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想干什么
另一间包房，质检站的陈站长和大家喝了一圈酒，有些许醉意，欠身看向门外。
看到王总的包房关着门。
陈站长犹豫了一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老陈啊，想什么呢？”杨五凑到他跟前：
“来，我再敬你一杯。”
“不用，不用，差不多了。”陈站长连忙推辞。
现在虽然是因为各地招商的原因，并没有禁止聚餐和饮酒，但是总是喝醉，终究还是不妥。
杨五看到陈站长的眼光，笑了起来：“怎么，陈站长想去给王总敬一杯酒吗?烧一烧冷灶？”
“不是，”陈站长摇头，又点头：“敬一杯也可以啊，都遇到了。”
杨五哈哈笑道：“看你这意思，莫非是要去给那个小孩子敬酒么？”
“小孩子？”陈站长有些纳闷。
“就是高材生啊，毕业没两年，他懂个啥？”杨五的不屑毫不掩饰。
陈站长皱眉，不太高兴：“毕竟名牌大学，水平肯定还是有的。”
“有个屁的水平。”杨五也喝得多了一点，凑近陈站长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他设计的房子，出问题了。”
“什么？”陈站长心里一惊。
这江阳区，他作为质监站的站长，工地有质量问题，他还不知道，杨五凭什么知道？
杨五对他的疑惑只是笑了笑，神秘地说：“王总面子大啊，再说他又不懂专业，难免被人蒙骗了。”
陈站长心里更不舒服了。
杨五这话里有两层意思。
一则，说的是工地有事故，王总能压下来，以至于他这个站长都不知道。
另一则，这是直接指责唐野的设计业务能力不行。
这两点，都让陈站长不舒服。
王总是行政出身，到江阳建筑总公司任职，自然是不太专业。
但是陈站长作为质监站的站长，可还是专业的。
你杨五那点水平，陈站长也不觉得高到哪里去。
简单的一个房子，造价高的吓人，每次市里来考察，都颇有微词。
毕竟合理造价，在国家层面，也是一个资源有效使用的大问题，那也是有考核指标的。
在陈站长看来，杨五一个人垄断设计，这对江阳区的建设，可不是很有利。
杨五见陈站长面色不好，也不在意，说道：“哎呀，老陈，我先打一圈，再陪你一起去敬酒，行了吧，敬同行，哈哈。”
杨五只有自己的关系，陈站长只要挑不出他的质量毛病，能拿他怎么样。
无非设计保守了一点，可这是经验老道，也不看看现在施工是个什么乱象。
反正不久，那房子就少不了各处开裂，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住户可不会放过。
到那个时候，你这个质检站长，只怕也是要骂娘的。
什么高材生，我呸，这行水深着呢，给他吃个教训，也算是自己这个前辈给他上一课。
不收费。
杨五笑着起身，去敬下一位。
江阳这块地盘，肉不多，可就更不能给人分了去。
陈站长看着杨五起身离开，心中有些纠结，拿起电话，扒拉着电话号码，迟迟拨不下去。
过了一会，他找到另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会，发了个短信。
这边，王总的包间，华子眼珠滴溜转着，暗地里看着三人。
王总从椅背上抬起头，睁开眼睛，神色平静下来，伸手摸口袋。
华子连忙递了一根烟过去，给他点上。
王总抽了口，吐出烟气，抬手拍了一下刘老板的肩膀，后者哭丧着脸。
“多大个事？看你急的，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发现问题，总比没发现的好。”
“对吧？”王总转头对着唐野说。
唐野严肃地点头：“王总说得好，现在发现问题，真是万幸。”
他这么一说，刘老板听出了别样的味道，王总也眯起了眼睛。
刘老板忙问：“对啊，可以补强啊，唐工，你是专家啊，你出个补强方案，我负责严格执行，不折不扣。”
“补强这一块的钱，谁出？”唐野问道。
“那自然是应该杨五他们出，我们又没有错。”
王总听了直皱眉头。
唐野耐心地说：“你采取补强措施，质检站必须过问和记录，正负零以上还好，正负零以下的基础补强，质检站在手续上不敢马虎。”
刘老板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
他低声说：“要不我们……”
他想说的是悄悄地干，但是王总和唐野都冷冷地看着他，他顿时住了嘴。
唐野耐心解释：“老刘，你恐怕还是没搞懂。”
刘老板听了有些疑惑。
唐野说道：“即便没有这个地下池塘，主楼的小裂缝其实会不断产生，只是不会有大问题，因为整栋楼刚度失衡了，而且不是同步施工，应力分布重新拉扯。”
这话说得几人都听不太懂。
王总问道：“你是说，没有地基沉降不均匀，也会导致主楼出现裂缝吗？”
“对。”
王总顿时不说话了，面色凝重。
如果是这样，杨五这个设计，就是不安好心了，是纯心要搞事。
“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王总顿时怒了。
刘老板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气得满脸通红，猛地站起身，反手拎着酒瓶，口中骂道：
“我草，敢害老子！”
王总面色一沉：“你干什么？”
刘老板手指杨五包间的方向，正要怒斥，王总喝道：
“给我坐下，像个什么样子？”
刘老板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王总看了一眼华子，后者也低下头。他这才看向唐野，眼神有些严厉。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杨五可能是为了独占市场，对唐野这个新来的设计师下黑手。
而唐野已经发现了，这固然说明唐野技术水平很高，可是唐野是什么居心呢？
唐野如此一层一层剖析，多少有点挑动矛盾的味道。
当然，杨五暗算唐野，唐野要报复，这王总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毕竟唐野是他请来的，大家在这件事情上，面子里子是一体的。
但是唐野有明显的蛊惑怂恿意味，这避不开王总这个政坛老手的洞察。
谈工程技术，王总是不够懂，但是唐野在耍手腕，王总已经看得分明。
如果唐野现在四五十岁，王总觉得很正常，但是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能干的事情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总放松肩膀，挥手拒绝了华子递过来的黑楼，自己掏出一根白沙，点着了。
他问唐野：“你，打算怎么做？”
王总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继续说：
“你是专家，工程质量和工程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个你应该比我懂。”
“人命大于天！”他吐出一口烟，侧着身子，看着刚毕业不久的唐野。
王总盯着这个胡子还没有长齐的设计师，想在他年轻的脸上，找到可能存在的偏执。
看到王总的包房关着门。
陈站长犹豫了一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老陈啊，想什么呢？”杨五凑到他跟前：
“来，我再敬你一杯。”
“不用，不用，差不多了。”陈站长连忙推辞。
现在虽然是因为各地招商的原因，并没有禁止聚餐和饮酒，但是总是喝醉，终究还是不妥。
杨五看到陈站长的眼光，笑了起来：“怎么，陈站长想去给王总敬一杯酒吗?烧一烧冷灶？”
“不是，”陈站长摇头，又点头：“敬一杯也可以啊，都遇到了。”
杨五哈哈笑道：“看你这意思，莫非是要去给那个小孩子敬酒么？”
“小孩子？”陈站长有些纳闷。
“就是高材生啊，毕业没两年，他懂个啥？”杨五的不屑毫不掩饰。
陈站长皱眉，不太高兴：“毕竟名牌大学，水平肯定还是有的。”
“有个屁的水平。”杨五也喝得多了一点，凑近陈站长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他设计的房子，出问题了。”
“什么？”陈站长心里一惊。
这江阳区，他作为质监站的站长，工地有质量问题，他还不知道，杨五凭什么知道？
杨五对他的疑惑只是笑了笑，神秘地说：“王总面子大啊，再说他又不懂专业，难免被人蒙骗了。”
陈站长心里更不舒服了。
杨五这话里有两层意思。
一则，说的是工地有事故，王总能压下来，以至于他这个站长都不知道。
另一则，这是直接指责唐野的设计业务能力不行。
这两点，都让陈站长不舒服。
王总是行政出身，到江阳建筑总公司任职，自然是不太专业。
但是陈站长作为质监站的站长，可还是专业的。
你杨五那点水平，陈站长也不觉得高到哪里去。
简单的一个房子，造价高的吓人，每次市里来考察，都颇有微词。
毕竟合理造价，在国家层面，也是一个资源有效使用的大问题，那也是有考核指标的。
在陈站长看来，杨五一个人垄断设计，这对江阳区的建设，可不是很有利。
杨五见陈站长面色不好，也不在意，说道：“哎呀，老陈，我先打一圈，再陪你一起去敬酒，行了吧，敬同行，哈哈。”
杨五只有自己的关系，陈站长只要挑不出他的质量毛病，能拿他怎么样。
无非设计保守了一点，可这是经验老道，也不看看现在施工是个什么乱象。
反正不久，那房子就少不了各处开裂，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住户可不会放过。
到那个时候，你这个质检站长，只怕也是要骂娘的。
什么高材生，我呸，这行水深着呢，给他吃个教训，也算是自己这个前辈给他上一课。
不收费。
杨五笑着起身，去敬下一位。
江阳这块地盘，肉不多，可就更不能给人分了去。
陈站长看着杨五起身离开，心中有些纠结，拿起电话，扒拉着电话号码，迟迟拨不下去。
过了一会，他找到另一个号码，犹豫了一会，发了个短信。
这边，王总的包间，华子眼珠滴溜转着，暗地里看着三人。
王总从椅背上抬起头，睁开眼睛，神色平静下来，伸手摸口袋。
华子连忙递了一根烟过去，给他点上。
王总抽了口，吐出烟气，抬手拍了一下刘老板的肩膀，后者哭丧着脸。
“多大个事？看你急的，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发现问题，总比没发现的好。”
“对吧？”王总转头对着唐野说。
唐野严肃地点头：“王总说得好，现在发现问题，真是万幸。”
他这么一说，刘老板听出了别样的味道，王总也眯起了眼睛。
刘老板忙问：“对啊，可以补强啊，唐工，你是专家啊，你出个补强方案，我负责严格执行，不折不扣。”
“补强这一块的钱，谁出？”唐野问道。
“那自然是应该杨五他们出，我们又没有错。”
王总听了直皱眉头。
唐野耐心地说：“你采取补强措施，质检站必须过问和记录，正负零以上还好，正负零以下的基础补强，质检站在手续上不敢马虎。”
刘老板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
他低声说：“要不我们……”
他想说的是悄悄地干，但是王总和唐野都冷冷地看着他，他顿时住了嘴。
唐野耐心解释：“老刘，你恐怕还是没搞懂。”
刘老板听了有些疑惑。
唐野说道：“即便没有这个地下池塘，主楼的小裂缝其实会不断产生，只是不会有大问题，因为整栋楼刚度失衡了，而且不是同步施工，应力分布重新拉扯。”
这话说得几人都听不太懂。
王总问道：“你是说，没有地基沉降不均匀，也会导致主楼出现裂缝吗？”
“对。”
王总顿时不说话了，面色凝重。
如果是这样，杨五这个设计，就是不安好心了，是纯心要搞事。
“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王总顿时怒了。
刘老板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气得满脸通红，猛地站起身，反手拎着酒瓶，口中骂道：
“我草，敢害老子！”
王总面色一沉：“你干什么？”
刘老板手指杨五包间的方向，正要怒斥，王总喝道：
“给我坐下，像个什么样子？”
刘老板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王总看了一眼华子，后者也低下头。他这才看向唐野，眼神有些严厉。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杨五可能是为了独占市场，对唐野这个新来的设计师下黑手。
而唐野已经发现了，这固然说明唐野技术水平很高，可是唐野是什么居心呢？
唐野如此一层一层剖析，多少有点挑动矛盾的味道。
当然，杨五暗算唐野，唐野要报复，这王总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毕竟唐野是他请来的，大家在这件事情上，面子里子是一体的。
但是唐野有明显的蛊惑怂恿意味，这避不开王总这个政坛老手的洞察。
谈工程技术，王总是不够懂，但是唐野在耍手腕，王总已经看得分明。
如果唐野现在四五十岁，王总觉得很正常，但是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能干的事情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总放松肩膀，挥手拒绝了华子递过来的黑楼，自己掏出一根白沙，点着了。
他问唐野：“你，打算怎么做？”
王总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继续说：
“你是专家，工程质量和工程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这个你应该比我懂。”
“人命大于天！”他吐出一口烟，侧着身子，看着刚毕业不久的唐野。
王总盯着这个胡子还没有长齐的设计师，想在他年轻的脸上，找到可能存在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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