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六
从中帝宫出来时，王孟遥看了看时间。
“成哥，今天有点晚了，这个任务想来不会好做的，不如你们今晚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再‘下海’吧。”
成霖点头道：“不着急，这个任务被搁置的时间太长了，咱们得先让撑船人对任务难度重新做个评估，我想，难度等级应该会有所提升。你记一下档案号，今天先提个申请吧，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出结果。”
王孟遥赞同道：“嗯，有道理，知己知彼确实稳妥些。”
“更重要的是，咱不能做着高等级的任务，却拿着低等级的提成啊。”成霖义愤填胸地说道。
“……”
三人往停车场走着，成霖见李诺无精打采的，便问道：“傻徒弟，怎么了？踩到屎了？一脸的倒霉样。”
不等李诺回答，王孟遥便抢话道：“成哥，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给李诺挖坑，让他得罪了中帝大人。”
李诺没有说话，只将委屈的眼神递了过来。
“对于此事嘛……”成霖浑不在意，只是向李诺笑道：“我可以向你道歉，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诺不解道：“什么呀？”
“请问。”成霖止步，转向李诺，面上笑容由优雅变得戏谑。
“你到底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诺有听没有懂地挠着头。
“师父……我听不懂。”
“老蒋说，你是中帝托关系送来一殿的，对吧。可是今天看来，你和中帝却互不认识。”
李诺点点头，老实答道：“嗯，我之前不认识中帝大人，我只知道蒋阿姨。”
“但她知道你的名字，听到你名字后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所以，中帝也只是个卖人情的，有人托她给你走个后门，她便做了，你和她并无直接关系。可是，能和中帝这个小妮子买卖人情的，整个冥界又有几人呢？”
王孟遥理了理思路，附和道：“确是这个道理，但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接下来才是重点。”成霖伸手，虚空比划了个‘重点’，又道：“众所周知，在咱们公司，官二代有两种。第一种情况：有些人，他们先故的亲朋在公司干出了一些名堂，那么等他们自己死后，迈入公司的第一步，便已然有了一定依靠，这种叫做‘接力二代’，和接力赛跑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认真道：“师父，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现任的五方鬼帝、十殿阎王生前的一众子嗣里，并没有一个蓝眼睛的。”成霖“哼哼”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你是第二种情况——‘增生二代’。”
王孟遥皱眉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啊？”
“那些在冥界帝王之家里出生的，真正意义上的高管子嗣，我们俗称‘增生二代’，前列腺增生的‘增生’，很形象吧。”
“诶？”王孟遥疑惑问道：“先不说这个恶心的名字。成哥，冥界的亡灵也可以结婚生子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程序复杂、名额有限，一般人轮不上而已。”成霖答完，却“咦？”了一声，又反问道：“生孩子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事？”
王孟遥脸一红，以为成霖又要在嘴上耍耍流氓，却不想后者续道：“难道你不是所谓的‘增生二代’？”
“当然不是！”王孟遥气道：“我都是靠自己努力……”
“靠自己努力，入职两年零三个月就买了房买了车？啊？”成霖一脸不忿地叫嚷道：“你把我们这些朴实的劳动人民置于何处？”
“诶？我入职的时间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嘿！我有我的信息渠道，你别瞎打听。”
王孟遥摊手道：“那，我也有我的收入来源，你也别瞎打听了。”
成霖一时语塞，撇着嘴不说话。
李诺看他被怼得可怜，便道：“师父你别生气，只要你问我，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成霖无奈道：“你们误会了。我知道你俩都很有背景，也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但我并不是要追问什么，我只是想阐明我的态度：我们可以彼此有所保留，这并不会成为咱们搭档工作的阻碍。我不在乎你们的父母是帝王权贵还是市井流氓，我只在乎你们本身。我只在乎你们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在乎你们对团队、公司，乃至整个冥界的忠诚和热诚。而这些，也将成为我评判你们的唯一标准。”
成霖清雅笑笑，缓解了些许严肃的氛围，又说道：“当然，经过了这些天的接触，我对二位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那么，既然我此刻依旧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团队，便足以说明我对二位的品格和潜力已有了初步的认可。所以……”他顿了顿，向二人露出赞赏的笑容，续道：“在此，我要郑重地恭喜二位了！”
“我……我真是太荣幸了我。”王孟遥扶额苦笑，已是无力吐槽。
李诺却是一脸激动，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走走走！我请你俩吃点好的去。”成霖看了看时间，催促二人道。
“有多好？”王孟遥笑问。
“攒劲拌面，加面还不要钱的那种。”
“……”
……
翌日。
成霖一早便带着李诺到了“码头”。
王孟遥却向二人道：“任务的重评结果还没有推送过来，可能是撑船人一个人忙不开吧，要不再等等。”
“他倒很少有‘忙不开’的情况。”成霖看了下表，差五分钟十点，想了下，回道：“还有一种可能，重评结果若高于5级，他会在上班时亲自到通道口来告知。”
王孟遥闻言，不禁问道：“5级？一个原2级任务会提升这么多吗？”
“不好说，时间太长，即便是‘冷藏’处理的‘房间’，里面也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
李诺不解问道：“师父，‘冷藏’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成霖答道：“其实，我们没有任何手段能在外部对‘房间’里进行干涉，所谓的‘冷藏’只是尽可能切断‘房间’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做，既可以阻止亡灵继续从忘川中借取空间和物质，又可以让身处孤立‘房间’中的亡灵感受时间变化的能力减弱，从而减慢其堕落和异变的速度。”
“哦哦！很简单嘛，李诺一下就明白了。”
成霖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犹豫：若真的是5级难度的任务，这次是否还带李诺“下海”呢？
像郑三勇那个4级任务中的大马猴，打起来都够自己吃一壶的，5级任务中亡灵和梦魇的攻击欲望和破坏力，更非大马猴之流可比。
自己一个人的话，攻守进退还灵活些，可若是带上李诺这个纯纯的新手，自己是否还有余力能保护好他呢。
不带他？
可又该怎么跟他说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王孟遥叫道：“成哥，船来了。”
成霖抬头，看到撑船人正缓缓靠向岸边，两人无言地对视了片刻，只见撑船人伸出枯瘦手掌，拇指、小指伸直，剩余三指弯曲，遥遥地向成霖比划了一个“六”。
成霖一瞬间皱紧了眉。
王孟遥看着成霖脸色，迟疑问道：“成哥，他应该不是在夸你‘溜得飞起’吧。”
这笑话太冷，成霖笑不出来，便抓着王孟遥胳膊，把她带到一旁，悄声说：“6级的任务，我实在不想带李诺去，咱俩想个说辞，把他劝退了吧。”
“可是你一个人去，没个照应，岂不是更危险？”
成霖心中一暖，笑道：“放心，实力不足，经验来凑。打不过就跑，是我最擅长的方式。但要是带上他，我怕保护不及。”
王孟遥一想，确是如此，便道：“那……怎么说呢？”
“就说……公司有规定，禁止实习生参与5级以上的任务。”
“诶？那岂不是要骗他。”
“骗他和害他，你选一样。”
“……好吧，那咱俩一起去说。”
“嗯。”
二人密谋完，回头去找李诺，却没看到后者。四处寻了寻，在渡船上看到了那个穿着卫衣、背着卡通书包的小小身影。
李诺正赌气似的叉腰坐在船中，见成、王二人走过来，便道：“李诺也是个回收员，李诺有觉悟，不怕危险。”
成霖故作不解道：“也没说不带你呀。”
李诺眯起湛蓝色的眼睛，仰头望着二人，鼓腮道：“李诺是乖，不是傻。”
二人无奈地相视一笑。
成霖叹了口气，跨步上了船，又把那件黄色的破雨衣给李诺穿上了。
“成哥、李诺，要注意安全啊，不要逞强。”
成霖拍了拍西服左侧内兜的位置，向王孟遥示意道：“别担心，必要时，我会用些少儿不宜的有效手段。”
王孟遥点点头，向二人挥手告别。
渡船缓缓驶离港口，撑船人的手机中传出甜美的女声：“接到工号5942的乘客，现在往预定坐标点出发。请注意：本次任务为高难度任务，请提醒乘客留书遗嘱及悼词。”
“我说老船，你能不能把你那个破提示音改一改？啊？每次做个难度高点儿的任务，就给我放这一段，听着都晦气。”
撑船人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并从怀中掏出了纸笔交给了成霖。
成霖照旧在纸上画了几个王八，并在一旁标注：《蓝星亡魂回收处理有限公司领导巡游图》。
李诺见那几只龟龟画得活灵活现、细节生动，不禁拍手称赞。可成霖让他也画几个时，他却摇头不敢。
成霖笑了笑，将纸笔交还给撑船人，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李诺知道他在调整状态，便没再说话打扰他。
渡船穿过白雾，又行驶了许久，撑船人才将渡船停稳，他嗅了嗅气味，然后向李诺点了点头。
李诺颔首回应，然后拉了拉成霖衣袖。
“师父，我们到了。师父？”
“啊！？唔……到了？到哪了？哎呦，睡着了，不好意思。”
“……师父，你靠谱一点啊。”
“咳咳！”成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走到船头，拉住了李诺的手，说道：“闭上眼睛，这次别再偷看了。”
“嗯嗯。”
成霖伸手，摸到一个把手，轻轻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成哥，今天有点晚了，这个任务想来不会好做的，不如你们今晚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再‘下海’吧。”
成霖点头道：“不着急，这个任务被搁置的时间太长了，咱们得先让撑船人对任务难度重新做个评估，我想，难度等级应该会有所提升。你记一下档案号，今天先提个申请吧，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出结果。”
王孟遥赞同道：“嗯，有道理，知己知彼确实稳妥些。”
“更重要的是，咱不能做着高等级的任务，却拿着低等级的提成啊。”成霖义愤填胸地说道。
“……”
三人往停车场走着，成霖见李诺无精打采的，便问道：“傻徒弟，怎么了？踩到屎了？一脸的倒霉样。”
不等李诺回答，王孟遥便抢话道：“成哥，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给李诺挖坑，让他得罪了中帝大人。”
李诺没有说话，只将委屈的眼神递了过来。
“对于此事嘛……”成霖浑不在意，只是向李诺笑道：“我可以向你道歉，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诺不解道：“什么呀？”
“请问。”成霖止步，转向李诺，面上笑容由优雅变得戏谑。
“你到底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诺有听没有懂地挠着头。
“师父……我听不懂。”
“老蒋说，你是中帝托关系送来一殿的，对吧。可是今天看来，你和中帝却互不认识。”
李诺点点头，老实答道：“嗯，我之前不认识中帝大人，我只知道蒋阿姨。”
“但她知道你的名字，听到你名字后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所以，中帝也只是个卖人情的，有人托她给你走个后门，她便做了，你和她并无直接关系。可是，能和中帝这个小妮子买卖人情的，整个冥界又有几人呢？”
王孟遥理了理思路，附和道：“确是这个道理，但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接下来才是重点。”成霖伸手，虚空比划了个‘重点’，又道：“众所周知，在咱们公司，官二代有两种。第一种情况：有些人，他们先故的亲朋在公司干出了一些名堂，那么等他们自己死后，迈入公司的第一步，便已然有了一定依靠，这种叫做‘接力二代’，和接力赛跑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认真道：“师父，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现任的五方鬼帝、十殿阎王生前的一众子嗣里，并没有一个蓝眼睛的。”成霖“哼哼”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所以，真相只有一个，你是第二种情况——‘增生二代’。”
王孟遥皱眉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啊？”
“那些在冥界帝王之家里出生的，真正意义上的高管子嗣，我们俗称‘增生二代’，前列腺增生的‘增生’，很形象吧。”
“诶？”王孟遥疑惑问道：“先不说这个恶心的名字。成哥，冥界的亡灵也可以结婚生子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程序复杂、名额有限，一般人轮不上而已。”成霖答完，却“咦？”了一声，又反问道：“生孩子这事儿，你不知道？”
“我……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事？”
王孟遥脸一红，以为成霖又要在嘴上耍耍流氓，却不想后者续道：“难道你不是所谓的‘增生二代’？”
“当然不是！”王孟遥气道：“我都是靠自己努力……”
“靠自己努力，入职两年零三个月就买了房买了车？啊？”成霖一脸不忿地叫嚷道：“你把我们这些朴实的劳动人民置于何处？”
“诶？我入职的时间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嘿！我有我的信息渠道，你别瞎打听。”
王孟遥摊手道：“那，我也有我的收入来源，你也别瞎打听了。”
成霖一时语塞，撇着嘴不说话。
李诺看他被怼得可怜，便道：“师父你别生气，只要你问我，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成霖无奈道：“你们误会了。我知道你俩都很有背景，也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但我并不是要追问什么，我只是想阐明我的态度：我们可以彼此有所保留，这并不会成为咱们搭档工作的阻碍。我不在乎你们的父母是帝王权贵还是市井流氓，我只在乎你们本身。我只在乎你们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在乎你们对团队、公司，乃至整个冥界的忠诚和热诚。而这些，也将成为我评判你们的唯一标准。”
成霖清雅笑笑，缓解了些许严肃的氛围，又说道：“当然，经过了这些天的接触，我对二位已经有了一些了解。那么，既然我此刻依旧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团队，便足以说明我对二位的品格和潜力已有了初步的认可。所以……”他顿了顿，向二人露出赞赏的笑容，续道：“在此，我要郑重地恭喜二位了！”
“我……我真是太荣幸了我。”王孟遥扶额苦笑，已是无力吐槽。
李诺却是一脸激动，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走走走！我请你俩吃点好的去。”成霖看了看时间，催促二人道。
“有多好？”王孟遥笑问。
“攒劲拌面，加面还不要钱的那种。”
“……”
……
翌日。
成霖一早便带着李诺到了“码头”。
王孟遥却向二人道：“任务的重评结果还没有推送过来，可能是撑船人一个人忙不开吧，要不再等等。”
“他倒很少有‘忙不开’的情况。”成霖看了下表，差五分钟十点，想了下，回道：“还有一种可能，重评结果若高于5级，他会在上班时亲自到通道口来告知。”
王孟遥闻言，不禁问道：“5级？一个原2级任务会提升这么多吗？”
“不好说，时间太长，即便是‘冷藏’处理的‘房间’，里面也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
李诺不解问道：“师父，‘冷藏’到底是什么原理啊？”
成霖答道：“其实，我们没有任何手段能在外部对‘房间’里进行干涉，所谓的‘冷藏’只是尽可能切断‘房间’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做，既可以阻止亡灵继续从忘川中借取空间和物质，又可以让身处孤立‘房间’中的亡灵感受时间变化的能力减弱，从而减慢其堕落和异变的速度。”
“哦哦！很简单嘛，李诺一下就明白了。”
成霖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犹豫：若真的是5级难度的任务，这次是否还带李诺“下海”呢？
像郑三勇那个4级任务中的大马猴，打起来都够自己吃一壶的，5级任务中亡灵和梦魇的攻击欲望和破坏力，更非大马猴之流可比。
自己一个人的话，攻守进退还灵活些，可若是带上李诺这个纯纯的新手，自己是否还有余力能保护好他呢。
不带他？
可又该怎么跟他说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听王孟遥叫道：“成哥，船来了。”
成霖抬头，看到撑船人正缓缓靠向岸边，两人无言地对视了片刻，只见撑船人伸出枯瘦手掌，拇指、小指伸直，剩余三指弯曲，遥遥地向成霖比划了一个“六”。
成霖一瞬间皱紧了眉。
王孟遥看着成霖脸色，迟疑问道：“成哥，他应该不是在夸你‘溜得飞起’吧。”
这笑话太冷，成霖笑不出来，便抓着王孟遥胳膊，把她带到一旁，悄声说：“6级的任务，我实在不想带李诺去，咱俩想个说辞，把他劝退了吧。”
“可是你一个人去，没个照应，岂不是更危险？”
成霖心中一暖，笑道：“放心，实力不足，经验来凑。打不过就跑，是我最擅长的方式。但要是带上他，我怕保护不及。”
王孟遥一想，确是如此，便道：“那……怎么说呢？”
“就说……公司有规定，禁止实习生参与5级以上的任务。”
“诶？那岂不是要骗他。”
“骗他和害他，你选一样。”
“……好吧，那咱俩一起去说。”
“嗯。”
二人密谋完，回头去找李诺，却没看到后者。四处寻了寻，在渡船上看到了那个穿着卫衣、背着卡通书包的小小身影。
李诺正赌气似的叉腰坐在船中，见成、王二人走过来，便道：“李诺也是个回收员，李诺有觉悟，不怕危险。”
成霖故作不解道：“也没说不带你呀。”
李诺眯起湛蓝色的眼睛，仰头望着二人，鼓腮道：“李诺是乖，不是傻。”
二人无奈地相视一笑。
成霖叹了口气，跨步上了船，又把那件黄色的破雨衣给李诺穿上了。
“成哥、李诺，要注意安全啊，不要逞强。”
成霖拍了拍西服左侧内兜的位置，向王孟遥示意道：“别担心，必要时，我会用些少儿不宜的有效手段。”
王孟遥点点头，向二人挥手告别。
渡船缓缓驶离港口，撑船人的手机中传出甜美的女声：“接到工号5942的乘客，现在往预定坐标点出发。请注意：本次任务为高难度任务，请提醒乘客留书遗嘱及悼词。”
“我说老船，你能不能把你那个破提示音改一改？啊？每次做个难度高点儿的任务，就给我放这一段，听着都晦气。”
撑船人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并从怀中掏出了纸笔交给了成霖。
成霖照旧在纸上画了几个王八，并在一旁标注：《蓝星亡魂回收处理有限公司领导巡游图》。
李诺见那几只龟龟画得活灵活现、细节生动，不禁拍手称赞。可成霖让他也画几个时，他却摇头不敢。
成霖笑了笑，将纸笔交还给撑船人，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李诺知道他在调整状态，便没再说话打扰他。
渡船穿过白雾，又行驶了许久，撑船人才将渡船停稳，他嗅了嗅气味，然后向李诺点了点头。
李诺颔首回应，然后拉了拉成霖衣袖。
“师父，我们到了。师父？”
“啊！？唔……到了？到哪了？哎呦，睡着了，不好意思。”
“……师父，你靠谱一点啊。”
“咳咳！”成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走到船头，拉住了李诺的手，说道：“闭上眼睛，这次别再偷看了。”
“嗯嗯。”
成霖伸手，摸到一个把手，轻轻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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