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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正使遇袭

    “你来之前应该了解过了吧?”平静下来的睚眦恢复了刚见面时的样子,语气散漫。

    “了解过一些基本的信息。”黎晓回答。

    “讲给我听听,看看有哪些地方要补充。”

    “好,”黎晓环顾着四周,“这里是驻人界管理事务处,简称神务处,由天界、妖界和鬼界联合成立,负责维护人界的稳定,防止六界失衡。

    “在神务处就职的界民称为神官,按工作内容的不同分为天神官、地神官与人神官,天神官穿黑色制服,地神官穿深红色制服,人神官是白色制服,每类神官各自由一位正使和一位副使领导。此外,还有代表天、妖、鬼三界的代表,由其界主任免,负责监督神官的工作。”

    “没了?神官正使、副使和三界代表你知道是谁吗?”睚眦问。

    “不清楚,只知道地神官正使是陆缘宵,副使是陆和鸣,也就是刚刚那位。”黎晓老实回答。

    “你怎么就只认得这两个?那位莫统领没有告诉你其他的?”睚眦很不客气地嫌弃道。

    “......莫哥他也不是很了解。至于陆正使和陆副使......我和他们也是兄妹,所以我比较了解。”黎晓解释。

    “哈?他们不是......”睚眦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表情无辜的黎晓,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震惊,“你也是‘九十九子’!”

    “是倒是......不过......”黎晓欲言又止。

    “等等,黎晓黎晓......原来你是那个花瓶公主!我就说怎么听着耳熟,”睚眦恍然大悟,“天哪,传闻你不是只有百年份神力吗?居然能来神务处工作?”

    “......”黎晓摊了摊手,这并不是什么好称呼,但她也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唉,走吧走吧,我还以为又能打一场了。”睚眦倒是没继续纠缠,只是一脸失望。

    黎晓认真回想了一下大厅里睚眦踏裂特制地板的爆发力,庆幸自己被认定为“不能打”。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

    “你刚刚在大厅拿的那张黄色的纸是什么?”短暂的沉默后,睚眦率先开口。

    “什么黄色的纸?”黎晓疑惑。

    “别给我装傻,我看见了。而且,你烧了那张纸之后,我竟然能从血脉之力的感染中清醒过来,你是怎么做到的?”睚眦没有回头,但黎晓感觉周身变得压抑了起来。

    “巧合而已,我只是觉得你这种情况似曾相识。”黎晓神色不变,还耸了耸肩。

    “是谁?”睚眦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不记得了。”这是真话,不过睚眦应该不会信。

    “......哼,”睚眦不知为何没有追问,而是丢给黎晓一块令牌,“带着令牌才能进居住区,里面已经记录了神务处所有在职的人员,自己去看。最近很忙,你很快就会有任务,还有......”

    话未说完,睚眦右耳戴着的耳坠突然亮了亮,她停下脚步,似乎是认真倾听着什么。片刻后,她脸色大变,丢下一句“居住区在前面,自己找没人的房子录入信息”,就飞速离开了。

    “看来是真的很忙啊。”黎晓感叹一句,只能自己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黎晓在一个泛着电弧的蓝紫色透明光罩前停了下来。

    “拿法则元素来作为居住区的防御,真是大手笔。不过,法则元素只能寄宿在具有智慧的生命体上......难道整个大阵的阵眼是......”黎晓心中思索着,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稀疏的蓝紫色纹路,正闪烁着微光。

    黎晓穿过屏障,发现居住区实际上比在外面看到的要大上四五倍,里面的房子风格十分统一,围绕蓝紫色光罩排列,倒是错落有致。

    “不仅是防御,还有纳须弥于芥子的作用吗......”黎晓不自觉摸了摸下巴。

    “喂......嗝......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一道含糊的叫声,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钻入黎晓的鼻子。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黎晓内心警惕,转过头去。

    来人身上随意套着象征人神官的白色制服,外套披在身上,胸前纽扣被揉开两颗,让衣料变得有些皱了。他脸颊微微凹陷,五官深刻,却被邋遢的胡子遮掩,手上拿着一个葫芦,正往自己嘴里灌酒,溢出的酒液沿着嘴角滑下。

    “喂,说话。”见黎晓沉默,男人拿着葫芦不满地指着她。

    察觉不对的黎晓侧过身,一道酒液凝成的剑气贴着黎晓的发梢而过。她皱了皱眉,回答:“我叫黎晓,今天来入职。”同时展示了自己的令牌。

    “原来是......嗝......同僚......抱歉抱歉......”醉醺醺的男人嘴里嘟囔着,心满意足地晃过黎晓身边,想往里走。

    “等等,”黎晓横跨一步,挡在男人面前,“接引我的神官有事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去住处,能麻烦你带我找个住处吗?”

    “嗯?嗝......随便找间没人登记的房子就好了......别来烦我。”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像在赶苍蝇一般,说着摇晃着绕开黎晓想继续走。

    “好歹我也是你下属,你不应该管管吗,叶正使?”黎晓微微歪头,道破男人的身份。

    被点出身份的叶酌愁身体顿了顿,终于回过头正眼打量着黎晓,“你认识我?”

    黎晓晃了晃手里的令牌,叶酌愁挑眉,嘟囔着类似“......行行行......真麻烦......”之类的话,然后便自顾自地往里走了。

    黎晓一边上下抛着令牌一边跟着叶酌愁,心里感叹这神务处的令牌实在好用,只要靠近就能识别那人的长相和气息,匹配到对应的人,实在是省去不少麻烦。

    一路无话,叶酌愁自顾自地往嘴里灌酒,黎晓则看着前者的酒葫芦,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这里行了吧?”叶酌愁停在一处房门前,努了努嘴示意,然后转身进了对面屋子。

    “......”黎晓无奈摇了摇头,心想,这是一心想回住处,随便给我指了一间,还是说......

    虽然心有猜测,但黎晓还是按照提示在门口录入自己的信息,只是脚还没踏进屋子,身后就传来一声轰鸣,她猛地转身,只见身后的房子被一股力量从内向外轰出一个大洞,透过洞,只见叶酌愁正在和一道围绕着黑色雾气,看不清脸的身影对峙。

    伴随着刺耳的警报,远处飞速跑来许多身影,但大多是白色制服的人神官,地神官寥寥无几,在其中显得格外显眼,天神官更是一个也没有。

    “别过来!”叶酌愁大喝一声,赶来的神官脚步一顿,却还是远远围成一圈,神情戒备。

    此时的叶酌愁完全没有几分钟前醉醺醺的模样,他眼神凌厉,紧紧盯着眼前有些虚幻的黑影,手一扬,葫芦里的酒液倾泻而出,剑气以其为载体,化作锋锐的剑,被他虚握在手中。

    令人意外的是,对面的黑影竟然也将周身的黑气化作一柄剑,握在手中。

    “啧,”黎晓听见叶酌愁略有烦躁的轻啧,他似乎见过这样的场景,“去拿有容匣!”

    “有容匣被陆正使带去出任务了。”一位地神官喊。

    不等叶酌愁说话,那黑影突然暴起,掠向叶酌愁,黑色的雾气在空中拖出一道痕迹。

    叶酌愁手腕上挑,剑气挡住黑影的第一击,同时,不知何时凝成的另一道剑气从他的身侧射出,洞穿了黑影的身体。

    一击即中,但叶酌愁依然戒备地看着黑影,果不其然,后者像是没有实体一般,伤处被黑雾覆盖,空中也凝聚出一柄柄黑色的短剑。

    此刻黎晓是除了叶酌愁外,离战场最近的人,她紧盯着黑影的动作,眼中光芒闪烁。

    “会模仿的......东西?似乎没有自主意识,却会主动进攻......是靠气息出手?不对,应该是有人在控制?短距离还是长距离?嗯......试试吧......”黎晓一边思索着,一边摸了摸手腕上嵌着淡紫色纹路的半透明玉镯。

    剑气一遍遍刺穿黑影的身体,却只能让它的行动迟缓下来,并不能完全将它消灭。叶酌愁眉峰紧皱,身上已经有好几处被剑气划伤,伤口处黑气萦绕,竟然没有鲜血流出。

    一旁的神官紧张地盯着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其中有好些人几欲上前帮忙,却似乎是想到什么,恨恨停下动作。

    这时,一块不起眼的三角形琉璃片不知被谁抛向战场,只见黑色的琉璃片迎风展开,一片片颜色各异的小碎片组成一个不大的屏障,却正好挡住了所有观战神官的视线,甚至是感知。

    突然的变故让神官们惊疑不定,“这是什么东西?”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叶酌愁,余光中他看到黎晓抛出这个东西,心中对黎晓的怀疑又深了几分。黎晓的出现,黑影的袭击,这一切过于巧合,让叶酌愁不得不防。

    “那个黑影的动作好像变了。”黎晓对着叶酌愁说道。

    叶酌愁没有看黎晓,却也发现了,原来攻击十分准确凌厉的黑影现在变得杂乱无章,就像是拿着武器的瞎子,不知道目标在哪,只能胡乱挥舞,希望自己可以命中目标。

    “这是你做的?”压力减轻了些,叶酌愁才问道。

    “算是吧,不过说句不好听的,”黎晓看着不远处尘土飞扬,那是攻击琉璃墙壁的余波,“神务处应该清理些害虫了。”

    叶酌愁脸色一沉,错身避开一道攻击,身体却晃了晃。他稳了稳身体,手抓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随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瓶口一扭,对准黑影。如长鲸吸水一般,酒葫芦将黑影的攻势,连带着黑影本体一同吸入了其中。

    黎晓看了眼虽然“吃”了不明物体但却毫无动静的酒葫芦,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而是手一招,那琉璃片就重新折叠,回到了黎晓手中。

    “叶使!你没事吧?”墙壁消失,众人便看到已经结束战斗的叶酌愁,几个白色制服的人神官见黑影消失,便立马跑向叶酌愁,扶着他就要离开,而剩下的人则把黎晓团团围住,神色警惕。刚刚黎晓收回琉璃片的动作已经被在场所有人看见了。

    “你刚刚为什么要遮挡我们的视线!”一位红色制服的地神官大声质问。

    “我是在协助叶正使抓捕黑影,他要使些特殊手段,不能让太多人看见,不信你问叶使。”黎晓双指夹着琉璃片,摊手。

    叶酌愁:“......”

    “叶使,您看?”扶着叶酌愁的两位人神官问道。

    叶酌愁深深看了眼表情无辜的黎晓,点了点头。其他人神官虽然看着正使的脸色有点奇怪,但只当是因为受伤,见自家老大点头,就没有过多纠缠,打算散开做善后工作。

    只不过,有些人并不想就此息事宁人,“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没见过你?”只见那地神官又开口,一脸审视,上下打量着黎晓。

    “她今天刚入职,是我手下的人,你们有什么事?”叶酌愁停下离开的脚步,转头看着为首那个咄咄逼人的地神官,“没事的话,我找她还有事。”

    黎晓没想到叶酌愁会帮她解围,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着面前还是有些不忿的地神官,表情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陆生,叶使都这么说了,这位小姐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被叫作陆生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个略显娇小的女人,是地神官,她拉了拉陆生,眼神怯怯。

    “......哼。”不知是听进了哪位的话,陆生虽然面色不服,却还是让开了路。见状,其他人也不动声色地让开一条路。

    黎晓从陆生身边走过,看见那女人正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向她,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陆生察觉黎晓的视线,上前半步将女人护在身后,一脸戒备。

    见状,黎晓也不在意,她平静地收回目光,跟在叶酌愁身后离开了。

    一路无话,叶酌愁微低着头,似乎很虚弱,没有向黎晓发问的意思,身边的两个人神官也只是偷偷打量着一脸悠闲的黎晓,被后者发现并回以微笑后便红着脸不敢再看她。

    没走多远,一行人就遇到了赶来的医疗部人员,一番手忙脚乱,将叶酌愁带到了医疗室。

    被晾在一边的黎晓正打算走进去,却被医疗部的人拦了下来,“无关人员不能进入医疗室。”

    “叶使找我有事呢,很紧急的。”黎晓歪了歪头,表情依旧无辜。

    “......等治疗结束再来找正使吧,他的伤很棘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一时半会无法恢复。”拦下黎晓的少年别开眼,耳朵有些红。

    “好吧。”黎晓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是遗憾。

    “等正使醒了,我,我会告诉你的。”少年有些羞涩地说了一句,然后急忙关上了医疗室的门。

    黎晓张了张嘴,不太明白到时候少年要怎么告诉自己,毕竟今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走出医疗部,黎晓又看见那个躲在陆生身后的地神官,她见到黎晓,便走上前,表情有些歉疚,说到:“不好意思啊......刚刚陆生他说了不太好听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啊。”

    “他的怀疑很合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道歉这种事情还是本人来做更好哦。”黎晓提醒。

    “不不不,我是说,他的性格就是那样,他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哎呀,也不是,我......”那位地神官着急地解释着,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位陆生现在还在怀疑我,所以不会跟我道歉的。”黎晓说到。

    “确实是这样......但是我相信你是好人。”地神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谢谢你的信任,还有事吗?我现在要回住处收拾东西了哦。”黎晓问到。

    “没事了,对了,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叫厉青。”厉青好奇道。

    “我知道。”黎晓晃了晃手里的神官令牌,“我叫黎晓。”

    “嗯。”名叫厉青的人神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色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