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重黎：浮游

    共工带领着他的蝗虫们呼啸而去，这群蝗虫既有天神，也有泥巴种，重黎怀疑要不是飞升模块，其中可能还会有飞升者。重黎目送他们而去，惊魂未定的傩玡赶紧喝下了半瓶酒，苍白的脸上逐渐出现了血色。“真是危险，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为什么？”傩玡后怕的叹息，但也十分迷惑。

    “上面的人都说他心狠手辣，看来并不完全如此，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重黎回味着这次见面，明白了一些事情，第二十一研究院有人是共工的同伙。这也解释了共工为什么能洗劫武器研究院，因为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共工在天界、在人界都有很多死忠的拥趸，说他的耳目遍布天下，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他们肯定是先给金乌做手脚，后是向共工报告自己的行踪，不然共工不会这么快找到自己。但是，有一点解释不通，穿梭机的失事很危险，共工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死在事故中呢？

    重黎可以理解天神们追随共工，但重黎想不明白，一个皇族为什么会自降身份，与泥巴种打成一片，又是怎么获得泥巴种的忠心拥护。他把这个疑问给了傩玡。

    “人皇终究归来，人类誓死跟随。”傩玡忿忿的说。

    “这是什么？”

    “远在我祖先的祖先······”傩玡想继续说，但他已经数不清应该算他的哪一辈祖先，只好含糊起来，“几千年前，黄帝战胜魔神蚩尤之时，就开始流传这句预言了，神告诉我们，人皇终究会归来，带领我们驶向星辰大海。”

    “所以，共工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皇？你们都这么认为吗？”

    “哼，狗屁。他根本就不是人皇，信他的人全是被骗的。”傩玡怒气冲冲。

    “这事，难说。”重黎不置可否。

    “这是神告诉我的。”傩玡骄傲的说。

    “你的那个神？祂有没有告诉你谁才是人皇？”重黎笑了起来。

    “你！”傩玡十分认真的说。

    重黎怔住了。

    宿醉让重黎头脑一阵阵的抽痛，他还感觉很渴。因为傩玡的酒后劲很大，至于那层沉渣，重黎已经决定不去深究了。他还有些咳嗽，因为他从来没吸过草药，他的肺还没适应刺激。

    傩玡的神告诉自己，要更多的酒精和更多的草药，重黎难得的疯狂了一回，在酒精和草药的综合作用下，他也体会到那种空灵的感觉。

    重黎漂浮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肉身烂泥一样瘫在床上。一团幽光围绕着他的肉身旋转，不断变幻着形状，忽明忽暗，时大时小，千人千面，既像圣灵又像鬼魂。祂毫无障碍的穿透自己的身体，然后融入了自己的肉身。

    良久，仿佛是灵光闪现，他感觉突破一层无形的障碍，海量的信息涌入了大脑，就好像这记忆凭空出现在脑中。

    “我们又见面了，咯咯，还记得我们吗？”那团幽光从重黎的肉身中飞出，咯咯的笑着说。

    “我认得你。你是浮游。”

    幽光笑了起来，“是我们！但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重黎用沉默回答。

    “所以，你终于找回了自己，嗝儿？”在重黎怔住的时间里，傩玡一直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喝着酒一边抬头看着宏伟静谧的天界。看到重黎涣散的瞳孔逐渐凝聚，傩玡以为重黎找回了记忆。

    “我不知道。我真他妈的不知道。”重黎说。

    重黎感觉自己应该叫做未晞，因为人界的记忆是如此真实，他清楚的记得泥巴种的生活细节，艰辛的天路飞升仪式，还有迪迪欲拒还迎的吻。但他不敢肯定他就是浮游所说的人皇，上古时代最为耀眼的天才，最让人惋惜的疯子。

    这些新出现的记忆，有可能是那团鬼火塞进来的混沌私货，因为没有人知道浮游是什么来历，只知道这种电磁生物体最善于蛊惑人心。

    正如歧伯所说，这有可能是记忆的错乱，也许是虚幻与现实相互交织的混合型人格障碍。重黎只觉得更加迷茫。

    “放轻松点，伙计。”傩玡安慰说，大方的递给重黎酒瓶，“来一口，这玩意能让你忘记烦恼。”

    重黎看了看瓶底的沉渣，拒绝了，倒不是因为怀疑沉渣的成分，而是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帮我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重黎请求说。

    “我知道一个绝顶的去处，那里有个小湖，还有一株菩提树。”傩玡说。

    “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