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远啊……”
在去往集市的路上，赵嬴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
无他，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上午的成功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忽视了自己体能上的严重不足。
五条街，这个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并不算远，最多也就是有些累。但对于赵嬴来说，这个距离可就太远了。
而且还不是像之前那样的横穿，只是走了五分之一的路他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这同时也让赵嬴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哪怕他在集市那里搞到了肉和蔬菜，也必须尽快找一个地方吃掉。以他光是走过来就要不断休息的情况，断然是没体力把东西一起带回来的。
“绝了，东西带不回去，那我岂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集市一趟？”
赵嬴蹲在路边苦恼地挠头，实在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
因为对他而言，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去集市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就算相比起地下街的交易区要好很多，但『中』又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每次去集市他都是冒着风险的，他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可以安全。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如果想保持肉类和蔬菜的摄入，就必须频繁往来于废楼和集市。这毫无疑问极大程度增加了风险。
“难道还要我放弃废楼，在集市附近找一个地方住不成？”
有个想法在赵嬴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
这种事万万不可。因为集市周围比起废楼那里更加危险，而且还是在一龙区和七王马区的交界处，选在集市周围住下，非但不能规避来回往返的危险，反而更增加了危险。
“唉……能力不足，处处受制啊。”赵嬴叹了口气，极其无奈地说道。孤身一人的四岁孩童，难道还能奢望做到更多吗？
短暂的休息之后，赵嬴起身继续向集市走去。
只是随着越发靠近集市，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地前行。
现在街道上几乎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枪，要么打开保险别在身上，要么就直接扛在肩上。
虽然全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可散发出的气息依旧让赵嬴不愿接近。如果不小心惹到了，恐怕对方绝不会在意枪口下再多一具尸体。
而且在这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街上非日本人的数量越来越多。
『中』虽然是被日本政府放弃的无法地区，但其终究也是日本的领土。而赵嬴虽然在『中』出生，可他的血脉和自我认同依旧是天朝人。
在身份上，他说不出外国人这样只有日本人才能说的话。可这里终究是日本领土，说出非天朝人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诡异。折中一下，也只能用非日本人（原住民）这样怪异的方式来称呼了。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该说是环境塑造形象，亦或是相由心生呢。虽然三种肤色中黑人另当别论，但对于黄种人和白种人，想要分辨出是来自哪个国家还是非常容易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赵嬴才能看出这条街上非日本人的数量越来越多。
“韩国人，天朝人，印度人……居然还有俄罗斯人，还真是大杂烩啊。”
赵嬴一边分辨着街上众人的来历，一边非常从心地躲进了小巷里，沿着小路继续前进，尽可能不去触这些人的霉头。
同时他也想起了『中』的一大特点。虽然这里是幕末时期所形成的无法地带，但长久时间之下这里早就不只有日本人了。
作为一处光明正大藏污纳垢的地区，这里吸引了数不清的人前来。日本的黑道、外国的黑帮、通缉犯、偷渡客、恐怖分子、政变失败的军人……简直不胜枚举。
“不过我记得，这些人一般都只会聚集在集市附近。他们是集市物资的提供者，也是购买者。看来我离集市已经很近了……”
赵嬴沉静地思考着情况，却没有注意到背后一道身影正在逐渐靠近。
“嘿嘿！”
一双手臂突然紧紧扣在了赵嬴的腰间，连带着将他的手臂也一并锁在那里。直到这些发生，极其猥琐的笑声才随之传来。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猥琐阴湿的话语混合着恶臭的口气一并传来，身后的人好像已经把身体都靠了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哦~居然是个在装大人的小孩，我这次可真是走了大运……啊？！”
咸湿的话语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声惊叫取代。原本扣在赵嬴腰间的手臂也飞快收回，紧紧捂住右手手臂上的伤口。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很显然对方没有什么善意。既然如此，那只要反击就好。
从中午被太田和彦从背后靠近那时，赵嬴就意识到了自己防备的不足。警惕性的不足在所难免，成长在道德社会中的意识不具备那样的警觉，必须从头磨炼。
反应上也同样有要纠正的地方。虽然把匕首放在腰间好像很方便，但如果又遇到和太田和彦同样的情况，自己来不及拔刀就已经被人杀掉或制服了。而且拔刀的动作也太大，很容易被察觉。必须改正缺点才行。
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两个问题。即不收起匕首，一直拿在手上，完全省下了拔刀的时间和动作。
手臂虽然被锁住，但手腕依旧可以活动，还是可以进行反击。在被锁住的同时，赵嬴就毫不犹豫转动右手的手腕，用反手握持的匕首向对方的手臂上捅去。
这一下果然建功，使对方把手臂收了回去。
“你这个小……”
竟然被孩童捅伤，对方此时可以说是怒不可遏，但不等他发泄怒火，原本背对着他的赵嬴就飞快地转过身来，搭配着旋转的离心力，手里的匕首飞快划过，对方的话语也就此中断。
因为喉管已经被刚才的一刀切开，颈动脉中喷出的鲜血已经倒流进了肺泡，无论什么话都被淹没在了血里。
“咕咳……”突如其来的伤势，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乞丐的家伙几乎瞬间跪在了地上，伸手死死捂住脖子，但完全无法阻止鲜血从伤口涌出。
“来……！”
即使如此，对方还是竭尽力气，试图喊出最后的声音，引来自己的同伴。
会有同伴吗？应该不会有吧。解决了他吧，不能冒险！
思绪在赵嬴脑海急转，当对方刚刚喊出第一个字符的时候，四岁的孩童就已经跳起。双手紧握着匕首，从上而下贯入了对方的眼眶，直至没柄。
声音戛然而止。生命也至此终结。
“呼……”
直至此时，赵嬴才终于长舒一口气，险些跌坐到地上。
“换气还是不行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孩子的身体不能苛求太多，也只能靠这一口气行动了。”
抬手抹去喷溅到脸上的血液，赵嬴平静地思考着先前的不足，完全没有把眼前这具自己造成的尸体放在心里。
是因为昨夜已经跨过了那道至关重要的坎？还是正当防卫的行动给了他心安理得的借口？还是说是恶劣的人性终于显露出来了？
赵嬴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看着那具尸体时，他就感觉好像看到了木头或是石头，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有想着这曾经是个活人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许触动。
可当想起对方先前的行为和言语，些许触动就变成了快意。或许这就叫死不足惜吧。
匕首也被赵嬴从尸体的眼眶里拔了出来，用尸体身上的破布衣服擦净重新握在了手里。
没有多做耽搁，稍稍恢复了些许体力之后赵嬴就离开了这里。
虽然对方最后的呼喊被自己打断了，但也无法确定其到底有没有同伴。没必要冒险，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事实证明，那个乞丐并没有同伴。临死前的呼喊只是自己死了也不想让赵嬴好过的行为而已。
至少就事后来看情况是这样的，因为他并没有遇到有什么人为了那个乞丐找他报仇。
一路向前，集市也越来越近。
最终，当楼房间的小路到达尽头，显露出的一大块空地就是集市的所在。
大量的摊位支在那片空地上。各种药品、食物、还有酒被摆放在摊位上等着人来购买。
而在摊位后则是一个又一个帐篷，或是被简易搭建起来的房屋。这里既是集市也是驻扎地。每一个位置都有归属，属于『中』那些能够和外界连通的势力。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赵嬴竟产生了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老家的夜市上。
不过这幻视也只有一瞬间，紧接着他就笑着摇了摇头。
他老家的夜市可没这么狂野。不会每个摊位边上都有端着枪面目狰狞的人看守。夜市上的人也不会每个人都拿着武器。夜市上更不会有刀子棍棒，乃至枪械贩卖。
思乡之情固然难以消解。但把眼前这幅景象看做老家来怀念，终究是有些大可不必了。
他可不想对家乡的回忆里被加进去什么诡异的画面。
在去往集市的路上，赵嬴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慨。
无他，就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上午的成功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忽视了自己体能上的严重不足。
五条街，这个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并不算远，最多也就是有些累。但对于赵嬴来说，这个距离可就太远了。
而且还不是像之前那样的横穿，只是走了五分之一的路他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这同时也让赵嬴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哪怕他在集市那里搞到了肉和蔬菜，也必须尽快找一个地方吃掉。以他光是走过来就要不断休息的情况，断然是没体力把东西一起带回来的。
“绝了，东西带不回去，那我岂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集市一趟？”
赵嬴蹲在路边苦恼地挠头，实在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局面。
因为对他而言，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去集市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就算相比起地下街的交易区要好很多，但『中』又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每次去集市他都是冒着风险的，他也无法保证每一次都可以安全。而现在的情况，是他如果想保持肉类和蔬菜的摄入，就必须频繁往来于废楼和集市。这毫无疑问极大程度增加了风险。
“难道还要我放弃废楼，在集市附近找一个地方住不成？”
有个想法在赵嬴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
这种事万万不可。因为集市周围比起废楼那里更加危险，而且还是在一龙区和七王马区的交界处，选在集市周围住下，非但不能规避来回往返的危险，反而更增加了危险。
“唉……能力不足，处处受制啊。”赵嬴叹了口气，极其无奈地说道。孤身一人的四岁孩童，难道还能奢望做到更多吗？
短暂的休息之后，赵嬴起身继续向集市走去。
只是随着越发靠近集市，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地前行。
现在街道上几乎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枪，要么打开保险别在身上，要么就直接扛在肩上。
虽然全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可散发出的气息依旧让赵嬴不愿接近。如果不小心惹到了，恐怕对方绝不会在意枪口下再多一具尸体。
而且在这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街上非日本人的数量越来越多。
『中』虽然是被日本政府放弃的无法地区，但其终究也是日本的领土。而赵嬴虽然在『中』出生，可他的血脉和自我认同依旧是天朝人。
在身份上，他说不出外国人这样只有日本人才能说的话。可这里终究是日本领土，说出非天朝人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于诡异。折中一下，也只能用非日本人（原住民）这样怪异的方式来称呼了。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该说是环境塑造形象，亦或是相由心生呢。虽然三种肤色中黑人另当别论，但对于黄种人和白种人，想要分辨出是来自哪个国家还是非常容易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赵嬴才能看出这条街上非日本人的数量越来越多。
“韩国人，天朝人，印度人……居然还有俄罗斯人，还真是大杂烩啊。”
赵嬴一边分辨着街上众人的来历，一边非常从心地躲进了小巷里，沿着小路继续前进，尽可能不去触这些人的霉头。
同时他也想起了『中』的一大特点。虽然这里是幕末时期所形成的无法地带，但长久时间之下这里早就不只有日本人了。
作为一处光明正大藏污纳垢的地区，这里吸引了数不清的人前来。日本的黑道、外国的黑帮、通缉犯、偷渡客、恐怖分子、政变失败的军人……简直不胜枚举。
“不过我记得，这些人一般都只会聚集在集市附近。他们是集市物资的提供者，也是购买者。看来我离集市已经很近了……”
赵嬴沉静地思考着情况，却没有注意到背后一道身影正在逐渐靠近。
“嘿嘿！”
一双手臂突然紧紧扣在了赵嬴的腰间，连带着将他的手臂也一并锁在那里。直到这些发生，极其猥琐的笑声才随之传来。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猥琐阴湿的话语混合着恶臭的口气一并传来，身后的人好像已经把身体都靠了过来，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哦~居然是个在装大人的小孩，我这次可真是走了大运……啊？！”
咸湿的话语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声惊叫取代。原本扣在赵嬴腰间的手臂也飞快收回，紧紧捂住右手手臂上的伤口。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很显然对方没有什么善意。既然如此，那只要反击就好。
从中午被太田和彦从背后靠近那时，赵嬴就意识到了自己防备的不足。警惕性的不足在所难免，成长在道德社会中的意识不具备那样的警觉，必须从头磨炼。
反应上也同样有要纠正的地方。虽然把匕首放在腰间好像很方便，但如果又遇到和太田和彦同样的情况，自己来不及拔刀就已经被人杀掉或制服了。而且拔刀的动作也太大，很容易被察觉。必须改正缺点才行。
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两个问题。即不收起匕首，一直拿在手上，完全省下了拔刀的时间和动作。
手臂虽然被锁住，但手腕依旧可以活动，还是可以进行反击。在被锁住的同时，赵嬴就毫不犹豫转动右手的手腕，用反手握持的匕首向对方的手臂上捅去。
这一下果然建功，使对方把手臂收了回去。
“你这个小……”
竟然被孩童捅伤，对方此时可以说是怒不可遏，但不等他发泄怒火，原本背对着他的赵嬴就飞快地转过身来，搭配着旋转的离心力，手里的匕首飞快划过，对方的话语也就此中断。
因为喉管已经被刚才的一刀切开，颈动脉中喷出的鲜血已经倒流进了肺泡，无论什么话都被淹没在了血里。
“咕咳……”突如其来的伤势，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乞丐的家伙几乎瞬间跪在了地上，伸手死死捂住脖子，但完全无法阻止鲜血从伤口涌出。
“来……！”
即使如此，对方还是竭尽力气，试图喊出最后的声音，引来自己的同伴。
会有同伴吗？应该不会有吧。解决了他吧，不能冒险！
思绪在赵嬴脑海急转，当对方刚刚喊出第一个字符的时候，四岁的孩童就已经跳起。双手紧握着匕首，从上而下贯入了对方的眼眶，直至没柄。
声音戛然而止。生命也至此终结。
“呼……”
直至此时，赵嬴才终于长舒一口气，险些跌坐到地上。
“换气还是不行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孩子的身体不能苛求太多，也只能靠这一口气行动了。”
抬手抹去喷溅到脸上的血液，赵嬴平静地思考着先前的不足，完全没有把眼前这具自己造成的尸体放在心里。
是因为昨夜已经跨过了那道至关重要的坎？还是正当防卫的行动给了他心安理得的借口？还是说是恶劣的人性终于显露出来了？
赵嬴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看着那具尸体时，他就感觉好像看到了木头或是石头，心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有想着这曾经是个活人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许触动。
可当想起对方先前的行为和言语，些许触动就变成了快意。或许这就叫死不足惜吧。
匕首也被赵嬴从尸体的眼眶里拔了出来，用尸体身上的破布衣服擦净重新握在了手里。
没有多做耽搁，稍稍恢复了些许体力之后赵嬴就离开了这里。
虽然对方最后的呼喊被自己打断了，但也无法确定其到底有没有同伴。没必要冒险，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事实证明，那个乞丐并没有同伴。临死前的呼喊只是自己死了也不想让赵嬴好过的行为而已。
至少就事后来看情况是这样的，因为他并没有遇到有什么人为了那个乞丐找他报仇。
一路向前，集市也越来越近。
最终，当楼房间的小路到达尽头，显露出的一大块空地就是集市的所在。
大量的摊位支在那片空地上。各种药品、食物、还有酒被摆放在摊位上等着人来购买。
而在摊位后则是一个又一个帐篷，或是被简易搭建起来的房屋。这里既是集市也是驻扎地。每一个位置都有归属，属于『中』那些能够和外界连通的势力。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赵嬴竟产生了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老家的夜市上。
不过这幻视也只有一瞬间，紧接着他就笑着摇了摇头。
他老家的夜市可没这么狂野。不会每个摊位边上都有端着枪面目狰狞的人看守。夜市上的人也不会每个人都拿着武器。夜市上更不会有刀子棍棒，乃至枪械贩卖。
思乡之情固然难以消解。但把眼前这幅景象看做老家来怀念，终究是有些大可不必了。
他可不想对家乡的回忆里被加进去什么诡异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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