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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轨外火燎天

    “这——!周围……”丹雘色的火焰高扬,似乎连天空都能被焚烧殆尽。自车底衍生出来的火舌不断舔舐着整列天轨,仿佛作弄着猎物的捕食者,无情而又可怖。

    钟柏落感到了不安。

    他本不应如此,在和赵李二人分别时,钟柏落便猜到了那些人应是还有其他刺杀的手段,包括爆炸物这一条——可眼下,那几乎要将天轨整个吞下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钟柏落:事态之严重,已经不是他这位大理寺少卿与赵侍郎两人能处理的了。

    “你们……!”钟柏落望着黑衣的眼中充斥着愤怒,跳跃的火焰倒映在眼中,如同点燃了冰面。他的眉头紧锁,双拳紧握,身旁的流水似乎快要凝结成冰。但接着,他将刀一转,望向了天轨的某处。

    “……别想着逃,虚实转化,只在一念之间。今日若有一位百姓伤亡,尔等必将遭酷樑虐待。”

    钟柏落瞥了一眼刺客,眼中之冷漠如同千年不化的坚冰,饶是南桂乡也不曾见过他如此冷峻模样。随后,他便消失在空中,不知去向。

    “赵大人……”李永仁望着倒在地上的赵公明,想到先前其叮嘱自己的事项,只得咬了咬牙,继续维持阵法的运作。判官令安静地漂浮在法阵中央,不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忽然,一抹白色闯入了李永仁的视野,“……李少主,赵大人这是?”说着,他缓缓坐在了赵公明后方——李永仁看着眼前的面貌,认出了这是来自玉山居的其中一位,名字……貌似是“琰”。

    “赵大人进入超脱后没多久,爆炸物便忽然被引爆了……接着,便成了如此模样。”李永仁说着,手上施术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不知先生可否……”

    他瞥了瞥赵公明。

    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闭上双眼,并起两根手指,在空中流利地来回书写着什么,口中喃喃吟诵法诀。皦玉色的光芒如雪,在其周身渐渐亮起,几只玉蝶自袖中振翅飞出,慢慢停在了赵公明身上。“阵眼不可易位,欲助赵大人,琰只得以此法尽己所能。”语毕,那些光芒似是受到牵引了一般,也开始缓缓向赵公明飘去。

    “李某不胜感激。”李永仁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不知……先生来时,轨厢内的乘客们可还好?爆炸物造成的破坏严重吗?”

    “瑜已在稳定局势。”琰因需集中精神施术疗愈赵公明,并未睁眼,“此处为京华天轨,乘客多为官员,李少主也不必太过担忧。倘若为官之人如百姓一般难以镇定,那琰只能认为其力不胜任。”

    “……先生说的是。”

    “只是,李少主,”琰的语气忽然变得略微严肃了一些,“你可知自己为何被人盯上?”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景阳门——”

    “不是这个。”未等李永仁说完,琰便开口打断道,“琰是问,李少主是因为什么才会被人试图在天轨上夺命?”

    “什么……”听到这句话,李永仁一时间愣住了。

    是了,为什么会有人在天轨上便试着刺杀自己?明明现在他们连吴江都还未抵达……

    李永仁想着,又开始在脑中回顾刚刚发生的一切——登车、偷袭、刺杀、爆炸……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将这些串联起来。那些黑衣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而来,又何必如现在一般将整列天轨的人都拉下水?这样反而有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除非……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

    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李永仁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琰则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聪明如李少主,只需略微提醒,要想到真相自然算不上难事。

    “……真是卑鄙。”李永仁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很是不悦,“他们——”

    “李少主,且慢。”琰一只手张开,示意李永仁先停下。接着,他手一转,一只带有云纹的玉蝶在掌心出现。只见这它振翅飞起,带着点点荧光,最终停在了判官令的顶部。“此乃【真言玉蝶】,以真相为食。在饱腹后,它将帮助我等。”

    “崑崙的宝器么……明白了。”深呼吸一口气后,李永仁开始叙述了起来:

    “从一开始,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炸毁这一列天轨。柳家案事态严峻,已经引起了中央的注意,而想要拖延京华高官抵达吴江的时间,自然要从京华天轨下手。暗杀、明斗,甚至是方才的谈话,那些人都无时无刻不在误导着我等,他们不断提醒着一件事——他们的目的是我,是李家少主。此外,黑衣客们也在戒备着赵公明,他们知道赵侍郎的能力。因此,为了拖延那些定时爆炸物被引爆的时间,他们营造了刺杀这一假象,同时引诱赵大人前去拆除爆炸物,从而……

    “——一石二鸟。”

    语毕,李永仁看见那玉蝶忽然亮了起来,它飞向李永仁,然后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紧接着,一个“明”字出现在了李永仁的额头上。

    “不愧是李少主,完全正确的推理。那么,轮到琰了。”说着,他起身一跃,如同一只巧兽一般,落在了李永仁的面前。随后,琰伸出手指,在眼前人的鼻尖轻轻一点。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琰闭着眼,缓缓念起了一句咒语,光芒开始渐渐将天轨包裹了起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成!”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玉色法阵在空中显现。火焰似乎被什么东西引起,不断地向中心汇聚。

    “请小心!速速离开此处!”把人从火舌下拉出来后,钟柏落挡在了其他乘客前,“去前面的车厢,那里有人会保护你们!”

    “啊啊,是!感谢您!”那几个小官员连连弯腰致谢后,向后方轨厢奔去。

    “这是最后一节轨厢了……嗯?那个是……!”钟柏落看着火焰中的某个被符箓保护的机器,在一瞬间理解了某些事情,“……亚伯拉罕的阿库瓦能屏蔽器。哈,难怪天轨上的终端都无法与外界联系。”语毕,年轻的少卿举刀一挥,便将那符箓与机器劈成了几段。

    “现在该去李少主那边了……嗯?火势,在减小?不,等一等,外面那个是——!”

    当钟柏落顺着火焰望向窗外时,呼吸似乎也停下了一小会儿。

    无数火焰围绕着百层楼高的法阵,熯天炽地,火光烛天,顷刻间,如白昼坠残阳,日间化薄暮。此刻,天色大繎,那法阵便是夕阳。

    “这就是,崑崙的空间法术么……”

    “做好准备,李少主。稍后,整列天轨都将被直接送至吴江。”

    “……明白了。”

    李永仁点点头,开始专注于施术维持阵法。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琰的话音刚落,那法阵便亮起了极强的光芒。

    璨似金轮,昛臻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