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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萤篇:明山事变

    明山是天都以南数百里远的一群山脉,山脉连在一起,翻过明山山脉,一边是无人探寻的荒海,一边是联络整个世界的忘川海。生活在明山的人会去采集山上的一些奇花异草拿到山下的明城去卖,这种东西对外地人很具有吸引力,在治病救人方面都有不俗的效果。

    不少家庭都以此为生,苏萤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每天看着父亲在天亮时候出发,自己则是母亲把父亲昨天采摘好的草药分拣晾晒,到了下午在拿到明城去卖来贴补家用。

    “苏萤小姑娘,陪哥哥去上山采药啊?哥哥今天采一朵好看的花送给苏萤小姑娘带到头上。”邻居家比他大六岁的安冉已经到了可以跟随父母上山采药的年纪,总是喜欢逗苏萤玩。但苏萤并不是女孩而是正儿八经的一个男生,每次赶走完安冉,她总会幽怨的看着母亲,苏母笑笑:“你出生那天,一只好看的萤火虫飞到了你鼻子上,所以你叫苏萤,挺好听的啊。”苏萤抽抽鼻尖,有点委屈,因为这一点他被安冉笑了不知多少次。苏母走过来捏捏他的脸颊:“不许哭,哭了真就变成小姑娘了。”说话间,苏母已经整理好所有东西,关上门拉着苏萤离开,去明城卖草药。

    苏萤看着一边忙碌的母亲,吆喝着,年幼的苏萤帮不上忙,百感无聊下,就偷偷溜走了,偌大的集市能吸引一个六岁孩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盲目的逛着。不知道逛了多久,他盲目的看了看四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路上人来人往。突然一个大汉单手抓起苏萤,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让苏萤发出一点声音,就往人少的地方跑,苏萤拼命挣扎,一口咬在壮汉手上,壮汉吃痛的松开手,苏萤被摔倒地上,苏萤起身刚准备跑,就被另一个大汉推到。苏萤发现自己已经被围住,那个抓他的壮汉咒骂一声,拿出一个口袋准备把苏莹装进去,苏萤想大声呼救,被按在地上掐住脖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喂,你们在干什么?”

    壮汉一愣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了,抬起头却看见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弟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正在套麻袋的壮汉一愣,对身边的同伙说道:“大哥,这妞不错啊,长得这么精致,抓回去能卖个天价。”为首的壮汉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卖什么,弄回去当个嫂夫人也不错啊。”面对两个壮汉的步步紧逼,少女没有丝毫畏惧,瞳孔红光一闪,壮汉瞬间就瘫倒在地陷入昏睡。少女上前解开困住苏萤的袋子,苏萤出来后,大喊大叫,被少女捂住嘴巴,少女对他做出了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两个壮汉才说:“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我叫洛熙,这是我弟弟洛雨。”说完,指了指一直躲在身后的洛雨。苏萤凑过头看了看,是一个害羞的小男孩躲在洛熙身后,时不时的探出一颗脑袋看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的,洛熙的话就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苏萤也不闹了,安静的看着洛熙,洛熙长舒一口气,指了一个方向。

    “你妈妈在那边找你呢,从这过去左拐就到了,快回去吧。”

    洛熙说完便拉着洛雨离开,等洛熙走远苏萤才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魂不定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壮汉,顺着洛熙指的地方跑过去。没跑一会就看见了一脸愠色寻找他的苏母,他跑过去抱着母亲大腿嚎啕大哭起来。苏母一愣,不知道孩子经历了些什么,怒气也转瞬即逝,拍着孩子的后背询问发生了什么。苏萤也只是哇哇的哭什么都没说,突然有人嚷了一句:“终愿来了!”苏母赶紧拉着苏萤退到路两边。

    不多时,一支大军就行进到苏萤面前,整个大军装备精良威风凛凛的骑着马从集市中间走过似乎是注意到苏萤的目光,一个士兵停下来将战戈指到苏萤眼前,苏母下意识的护住苏萤的眼睛,用手捂着,苏萤也死死的抱住母亲。士兵也只是挑衅一下,似乎很他们的反应,又匆匆跟上了部队。士兵一走,一座华丽的轿子就抬了过来,终愿在里面懒散的掀起窗帘瞥了一眼四周鸦雀无声的人们问身边的人:“明山,这是到了?”与他同坐在轿子的人点头回应:“到明山脚下了,我们还是在城里休息一晚吧。”终愿缓缓开口:“不,不用,我的大军用不着休息就能打败寄居在这里的魔物。”同行的人眼里漏出一抹强烈的恨意,但随即就隐藏的无影无踪,这一切都被终愿捕捉到他亲切的询问:“天安,怎么了?是上神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天安摇了摇头说:“不,上神只要你讨伐这里的妖族,事成之后,你便是天下的人皇了。”

    终愿的轿子已经,远去,苏母拉着苏萤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等回到家时,苏父也已经采药回来了,只是一向喜笑颜开惯的苏父却黑着脸蹲在院子里清理药草,苏萤困得不行,吃过饭便躺在床上睡去,迷迷糊糊间听见父母在那说话。

    “终愿来了,孩他爹,要不要我们进山里躲几天。”

    “不行,山里这几天也不太平,我今天看见隔壁安冉他爹被恶兽咬伤了,最近恶兽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往人类生活的地方靠近了。”

    “孩他爹,要不要咱这几天就在家待着,先不要进山了吧?”

    “也不行,安冉他爹伤的重,需要明山深处的草药治疗。”

    “唉真是的,叶天元不是缴纳了税金吗,怎么终愿还要打过来。”

    苏萤感觉母亲亲吻了一下他,便沉沉睡去,第二天仍旧头昏脑涨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难受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才有力气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到隔壁看望安冉的父亲,敲门,安冉红着眼出来了,明显是刚哭过,苏萤傻傻的站在那,不知道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才说:“安冉哥哥,别哭了。”安冉侧过头揉了揉眼睛说:“我没哭,只是刚刚生火熬药熏坏眼睛了而已。”苏萤侧身看过去,安冉父亲躺在床上,两只脚已经被怪兽咬断,整个床上都是血淋淋的。苏萤有些害怕,不知道要不要进去。里面传来安冉母亲的声音:“是小苏萤吗?安冉,带他出去玩,小孩子见不得这些,会做噩梦的。”安冉应了一声,牵起苏萤的手就往外走。苏萤拉了拉安冉的手问他:“山上有什么,安叔叔看着好可怜。”安冉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又带着恨意说:“有畜生,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它们都杀光。”苏莹低下头,低声说:“好可怕。”两人并没有玩,只是沿着村子走了一圈,等回到家门口,苏母也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人,她端起一份草药说:“安冉,这些草药是止血的,你回去多熬熬。”安冉的的眼圈又开始发红了,他并没有拒绝苏母的好意而是一个劲道谢。他是真的很需要这些草药。苏母微笑着说:“去熬药吧,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互相帮村帮衬是应该的。”

    安冉拿完药走了之后,苏母也做好了饭菜,苏萤迫不及待的拿起碗筷就挨了一下。苏母教训道:“等你爹爹回来一起吃。”说完就靠在门前死死的看着村口,眼神里充满了焦急。苏萤也注意到平常这个点回家的父亲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苏萤挨着饿等到天完全黑了都还没见父亲,苏母给他单独盛了一碗,让他先吃。直到饭菜都凉了,父亲也都没回来,苏萤隐隐有些不安,他走过去跟母亲站在一起看向那村口希望能见到父亲的身影。黑暗吞没了一切也包括他的希望。两人又是等了很久。苏萤抬头问母亲:“爹爹不回来了吗?”

    “别瞎说,依你爹的个性,说不定又在帮哪一家帮人干活呢。”

    苏母抱起苏莹将他放到床上轻轻哄睡。哄睡以后便出门寻找苏父去了。迷迷糊糊间苏萤做了一个怪梦,梦里有一只巨大的怪兽说要吃掉他的腿苏萤抗拒这不要,感受到一阵恶心的味道,他睁开眼看见一只巨大的类犬型怪兽跳到他的床上,正垂涎三尺的看着他,口水低落在苏萤脸上。出于恐惧,苏萤惊叫一声:“救命啊!有怪兽。”他的大喊大叫明显惹恼了怪兽,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将苏萤咬死。

    苏莹扭动身体抗拒,就在怪兽快要得逞的时候,隔壁的安冉破门闯了进来,怪兽一惊,跳下床来与安冉对峙,双方都没想到对方的存在,但安冉还是无所畏惧的冲过来与怪兽搏杀在一起,救下了苏萤。怪兽不敌,挣脱安冉的束缚从窗户跳出去。安冉赶紧检查了一下苏萤的伤势,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但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抖。安冉就抱起苏萤安慰,苏母没有回来,安冉觉得把苏萤留在这不太好于是打算把苏莹带回家。刚走出门,安冉就愣住了,借着月光,周围已经围满了数十只怪兽,刚刚安冉打跑的那一只还是所有怪兽中体积最小的。

    轰隆一声,安冉家就被一只巨大的怪兽推到,安冉惊呼一声:“爹!娘!”所有怪兽都看过来,纷纷飞扑过来,安冉知道父母都已经没救现在只能是把苏莹安顿好不能浪费机会,于是抱稳苏萤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向村外跑过去。怪兽在后面紧追不舍,苏莹刚好看见怪兽的嘴脸。

    “安冉,往我这边跑!”

    是母亲的声音,苏萤惊喜的回过头,又在那一瞬间愣住,因为借助母亲手中的火把他也看见母亲身边奄奄一息的父亲还有面露愁容与父亲一同上山采药的几人。几只跟过来的怪兽看见有火把一时间也不敢贸然靠近。

    “阿姨,怪兽袭击了村子!村里人都。”

    说到这安冉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被压在房子下的父母多半已凶多吉少。

    苏母凝望了一下村子的方向,然后对身边几人说:“我们还是要回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我也要回去。”

    “不,太危险了,你带小萤先去明城,那边妖兽应该不敢靠近,然后等我们消息,你父母我们会一起带过来的。”

    嗷呜~

    一阵凄厉的狼嚎贯彻云霄,几只怪兽发起了进攻。一只怪兽从侧边直接跳出来一口咬在苏母脖子上,周遭几人感觉上前帮忙安冉也想帮忙被呵斥一声。

    “还不快跑!”

    苏莹坐在马车上叼着一根野草遥望着远处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再一次回想起那一天。如今八年过去,苏萤没有再回到明山,他跟随一支商队开始了五湖四海的流浪。那时候安冉下山中遇到了这支商队,把年幼的苏萤托付给了这支商队的老板亦丰,自己则转身进山,从此了无音讯。

    “想家了?”亦丰从另一边过来,坐在苏萤旁边。苏莹摇摇头说:“不完全是我只是想不明白,那一天,一直相处无事的妖兽为何会袭击村子。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亦丰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啊,欺凌也许并不是过错,弱小才是。弱肉强食这个道理你得明白。”苏萤白了亦丰一眼:“大叔,求求你不要再讲你那些道理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说完起身拍拍身上的灰。

    “大叔,我想问问,你这么一个精打细算的人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啊?”

    “把你养大了干活不用给你工钱啊。”亦丰笑着,余光瞥见苏莹溜到了车载营帐连忙喊到:“你小子,别把宝贝拿出来,活腻歪了是吧。”

    “我没拿,我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