
“你在干什么。”
像陈述句的质问，轻柔的声线不掺杂情绪。
女孩与上城同排站立，直视着储物柜交谈。
“拯救一只可怜的史迪仔，如你所见，它的灵魂在饱受折磨。”
“史迪仔很强大，史迪仔不需要拯救。”
“呃，好的，我只是在寻找一个空的储物柜。”
上城顺手将旁边的柜子被打开，愣了一下。
眼前的物件他明明白白地认识，但其为何会存在于面前的空间，则需要一定的思维能力。
三角形的布料与两瓣椰子壳的贴身衣物，其中有蓝色的，黑色的，有金鱼图案的，小狗图案的...既有又可爱类型的，也有成熟风格的，四周还贴了咖啡色贴纸以便隔开冰冷的铁柜。
“为什么...这里有......啊，对不起”
“这一面柜子是我的仓库。如果有需要的话，请使用那边的。”
对于隐私被看见，少女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恼怒。
只是也不回地用拇指指向背后的方向，在靠近窗户边还有一排3X2的储物柜组合，上面摆着盆栽，被当做桌子使用。
上城非常听话地去了窗边，随便选了一个柜子放下背包，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心中似乎能逐渐将这个女生与某个名字对应起来，浅羽零氿，年纪上一直有关于她的传说。
不常出现在课堂上，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为人特立独行，甚至有自习课玩游戏机被班主任默许的传言。
在国际象棋竞赛上有非常高的造诣，据说很早就拿到了一级运动员之类的成就。这件事在表彰会上宣传过，上城甚至能回想起她面无表情在领奖台捧着证书的画面。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眼花耳热的羞耻状态中平复过来。
上城双手拍了拍太阳穴，开始思想斗争。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与陌生的女孩独处一室，即便什么也不会发生，也总会躁动不安。
跟我默念一遍：
呐，差不多该停下了，我躁动不安的心啊
她-漂-亮-吗，她-可-爱-吗，令人一见倾心吗？
应该...是的吧。
内心做出了即答。
——不，不，上城同学，认为成绩优异的女生必然是好看的，这是一种初级的、残缺的审美观念，你应当早已摒弃。
所谓独处一室的暧昧情愫，不过是你内心自我意识过盛的产物，那种东西从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
舍弃这些无用的心情，此刻你应该表露的是另一种态度才对。
愤怒吧，斗争吧
是的，你根本不擅长构建一段熟稔的关系
你更擅长的，是拆解与破坏
凭什么天才理所应当占据更多的资源，享用更多的特权？
你将化身为这个世界的恶意，给予那些残忍而不自知的天才们，一记迎头痛击！
“打扰了，那个，游戏的声音有点吵，能稍微调小一点吗？如果不行的话，可以使用耳机吗。
如果没带耳机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抱歉我就随口一说请不要在意~”
上城飞快地背完在脑子里组织了三四遍的语言，然后挤出一个扭捏的笑容。
对方张开嘴，提了一口气，却欲言又止。
看啊，无懈可击的话术，完美的道德绑架，她已经不知如何作答！
不对。
这就是我啊，提出问题的同时已经帮对方连回答都想好了。
好难受，空气被冻住了。此时活动室的温度，大概是冻冻果实能力者也要拍手称好的水准。
五光十色的斑点在那双专注的眼眸中打转，敲击键盘的手指没有半分停顿，只是嘴角扬起了一些弧度被上城捕捉到了。
“喂，你明明听到了，是在取笑我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浅羽零氿吧，总是在排名表的前三出现的那个。”
这次，名叫浅羽的女孩终于停下了游戏，暂停选项框出现在笔记本屏幕的中心
她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下巴，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直视上城。
“公平起见，你的名字是。”
“上城汲木。”
“上城...排名表也经常看到你的名字呢。尽管没有明说，但上城同学似乎对我抱有极大的敌意。为什么？你的成绩也不错吧。”
抱有敌意的明明是你吧，不惜把游戏外放开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请不要把我和您并列，我不配那样的评价。”
“我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吗？”
“前三名和十多二十名，这几个数字之间的差距，是优等生和天才的距离，一道凭借努力不能逾越的沟壑。
所以我和你的身份不一样，所谓的优等生，只是一介努力的凡人。我为像我这类人总结了一个更贴切，更具反抗性的词语：苦才。”
点名的教师是一个面相凶恶的胖子，一声咳嗽就能让嘈杂的气氛安静下来。上城倒不在意，只要循规蹈矩的服从，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上城真正的目标是活动室，根据中学时的托管经验，会给每个年级的托管生分配一间活动室。那是一个大部分托管生都不会在意的场所，很有可能是自己独占。
点名结束，上城提着背包走到办公室
“茂老师，器材室的管理人员告诉我，活动室的钥匙是由你保管”
“去那种地方干嘛”
“当然是自我提升，请不要质疑我在周记本上的郑重宣誓”
“是是是，我当然相信。我的意思是，在哪里学习不都一样吗，寝室的共用桌也相当宽敞吧”
“寝室是引人惰怠的地方，我并不是严格自律的类型，所以必须借助外物限制才能激发浅薄的上进心”
“真的要去吗？”
“真的”
秋山茂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钥匙递过来
“不能反悔哦，我待会过来视察。”
活动室位于主教学楼右侧的综合楼。连接两栋楼的过道是一个别出心裁的设计，由两段楼梯和二楼的露天平台组成，整体上接近一个等腰梯形。
楼梯贴着主教学楼的侧面墙壁修建，高挺的墙面被整片涂成了砖红色，顶部延伸出的避雨区则是石灰白。
拾阶而上时如果抬头看去，给人的感觉像古代的宫墙下，又或是某个无法具体对应的好莱坞制片厂。在楼梯的中段，开了一面方形通道，连接教学楼二楼的走廊。每到课间都有人在这里，倚着雕花围栏观赏体育场青春洋溢的身影，算是校园里为数不多称得上浪漫的地方。
伸出走廊的班牌上写着：国际象棋社/高二年级活动室。
那么，这就是崭新生活的光景了。
打开门，正中是一张能供八个人同时坐下的长条课桌。桌面相当空旷，只有一盆手掌大小的多肉，和一个印有猫爪图案的陶瓷盘，里面空空如也。
傍晚的阳光穿过窗外的榕树，投下阴影与光线的交叠
侧面是一排铅灰色的方格子铁制储物柜。靠后门的角落有一个休息区，后门的窗户被A4纸与透明胶的缝合做了防偷窥处理。黑色瓷盆里有颗半人高的绿植，立在两张躺椅之间。
这种躺椅硬要形容的话，像去了核被削成两半的牛油果。
袖珍的小桌子下垫着薄灰色地毯，这是一个拥挤又温馨的休息角。
上城环视一圈后，走到课桌视角盲区的另一边。
有几张凌乱摆放的椅子，散落在地上的书本与试卷
——以及一个穿着蓝灰色调格子裙和黑色过漆袜、躺在书本上闭目小憩的少女
那是一种乖巧的睡姿，身子微微蜷缩，双手交叠摆在胸前，长发像溅开的油墨在地上铺开，一长一短的过漆袜露出两截不对称的白色。
“啊，一定是幻觉吧。”
上城单手拎着背包，用另一只手揉了眼睛，望向头顶的吊灯，再低头。
然后发现一束目光从地面投来。
对视只持续了一瞬，少女收回了望向上城的目光，转头看向时钟，自顾自地起身。
“你...你好，我是二班的，抱歉，不知道这里还有除我以外的托管生”
门是用钥匙打开的，按照预期活动室应该没人才是，所以这不算冒昧的打扰——这是上城能够保持镇定与之对话的底气。
...没有回应
少女踩上凳子，然后是桌子，接着跃下，径直走向储物柜。
目光扫过一排排方格子，手指逐一清点，最后停在了标有数字13的柜子上，取出一个黑色的提包。。
打开翻盖，接通电源，风扇运转的声音响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在刚才点名的时候，上城确认过高中部只有孤零零的二十来个人，肯定没有眼前这位
“笔记本电脑？好厉害，我记得有连手机都不允许带入教学楼的规定...
哦，原来如此，这就是周末，看来我对自由的理解相当局限”
女孩微微侧头，目光盯着位于桌子中心仅有的装点，里面有许多叶子是两瓣屁股形状的多肉。尽管没有对视，上城也明白这个动作是“我在听你说”的意思。
“可以看出这种程度的沟通已经是你努力的结果了，如果没有理由的话，不必强行搭话。”
相当冷漠的回答，上城忽然不紧张了。
“说的是呢。”
打招呼只是出于基本礼仪，既然对方看起来非常难相处的样子
也就不必抱有建立良好关系的负担了，想到这反而轻松了下来
于是上城隔开了一个位置坐下，摊开笔记本，拧开笔盖，不再搭话。
夕阳偏斜着落下，最后一束光也从窗边溜走，天空依旧倔强亮着。
距离进入活动室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上城凝视着只字未动的崭新纸张，陷入了沉思。
旁边一直传来高强度的键盘敲击声以及嘈杂的bgm，不断刺激着自己的耳膜，甚至感觉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跟着韵律跳动。
对方在玩电脑游戏。
上城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瞄了几眼，一款赛博朋克风格的地牢肉鸽，满屏的子弹、激光与灯光霓虹交织，看起来绚丽而梦幻。
令上城疑惑的是，这个程度的声音，基本上属于是把音量键升满了。
恐怕在门外也听得见，完全无法令人忽视，这样的环境下自己根本无法保持专注。
“呼，转换一下心情吧”
上城从椅子上起身，提起背包，准备物色一个合适的储物柜
“刚才她使用的是13号，只要不选那个，其他的都可以吧”
上城随手打开一个储物柜，一张蓝色的大方脸扑面而来，惨淡的眼白被拉成线条，柜子左右两边的缝隙处依稀能辨认出黑色的眼珠，是《星际宝贝》中的史迪仔抱枕。
由于庞大的体型被强行塞进狭小的储物柜中，此刻史迪仔就像误入加工厂被压成罐头的汤姆猫，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救它脱离苦海。
“你在干什么。”
像陈述句的质问，轻柔的声线不掺杂情绪。
女孩与上城同排站立，直视着储物柜交谈。
“拯救一只可怜的史迪仔，如你所见，它的灵魂在饱受折磨。”
“史迪仔很强大，史迪仔不需要拯救。”
“呃，好的，我只是在寻找一个空的储物柜。”
上城顺手将旁边的柜子被打开，愣了一下。
眼前的物件他明明白白地认识，但其为何会存在于面前的空间，则需要一定的思维能力。
三角形的布料与两瓣椰子壳的贴身衣物，其中有蓝色的，黑色的，有金鱼图案的，小狗图案的...既有又可爱类型的，也有成熟风格的，四周还贴了咖啡色贴纸以便隔开冰冷的铁柜。
“为什么...这里有......啊，对不起”
“这一面柜子是我的仓库。如果有需要的话，请使用那边的。”
对于隐私被看见，少女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恼怒。
只是也不回地用拇指指向背后的方向，在靠近窗户边还有一排3X2的储物柜组合，上面摆着盆栽，被当做桌子使用。
上城非常听话地去了窗边，随便选了一个柜子放下背包，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心中似乎能逐渐将这个女生与某个名字对应起来，浅羽零氿，年纪上一直有关于她的传说。
不常出现在课堂上，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为人特立独行，甚至有自习课玩游戏机被班主任默许的传言。
在国际象棋竞赛上有非常高的造诣，据说很早就拿到了一级运动员之类的成就。这件事在表彰会上宣传过，上城甚至能回想起她面无表情在领奖台捧着证书的画面。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眼花耳热的羞耻状态中平复过来。
上城双手拍了拍太阳穴，开始思想斗争。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与陌生的女孩独处一室，即便什么也不会发生，也总会躁动不安。
跟我默念一遍：
呐，差不多该停下了，我躁动不安的心啊
她-漂-亮-吗，她-可-爱-吗，令人一见倾心吗？
应该...是的吧。
内心做出了即答。
——不，不，上城同学，认为成绩优异的女生必然是好看的，这是一种初级的、残缺的审美观念，你应当早已摒弃。
所谓独处一室的暧昧情愫，不过是你内心自我意识过盛的产物，那种东西从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
舍弃这些无用的心情，此刻你应该表露的是另一种态度才对。
愤怒吧，斗争吧
是的，你根本不擅长构建一段熟稔的关系
你更擅长的，是拆解与破坏
凭什么天才理所应当占据更多的资源，享用更多的特权？
你将化身为这个世界的恶意，给予那些残忍而不自知的天才们，一记迎头痛击！
“打扰了，那个，游戏的声音有点吵，能稍微调小一点吗？如果不行的话，可以使用耳机吗。
如果没带耳机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抱歉我就随口一说请不要在意~”
上城飞快地背完在脑子里组织了三四遍的语言，然后挤出一个扭捏的笑容。
对方张开嘴，提了一口气，却欲言又止。
看啊，无懈可击的话术，完美的道德绑架，她已经不知如何作答！
不对。
这就是我啊，提出问题的同时已经帮对方连回答都想好了。
好难受，空气被冻住了。此时活动室的温度，大概是冻冻果实能力者也要拍手称好的水准。
五光十色的斑点在那双专注的眼眸中打转，敲击键盘的手指没有半分停顿，只是嘴角扬起了一些弧度被上城捕捉到了。
“喂，你明明听到了，是在取笑我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浅羽零氿吧，总是在排名表的前三出现的那个。”
这次，名叫浅羽的女孩终于停下了游戏，暂停选项框出现在笔记本屏幕的中心
她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下巴，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直视上城。
“公平起见，你的名字是。”
“上城汲木。”
“上城...排名表也经常看到你的名字呢。尽管没有明说，但上城同学似乎对我抱有极大的敌意。为什么？你的成绩也不错吧。”
抱有敌意的明明是你吧，不惜把游戏外放开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请不要把我和您并列，我不配那样的评价。”
“我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吗？”
“前三名和十多二十名，这几个数字之间的差距，是优等生和天才的距离，一道凭借努力不能逾越的沟壑。
所以我和你的身份不一样，所谓的优等生，只是一介努力的凡人。我为像我这类人总结了一个更贴切，更具反抗性的词语：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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