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鸡皮岭
“小陈啊，来来来，你不要紧张嘛。哥实话跟你说昂，其实吧，我也看不惯孟二禾那人儿。做事犹犹豫豫，一点都不果断，还敢做不敢当的，哪像你呀，动手能力这么强，啊？是吧？”
成霖勾着陈稞肩膀走着，一脸热络地套着话：“来，跟你成哥说说，你和那孟二禾是怎么认识的呀；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他的那些个破事儿你还知道些什么呢？啊？都可以讲讲嘛。”
李诺仰着脸，欣赏着成霖虚情假意的表演，眯着眼不说话。
陈稞有些别扭地歪着身子，闪躲开成霖的“热情”，诺诺道：“我和他是同乡，仅此而已。”
“哦？仅是同乡而已？不对吧。”成霖将脸贴近，把灼灼的目光怼在陈稞面上，又道：“难道你对每一个同乡都是如此‘关照’有加？嗯？怕是顾不过来吧。”
“我只是……有些讨厌他罢了，真的。”
“唉！对嘛。这不就说到点子上了嘛。”成霖见话题引到了正道上，便接着问道：“那么，他到底是抢了你媳妇还是娶了你后妈呀？啊？有什么委屈，都跟你哥我说说，哥给你做主。”
成霖的话说得难听，可陈稞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回话道：“也没什么过节，就是单纯的讨厌而已，真的。”
成霖闻言，却把嘴撇成了金拱门，故作失望地说道：“啧啧啧，你不老实啊，很不老实。你看，哥把你当兄弟，你却对哥哥我三缄其口，哥好伤心啊，哥的心拔凉拔凉的啊。”
成霖一边说着，抓着陈稞肩膀的手微微加了些力。
陈稞吃疼难忍，正要开口求饶，却听李诺叫道：“师父师父！你看前面。”
成霖不知所以，放开了陈稞，转头向前路望去，只见脚下这条土路蔓延的远处，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座荒寂萧疏的山岭。
此刻天色半黑，远处景色看得模糊，只看得那山岭不甚高，起伏亦不大，在群山之中本不显眼。但奇特的是，那岭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凸点，从岭下一直铺满到了山顶。
“像一个长满了鸡皮疙瘩的肥鸡腿。”李诺皱着眉总结道。
成霖笑道：“你是真饿了，看啥都像吃的。”
“不不不！”李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摆手道：“这个山长得真丑，俺的密集恐惧症快犯了。师父，咱们不要去那山上了吧，李诺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何不问问咱们的金牌向导呢。”成霖一把将陈稞拽到近前，问道：“陈向导，烦请赐教，此间是何所在啊？”
陈稞望着那山，答道：“那是鸡皮岭。越岭而过，是去东边最近的路了。”
成霖又问：“那岭上疙疙瘩瘩的是什么？”
“坟。”
“这么多！？”成霖有些吃惊。
“以前没这么多，这几年多了许多。”
李诺闻言，抓起成霖的衣角，仰着脸，也不说话，只用眼神表述着心中的恐惧和不情愿。
成霖瞥了他一眼，然后问陈稞道：“可以绕路吗？”
陈稞摊手道：“可以是可以，但两边的山路更难走，少说得多绕出去十几里。”
成霖摇了摇头，沉思道：“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转向李诺，和善笑道：“亲爱的李诺同志，看来你得发扬点大无畏的奉献精神了。”
李诺正要答话，却听陈稞满不在意地说道：“旁人的坟有什么可怕的，不如等到自己要躺进去时再害怕也不迟。”
成霖闻言，一挑眉毛道：“嘿哟！你竟然也能说出如此有逼格的话来？嘿哟哟，我这还人眼看狗低了还，吼吼吼。”成霖干笑两声，又道：“虽然……”
“什么？”陈稞追问。
“虽然只是一句屁话。”成霖摊手道。
“你！……”陈稞反唇欲驳，但看了眼成霖那沙包大的拳头，又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成霖瞄他一眼，却是转向李诺道：“傻徒弟，你记住：从古至今，那许许多多的自掘坟墓之人，一开始啊，总以为他们脚下的坑并不是给自己掘的。”
李诺想了想，点头道：“记住了，师父。”
“行了，别在这儿扯淡了，走吧，陈大向导，滚到前面带路去吧。”
……
行至岭下，天色忽而转阴，浓稠的黑云不知从何处卷了出来，将整个天空裹了严实，厚重地压在了三人头顶。
“嗯，不错，这氛围感营造得不错。”成霖赞赏道：“老孟有心了，看来岭上应该给咱准备了小惊喜呢。”
陈稞听不懂成霖在说什么，只道：“咱们还是走快些，最好赶在天色全黑前下岭。这岭上阴风大得很，过不得夜。”
“是！全听向导大人指示。”成霖敬了个礼，肃声道。
陈稞不愿与他多话，当先往岭上走去。
上了岭，小路逐渐变得崎岖盘绕，路边开始出现成片成片的坟丘。
说是坟丘，却很少见到墓碑，有些坟前只立了一块木板，板上潦草写了几笔。但更多的，便仅仅是一方土堆罢了。
满目的土堆杂乱地将大地铺尽，远远望来，互生错觉，仿佛这里是播满了种子的一片沃土。
只是这土地其实并不肥沃，“种子”也早已尽数死去，永远等不到那破土之时了。
行到半山腰时，坟丘的密度已达极致，除了几条半隐在坟场中的蜿蜒小路外，便只剩荒草枯木作为此间唯一的点缀。
可荒草也不过寥寥几许，似乎就连生来萧簌的它们，也难以忍受这方天地中的孤寂和苦闷。
穿行其中，饶是成霖这般见多识广的忘川“老鬼”，也不禁心生无尽颓丧。他回头去看身后的李诺，见他更是脸色煞白，垂首不语。
他叹口气，向李诺招了招手，然后蹲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走一段。”
李诺欣然应了，一蹦便跳到了成霖背上。
三人又沉默地行了一段，将至山顶时，忽听得上面有声响传来。
成霖仔细听了会儿，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叫嚷。便问陈稞：“岭上有人住？守墓的？”
陈稞也是奇怪，低声回道：“岭上并无人烟，再说这荒坟野冢的，要什么守墓人呢。这……不知是什么情况，咱们还是悄悄绕过去吧。”
成霖摇摇头，笑道：“那可不行，我这人好奇心重的很，不去见识见识，心里就痒得难受。”
说罢，将李诺放下，不顾陈稞阻拦，领着二人迈步上了山顶。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明白在这诡谲的鸡皮岭上绝不会存在什么正常事物，可看到顶上情况时，成霖却还是惊得呆住了。
他回头，向慢一步上来的二人问道：“这又是他妈什么物种？”
李诺从成霖身后探出头来，惊奇道：
“师父，这儿的牛头马面怎么长的是狗头啊？”
成霖勾着陈稞肩膀走着，一脸热络地套着话：“来，跟你成哥说说，你和那孟二禾是怎么认识的呀；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他的那些个破事儿你还知道些什么呢？啊？都可以讲讲嘛。”
李诺仰着脸，欣赏着成霖虚情假意的表演，眯着眼不说话。
陈稞有些别扭地歪着身子，闪躲开成霖的“热情”，诺诺道：“我和他是同乡，仅此而已。”
“哦？仅是同乡而已？不对吧。”成霖将脸贴近，把灼灼的目光怼在陈稞面上，又道：“难道你对每一个同乡都是如此‘关照’有加？嗯？怕是顾不过来吧。”
“我只是……有些讨厌他罢了，真的。”
“唉！对嘛。这不就说到点子上了嘛。”成霖见话题引到了正道上，便接着问道：“那么，他到底是抢了你媳妇还是娶了你后妈呀？啊？有什么委屈，都跟你哥我说说，哥给你做主。”
成霖的话说得难听，可陈稞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回话道：“也没什么过节，就是单纯的讨厌而已，真的。”
成霖闻言，却把嘴撇成了金拱门，故作失望地说道：“啧啧啧，你不老实啊，很不老实。你看，哥把你当兄弟，你却对哥哥我三缄其口，哥好伤心啊，哥的心拔凉拔凉的啊。”
成霖一边说着，抓着陈稞肩膀的手微微加了些力。
陈稞吃疼难忍，正要开口求饶，却听李诺叫道：“师父师父！你看前面。”
成霖不知所以，放开了陈稞，转头向前路望去，只见脚下这条土路蔓延的远处，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座荒寂萧疏的山岭。
此刻天色半黑，远处景色看得模糊，只看得那山岭不甚高，起伏亦不大，在群山之中本不显眼。但奇特的是，那岭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凸点，从岭下一直铺满到了山顶。
“像一个长满了鸡皮疙瘩的肥鸡腿。”李诺皱着眉总结道。
成霖笑道：“你是真饿了，看啥都像吃的。”
“不不不！”李诺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摆手道：“这个山长得真丑，俺的密集恐惧症快犯了。师父，咱们不要去那山上了吧，李诺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何不问问咱们的金牌向导呢。”成霖一把将陈稞拽到近前，问道：“陈向导，烦请赐教，此间是何所在啊？”
陈稞望着那山，答道：“那是鸡皮岭。越岭而过，是去东边最近的路了。”
成霖又问：“那岭上疙疙瘩瘩的是什么？”
“坟。”
“这么多！？”成霖有些吃惊。
“以前没这么多，这几年多了许多。”
李诺闻言，抓起成霖的衣角，仰着脸，也不说话，只用眼神表述着心中的恐惧和不情愿。
成霖瞥了他一眼，然后问陈稞道：“可以绕路吗？”
陈稞摊手道：“可以是可以，但两边的山路更难走，少说得多绕出去十几里。”
成霖摇了摇头，沉思道：“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转向李诺，和善笑道：“亲爱的李诺同志，看来你得发扬点大无畏的奉献精神了。”
李诺正要答话，却听陈稞满不在意地说道：“旁人的坟有什么可怕的，不如等到自己要躺进去时再害怕也不迟。”
成霖闻言，一挑眉毛道：“嘿哟！你竟然也能说出如此有逼格的话来？嘿哟哟，我这还人眼看狗低了还，吼吼吼。”成霖干笑两声，又道：“虽然……”
“什么？”陈稞追问。
“虽然只是一句屁话。”成霖摊手道。
“你！……”陈稞反唇欲驳，但看了眼成霖那沙包大的拳头，又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成霖瞄他一眼，却是转向李诺道：“傻徒弟，你记住：从古至今，那许许多多的自掘坟墓之人，一开始啊，总以为他们脚下的坑并不是给自己掘的。”
李诺想了想，点头道：“记住了，师父。”
“行了，别在这儿扯淡了，走吧，陈大向导，滚到前面带路去吧。”
……
行至岭下，天色忽而转阴，浓稠的黑云不知从何处卷了出来，将整个天空裹了严实，厚重地压在了三人头顶。
“嗯，不错，这氛围感营造得不错。”成霖赞赏道：“老孟有心了，看来岭上应该给咱准备了小惊喜呢。”
陈稞听不懂成霖在说什么，只道：“咱们还是走快些，最好赶在天色全黑前下岭。这岭上阴风大得很，过不得夜。”
“是！全听向导大人指示。”成霖敬了个礼，肃声道。
陈稞不愿与他多话，当先往岭上走去。
上了岭，小路逐渐变得崎岖盘绕，路边开始出现成片成片的坟丘。
说是坟丘，却很少见到墓碑，有些坟前只立了一块木板，板上潦草写了几笔。但更多的，便仅仅是一方土堆罢了。
满目的土堆杂乱地将大地铺尽，远远望来，互生错觉，仿佛这里是播满了种子的一片沃土。
只是这土地其实并不肥沃，“种子”也早已尽数死去，永远等不到那破土之时了。
行到半山腰时，坟丘的密度已达极致，除了几条半隐在坟场中的蜿蜒小路外，便只剩荒草枯木作为此间唯一的点缀。
可荒草也不过寥寥几许，似乎就连生来萧簌的它们，也难以忍受这方天地中的孤寂和苦闷。
穿行其中，饶是成霖这般见多识广的忘川“老鬼”，也不禁心生无尽颓丧。他回头去看身后的李诺，见他更是脸色煞白，垂首不语。
他叹口气，向李诺招了招手，然后蹲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走一段。”
李诺欣然应了，一蹦便跳到了成霖背上。
三人又沉默地行了一段，将至山顶时，忽听得上面有声响传来。
成霖仔细听了会儿，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叫嚷。便问陈稞：“岭上有人住？守墓的？”
陈稞也是奇怪，低声回道：“岭上并无人烟，再说这荒坟野冢的，要什么守墓人呢。这……不知是什么情况，咱们还是悄悄绕过去吧。”
成霖摇摇头，笑道：“那可不行，我这人好奇心重的很，不去见识见识，心里就痒得难受。”
说罢，将李诺放下，不顾陈稞阻拦，领着二人迈步上了山顶。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明白在这诡谲的鸡皮岭上绝不会存在什么正常事物，可看到顶上情况时，成霖却还是惊得呆住了。
他回头，向慢一步上来的二人问道：“这又是他妈什么物种？”
李诺从成霖身后探出头来，惊奇道：
“师父，这儿的牛头马面怎么长的是狗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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