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结下恒久的情谊
这是哪？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唔……”
断片的记忆重新连接，我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马上感觉到一阵晕眩，又重新躺在床上。这时我才发现我四肢冰凉，根本使不上力气。
“呃……”
“别动弹了，你失血过多，老实修养几天。”
床边传来缪斯的声音。
“这是哪？”
“圣亚学院，我的房间。”
“艾莉呢？”
“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她没什么大碍，已经恢复好了。”
我透过窗帘缝隙看向窗外，大概是凌晨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斩杀了妖兽，随后找出吸引妖兽的病源，最后拖着你们回到安比村，等艾莉恢复后就回到了圣亚学院，很不幸的是，诺尔死了。”
“……”
我陷入了沉默，拒绝治疗伤势是诺尔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因此感到懊悔。
“我昏迷了多久”
“现在是第七天了。”
我身上各处的刮伤都已经恢复了，但是用力呼吸时还是会感觉到疼痛，这也没办法，毕竟身体为了造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重新开始活动就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距离学院任务期限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充分的放松下来，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
……
圣亚学院礼堂内。
“他们怎么会在这？”
“当然，学院又没有规定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回来。”
“倒也是，这并不丢人，要是为了面子放弃生命才是愚蠢的。”
我、缪斯和艾莉小队的出现引起了其他小队的窃窃私语，毕竟两个纯血和一个非天选者能完整的回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三人找到了上次坐的角落，静静等着法郎尔德的到来。
噔噔……
高跟鞋的响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法郎尔德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的讲座，他落座的时候，礼堂不再有人说话。
法郎尔德扫视整个礼堂，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去除重伤请假的，少了九个人啊，算了，就不提他们了吧。”
“开什么玩笑！”
有学员站了起来，悲愤地指着法郎尔德。
“什么叫‘就不提他们了吧’？你知道谢鲁是怎么死的吗！你……”
“给我闭嘴！”
法郎尔德打断了他，那名学员张着嘴，表情扭曲着，注视着法郎尔德，想要他给一个交代。
“谢鲁·韦伯、比尔·达莱尔、布赖斯·休斯……”
法郎尔德连续说出九个人的名字，礼堂已经有人忍不住抽泣了。
“我记得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我不会去询问他们的死因，因为他们是喀斯芬蒂的守护者，是圣亚学院的骄傲，学院已经尽己所能补偿他们的家人——海妖在不止息地进攻喀斯芬蒂的海岸，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悼念这些勇士了！”
“怎么会……”
质问法郎尔德的学员忍不住哭出了声，他胸口的金色徽章闪烁着，看来优班的小队也是会出现伤亡的啊。
“已经完成任务的，你们会得到你们应得的奖励；未能完成任务但是出现小队减人的，这次就不再多做惩罚；但是未完成任务且全身而退的，你们已经凭借自己的判断得到了最好的奖励，但是也会因此得到最严厉的处罚。”
法郎尔德从文件袋拿出一摞卡片和一张名单。
“刻依兰、德西、娜迪亚。”
“……”
被法郎尔德点到名字的小队都上高台领取了卡片，里面大半都是优班的小队，减员的情况也比劣班少得多。
“石南，缪斯，艾莉。”
终于轮到了我的队伍，我们从礼堂的角落站起来，走向了高台。
“这……”
“他们能完成任务？”
伴着其他学员的质疑声，我们三人站在了高台上。
“你们凭借自己的勇气，实力和智慧完成了任务。除掉委托本身的圣亚钱币以外，还能获得学习创造术式的机会。”
法郎尔德重复着这句颁奖词，给我和艾莉发了一张卡片，卡片是由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制成的，上面布满了细腻的花纹，还有圣亚学院院西教学区的建筑。
“至于非天选者的缪斯，没有地脉馈赠的你无法学习创造术式，但是学院愿意在合适的范围内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想浏览圣亚学院的藏书阁。”
法郎尔德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缪斯马上就提出了要求。
“没想到你对学院的了解还挺深刻啊，也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换一个比较现实的愿望，比如……”
“做不到吗？那就算了。”
缪斯打断了法郎尔德的话，兴致缺缺地拉着艾莉走下高台。
我冲着法郎尔德微微点头表示歉意。
“您别在意，可能她有点烦躁。”
“嗯，都怪我出言不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完成任务还能回来的普通人，处理方式还是不够老道。你可以告诉她，我会尽量向学院争取，无论学院能否给出应答，我都会在她应得的奖励上再加一笔属于我的补偿。”
“您的歉意我会带到的。”
我鞠躬感谢法郎尔德，下了高台。
刚才的对话，除了颁奖词以外都是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讨论的。我们回到了角落的座位，等待这次会议的结束。
“你们都是人类的骄傲，你们美好的品质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永远发出光亮——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法郎尔德念出六个人的名字，那他们从两处站起身，在一片沉默中上了高台。
“责备的话就不多说了，学院决定你们六人不得入住院东住宅区，不得在院北自由区交易，院西教学区学习费用加半，就是这样。”
“这惩罚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别的不说，学院外的旅馆根本不会接待圣亚学院的学员，难道要让我们露宿街头吗？”
“这是学院的决定，有异议可以直接上报学院。”
“切……可恶。”
六人接受了惩罚，会议就此结束。我们三人补了一场庆功宴，祝贺这次任务的成功，我们回去的时候，住宅区街道的行路灯已经熄灭了。
……
第二天一早，我精力满满地起床，伤势恢复后难得吃上了肉类，哪怕隔了一夜也能感觉到饱腹感。
今天上午有圣亚学院新学年以来的第一节课程，我使用地脉之力的技巧都是跟着苏雅学习的，这算是我第一次在教育机构和其他人一起听课，很难不激动。
“石南先生，你醒啦，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我要不要戴上帽子遮一下耳朵呢？”
今天艾莉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有关吃饭的事情，而是问我她的衣着合不合适。
“当然，不过帽子就免了吧。”
“戴着帽子上课可是对导师的不尊重哦。”
缪斯也这样说道。
“好吧，对了，今天的早饭是龙舌面哦！”
前两天还是牛排或者煎蛋之类的，缪斯都勉强吃下去了，今天的龙舌面分量足得过分，缪斯坚持吃到上课差点迟到，最后我们只抢到了非常靠后的一处位置。
“还好吧，只要能听见声音就可以了。”
“可是有一种花了一样的钱去看戏剧，结果只能听到声音一样难受。”
我想起了以往的一次不愉快的经历。
“想抱怨就我直说，不要绕弯路。”
缪斯刚才吃了一整碗面，现在语气多少带点怨气。
“当……当然没有。”
导师很快走进教室，他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男人，长长的胡茬能看出来他是个不善打理自己的人，而且。
“好了，可以安静了。请容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孙无妄，一个纯血布里人，是负责教学你们地脉之力回流的导师。如果你们已经通过其他渠道掌握地脉之力回流或者对我纯血的身份有所不满的话，你可以去院方申请退回已经上缴的圣亚钱币。我会再等待一分钟，到时候再离开的就别怪我不负责任了。”
教室里很安静，没有人会蠢到在第一节课就得罪导师。
“嗯，那我就开始了。地脉之力回流关乎我们可以使用的地脉之力的量，人类可以达到的最高回流是十分之六，这代表他的地脉之力总量提高了一倍以上。理论上讲，如果可以做到理想回流，那么这个人的地脉之力可以做到用之不竭的境界……”
一节课就是四个钟头，听完之后我身心俱疲，但确实学到了很多，剩下的就是课下的实践了。
“对了，有学习创造术式邀请函的跟我走，错过了邀请函就作废了哦。”
孙无妄离开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哗——
教室里喧闹起来，有邀请函的学员都欣喜地站起来去追随导师了。
“缪斯，你先回别墅等等吧，我和艾莉会往别墅带午饭的。”
“嗯，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当然。”
缪斯什么也不爱吃，她只想要分量小好下咽的东西。
和缪斯打过招呼后，我和艾莉跟着人流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和教室一样大，排满座位足够坐下二三百人，而且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一套桌椅以外全是书架。
“创造术式是人类在天赋术式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瑰宝，圣亚学院更是有着外面无法比拟的数量。但是你们只能依据自己地脉馈赠的组合，从我手中的六种创造术式里选择出一个合适的——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得选。”
众学员没人表露意见，毕竟都见识过孙无妄的古怪。
“既然没有其他问题了，你们就按地脉馈赠的组合分开，我一个一个给你们传授创造术式。”
除了我和艾莉，其他学员都找到了自己的同组。孙无妄来到第一个人面前，接过邀请函，从袖中拿出一枚硬币模样的发光制品，贴在那名学员的额头上，那名学员突然察觉到什么，闭上眼睛开始参悟，他额头上的光芒不断变弱，一分钟后，学员睁开了眼睛，额头上的余光破碎，消散在空中。
“悟性不错，能在传承上参悟过半，出去吧。”
孙无妄一丝不苟地继续他的工作，后面的学员大多不如第一个，都只能参悟小半的传承。但是在半个钟头后，意外发生了。
“这张邀请函不属于你。”
孙无妄接过一张邀请函，面无表情地说道。
“怎么会，这可是法郎尔德亲手交给我的！”
孙无妄手指弹在邀请函上，发出金属的脆响。
“法郎尔德递交邀请函的时候，邀请函会记录下他的刻印，而邀请函被接过的时候，邀请函就会记录下学员的刻印。这张邀请函的邀请人的确是法郎尔德，不过受邀请人可就不是你了。”
“……”
“你有没有室友？”
“有！有的！”
“那一定在剩下的人之中，给我指认出来吧。”
“……”
那名学员又陷入了沉默。
“唉，懒得追究你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孙无妄手指微微用力，邀请函就从中间断开，成了一件废品。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再半个钟头的时间，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艾莉两人。
孙无妄走到我们面前，一下接过两张邀请函。
“有意思啊，上一次见到纯血不只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次不仅有，还是两个，两人里更是有个卢拉卡人，哈哈哈哈。”
艾莉听到孙无妄提及自己，有些害怕地抓住我的手腕。
“只是运气好而已。”
我敷衍道。
“你叫什么名字？”
“石南。”
“好小子，希望你能一直幸运下去。虽然传承是属于学院的，但追根揭底都是我制作的，怎么使用我也能说了算。我这里有关卢拉卡的传承质量不高，可以用数量给你补齐差距；有关布里的就有点头疼了，因为这一类传承制作好就要立刻送到布里皇室里去，可以说没有皇室的允许就没办法使用传承。。”
孙无妄摸出一枚传承，贴在了艾莉头上。
“问题不就是用来解决的吗。”
我只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我亲自把我名为均衡之心的创造术式传承给你。”
“这和正常的传承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亲自传承会损耗地脉之力的本源，还能影响到我的寿命，这可是一笔赔钱的买卖。”
“……”
莱茵格特并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吸引到他了。
艾莉额头上的传承消散了，她睁开眼，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被孙无妄贴上了一枚传承。
“唔唉……”
艾莉又闭上了眼。
“这样，你当我义子，我不仅会把均衡之心传承给你，还会为你倾斜我能掌控的资源，如何？”
绕了这么远的弯子，孙无妄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我的父母已经过世，我也没有去寻找义父的心思。
“抱歉，或许我应该去找法郎尔德用邀请函换一些圣亚钱币。”
“真是个死脑筋！”
孙无妄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最多拜你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结论来讲，也达到了你的条件，不是吗？”
“那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行拜师礼！”
孙无妄爽快的答应了，我愣了一下，去他桌子上沏了一杯茶。
“师傅，请。”
我身体下倾，双手奉茶。
“你手举这么高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和你的头顶一样高就可以了——谁教你的拜师礼啊。”
我有些尴尬的调整姿势。
“师傅，请！”
“好！”
孙无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孙无妄的人了。”
孙无妄把我扶起来，示意我坐在地上，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枚传承，弹到了艾莉的额头上。
“一次接受两种传承，不会有事吧？”
我有些担忧地问。
“只是会偏头痛而已，这也是为了她醒来别打扰了我的传承，这反噬之力可不是闹得玩的。”
孙无妄坐在我身后，两只手扶在了我的肩膀上。
“听好了石南，不使用媒介的传承可是很痛苦的，毕竟我们两人调动地脉之力的方式不一样。”
“我明白了。”
“做好觉悟就调动你的地脉之力在全身运转吧！”
我生在偏远的地区，这里没有学校，父母也不是天选者——在孙无妄之前，苏雅是我的第一个师傅，她教会了我如何调动地脉之力，启发了我大部分天赋术式，她还倔强的要我行拜师礼，我那蹩脚的拜师礼就是跟她学的。
我开始运转地脉之力，我能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不协调地在我体内运转，两股力量不停摩擦，对我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好在它们大致方向相同，很快两股地脉之力融合起来，在我体内通顺的流淌。
“你是布里皇室的人！不对……你在哪学的布里皇室的地脉之力引流！”
孙无妄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刚才的传承让他付出不小的代价。
“布里未来的领导者——苏雅，曾和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我不知道孙无妄对布里皇室的了解有多深刻，所以我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
“这样啊……我几年前确实有过关于苏雅公主这方面的传闻，真是一段孽缘啊。”
孙无妄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你的真名是南石吧，苏雅公主仍在搜寻你的踪迹哦。”
“抱歉，我已经没有和她相认的勇气了，就让南石就此死去吧。”
艾莉额头上的最后一枚传承消散了，她有些痛苦地皱着眉，有要歪倒的迹象。
我扶住艾莉后背，让她坐在一把椅子上。
“疼疼疼。”
艾莉不停揉着两侧太阳穴，想要缓解疼痛。
“能给她服用一些止痛的药物吗？”
我问孙无妄，他从事这方面多年，肯定有他独到的见解。
“用了也是白用，传承的本质就是将两股地脉之力统合在一起，这种疼痛源自精神，能治疗精神损伤的东西非常稀少，绝大部分被布里皇室控制，即便是我手上也没有这类东西。”
“布里皇室怎么能这么霸道，至少给下面的人留点活路吧。”
“你小子别乱说话！”
孙无妄吓了一哆嗦，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你根本不知道布里皇室面对的是什么东西，控制资源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种话不许你再胡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孙无妄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带她离开吧。”
孙无妄摆摆手，示意我离开，我点了下头，扶起椅子上的艾莉。
“慢着，”
孙无妄叫住了马上关上门的我。
“你地脉之力引流比我的还要正统，今天给你传承的时候我也得到了不小的好处，拿上这东西，我也无愧让你叫一声师傅了。”
一个透明的东西飞到我面前，我腾出一只手稳稳抓住，摊开手心，才发现是一枚钱币，钱币是由一种透明的水晶制成的，上面印有一个女人的头像。
“这是……”
“没错，上面印的头像就是苏雅公主，她能成为布里皇室下一任继承人离不开我的帮助，这硬币算是她卖给我的一份人情，整个喀斯芬蒂只送出七枚，等哪天你做出了觉悟，愿意去面对她，这枚硬币会给你帮助的。”
我小心地收好硬币，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来晚了。”
我一人找到缪斯，替头疼没法来的艾莉道歉。
“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我的那份你吃掉就好。”
缪斯点点头，露出一个体贴人的笑容，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
“关于昨天的会议，为什么你会想去学院的藏书阁。”
我好奇地询问。
“当然是出于对喀斯芬蒂历史的兴趣了，我是认真的。”
“少来，我可不认为喀斯芬蒂几千年的贫瘠历史能勾引起你的兴趣。”
“我都说了我是认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缪斯摇着头坐在了床边，接着说道。
“有一个自称李峰的人来找你了，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下一封信。”
缪斯摊开手，手上光芒一闪，多出一封信来，信封是用细腻的皮革制成的，上面还压了火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小声嘀咕着拆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
亲爱的石南：
首先恭喜你成功踏入圣亚学院的大门，我谨代表自己送上真挚的祝福。
布里东岸海妖侵扰不止，内部叛乱不休，苏雅公主正为此召集境内有志人士，不知你是否愿意鼎力相助。
静待你的回信。
李峰
……
“信里写了什么？”
缪斯见我放下信件，询问道。
“你自己看吧。”
缪斯接过信件，浏览后用手遮住嘴笑出声来。
“苏雅，好熟悉的名字。”
“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知道一天两次听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的名字是怎样的感受吗。”
“我也是小瞧人类了，至少布里皇室还是有精明的人存在的。”
“为什么会邀请我，混血的不应该比我更适合吗？”
“怎么会，”
缪斯把信折好收回了信封里。
“在拉瓦锡，没有族群比我们血族更了解血的存在，我们依血而生，因血而死，纯血优于混血是用上万年总结出来的结论，而且并不局限在卡诺奇拉，在喀斯芬蒂同样适用。”
“……”
“总之，布里皇室对喀斯芬蒂肯定是有所隐藏的，如果人类之间再次发生战争，布里可就不是龙崎和卢拉卡能抗衡的了。”
“有所隐藏吗……”
我想起了在圣亚森林面对修安弥的烈枪时的场景，那种失去生命却还活着的感觉。
我给李峰回了信，表明了我拒绝的态度。我会去除掉毁掉我家庭的那群人，但是不会借助别人的力量。
这个插曲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孙无妄补全了我的天赋术式，还给我讲解了有关均衡之心的心得。我也是日夜钻研地脉之力回流及轻舟渡雪第二式，因为剑技能让我短暂获得非人的力量，这不仅是我报仇的资本，更是留在缪斯身边的底气。
结果是，我掌控了地脉之力回流，回流的效率达到了两成半，这相当于我凭空多出近一半的地脉之力。但是轻舟渡雪的第二式完全没有进展，毕竟多出的地脉之力只是补全了轻舟渡雪第一式的消耗，并不能支撑起第二式的消耗。
终于，在所有学员沉浸在提升自己的时间里时，法郎尔德把我们召集到礼堂，发布学院的第二次考核。
……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修行的计划，布里东海岸的海妖近期异常活跃，大多数战士都被调往前线抵制海妖的侵袭，境内镇压叛乱的人手不足，需要各个学院派出人手。”
今天的礼堂的人数略多于平常，多出许多陌生的面孔，高台上，法郎尔德讲述着召集我们的原因。
“你们可以选择防范或清除，时长为两个月。另外这次任务记为学院考核，只要能完成都可以算作考核通过。任务的危险性无法预估，学院指派了一批二年级的学员协调你们完成任务，他们在镇压叛乱这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领导队伍的才华，稍后他们会来到礼堂，为了你们的小队去争取他们的援助吧。”
法郎尔德的话刚说完，礼堂座位就站起约四分之一的人，他们从各个位置走到高台上，约三十个人站成了一排。
“那就按照第一次考核颁奖的顺序来吧。”
法郎尔德交代后，就有小队去高台寻找学长的认可去了。
“石南先生，要不一会儿你们自己去高台吧……”
艾莉诺诺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不是，毕竟……”
“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就算没有学长愿意协助，我们也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好吧。”
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我们三人在学长们诧异的目光下走上高台。
“学长们好，我是石南，纯血布里天选者；这是我的同伴艾莉，纯血卢拉卡天选者；还有非天选者缪斯。希望能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得到你们的关照。”
台上的学长们低着头，没人愿意带着三个累赘进行任务。我见时机差不多，冲他们鞠了一躬，就要带着缪斯她们离开……
“等一下，吾友石南。”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有一个黑发的青年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你明明知道我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的——唉，让一个学长去求学弟让自己加入队伍也太难为情了。”
“李峰，”
我想起了他的名字，是在圣亚森林管理传送阵和邀请我为布里皇室效力的人。
“你的提议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无论你做什么，我给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嗨呀，你怎么能在重逢的感人时刻聊这件事，抛开那件事不谈，我也是一名普通学员啊。我要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后面还没人选我，我就要为自己的经费烦恼了。”
李峰打了个哈哈，完全不提那封信的事。
“怎么样，石南，别看我是个纯血，我可是传承了我家族里很不得了的东西呢。”
李峰伸出一只手，想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可别嫌我们麻烦啊。”
我有些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同意了他的入队请求。
……
说起来也讽刺，我没想到我抽中的任务地点竟然是我曾经居住过的小镇。不过这个小镇的规模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在小镇外的高地上俯瞰小镇全貌，这里和拉莫斯镇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建筑的布局没有规划那么整齐，但是房屋之间拉满了彩旗，看上去更有生活的气息。
“多么不可思议啊，你说是吧，石南？”
李峰在我身边发出阵阵感叹。
我攥紧拳头，没有回应，我不知道我躲藏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和我想象中的暴乱常生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走吧。”
我滑下山坡，和缪斯两人会合，李峰也紧跟着我下了高地。
“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根本没法趁乱混进去，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会坚持清除而不是防范吗？”
缪斯他们没有说话，似乎每个人都不想在这次任务里耗费大量的时间。
“好吧，进城后千万要注意隐蔽身份，如果身份暴露马上终止行动。”
“明白。”
“好的。”
“……”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唔……”
断片的记忆重新连接，我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马上感觉到一阵晕眩，又重新躺在床上。这时我才发现我四肢冰凉，根本使不上力气。
“呃……”
“别动弹了，你失血过多，老实修养几天。”
床边传来缪斯的声音。
“这是哪？”
“圣亚学院，我的房间。”
“艾莉呢？”
“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她没什么大碍，已经恢复好了。”
我透过窗帘缝隙看向窗外，大概是凌晨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斩杀了妖兽，随后找出吸引妖兽的病源，最后拖着你们回到安比村，等艾莉恢复后就回到了圣亚学院，很不幸的是，诺尔死了。”
“……”
我陷入了沉默，拒绝治疗伤势是诺尔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因此感到懊悔。
“我昏迷了多久”
“现在是第七天了。”
我身上各处的刮伤都已经恢复了，但是用力呼吸时还是会感觉到疼痛，这也没办法，毕竟身体为了造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重新开始活动就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距离学院任务期限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充分的放松下来，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
……
圣亚学院礼堂内。
“他们怎么会在这？”
“当然，学院又没有规定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回来。”
“倒也是，这并不丢人，要是为了面子放弃生命才是愚蠢的。”
我、缪斯和艾莉小队的出现引起了其他小队的窃窃私语，毕竟两个纯血和一个非天选者能完整的回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三人找到了上次坐的角落，静静等着法郎尔德的到来。
噔噔……
高跟鞋的响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法郎尔德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的讲座，他落座的时候，礼堂不再有人说话。
法郎尔德扫视整个礼堂，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去除重伤请假的，少了九个人啊，算了，就不提他们了吧。”
“开什么玩笑！”
有学员站了起来，悲愤地指着法郎尔德。
“什么叫‘就不提他们了吧’？你知道谢鲁是怎么死的吗！你……”
“给我闭嘴！”
法郎尔德打断了他，那名学员张着嘴，表情扭曲着，注视着法郎尔德，想要他给一个交代。
“谢鲁·韦伯、比尔·达莱尔、布赖斯·休斯……”
法郎尔德连续说出九个人的名字，礼堂已经有人忍不住抽泣了。
“我记得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我不会去询问他们的死因，因为他们是喀斯芬蒂的守护者，是圣亚学院的骄傲，学院已经尽己所能补偿他们的家人——海妖在不止息地进攻喀斯芬蒂的海岸，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悼念这些勇士了！”
“怎么会……”
质问法郎尔德的学员忍不住哭出了声，他胸口的金色徽章闪烁着，看来优班的小队也是会出现伤亡的啊。
“已经完成任务的，你们会得到你们应得的奖励；未能完成任务但是出现小队减人的，这次就不再多做惩罚；但是未完成任务且全身而退的，你们已经凭借自己的判断得到了最好的奖励，但是也会因此得到最严厉的处罚。”
法郎尔德从文件袋拿出一摞卡片和一张名单。
“刻依兰、德西、娜迪亚。”
“……”
被法郎尔德点到名字的小队都上高台领取了卡片，里面大半都是优班的小队，减员的情况也比劣班少得多。
“石南，缪斯，艾莉。”
终于轮到了我的队伍，我们从礼堂的角落站起来，走向了高台。
“这……”
“他们能完成任务？”
伴着其他学员的质疑声，我们三人站在了高台上。
“你们凭借自己的勇气，实力和智慧完成了任务。除掉委托本身的圣亚钱币以外，还能获得学习创造术式的机会。”
法郎尔德重复着这句颁奖词，给我和艾莉发了一张卡片，卡片是由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制成的，上面布满了细腻的花纹，还有圣亚学院院西教学区的建筑。
“至于非天选者的缪斯，没有地脉馈赠的你无法学习创造术式，但是学院愿意在合适的范围内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想浏览圣亚学院的藏书阁。”
法郎尔德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缪斯马上就提出了要求。
“没想到你对学院的了解还挺深刻啊，也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换一个比较现实的愿望，比如……”
“做不到吗？那就算了。”
缪斯打断了法郎尔德的话，兴致缺缺地拉着艾莉走下高台。
我冲着法郎尔德微微点头表示歉意。
“您别在意，可能她有点烦躁。”
“嗯，都怪我出言不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完成任务还能回来的普通人，处理方式还是不够老道。你可以告诉她，我会尽量向学院争取，无论学院能否给出应答，我都会在她应得的奖励上再加一笔属于我的补偿。”
“您的歉意我会带到的。”
我鞠躬感谢法郎尔德，下了高台。
刚才的对话，除了颁奖词以外都是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讨论的。我们回到了角落的座位，等待这次会议的结束。
“你们都是人类的骄傲，你们美好的品质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永远发出光亮——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法郎尔德念出六个人的名字，那他们从两处站起身，在一片沉默中上了高台。
“责备的话就不多说了，学院决定你们六人不得入住院东住宅区，不得在院北自由区交易，院西教学区学习费用加半，就是这样。”
“这惩罚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别的不说，学院外的旅馆根本不会接待圣亚学院的学员，难道要让我们露宿街头吗？”
“这是学院的决定，有异议可以直接上报学院。”
“切……可恶。”
六人接受了惩罚，会议就此结束。我们三人补了一场庆功宴，祝贺这次任务的成功，我们回去的时候，住宅区街道的行路灯已经熄灭了。
……
第二天一早，我精力满满地起床，伤势恢复后难得吃上了肉类，哪怕隔了一夜也能感觉到饱腹感。
今天上午有圣亚学院新学年以来的第一节课程，我使用地脉之力的技巧都是跟着苏雅学习的，这算是我第一次在教育机构和其他人一起听课，很难不激动。
“石南先生，你醒啦，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我要不要戴上帽子遮一下耳朵呢？”
今天艾莉第一句话竟然不是有关吃饭的事情，而是问我她的衣着合不合适。
“当然，不过帽子就免了吧。”
“戴着帽子上课可是对导师的不尊重哦。”
缪斯也这样说道。
“好吧，对了，今天的早饭是龙舌面哦！”
前两天还是牛排或者煎蛋之类的，缪斯都勉强吃下去了，今天的龙舌面分量足得过分，缪斯坚持吃到上课差点迟到，最后我们只抢到了非常靠后的一处位置。
“还好吧，只要能听见声音就可以了。”
“可是有一种花了一样的钱去看戏剧，结果只能听到声音一样难受。”
我想起了以往的一次不愉快的经历。
“想抱怨就我直说，不要绕弯路。”
缪斯刚才吃了一整碗面，现在语气多少带点怨气。
“当……当然没有。”
导师很快走进教室，他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男人，长长的胡茬能看出来他是个不善打理自己的人，而且。
“好了，可以安静了。请容我做一个自我介绍，我是孙无妄，一个纯血布里人，是负责教学你们地脉之力回流的导师。如果你们已经通过其他渠道掌握地脉之力回流或者对我纯血的身份有所不满的话，你可以去院方申请退回已经上缴的圣亚钱币。我会再等待一分钟，到时候再离开的就别怪我不负责任了。”
教室里很安静，没有人会蠢到在第一节课就得罪导师。
“嗯，那我就开始了。地脉之力回流关乎我们可以使用的地脉之力的量，人类可以达到的最高回流是十分之六，这代表他的地脉之力总量提高了一倍以上。理论上讲，如果可以做到理想回流，那么这个人的地脉之力可以做到用之不竭的境界……”
一节课就是四个钟头，听完之后我身心俱疲，但确实学到了很多，剩下的就是课下的实践了。
“对了，有学习创造术式邀请函的跟我走，错过了邀请函就作废了哦。”
孙无妄离开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哗——
教室里喧闹起来，有邀请函的学员都欣喜地站起来去追随导师了。
“缪斯，你先回别墅等等吧，我和艾莉会往别墅带午饭的。”
“嗯，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当然。”
缪斯什么也不爱吃，她只想要分量小好下咽的东西。
和缪斯打过招呼后，我和艾莉跟着人流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和教室一样大，排满座位足够坐下二三百人，而且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一套桌椅以外全是书架。
“创造术式是人类在天赋术式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瑰宝，圣亚学院更是有着外面无法比拟的数量。但是你们只能依据自己地脉馈赠的组合，从我手中的六种创造术式里选择出一个合适的——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得选。”
众学员没人表露意见，毕竟都见识过孙无妄的古怪。
“既然没有其他问题了，你们就按地脉馈赠的组合分开，我一个一个给你们传授创造术式。”
除了我和艾莉，其他学员都找到了自己的同组。孙无妄来到第一个人面前，接过邀请函，从袖中拿出一枚硬币模样的发光制品，贴在那名学员的额头上，那名学员突然察觉到什么，闭上眼睛开始参悟，他额头上的光芒不断变弱，一分钟后，学员睁开了眼睛，额头上的余光破碎，消散在空中。
“悟性不错，能在传承上参悟过半，出去吧。”
孙无妄一丝不苟地继续他的工作，后面的学员大多不如第一个，都只能参悟小半的传承。但是在半个钟头后，意外发生了。
“这张邀请函不属于你。”
孙无妄接过一张邀请函，面无表情地说道。
“怎么会，这可是法郎尔德亲手交给我的！”
孙无妄手指弹在邀请函上，发出金属的脆响。
“法郎尔德递交邀请函的时候，邀请函会记录下他的刻印，而邀请函被接过的时候，邀请函就会记录下学员的刻印。这张邀请函的邀请人的确是法郎尔德，不过受邀请人可就不是你了。”
“……”
“你有没有室友？”
“有！有的！”
“那一定在剩下的人之中，给我指认出来吧。”
“……”
那名学员又陷入了沉默。
“唉，懒得追究你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孙无妄手指微微用力，邀请函就从中间断开，成了一件废品。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再半个钟头的时间，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艾莉两人。
孙无妄走到我们面前，一下接过两张邀请函。
“有意思啊，上一次见到纯血不只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次不仅有，还是两个，两人里更是有个卢拉卡人，哈哈哈哈。”
艾莉听到孙无妄提及自己，有些害怕地抓住我的手腕。
“只是运气好而已。”
我敷衍道。
“你叫什么名字？”
“石南。”
“好小子，希望你能一直幸运下去。虽然传承是属于学院的，但追根揭底都是我制作的，怎么使用我也能说了算。我这里有关卢拉卡的传承质量不高，可以用数量给你补齐差距；有关布里的就有点头疼了，因为这一类传承制作好就要立刻送到布里皇室里去，可以说没有皇室的允许就没办法使用传承。。”
孙无妄摸出一枚传承，贴在了艾莉头上。
“问题不就是用来解决的吗。”
我只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我亲自把我名为均衡之心的创造术式传承给你。”
“这和正常的传承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亲自传承会损耗地脉之力的本源，还能影响到我的寿命，这可是一笔赔钱的买卖。”
“……”
莱茵格特并不在我身边，我真的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吸引到他了。
艾莉额头上的传承消散了，她睁开眼，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被孙无妄贴上了一枚传承。
“唔唉……”
艾莉又闭上了眼。
“这样，你当我义子，我不仅会把均衡之心传承给你，还会为你倾斜我能掌控的资源，如何？”
绕了这么远的弯子，孙无妄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我的父母已经过世，我也没有去寻找义父的心思。
“抱歉，或许我应该去找法郎尔德用邀请函换一些圣亚钱币。”
“真是个死脑筋！”
孙无妄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最多拜你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结论来讲，也达到了你的条件，不是吗？”
“那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行拜师礼！”
孙无妄爽快的答应了，我愣了一下，去他桌子上沏了一杯茶。
“师傅，请。”
我身体下倾，双手奉茶。
“你手举这么高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和你的头顶一样高就可以了——谁教你的拜师礼啊。”
我有些尴尬的调整姿势。
“师傅，请！”
“好！”
孙无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孙无妄的人了。”
孙无妄把我扶起来，示意我坐在地上，然后从袖中摸出一枚传承，弹到了艾莉的额头上。
“一次接受两种传承，不会有事吧？”
我有些担忧地问。
“只是会偏头痛而已，这也是为了她醒来别打扰了我的传承，这反噬之力可不是闹得玩的。”
孙无妄坐在我身后，两只手扶在了我的肩膀上。
“听好了石南，不使用媒介的传承可是很痛苦的，毕竟我们两人调动地脉之力的方式不一样。”
“我明白了。”
“做好觉悟就调动你的地脉之力在全身运转吧！”
我生在偏远的地区，这里没有学校，父母也不是天选者——在孙无妄之前，苏雅是我的第一个师傅，她教会了我如何调动地脉之力，启发了我大部分天赋术式，她还倔强的要我行拜师礼，我那蹩脚的拜师礼就是跟她学的。
我开始运转地脉之力，我能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不协调地在我体内运转，两股力量不停摩擦，对我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好在它们大致方向相同，很快两股地脉之力融合起来，在我体内通顺的流淌。
“你是布里皇室的人！不对……你在哪学的布里皇室的地脉之力引流！”
孙无妄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刚才的传承让他付出不小的代价。
“布里未来的领导者——苏雅，曾和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
我不知道孙无妄对布里皇室的了解有多深刻，所以我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
“这样啊……我几年前确实有过关于苏雅公主这方面的传闻，真是一段孽缘啊。”
孙无妄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你的真名是南石吧，苏雅公主仍在搜寻你的踪迹哦。”
“抱歉，我已经没有和她相认的勇气了，就让南石就此死去吧。”
艾莉额头上的最后一枚传承消散了，她有些痛苦地皱着眉，有要歪倒的迹象。
我扶住艾莉后背，让她坐在一把椅子上。
“疼疼疼。”
艾莉不停揉着两侧太阳穴，想要缓解疼痛。
“能给她服用一些止痛的药物吗？”
我问孙无妄，他从事这方面多年，肯定有他独到的见解。
“用了也是白用，传承的本质就是将两股地脉之力统合在一起，这种疼痛源自精神，能治疗精神损伤的东西非常稀少，绝大部分被布里皇室控制，即便是我手上也没有这类东西。”
“布里皇室怎么能这么霸道，至少给下面的人留点活路吧。”
“你小子别乱说话！”
孙无妄吓了一哆嗦，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你根本不知道布里皇室面对的是什么东西，控制资源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种话不许你再胡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孙无妄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带她离开吧。”
孙无妄摆摆手，示意我离开，我点了下头，扶起椅子上的艾莉。
“慢着，”
孙无妄叫住了马上关上门的我。
“你地脉之力引流比我的还要正统，今天给你传承的时候我也得到了不小的好处，拿上这东西，我也无愧让你叫一声师傅了。”
一个透明的东西飞到我面前，我腾出一只手稳稳抓住，摊开手心，才发现是一枚钱币，钱币是由一种透明的水晶制成的，上面印有一个女人的头像。
“这是……”
“没错，上面印的头像就是苏雅公主，她能成为布里皇室下一任继承人离不开我的帮助，这硬币算是她卖给我的一份人情，整个喀斯芬蒂只送出七枚，等哪天你做出了觉悟，愿意去面对她，这枚硬币会给你帮助的。”
我小心地收好硬币，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来晚了。”
我一人找到缪斯，替头疼没法来的艾莉道歉。
“没关系，我已经吃过了，我的那份你吃掉就好。”
缪斯点点头，露出一个体贴人的笑容，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
“关于昨天的会议，为什么你会想去学院的藏书阁。”
我好奇地询问。
“当然是出于对喀斯芬蒂历史的兴趣了，我是认真的。”
“少来，我可不认为喀斯芬蒂几千年的贫瘠历史能勾引起你的兴趣。”
“我都说了我是认真的，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缪斯摇着头坐在了床边，接着说道。
“有一个自称李峰的人来找你了，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下一封信。”
缪斯摊开手，手上光芒一闪，多出一封信来，信封是用细腻的皮革制成的，上面还压了火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小声嘀咕着拆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
亲爱的石南：
首先恭喜你成功踏入圣亚学院的大门，我谨代表自己送上真挚的祝福。
布里东岸海妖侵扰不止，内部叛乱不休，苏雅公主正为此召集境内有志人士，不知你是否愿意鼎力相助。
静待你的回信。
李峰
……
“信里写了什么？”
缪斯见我放下信件，询问道。
“你自己看吧。”
缪斯接过信件，浏览后用手遮住嘴笑出声来。
“苏雅，好熟悉的名字。”
“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知道一天两次听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的名字是怎样的感受吗。”
“我也是小瞧人类了，至少布里皇室还是有精明的人存在的。”
“为什么会邀请我，混血的不应该比我更适合吗？”
“怎么会，”
缪斯把信折好收回了信封里。
“在拉瓦锡，没有族群比我们血族更了解血的存在，我们依血而生，因血而死，纯血优于混血是用上万年总结出来的结论，而且并不局限在卡诺奇拉，在喀斯芬蒂同样适用。”
“……”
“总之，布里皇室对喀斯芬蒂肯定是有所隐藏的，如果人类之间再次发生战争，布里可就不是龙崎和卢拉卡能抗衡的了。”
“有所隐藏吗……”
我想起了在圣亚森林面对修安弥的烈枪时的场景，那种失去生命却还活着的感觉。
我给李峰回了信，表明了我拒绝的态度。我会去除掉毁掉我家庭的那群人，但是不会借助别人的力量。
这个插曲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孙无妄补全了我的天赋术式，还给我讲解了有关均衡之心的心得。我也是日夜钻研地脉之力回流及轻舟渡雪第二式，因为剑技能让我短暂获得非人的力量，这不仅是我报仇的资本，更是留在缪斯身边的底气。
结果是，我掌控了地脉之力回流，回流的效率达到了两成半，这相当于我凭空多出近一半的地脉之力。但是轻舟渡雪的第二式完全没有进展，毕竟多出的地脉之力只是补全了轻舟渡雪第一式的消耗，并不能支撑起第二式的消耗。
终于，在所有学员沉浸在提升自己的时间里时，法郎尔德把我们召集到礼堂，发布学院的第二次考核。
……
“很抱歉打断了你们修行的计划，布里东海岸的海妖近期异常活跃，大多数战士都被调往前线抵制海妖的侵袭，境内镇压叛乱的人手不足，需要各个学院派出人手。”
今天的礼堂的人数略多于平常，多出许多陌生的面孔，高台上，法郎尔德讲述着召集我们的原因。
“你们可以选择防范或清除，时长为两个月。另外这次任务记为学院考核，只要能完成都可以算作考核通过。任务的危险性无法预估，学院指派了一批二年级的学员协调你们完成任务，他们在镇压叛乱这方面拥有丰富的经验，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领导队伍的才华，稍后他们会来到礼堂，为了你们的小队去争取他们的援助吧。”
法郎尔德的话刚说完，礼堂座位就站起约四分之一的人，他们从各个位置走到高台上，约三十个人站成了一排。
“那就按照第一次考核颁奖的顺序来吧。”
法郎尔德交代后，就有小队去高台寻找学长的认可去了。
“石南先生，要不一会儿你们自己去高台吧……”
艾莉诺诺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不是，毕竟……”
“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就算没有学长愿意协助，我们也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好吧。”
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我们三人在学长们诧异的目光下走上高台。
“学长们好，我是石南，纯血布里天选者；这是我的同伴艾莉，纯血卢拉卡天选者；还有非天选者缪斯。希望能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得到你们的关照。”
台上的学长们低着头，没人愿意带着三个累赘进行任务。我见时机差不多，冲他们鞠了一躬，就要带着缪斯她们离开……
“等一下，吾友石南。”
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有一个黑发的青年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你明明知道我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的——唉，让一个学长去求学弟让自己加入队伍也太难为情了。”
“李峰，”
我想起了他的名字，是在圣亚森林管理传送阵和邀请我为布里皇室效力的人。
“你的提议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无论你做什么，我给的答案都不会改变。”
“嗨呀，你怎么能在重逢的感人时刻聊这件事，抛开那件事不谈，我也是一名普通学员啊。我要是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后面还没人选我，我就要为自己的经费烦恼了。”
李峰打了个哈哈，完全不提那封信的事。
“怎么样，石南，别看我是个纯血，我可是传承了我家族里很不得了的东西呢。”
李峰伸出一只手，想要加入我们的队伍。
“可别嫌我们麻烦啊。”
我有些无奈地握住了他的手，同意了他的入队请求。
……
说起来也讽刺，我没想到我抽中的任务地点竟然是我曾经居住过的小镇。不过这个小镇的规模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在小镇外的高地上俯瞰小镇全貌，这里和拉莫斯镇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建筑的布局没有规划那么整齐，但是房屋之间拉满了彩旗，看上去更有生活的气息。
“多么不可思议啊，你说是吧，石南？”
李峰在我身边发出阵阵感叹。
我攥紧拳头，没有回应，我不知道我躲藏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和我想象中的暴乱常生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走吧。”
我滑下山坡，和缪斯两人会合，李峰也紧跟着我下了高地。
“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根本没法趁乱混进去，即便如此，你们还是会坚持清除而不是防范吗？”
缪斯他们没有说话，似乎每个人都不想在这次任务里耗费大量的时间。
“好吧，进城后千万要注意隐蔽身份，如果身份暴露马上终止行动。”
“明白。”
“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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