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肉
“铸”，关于“转变”、“火”与“毁灭”的准则，九种以太性相之一。
此刻，“铸”之以太彻底解放了所有藏匿于灵性中的“诺斯”，将这具躯壳视为锻铸的原料。
从骨髓与灵魂里榨出的灵能全部化作燃烧的柴，“火”正在燃烧归属“葛温”的一切，把“毁灭”的终点提前带给这个男人，回应他化作“薪柴”的愿望。
在薪火熄灭之前——
“愤怒”与“信念”成为了灵性追寻的全部。
燃烧着的灵能代替了脊柱，将破败的身体托举直至站立。葛温将已经断裂的背脊从脖颈处连根拔出——灵能顺沿着残破的手臂攀附于其上。同样炙热的火焰随之燃起，在葛温的手中“转化”成一柄长剑。
狰狞的骸骨与垂落的血肉纤维让这柄剑无限的恐怖与怪诞，但灵能的附着又让整个剑身呈现晶莹的玉髓状。亵渎与神圣在此刻交织，代表“铸”的技艺与名为“葛温”的材料完美地融合于此。
原始却又强大的人形粗胚举着火焰长剑向前狂奔。
大地在铁的重量下塌陷。
一人高的巨剑在空中划过明亮又璀璨的弧光，裹挟着愤怒之火与毁灭之力朝蜡塑的人形劈砍过去。
蜡像面部四重光环急速旋转起来，一瞬间制造了层层叠叠的灵能防御。两股灵能碰撞的瞬间没有发出很大声响——但天空似乎都被火焰点亮，高温蒸发了雨水，密集的雾气缠绕在两个同样扭曲的人形当中。
巨剑被卡在了几乎无穷无尽的灵能防御中。
构筑成剑体的骨骼褪去近乎透明的神圣色彩，开始向蜡油的形态转变，扭曲着形变成更加怪异的形状。
巨剑上缠绕的火焰也显得荒诞——燃烧的进程仿佛被放慢了，光焰与外界接触的边缘逐渐形成鲜明的分界线。再接着，连“燃烧”都仿佛凝固了，火焰诡谲地从半空滴落，连同骨架一起融化。
结束了吗——
随着更暴戾的嘶吼，葛温鼓动着早已畸形的发声器官，从那张融化又重塑的，也许曾经是“嘴”的缝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尖锐的鸣声。
“火”随着更高的蹿腾，短暂地再度融化了蜡。剑头处，不再锋利的尖被烧的通红，它向前坚定地、缓慢地移动，把触碰到的蜡与灵能重铸成铁，化为大剑的一部分。
“有点意思——”蜡像又露出大笑的灵性波动，“如此高位的“铸”！不知名的以太，你又带给了我惊喜。”
剑尖即将触碰到蜡像本体，但却越来越慢，最后突兀地停止了。
“可惜，你的“自我”还没有彻底抛弃实体的限制，以太与高位以太的鸿沟对你而言是无法跨越的。”
火焰渐渐微弱，近乎熄灭。
此时，一道梦呓般微弱的灵能波动在黑暗里闪烁着掠过雨幕。
【基石（Yesod）】
紫光乍现，密集层叠的灵能防御脆弱得像是一层层重影——转瞬间消散得干净。
大剑刺入了蜡像的头部，将四重圆环撕裂成两半。
紫光没入蜡像的胸口，一个贯穿的洞口清晰可见。
蜡像不可思议的灵能朝向地上的男孩——他的身体融化了一半。还算完整的头颅处，只有瞳孔的位置闪烁着一道黯淡的光环。
那条绿宝石般璀璨的右臂举着一把枪，枪支的握柄处粘有蜡状的血肉，还没完全消散的紫光萦绕在枪口。
【赢了吗？】
蜡化没有停止。
被贯穿分裂的蜡像缓过神来，破碎的半个头颅融化成油，重新凝聚到原位。四重光环再度亮起，依然无比的明亮，甚至旋转的更快了。
但他的胸口还是空荡荡的一片，组成躯壳的“蜡”从物质的层面被彻底否决——只可惜，这不算致命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蜡癫狂地笑起来，光环旋转到透出残影的程度。
他莫名地透露着像是后怕的情绪。
“如此……高位的术式框架，我感受到近乎绝对的‘否定’，连灵性都在颤抖——我以为死亡就将到来。”
“还好，还好……只是启灵程度的扬升阶位，你的‘自我’还只能浅薄地认识实体，无法触及到更底层的‘基础’，也无法实现更深程度的‘否定’。”
蜡像没有收到更多的影响，他的灵能仍然磅礴得几乎没有穷尽。
【实体的破坏，对他而言没有意义吗……】
安新绝望了，委屈和痛苦要将意识淹没。他最后看向葛温。
葛温已经无比的虚弱，在愈发汹涌的灵能浪潮里，构成身体的铁又转化成蜡。原先庞大的身躯开始消融，开始与大地化作一体。
“你可以无视实体的毁灭，但污染呢……”
他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畸形的笑，面部的铁在笑容里崩塌弯曲。
“‘黑龙’的终结技，永远是倾尽一切的吐息……”呓语微弱而坚定。
葛温张开了嘴。
混乱的血肉从铁铸的缝隙里喷涌而出，看不出它们原本属于的器官或是部位。这些血肉组织全部呈现支离破碎的肉糜状，顺着还没愈合的灵能防御倾泄到蜡像胸口的破洞处。
“‘避光者’……一群抛弃了世界的背离者——你们为万物所不齿，抛弃了血肉的你们，也终将被血肉反噬……”
葛温发出最后的诅咒，他的身体像熔浆一样坍陷到地面，连丝毫尘土都没有溅起——沉默地熔化着一切。
这就是“黑龙”的终点，“铸”的尽头。
薪火熄灭了。
蜡像疯了。
他一次又一次融化，然后重组。但抛弃了血肉的他连最简单的，把杂质清扫出身体的能力也不再拥有。
随着蜡像的反复聚合，颗粒状的血肉不复存在，但那一抹鲜艳的血色还是彻底融合到“蜡”的内部。这是来自“铸”最后一次锻造，他将自己的血肉作为了锻造的原料。
终于，原先纯白的蜡塑补齐成人的半身。他呈现出更加诡异的黑红色，面部模糊的五官随着外泄的灵能闪着黏腻润滑的光泽——看上去像是糜烂血肉的质感，恶心而又诡谲。
“肮脏的蝼蚁——”意识到血肉的属性已经融入“自我”的本质，蜡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疯狂。
他的扬升将陷入无穷的困境，“血肉”让他的灵性不再纯粹。
在教团里，这也意味着“逐光”道路的断绝和中止。
他裹挟着怒火环视四周——视野里的灵性不知何时尽数熄灭，没有生命可以让他发泄这份愤怒。于是他只好看向猎犬。
斯卡蹲坐在安新身旁，依偎着破碎的少年。
【汪……】它无助地吠叫。
此刻，“铸”之以太彻底解放了所有藏匿于灵性中的“诺斯”，将这具躯壳视为锻铸的原料。
从骨髓与灵魂里榨出的灵能全部化作燃烧的柴，“火”正在燃烧归属“葛温”的一切，把“毁灭”的终点提前带给这个男人，回应他化作“薪柴”的愿望。
在薪火熄灭之前——
“愤怒”与“信念”成为了灵性追寻的全部。
燃烧着的灵能代替了脊柱，将破败的身体托举直至站立。葛温将已经断裂的背脊从脖颈处连根拔出——灵能顺沿着残破的手臂攀附于其上。同样炙热的火焰随之燃起，在葛温的手中“转化”成一柄长剑。
狰狞的骸骨与垂落的血肉纤维让这柄剑无限的恐怖与怪诞，但灵能的附着又让整个剑身呈现晶莹的玉髓状。亵渎与神圣在此刻交织，代表“铸”的技艺与名为“葛温”的材料完美地融合于此。
原始却又强大的人形粗胚举着火焰长剑向前狂奔。
大地在铁的重量下塌陷。
一人高的巨剑在空中划过明亮又璀璨的弧光，裹挟着愤怒之火与毁灭之力朝蜡塑的人形劈砍过去。
蜡像面部四重光环急速旋转起来，一瞬间制造了层层叠叠的灵能防御。两股灵能碰撞的瞬间没有发出很大声响——但天空似乎都被火焰点亮，高温蒸发了雨水，密集的雾气缠绕在两个同样扭曲的人形当中。
巨剑被卡在了几乎无穷无尽的灵能防御中。
构筑成剑体的骨骼褪去近乎透明的神圣色彩，开始向蜡油的形态转变，扭曲着形变成更加怪异的形状。
巨剑上缠绕的火焰也显得荒诞——燃烧的进程仿佛被放慢了，光焰与外界接触的边缘逐渐形成鲜明的分界线。再接着，连“燃烧”都仿佛凝固了，火焰诡谲地从半空滴落，连同骨架一起融化。
结束了吗——
随着更暴戾的嘶吼，葛温鼓动着早已畸形的发声器官，从那张融化又重塑的，也许曾经是“嘴”的缝隙里发出金属摩擦般尖锐的鸣声。
“火”随着更高的蹿腾，短暂地再度融化了蜡。剑头处，不再锋利的尖被烧的通红，它向前坚定地、缓慢地移动，把触碰到的蜡与灵能重铸成铁，化为大剑的一部分。
“有点意思——”蜡像又露出大笑的灵性波动，“如此高位的“铸”！不知名的以太，你又带给了我惊喜。”
剑尖即将触碰到蜡像本体，但却越来越慢，最后突兀地停止了。
“可惜，你的“自我”还没有彻底抛弃实体的限制，以太与高位以太的鸿沟对你而言是无法跨越的。”
火焰渐渐微弱，近乎熄灭。
此时，一道梦呓般微弱的灵能波动在黑暗里闪烁着掠过雨幕。
【基石（Yesod）】
紫光乍现，密集层叠的灵能防御脆弱得像是一层层重影——转瞬间消散得干净。
大剑刺入了蜡像的头部，将四重圆环撕裂成两半。
紫光没入蜡像的胸口，一个贯穿的洞口清晰可见。
蜡像不可思议的灵能朝向地上的男孩——他的身体融化了一半。还算完整的头颅处，只有瞳孔的位置闪烁着一道黯淡的光环。
那条绿宝石般璀璨的右臂举着一把枪，枪支的握柄处粘有蜡状的血肉，还没完全消散的紫光萦绕在枪口。
【赢了吗？】
蜡化没有停止。
被贯穿分裂的蜡像缓过神来，破碎的半个头颅融化成油，重新凝聚到原位。四重光环再度亮起，依然无比的明亮，甚至旋转的更快了。
但他的胸口还是空荡荡的一片，组成躯壳的“蜡”从物质的层面被彻底否决——只可惜，这不算致命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蜡癫狂地笑起来，光环旋转到透出残影的程度。
他莫名地透露着像是后怕的情绪。
“如此……高位的术式框架，我感受到近乎绝对的‘否定’，连灵性都在颤抖——我以为死亡就将到来。”
“还好，还好……只是启灵程度的扬升阶位，你的‘自我’还只能浅薄地认识实体，无法触及到更底层的‘基础’，也无法实现更深程度的‘否定’。”
蜡像没有收到更多的影响，他的灵能仍然磅礴得几乎没有穷尽。
【实体的破坏，对他而言没有意义吗……】
安新绝望了，委屈和痛苦要将意识淹没。他最后看向葛温。
葛温已经无比的虚弱，在愈发汹涌的灵能浪潮里，构成身体的铁又转化成蜡。原先庞大的身躯开始消融，开始与大地化作一体。
“你可以无视实体的毁灭，但污染呢……”
他突然露出一个扭曲畸形的笑，面部的铁在笑容里崩塌弯曲。
“‘黑龙’的终结技，永远是倾尽一切的吐息……”呓语微弱而坚定。
葛温张开了嘴。
混乱的血肉从铁铸的缝隙里喷涌而出，看不出它们原本属于的器官或是部位。这些血肉组织全部呈现支离破碎的肉糜状，顺着还没愈合的灵能防御倾泄到蜡像胸口的破洞处。
“‘避光者’……一群抛弃了世界的背离者——你们为万物所不齿，抛弃了血肉的你们，也终将被血肉反噬……”
葛温发出最后的诅咒，他的身体像熔浆一样坍陷到地面，连丝毫尘土都没有溅起——沉默地熔化着一切。
这就是“黑龙”的终点，“铸”的尽头。
薪火熄灭了。
蜡像疯了。
他一次又一次融化，然后重组。但抛弃了血肉的他连最简单的，把杂质清扫出身体的能力也不再拥有。
随着蜡像的反复聚合，颗粒状的血肉不复存在，但那一抹鲜艳的血色还是彻底融合到“蜡”的内部。这是来自“铸”最后一次锻造，他将自己的血肉作为了锻造的原料。
终于，原先纯白的蜡塑补齐成人的半身。他呈现出更加诡异的黑红色，面部模糊的五官随着外泄的灵能闪着黏腻润滑的光泽——看上去像是糜烂血肉的质感，恶心而又诡谲。
“肮脏的蝼蚁——”意识到血肉的属性已经融入“自我”的本质，蜡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疯狂。
他的扬升将陷入无穷的困境，“血肉”让他的灵性不再纯粹。
在教团里，这也意味着“逐光”道路的断绝和中止。
他裹挟着怒火环视四周——视野里的灵性不知何时尽数熄灭，没有生命可以让他发泄这份愤怒。于是他只好看向猎犬。
斯卡蹲坐在安新身旁，依偎着破碎的少年。
【汪……】它无助地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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