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束狗尾巴草

    秋季，要掐谷子了。

    收割到生产队里打谷场上的谷子堆积如山，所有的女人把镰刀踩在脚下，竖起刀头，把硕大的谷穗飞快地割断，飞快地往身后扔去，那女人们的身后很快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谷堆。

    有一种和谷子很像的狗尾巴草，经常会和谷子生长在一起，外形就像谷子。

    人们掐谷子，需要蹲下来，蹲久了，就需要起来活动活动。

    活跃的金英，趁人们休息空间，从还没有被掐的谷堆上，找到了很多的狗尾巴，一根一根地把叶子摘干净，合成了一大把。

    她从谷垛上一下子跳下来，落在平地上，身子颤抖了一下。

    瓜子形的脸庞，两腮由于出汗，不搽胭脂自来红。眉毛没修，整齐自然，大眼，双眼皮，长睫毛，还没说话，眼睛先笑。两个半长的辫子甩在身后，辫稍扎着红头绳，额前几缕刘海，刚好把那双好看的眼睛遮得半看得见半看不见，隐隐约约更有魅力。修长的身材，穿着黑色方口布底鞋，红色方格子扣方领褂子，老蓝色凡尔丁裤子。衣服虽破，但很合体，再加上青春的年纪，身材的美好，天生一副好衣服架子。

    在金英面前的是正蹲在凉阴里的赵耀宗，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漂亮的女子在忙活什么呢。

    冷不丁地金英一下子从谷垛上跳下来，带着青春的气息和美丽的面容，落在他仅不到一米的眼前，他下意识地伸开双臂，意在保护金英不要摔倒，然而由于距离太近，那双手刚好围在金英的腰间，两人几乎碰了一个面对面。

    金英的眼中应该只有长辈，而赵耀宗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老脸泛红了。

    金英把一大把狗尾巴当成花束，两手平伸递过去，闹得赵耀宗竟然不知所措地接过来，连声说：“好，好，好!”

    事情到此为止，也都是正常的。

    可接下来的事儿，却是人们想不到的。

    “瞧见没，这女孩子也真是的，一边和建军趁黑在沟里抱在一起滚得满身是泥，现在又和队长这样闹腾，啧啧啧啧！”刘彩娥边说边冲张大妮和王小娜呶呶嘴，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大声叫：“援朝，援朝，你婶儿在哪儿呢？”，她口中的婶儿指的是王英。

    傍晚吃过饭，赵耀宗早早撂下碗，走出院门逛逛，他鬼使神差地就逛到了村外，他看见栓柱家的灯还亮着，不由地一阵惊喜，他的脚随着他的心，很快就到了栓柱家的门口。

    见到队长到来，这是破天荒的事儿。栓柱搬来干净的凳子，爱月赶紧洗完倒了一碗白糖茶，金英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把凳子擦了好几遍，然后栓柱和赵耀宗坐着，爱月和金英赶紧去灶台那儿去忙什么去了，金全站着听父亲和队长聊天，一家人恭敬地就像招待贵宾一样，其实在他们一家人心中，还真的就是把耀宗当做了贵宾和恩人。

    这时，爱月在灶台那儿，轻声地叫：“金全，金全，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