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神灵战纪:血月阁 » 叶天元篇:至暗时刻

叶天元篇:至暗时刻

    入夜,街上出现了一队人,他们全程不语,直至来到一座宅院门前,领头的两人对视一眼。一脚踢开大门,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了宅院里面的仆人。等到他们冲进去的时候纷纷从腰间抽出佩刀,直接往最里面那间还亮着烛灯的房间靠近。越靠近就有几个忠心的仆人质问,却都被一刀封喉。随着霹雳啪啦的破门声,志学抬起头看向闯进来的几人,身上都是皇上亲军的装束。志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慢慢的放下笔,对进来的几人说道:“犬子偶然风寒,只怕没有休息久,各位行个方便,我随你们走就是了。”说完志学理了理衣装准备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拦住。只听拦他的人说:“将军不必这么着急。我们只是确保你不会跑了而已。”

    面对对方的阻拦志学也不恼,只是看向门外横七竖八倒下的仆人,月光将他们的血液照成黑色与周围的环境笼罩。

    “皇上,近日可好。”

    “皇上真龙天子,就不劳大人您来操心了。”

    第二天的朝堂,叶天元在朝堂上将状告志学的折子扔在志学脸上,那是状告志学贪污的折子,面对叶天元的怒吼,咆哮,志学一言不发,他并没有直视叶天元,却仍然感觉好像,叶天元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小丑,疯狂着表演着什么。他的表现也让叶天元琢磨不透。看着那些所谓的铁证摆上来,几大箱钱财,那并不是志学俸禄可以领到的。志学一直垂着头,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地板,直至叶天元下令收监。志学才回过神来,看到叶天元的一眼后笑了。

    进入死牢就意味着死,身前所有荣华富贵都化作乌有,所以这里的狱卒是直接把被打的半死的志学扔进牢房。死牢的环境并不算特别差,所以在看清这位新人的面容以后,周围的人不禁讥笑起来。

    “哎呦喂,这不是大将军志学吗,你可把我等弄得好惨,怎么今日你也来陪我们了,哈哈哈。”

    听这个声音,志学知道这是一年前,他受命捉拿的贪官,不免觉得有一丝丝好笑。但还是忍着疼痛起身。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宝玉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志学,你跟明尚就是两个极端,明尚呆头呆脑的,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你不一样,你太聪明了,你不是当军人的料,你太聪明,你也不是当官的料,你太纯粹。”

    是啊,不是那么好当的,志学心里这么想,脑海里回想起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一位位战士几乎都死在了那一战。战后归来的他,享受着所有的荣耀,凭借着这些志学成为了叶天元的红人,亦或是叶天元的一把刀,替叶天元清理这个国家的败类。同时也知道自己也会被与他类似的人清理掉。

    别人还在讥讽自己,志学起身忍着疼痛走到那人面前,贪官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就被志学一拳打中,正中脑门,刚想反抗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左眼传来爆裂的感觉,贪官吃惊的捂住眼睛,他完全没想到志学会对他下死手。他也不会明白志学是有多恨贪官污吏。志学骑在贪官身上捂住贪官的嘴巴,一拳一拳的打下去。等到狱卒赶过来的时候,贪官的脑浆已经流了一地,狱卒强忍恶心,这种事在死牢经常发生,他也不好去劝志学什么。志学因为打斗,被赐罚的伤口再一次裂开,血液再一次浸透了他的衣衫。狱卒皱眉,不满的说:“都这样了,也不消停。准备一下,有人要见你。”

    志学回头,只见妻子红着眼站在外面,哭哭啼啼的。这一刻,志学忽然有些心软和悔意。他嘶哑着问妻子:“你还来干什么,还不带小离先走。”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我要带你出去。”志学的妻子哭哭啼啼的说,旁边的狱卒听到不禁轻咳几声提醒:“咳咳,这里是死牢,这牢里的人,还没有出去过的。”这番话无疑浇灭了志学妻子最后的希望。不过狱卒并不在乎这么多,他收了钱,答应过两人的见面,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此时志学已经强忍着疼痛,来到妻子面前,头发散在眼前,刚好挡住眼里的泪。他伸手抚摸着妻子的脸颊微笑着说:“老婆,带小离先走吧,我,还有事要做。”说完志学就收回手,走到贪官尸体旁边,撕下一块干净的衣服,手指蘸血,写起来。狱卒见状就强行带走了志学的妻子,不管她有多么不愿意。妻子的每一声呼唤都刺疼着志学,但志学并没有有所作为。

    而同时,叶天元的儿子叶清叶孤身一人来到了叶天元的殿前,见叶天元还在批阅奏章,在门口迟疑,直到叶天元喊他进去。进去以后叶天元也是直接问道:“你白天也有很多要事要处理,现在来找我,怕不是想来求情吧。”

    叶清愣在原地,叶天元说的正是他想做的。见叶清没有回答,叶天元便搁下了手中的笔,刚刚松下一口气,就感觉到喉咙出血,轻咳了几声。见状叶清赶紧上前搀扶,叶天元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出去,等到所有人出去以后叶天元才说:“清儿慈爱,我知道,可是这天下不是我们一家的天下,莫,何,艾三家势力都盘踞在朝廷,如果继续放任下去必将争斗,如果战乱再起,我们所做的就毫无意义,记住,国是国,家是家,有国才有家。”

    叶清略微迟疑,但还是点点头。他明白父亲做的这一切不仅仅是想为了这个国家,也是为了给他自己铺路。在叶天元身体缓过来以后,叶清才说出这次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莫家,请辞了,辞信刚刚送到我这,同意吗?”

    叶天元一怔,许久点点头,叮嘱叶清:“莫家,唉也罢,清儿你要保莫家世代衣食无忧。”说完这些叶天元就让叶清早些休息,等叶清走后叶天元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水早已泛凉,刚好止住喉咙的燥热。门外的随从也进来禀报。

    “皇上,志学想要见您一面。”

    “不见。”叶天元摆了摆手,他猜到志学会说些什么,可是见眼前的人并没有离开,叶天元有些恼怒,抬起头,却看见随从双手举着一张布满了血迹的布。皱眉随即问这是什么。

    “皇上,志学说,你看了这个之后就一定会见他的。”

    叶天元起身拿过那张布,那是志学的认罪书以及牵连的人。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了之后,脸倏然变白,随即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志学,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可是马上又转变了态度,大喊:“来人,把这名单上面的人全部抓起来。”吩咐完这些后,叶天元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此时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一位忠臣。终于叶天元还是把目光看向了远处的黑暗,在黑暗的尽头,有一个人也正在等他。

    叶天元最终还是见了志学最后一面,见到志学的时候,志学背身盘腿而坐,身上的伤痕累累显得触目惊心。叶天元开口问他:“志学,你所说的,可否句句属实?”

    志学闻言,转过头叩首:“臣所言,句句属实。”

    听到志学的回答,叶天元不禁有些恼怒,但却又十分轻快的质问:“志学,你可真够混蛋的啊。”叶天元清楚这一切都是叶天元做的局,志学不过是这局里面的一个饵,一切都是假的,更何况这份叶天元根本没听过的名单及罪状,上面牵连了朝堂大半官员无一例外都是叶天元想要处理的对象。

    “志学,你若有冤,你大可明说。”

    “臣,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叶天元听完之后脸瞬间垮了一半,他摆摆手,让周围的人都离开。自己则坐在地上卸下疲惫的看着气若游丝的志学并问他。

    “你恨我吗。”

    “不恨,我明白的,您从一开始培养我的时候我就明白,您在下一盘大棋,我不过是你的棋子而已。”志学摇摇头说。略微停顿以后又接着说:“皇上,我小时候,母亲被贼人害死,父亲也被贪官陷害,所以我恨天下所有的贪官。可是我也明白,官员凭借着旧日的感情互相维护,即使是皇帝也不好问责,因为有同生共死的情谊在,皇帝苦于没有证据,如今的这份这份名单,只要我死了,那就是无人翻供的铁证。”

    “志学,你可知道这样做你有怎样的下场吗?”

    “臣知道。”

    “志学,你这样,着实让我后悔。”

    “唉,说这些,皇上,你老啦,你看你,几年前打终愿的时候,虽然也不年轻但也是雄姿英发,现在的你头发都白了。哈哈”志学指了指叶天元头上的白发,他也注意到,叶天元眼里闪烁着的泪花。

    叶天元叹气一声,面对志学说:“是啊,终于还是老了啊,不老不行。你也变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选你了。”志学没有接话,两人都是一阵苦笑,笑了之后叶天元说了一句对不起。志学摆摆手,目送叶天元离开。

    “黑暗会散,会迎来黎明,而在破晓之前,这是最后的至暗时刻,我死亦无悔,会有人迎接破晓的时刻,再会。”

    三天后,志学被问斩于午门,志学贪污案牵扯出数十名官员牵连此案,叶天元震怒,太子叶清为其求情殿门苦跪三日,叶天元才下令将其涉案官员革职。

    而在一条寂静的小路,一位妇人带着她年幼的儿子正在赶路,妇人脸上有明显的泪痕,红肿的眼睛低头看向正在吃糖的孩子。孩子每走一段路就会抬起头问她:“爸爸呢,爸爸去哪了,他不跟我们一起吗?”妇人鼻子一酸,哄道:“乖,小离,我们先走,爸爸一会就来了。”可刚一说完,路上就出现了两个骑着马的人,妇人远远看见,便急匆匆的往回走,两人随即骑马过来把她们围住。妇人赶紧跪下求情。

    “大人,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与此事并无关联。”

    “并无关联,哼,志学的小崽子和母崽子。”一个人高马大的人已经下马,并且拔出了那把与他同行征战过无数次的佩刀,不管妇人怎么哀求,杀戮的肌肉记忆促使他一刀刺就进了妇人的身体,然后不断转动刀刃,折磨对方。孩子见了想过来制止,被身后的人一刀斩杀。这一切被妇人看在眼里,欲哭无泪。

    这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所以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