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诅咒之血
面对巨型狼人吐出的烈焰，克丽丝丢下雨伞，毫不犹豫地迎上去。
她抬起双臂，姿势像是高举着无形之物，轻灵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高呼起魔法词语：“魔法名——”
火焰从天地中来，丝丝缕缕汇聚成团，在她双手间中翻滚、胎动，隐约具备某种兵器的形状。
只见一柄长达三米的螺旋状烈焰长枪在克丽丝头顶成型，炎枪翻滚着热浪吹动克丽丝的发丝，将克丽丝的美丽脸庞照得发黄明亮。
“炎枪术！”
随着克丽丝诵出完整的魔法名，炎枪如巨矢般飞出，正如英勇的骑士一般冲向千军万马，无畏的枪尖撕破烈焰，直奔狼人本体而去。
“如此强大的火焰，你已经彻底掌握你的力量了吗！“
狼人飞身躲闪，但侧身和左臂还是被炎枪烧焦。
“哼哼！”克丽丝得意一笑，说道：“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正确的力量。对付你那招，显然使用能够突破攻势的炎枪术更为合适。你打架从来不动脑子吗？”
她在我释放魔法的瞬间，就看穿了恶魔吐息的魔法结构，并立即做出反击，这说明她对火元素的感知已经超越我、甚至超越世界上所有人了！狼人遭受重创后心中暗惊，眼中出现无法掩饰的退却。
“你杀了太多人，我可不许你就这样逃走。”
克丽丝使用魔法把脚底加热，温度刚好能让浅层的积雪融化成雪水，好让她可以在平地上滑行。
“受死吧！”克丽丝大喊着，飞速朝狼人滑去。
如果狼人选择正面对冲，那么克丽丝就会再次释放炎枪术，将狼人彻底烧死。如果狼人选择逃跑，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在营地里搜寻生还者。
然而就在这时，雪地之中有个人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那是个有着银色白发的青年，孤单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晃。
“伯修斯！”克丽丝被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狼人也极为惊讶。“他不是已经被我杀死了吗？”
不过，狼人在惊讶的同时，也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
它没选择有失败风险的偷袭方案，而是转身扑向距离更近的伯修斯。
可怜的人影还没来得及恢复意识，就又被掠过的狼人一把抓在手中，带向银叶森林中去。
“伯修斯！！！”克丽丝的呐喊声在森林边缘回荡，奈何狼人速度太快，转眼已经钻进森林之中，难以追上。
她看了看遍地的尸骸，内心在“前进”与“停下”之间做着挣扎。
这时，营地的各处残骸冒出了一个个学生的脑袋，畏惧的目光在观察如今的形势。
那是在灾难中幸存的家伙们，狼人并没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也不敢胡乱逃窜，就只好躲在离狼人较远的帐篷里面，此刻听不到动静，才敢冒出头来。
“是你救了我们吗？”
“是你击败了那个大家伙？”
“您就是大恩人！”
“呜呜呜！得救了！”
在他们的视野中，克丽丝独自在风与雪与火中伫立，毫无疑问她就是这场危机中的英雄，但英雄的眼睛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英雄的眼睛里只有不甘与落寞。
“请问你是想要加入魔法学院的新生吗？”
“我，我叫伯修斯，和你一样也是新生！”
“你还好吗？”
“别怕，可爱且美丽的同学，有需要代劳的，尽管吩咐。”
“我送你回去。”
“那必然不可以，我绝不是在弱者受难之时能袖手旁观的人。”
“伟大、美丽、令人尊敬的魔法师小姐。您最忠实的粉丝觉得，不能等到鲜花凋零后，为无花可摘而感到烦恼。最对的时候，就应该将花献给最对的人。”
回忆着银发青年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英雄把头转向银叶森林，目光似乎变得坚定。
银叶森林是罗兰帝国靠近北方西海岸的一片针叶林，林内树木种类多为耐寒的银叶树，森林也因此而得名。
森林占地面积一万七千平方公里左右，范围之内四季覆雪，相传是几百年前受到了某种诅咒而变得永世严寒，与罗兰帝国西北境内的深红峡谷并称为两大非自然地理奇观。
同时，银叶森林中栖息着大量的鸟类、哺乳动物以及少量魔兽，魔兽的数量与种类虽然不多，但由于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也成为了这片区域的霸主。
森林的最外围生活着最低级的魔兽白牙狼，通常成年白牙狼身长三米、高两米多，皮毛为白色，犬齿突出而锋利，单体战斗力可以匹敌三头成年雄狮。
再靠近森林内部，是烟晶虎的生活范围，烟晶虎体型和白牙狼相差不多，但可以通过皮毛快速吸收周围的温度，在体表生成冰晶护甲，并能喷吐出大量高温蒸汽，战斗力是白牙狼的二到四倍。
烟晶虎生活范围中，有一片死水湖，湖面常年结冰，只有每年里固定的月份才会化冰成水，因此，现在这里还是一片光滑。
狼人劫走伯修斯后，一路狂奔到这片冰湖附近，他踏上冰面，也将伯修斯随手丢了上去。
它已经在路上留下血迹，等待克丽丝追踪它来到这里，那之后，它将向死而生。
这是一个三重赌注。
第一重，它在赌克丽丝愿意为这个银发青年而深入森林。从刚才看到克丽丝一瞬间的表情时，狼人便有了打算。
第二重，如果克丽丝真再次出现在它面前，它将舍弃现在的肉身，以生命为赌注去换取崭新的未来，就在这片冰湖之上。
至于第三重，现在谈及还为时尚早。
前夜已尽，长夜将来。
冰湖上的雪花摇曳出凌乱的舞步，想要在它短暂生命结束前彰显自身的色彩，证明它并非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万千雪花中的一片。
不过在与克丽丝进行最终对峙之前，狼人还要检查一下它带来的这个人类。
它记得踢中了这个人类，那一脚的力度就连直径半米的大树也能折断，人类承受之后根本不可能存活。
而这个人……
狼人摆弄着伯修斯的四肢，发现他的肋骨竟奇迹般的复原了。
“顽强的生命力。难道他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狼人有些惊讶，但现在的情况让它顾不得深究。为防止这个人类妨碍自己，还是先折断四肢最为稳妥。
咔嚓——
多次骨折造成的疼痛令伯修斯从昏迷中惊醒，他死盯着狼人，露出狰狞的表情。
然而他的四肢已经被完全折断，现在他才真正是案板上的鱼肉，连动弹一下都是奢望。
“你这该死的魔鬼！你杀了塞伦特，杀了帕帕，还杀了老师，魔法协会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伯修斯眼见生存无望，便竭力怒骂狼人，狼人也不阻止，他的声音也能为克丽丝指引方向。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克丽丝果然顺着血迹与远远听到的声音找到了这片冰湖。
“快把伯修斯还给我！”克丽丝没有太过靠近，她看到躺在冰面上一动不动的银发青年，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他就在那里，我不会阻止。”狼人不在乎克丽丝是否相信，它的目的已经达成。
克丽丝一边查看伯修斯的身体情况，一边对狼人保持警惕，她不认为狼人会平白无故她引到这里。
如她所料，狼人果然行动了。
“魔法名，恶魔吐息。”低沉的声音是噩梦降临的征兆，狼人的魔力早已消耗一空，此刻用利爪破开胸膛，以自己的鲜血作为魔力供应。
面对狼人的临死反扑，克丽丝早有准备。
“魔法名……”她伸出双手，准备再次反击，却发现狼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只见狼人的胸口处喷发出大量的火焰，那是由沸腾鲜血构成的生命之火，是它二十年来所受苦痛与魔法力量的源泉，被它称作为“诅咒之血”。
火焰的目标不是克丽丝与伯修斯，而是这片湖水的冰面。
“不好！”
一瞬之间，火焰融化了冰面，狼人与克丽丝与伯修斯三人一同跌入湖中，湖水的冰冷让他们如临寒渊。
肉眼漆黑的湖水中目不能视，所能发出的只有肺部气泡升往水面的咕嘟声。
无底的沉浮令人绝望，漫无边际的宁静让狼人回想起以前，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那时他还是人类模样。
距今三十年前，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到了罗兰帝国西北边境，砸断了延绵四百公里岩狱山脉，使岩狱山脉以西的战国与大陆东部的罗兰帝国多出一条最直接的往来通道，那条通道后来被称为深红峡谷，流淌着遍地的熔岩。
几年后，那里爆发了史上第二次血脉诅咒事件，诅咒像病毒一样通过血液传播，使感染者的血液沸腾，并在三小时内自燃死亡。
神圣教廷为防止诅咒扩散，对外宣称这些感染者被恶魔附身，派遣一支神圣骑士军队前往剿灭异端。
狼人原本是那个村庄中的一名普通村民，亲眼目睹了高洁的骑士们屠戮村民的场景，虽然只有几十户人，村子里还是沦为尸山血海，燃烧的血液化成炎炎烈火，把整个村子都烧成废墟。
他是村中唯一一个没被感染的人。将死之际，一位骑士拦下即将斩杀他的剑，放他离去。
究竟是何时变成这幅模样？
狼人继续回想着，但记忆就像充满云雾的迷宫，一路行进迎来的不是拨云见日，而是死路一条。
“克丽丝！”
“伯修斯！”
“你们撑住，我这就来救你们！”
岸上传来人类的呼声，不过与它无关。
狼人张开双臂，拥抱已经到临的死亡。
对他们来说，诅咒是双刃之剑，充斥火元素的血液，令他们不断陷入高温乃至自我燃烧的地狱，也给了他们操纵火焰的力量。
而水作为生命之源，是唯一能够延缓诅咒发作的药剂。
仿佛是神明留给他们的惩罚与施舍，让他们明知水火不容会带来无尽痛苦，却不得不在这种痛苦中苟延残息。
除了死去外，无法解脱。甚至于被诅咒感染的人连灵魂都会遭到侵蚀，即便夺舍他人也无济于事。
恍然间，它记起了自己作为人类时的最后一幕——一个魔法师与三个建议。
“我可以给你三个建议，能让你在诅咒中活得轻松些。”
“取出体内的骨髓及所有血液，这样就不会再自我燃烧。”
“住在寒冷的地区，低温能压制血液的力量。”
“找到圣骑士潘德，占据他的身体。”
她抬起双臂，姿势像是高举着无形之物，轻灵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高呼起魔法词语：“魔法名——”
火焰从天地中来，丝丝缕缕汇聚成团，在她双手间中翻滚、胎动，隐约具备某种兵器的形状。
只见一柄长达三米的螺旋状烈焰长枪在克丽丝头顶成型，炎枪翻滚着热浪吹动克丽丝的发丝，将克丽丝的美丽脸庞照得发黄明亮。
“炎枪术！”
随着克丽丝诵出完整的魔法名，炎枪如巨矢般飞出，正如英勇的骑士一般冲向千军万马，无畏的枪尖撕破烈焰，直奔狼人本体而去。
“如此强大的火焰，你已经彻底掌握你的力量了吗！“
狼人飞身躲闪，但侧身和左臂还是被炎枪烧焦。
“哼哼！”克丽丝得意一笑，说道：“不是强大的力量，而是正确的力量。对付你那招，显然使用能够突破攻势的炎枪术更为合适。你打架从来不动脑子吗？”
她在我释放魔法的瞬间，就看穿了恶魔吐息的魔法结构，并立即做出反击，这说明她对火元素的感知已经超越我、甚至超越世界上所有人了！狼人遭受重创后心中暗惊，眼中出现无法掩饰的退却。
“你杀了太多人，我可不许你就这样逃走。”
克丽丝使用魔法把脚底加热，温度刚好能让浅层的积雪融化成雪水，好让她可以在平地上滑行。
“受死吧！”克丽丝大喊着，飞速朝狼人滑去。
如果狼人选择正面对冲，那么克丽丝就会再次释放炎枪术，将狼人彻底烧死。如果狼人选择逃跑，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在营地里搜寻生还者。
然而就在这时，雪地之中有个人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那是个有着银色白发的青年，孤单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晃。
“伯修斯！”克丽丝被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狼人也极为惊讶。“他不是已经被我杀死了吗？”
不过，狼人在惊讶的同时，也抓住了这一瞬的机会。
它没选择有失败风险的偷袭方案，而是转身扑向距离更近的伯修斯。
可怜的人影还没来得及恢复意识，就又被掠过的狼人一把抓在手中，带向银叶森林中去。
“伯修斯！！！”克丽丝的呐喊声在森林边缘回荡，奈何狼人速度太快，转眼已经钻进森林之中，难以追上。
她看了看遍地的尸骸，内心在“前进”与“停下”之间做着挣扎。
这时，营地的各处残骸冒出了一个个学生的脑袋，畏惧的目光在观察如今的形势。
那是在灾难中幸存的家伙们，狼人并没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也不敢胡乱逃窜，就只好躲在离狼人较远的帐篷里面，此刻听不到动静，才敢冒出头来。
“是你救了我们吗？”
“是你击败了那个大家伙？”
“您就是大恩人！”
“呜呜呜！得救了！”
在他们的视野中，克丽丝独自在风与雪与火中伫立，毫无疑问她就是这场危机中的英雄，但英雄的眼睛里并没有胜利的喜悦，英雄的眼睛里只有不甘与落寞。
“请问你是想要加入魔法学院的新生吗？”
“我，我叫伯修斯，和你一样也是新生！”
“你还好吗？”
“别怕，可爱且美丽的同学，有需要代劳的，尽管吩咐。”
“我送你回去。”
“那必然不可以，我绝不是在弱者受难之时能袖手旁观的人。”
“伟大、美丽、令人尊敬的魔法师小姐。您最忠实的粉丝觉得，不能等到鲜花凋零后，为无花可摘而感到烦恼。最对的时候，就应该将花献给最对的人。”
回忆着银发青年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英雄把头转向银叶森林，目光似乎变得坚定。
银叶森林是罗兰帝国靠近北方西海岸的一片针叶林，林内树木种类多为耐寒的银叶树，森林也因此而得名。
森林占地面积一万七千平方公里左右，范围之内四季覆雪，相传是几百年前受到了某种诅咒而变得永世严寒，与罗兰帝国西北境内的深红峡谷并称为两大非自然地理奇观。
同时，银叶森林中栖息着大量的鸟类、哺乳动物以及少量魔兽，魔兽的数量与种类虽然不多，但由于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也成为了这片区域的霸主。
森林的最外围生活着最低级的魔兽白牙狼，通常成年白牙狼身长三米、高两米多，皮毛为白色，犬齿突出而锋利，单体战斗力可以匹敌三头成年雄狮。
再靠近森林内部，是烟晶虎的生活范围，烟晶虎体型和白牙狼相差不多，但可以通过皮毛快速吸收周围的温度，在体表生成冰晶护甲，并能喷吐出大量高温蒸汽，战斗力是白牙狼的二到四倍。
烟晶虎生活范围中，有一片死水湖，湖面常年结冰，只有每年里固定的月份才会化冰成水，因此，现在这里还是一片光滑。
狼人劫走伯修斯后，一路狂奔到这片冰湖附近，他踏上冰面，也将伯修斯随手丢了上去。
它已经在路上留下血迹，等待克丽丝追踪它来到这里，那之后，它将向死而生。
这是一个三重赌注。
第一重，它在赌克丽丝愿意为这个银发青年而深入森林。从刚才看到克丽丝一瞬间的表情时，狼人便有了打算。
第二重，如果克丽丝真再次出现在它面前，它将舍弃现在的肉身，以生命为赌注去换取崭新的未来，就在这片冰湖之上。
至于第三重，现在谈及还为时尚早。
前夜已尽，长夜将来。
冰湖上的雪花摇曳出凌乱的舞步，想要在它短暂生命结束前彰显自身的色彩，证明它并非是被人踩在脚下的万千雪花中的一片。
不过在与克丽丝进行最终对峙之前，狼人还要检查一下它带来的这个人类。
它记得踢中了这个人类，那一脚的力度就连直径半米的大树也能折断，人类承受之后根本不可能存活。
而这个人……
狼人摆弄着伯修斯的四肢，发现他的肋骨竟奇迹般的复原了。
“顽强的生命力。难道他也不是普通的人类？”
狼人有些惊讶，但现在的情况让它顾不得深究。为防止这个人类妨碍自己，还是先折断四肢最为稳妥。
咔嚓——
多次骨折造成的疼痛令伯修斯从昏迷中惊醒，他死盯着狼人，露出狰狞的表情。
然而他的四肢已经被完全折断，现在他才真正是案板上的鱼肉，连动弹一下都是奢望。
“你这该死的魔鬼！你杀了塞伦特，杀了帕帕，还杀了老师，魔法协会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伯修斯眼见生存无望，便竭力怒骂狼人，狼人也不阻止，他的声音也能为克丽丝指引方向。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克丽丝果然顺着血迹与远远听到的声音找到了这片冰湖。
“快把伯修斯还给我！”克丽丝没有太过靠近，她看到躺在冰面上一动不动的银发青年，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他就在那里，我不会阻止。”狼人不在乎克丽丝是否相信，它的目的已经达成。
克丽丝一边查看伯修斯的身体情况，一边对狼人保持警惕，她不认为狼人会平白无故她引到这里。
如她所料，狼人果然行动了。
“魔法名，恶魔吐息。”低沉的声音是噩梦降临的征兆，狼人的魔力早已消耗一空，此刻用利爪破开胸膛，以自己的鲜血作为魔力供应。
面对狼人的临死反扑，克丽丝早有准备。
“魔法名……”她伸出双手，准备再次反击，却发现狼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只见狼人的胸口处喷发出大量的火焰，那是由沸腾鲜血构成的生命之火，是它二十年来所受苦痛与魔法力量的源泉，被它称作为“诅咒之血”。
火焰的目标不是克丽丝与伯修斯，而是这片湖水的冰面。
“不好！”
一瞬之间，火焰融化了冰面，狼人与克丽丝与伯修斯三人一同跌入湖中，湖水的冰冷让他们如临寒渊。
肉眼漆黑的湖水中目不能视，所能发出的只有肺部气泡升往水面的咕嘟声。
无底的沉浮令人绝望，漫无边际的宁静让狼人回想起以前，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村落，那时他还是人类模样。
距今三十年前，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到了罗兰帝国西北边境，砸断了延绵四百公里岩狱山脉，使岩狱山脉以西的战国与大陆东部的罗兰帝国多出一条最直接的往来通道，那条通道后来被称为深红峡谷，流淌着遍地的熔岩。
几年后，那里爆发了史上第二次血脉诅咒事件，诅咒像病毒一样通过血液传播，使感染者的血液沸腾，并在三小时内自燃死亡。
神圣教廷为防止诅咒扩散，对外宣称这些感染者被恶魔附身，派遣一支神圣骑士军队前往剿灭异端。
狼人原本是那个村庄中的一名普通村民，亲眼目睹了高洁的骑士们屠戮村民的场景，虽然只有几十户人，村子里还是沦为尸山血海，燃烧的血液化成炎炎烈火，把整个村子都烧成废墟。
他是村中唯一一个没被感染的人。将死之际，一位骑士拦下即将斩杀他的剑，放他离去。
究竟是何时变成这幅模样？
狼人继续回想着，但记忆就像充满云雾的迷宫，一路行进迎来的不是拨云见日，而是死路一条。
“克丽丝！”
“伯修斯！”
“你们撑住，我这就来救你们！”
岸上传来人类的呼声，不过与它无关。
狼人张开双臂，拥抱已经到临的死亡。
对他们来说，诅咒是双刃之剑，充斥火元素的血液，令他们不断陷入高温乃至自我燃烧的地狱，也给了他们操纵火焰的力量。
而水作为生命之源，是唯一能够延缓诅咒发作的药剂。
仿佛是神明留给他们的惩罚与施舍，让他们明知水火不容会带来无尽痛苦，却不得不在这种痛苦中苟延残息。
除了死去外，无法解脱。甚至于被诅咒感染的人连灵魂都会遭到侵蚀，即便夺舍他人也无济于事。
恍然间，它记起了自己作为人类时的最后一幕——一个魔法师与三个建议。
“我可以给你三个建议，能让你在诅咒中活得轻松些。”
“取出体内的骨髓及所有血液，这样就不会再自我燃烧。”
“住在寒冷的地区，低温能压制血液的力量。”
“找到圣骑士潘德，占据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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