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信仰
路过瘫坐在地板上的葛温，安新跟着里奥走出总部的大厅——心情随着视野一同开阔起来。
里奥仍在耳边喋喋不休，善谈得不像是个正常人。安新觉得可以趁机获得一些目前急需的信息。
有个一问三不知的随身老爷爷真是不幸。
“里奥？”安新试探着开口。
“情况来的太突然，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黑石俱乐部……还有艾琳小姐的信息吗？”
“当然。”里奥满嘴答应。
安新急忙趁热打铁地追问：“我想知道，黑石的大家为什么对艾琳小姐这样的……崇拜？尊敬？”
回忆着来到黑石之后的一系列景象，进展顺利到好似一场美梦——安新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句：“还有，黑石的大家，在回到这里的时候，为什么这样的……骄傲？”
【搞砸了。】问题出口的瞬间，安新就泄了气，有些烦闷地想道。
“天地可……弥赛亚可鉴！原先他准备的可不是这两个问题”——安新知道，当务之急应该先要搞明白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以及获取力量的方式。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安新不知道的是，隐隐间，他遵循了最初灵性给出的欲望——这是他心底认为更加重要、也是更想得到的答案。
里奥罕见的没有立即给出回复，而是默默伫立在道路一侧，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来往——安新学着他的模样扫视四周。
“安新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这里……”安新欲言又止。
模糊的记忆片段幻梦般浮现——那个在安新记忆中已然褪色的国度，同样曾破败得只存废墟……
里奥没有给安新组织语言的时间，而是反常地自语道：“你是从城区来的吧，安新哥。”
男孩像没有听清，灵性潜入大地，竖耳聆听远处街口的人语……被净化后略带潮湿的空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里奥的声音持续传来，却失真得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幕布，在耳边显得低沉且严肃。
“你去到过别的黑街吗？你见过黑石以外的帮派管理着的黑街吗？”
“就在距离三个路口之外的另一条黑街——三号黑街，那是海虎帮的势力区域——”里奥突然卡了壳，细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胸口：
——“那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安新沉默着倾听——提及或许满含伤痛的过往，里奥的语气逐渐激烈。
“那里的管理者愚蠢——这是很普遍的，帮派众都愚蠢。他们不明白街区在王国里的地位，他们把自己当做鱼池里的鲨鱼，以为只要遵照那群“管理员”的意愿干一些脏活累活，就可以作为土皇帝为所欲为——”
“他们根本不明白，哪里是什么鱼塘——呵呵，养鱼起码还可以给养殖户创造收入。街狗又能给那些大人物带来什么利益……”
“这里就只是区分灵能者和普通人的垃圾场！相比起来，这个垃圾场还会自行分解倒进来的垃圾，不如说针对没有灵能天赋的‘流民’的屠宰场！”
里奥的语速越来越快，他愤怒地把复数个用作比喻的名词组合到一起，尽力的想表达清楚那对毫无余地的冲突。
“超凡暴乱发生后一年，街区办公室顶不住压力被撤除了。黑石拿到了他们最后一期关于街区的人口排查报告，你知道吗？就过了一年——人死了一半——这还是在暴乱后，涌入大量从城区来的，因为无法沟通灵能之海，被赶出的流民——就这样总人口还比一年前的标准没了一半！”
“上头的‘管理员’把这里当成游乐园，人命都是他们消遣的玩具。”
“底下的‘野狗’，把奉承主子的暴行美其名曰‘代理’，动不动掀起火并，生灵涂炭——他们管这叫‘野心’！”
“那帮杂碎！”
连里奥自己都开始搞不清楚，这股愤怒指向城区的‘主人’多一点，还是指向街区‘野狗’多一点，又或者是……
“里奥。”相比里奥，少年的灵魂里存留有一套完整的知识框架，他沉思着，突兀地出言打断。
“有一个问题，灵能天赋……是通过基y……呃……是通过灵能者的结合传承的吗——”这个问题在安新眼中至关重要。
“当然。”里奥很快摆脱了愤怒情绪的控制，他此时显得有些疑惑——少年抛出了一个可以被视作常识的古怪问题，“九成以上的灵能者都是先天决定的，灵能者父母在胎儿的启灵阶段就将新生的灵性浸泡入灵性之海，这让他们可以提前适应灵能……
“依靠后天的尝试沟通灵性之海也可以成为灵能者，但这真的太难了，实在是过于抽象的技巧。仅仅靠那些描述和经验，连万分之一的情况都不能概括，压根没办法进行传承——毕竟每个人的灵性都具有唯一性。”
【世界难度levelup】
安新的背后泛起阵阵凉意——里奥或许意识不到，但少年凭借在着某些领域上独特的理解，稍稍瞥见了“城与街”背后无限的黑暗。
【原本以为背景设定是赛博朋克的公司和街狗】
没曾想，更深度的变局已经悄然酝酿了至少三年，从众人不断提及的“超凡暴乱”开始——这个权与力受超凡阶级掌控的世界，搭配上以血缘为主体的传承系统……
这样的局势再发展下去，被血缘的力量不断分化——逐渐丧失灵能力量，被灵性之海抛弃的街区众，他们的命运不再能更长久的属于自己……
【现在看来，更像是《来自新世界》了】
安新感叹着。
思维又飘远了。
里奥从沸腾的情绪里脱身，更多话排在嘴边却吐不出口，在咽喉里融化成一声轻叹。
“另外一个问题，我想你也该想到了……”里奥饱含情感的目光舔舐过整条道路，似想要看清角落里的每一粒灰尘——狂热到几近贪婪。
“是大小姐带领的黑石——黑石带领的我们。我们用三年重建了四号黑街，我们收留破碎的家庭，养活了一群小崽子。”此时，几个孩童奔跑着掠过两人面前。
领头的男孩倒退着小跑，不时向身后的伙伴们招手，嘻嘻哈哈、跳跃腾涌——阳光下，他的眼中闪动着一道模糊的光环，这是一个灵能者。
里奥突然笑出了声——他笑得特别丑，本就不好看的五官几乎要挤到一起，他伸手指去，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建立了这一切——我们梦想中的世界。”
尽管这个世界在一些人眼里比泡沫还要脆弱，虚幻到好像一场没做醒的梦，但这已经是黑石的全部，是黑石的希望——是最好的家……
里奥的眼神如狂信徒般的坚定——“大小姐——我们崇拜她，拥护他，跟随她，赞美她，守护她。”
最后的几个字从里昂干瘪的胸腔里挤压而出：
“我们信仰她。”
震撼的灵性蒸腾，安新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里奥仍在耳边喋喋不休，善谈得不像是个正常人。安新觉得可以趁机获得一些目前急需的信息。
有个一问三不知的随身老爷爷真是不幸。
“里奥？”安新试探着开口。
“情况来的太突然，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黑石俱乐部……还有艾琳小姐的信息吗？”
“当然。”里奥满嘴答应。
安新急忙趁热打铁地追问：“我想知道，黑石的大家为什么对艾琳小姐这样的……崇拜？尊敬？”
回忆着来到黑石之后的一系列景象，进展顺利到好似一场美梦——安新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句：“还有，黑石的大家，在回到这里的时候，为什么这样的……骄傲？”
【搞砸了。】问题出口的瞬间，安新就泄了气，有些烦闷地想道。
“天地可……弥赛亚可鉴！原先他准备的可不是这两个问题”——安新知道，当务之急应该先要搞明白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以及获取力量的方式。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安新不知道的是，隐隐间，他遵循了最初灵性给出的欲望——这是他心底认为更加重要、也是更想得到的答案。
里奥罕见的没有立即给出回复，而是默默伫立在道路一侧，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来往——安新学着他的模样扫视四周。
“安新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这里……”安新欲言又止。
模糊的记忆片段幻梦般浮现——那个在安新记忆中已然褪色的国度，同样曾破败得只存废墟……
里奥没有给安新组织语言的时间，而是反常地自语道：“你是从城区来的吧，安新哥。”
男孩像没有听清，灵性潜入大地，竖耳聆听远处街口的人语……被净化后略带潮湿的空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里奥的声音持续传来，却失真得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幕布，在耳边显得低沉且严肃。
“你去到过别的黑街吗？你见过黑石以外的帮派管理着的黑街吗？”
“就在距离三个路口之外的另一条黑街——三号黑街，那是海虎帮的势力区域——”里奥突然卡了壳，细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胸口：
——“那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安新沉默着倾听——提及或许满含伤痛的过往，里奥的语气逐渐激烈。
“那里的管理者愚蠢——这是很普遍的，帮派众都愚蠢。他们不明白街区在王国里的地位，他们把自己当做鱼池里的鲨鱼，以为只要遵照那群“管理员”的意愿干一些脏活累活，就可以作为土皇帝为所欲为——”
“他们根本不明白，哪里是什么鱼塘——呵呵，养鱼起码还可以给养殖户创造收入。街狗又能给那些大人物带来什么利益……”
“这里就只是区分灵能者和普通人的垃圾场！相比起来，这个垃圾场还会自行分解倒进来的垃圾，不如说针对没有灵能天赋的‘流民’的屠宰场！”
里奥的语速越来越快，他愤怒地把复数个用作比喻的名词组合到一起，尽力的想表达清楚那对毫无余地的冲突。
“超凡暴乱发生后一年，街区办公室顶不住压力被撤除了。黑石拿到了他们最后一期关于街区的人口排查报告，你知道吗？就过了一年——人死了一半——这还是在暴乱后，涌入大量从城区来的，因为无法沟通灵能之海，被赶出的流民——就这样总人口还比一年前的标准没了一半！”
“上头的‘管理员’把这里当成游乐园，人命都是他们消遣的玩具。”
“底下的‘野狗’，把奉承主子的暴行美其名曰‘代理’，动不动掀起火并，生灵涂炭——他们管这叫‘野心’！”
“那帮杂碎！”
连里奥自己都开始搞不清楚，这股愤怒指向城区的‘主人’多一点，还是指向街区‘野狗’多一点，又或者是……
“里奥。”相比里奥，少年的灵魂里存留有一套完整的知识框架，他沉思着，突兀地出言打断。
“有一个问题，灵能天赋……是通过基y……呃……是通过灵能者的结合传承的吗——”这个问题在安新眼中至关重要。
“当然。”里奥很快摆脱了愤怒情绪的控制，他此时显得有些疑惑——少年抛出了一个可以被视作常识的古怪问题，“九成以上的灵能者都是先天决定的，灵能者父母在胎儿的启灵阶段就将新生的灵性浸泡入灵性之海，这让他们可以提前适应灵能……
“依靠后天的尝试沟通灵性之海也可以成为灵能者，但这真的太难了，实在是过于抽象的技巧。仅仅靠那些描述和经验，连万分之一的情况都不能概括，压根没办法进行传承——毕竟每个人的灵性都具有唯一性。”
【世界难度levelup】
安新的背后泛起阵阵凉意——里奥或许意识不到，但少年凭借在着某些领域上独特的理解，稍稍瞥见了“城与街”背后无限的黑暗。
【原本以为背景设定是赛博朋克的公司和街狗】
没曾想，更深度的变局已经悄然酝酿了至少三年，从众人不断提及的“超凡暴乱”开始——这个权与力受超凡阶级掌控的世界，搭配上以血缘为主体的传承系统……
这样的局势再发展下去，被血缘的力量不断分化——逐渐丧失灵能力量，被灵性之海抛弃的街区众，他们的命运不再能更长久的属于自己……
【现在看来，更像是《来自新世界》了】
安新感叹着。
思维又飘远了。
里奥从沸腾的情绪里脱身，更多话排在嘴边却吐不出口，在咽喉里融化成一声轻叹。
“另外一个问题，我想你也该想到了……”里奥饱含情感的目光舔舐过整条道路，似想要看清角落里的每一粒灰尘——狂热到几近贪婪。
“是大小姐带领的黑石——黑石带领的我们。我们用三年重建了四号黑街，我们收留破碎的家庭，养活了一群小崽子。”此时，几个孩童奔跑着掠过两人面前。
领头的男孩倒退着小跑，不时向身后的伙伴们招手，嘻嘻哈哈、跳跃腾涌——阳光下，他的眼中闪动着一道模糊的光环，这是一个灵能者。
里奥突然笑出了声——他笑得特别丑，本就不好看的五官几乎要挤到一起，他伸手指去，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建立了这一切——我们梦想中的世界。”
尽管这个世界在一些人眼里比泡沫还要脆弱，虚幻到好像一场没做醒的梦，但这已经是黑石的全部，是黑石的希望——是最好的家……
里奥的眼神如狂信徒般的坚定——“大小姐——我们崇拜她，拥护他，跟随她，赞美她，守护她。”
最后的几个字从里昂干瘪的胸腔里挤压而出：
“我们信仰她。”
震撼的灵性蒸腾，安新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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