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契约与法随言出
两天过去，神务处风平浪静，一切都正常的运转着。
这天，黎晓正浏览着终端的信息，身边假寐的贰百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口。
下一刻，门铃声响起，黎晓起身开门。
“你好啊小梨子。”门外，耶底底亚表情欢快。
“......”跟你很熟吗？就这么叫我......
许是看出黎晓的无语，耶底底亚有些委屈：“我是真心实意跟你交朋友的，没想到你这么嫌弃我。”要掉小珍珠了。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黎晓也不接话，平静地问。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耶底底亚收起委屈的表情，一脸期待。
“......请进。”黎晓让开身子，让耶底底亚进了房间。
“小梨子家里好简陋，要不要我来帮你布置布置？”耶底底亚看了眼盯着自己的贰百，又若无其事地开口。
“不用劳烦了，阁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黎晓神色不耐。
“唉——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你玩，”耶底底亚夸张地叹了口气，“天天守着‘阵眼’，里面就三个对我爱答不理的闷葫芦，我们的存在又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只能找你了。”
“哦？这么说只有你来咯？”黎晓冷笑一声。
“是啊，那能有假？”
一分钟后，耶底底亚和米迦勒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黎晓双手抱胸，审视着祂们。
“黎晓，吾......吾只是路过。”很明显，米迦勒不是个擅长撒谎的神，这一句话说得祂耳朵都有些红了，但很快就被祂控制住。
“米迦勒，你想来找黎晓就直说，干嘛偷偷摸摸的，不像我，向来光明正大。”耶底底亚直接撇清关系。
“嗯？”米迦勒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黎晓也不说话，把舞台给到两位不速之客。
一分钟前，耶底底亚和藏在暗处的米迦勒突然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后者不由自主地泄露了气息，随后只能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小梨子，你刚刚用了什么手段啊？好厉害。”耶底底亚也不管米迦勒了，眼神放光地看着黎晓。
“想知道？”黎晓看着耶底底亚期待点头的样子，无情拒绝，“抱歉，无可奉告。”
耶底底亚失落地垂眼，犹如璀璨玫红色的星辰化作流星坠落地面，换做别人或许会心软不忍，但还好祂遇到的是黎晓，她不会。
说实话，黎晓心中是有些紧张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布置被发现了，但转念一想，如果被发现，那面前两位神祇就不会这么客气的和她讲话了。
“米迦勒阁下，上次的交易我想已经完成了，而你也拒绝了我后来提出的条件，”黎晓直白道，“如果阁下不是回心转意，那就请回吧。”
“黎晓，吾想请你帮吾等一个忙。”米迦勒表情诚恳。
黎晓感到惊奇：“在这个居住区还有诸位不能做到的事？”有种狮子求兔子帮忙的荒诞。
“吾等并非自由自在，相反，吾等其实受到诸多限制。”
“可以，条件还是我之前说过的。”黎晓道。
“好，但你需要保证，不能用它去做伤天害理，滥杀无辜之事。”米迦勒一口答应，倒是让黎晓有些诧异，想来祂应该是在来访之前就做好了打算。
随后耶底底亚拿出卷羊皮纸，上面是黎晓没见过的文字，但她却能读懂它所表达的含义。
“这是忒弥斯阁下拟定的契约，上面已经有吾等的烙印，需若汝同意，便在上面打下汝之烙印。”米迦勒解释道。
黎晓接过契约，一目十行——是很公平的契约，忒弥斯不愧是律法与正义的象征。
“结界有异常？阁下的意思是，有人在结界外做了什么？”黎晓眉头一挑。
“是的，吾感觉到有一股污秽邪恶的气息在悄悄侵蚀结界，但吾等无法离开结界，只能求助于汝。”米迦勒脸上流露出厌恶和无奈。
整个法阵都是以法则元素为核心构建的，那侵蚀法阵的东西级别不言而喻。黎晓看着羊皮卷，内心思索着：前几天还能通过法则元素消灭的污影，现在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这才是它真正的实力？
“也就是说，在调查期间，我可以借用诸位阁下的力量？”
“如果能顺利解决，小梨子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日后要是有需要，我们也会鼎力相助哦。”耶底底亚朝着黎晓挤眉弄眼。
身边的米迦勒也点点头。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晓也没理由不答应。用神力签下自己的名字后，羊皮纸便无风自燃起来，冥冥之中，她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契约上的对象连接了起来。
“感谢汝之帮助，”米迦勒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吾等便不多打扰了，愿汝一切顺利。”
“等等。”黎晓叫住要离开的两神，露出神秘的笑。
“二哥，你可算来了，这两天我可真是担惊受怕，生怕又出什么差错，”神务处大厅内，陆缘宵手肘搭着来人的肩膀，“赶紧的，用你的能力看看到底谁是内鬼。”
被称为“二哥”的是一位白玉色短发的男人，他看着陆缘宵，笑了笑，然后无情拍掉肩膀上搭着的手。
“二哥。”陆和鸣在陆缘宵身边，打了个招呼。
“情况怎么样？”二哥点点头，开口问。他的嗓音十分特别，让人听之难忘。
“这两天都没动静，只怕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陆和鸣很担心。
“你打算怎么做？”
“按之前说的那样。”
被晾在一边的陆缘宵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跟在一边。
三人来到广播室，它不仅控制着神务处的前厅和居住区，还可以连接外出做任务的神官身上的终端。
调试好设备，二哥走上前，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变得遥远而神秘：“半小时内，混入神务处的任何东西会来到广播室，并失去所有抵抗能力。”
那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回荡在所有听到的人脑海中，久久不散。
“言成哥？”正走在路上的黎晓听着广播和终端发出的声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言出法随’真是被你用出花了，不过......”
季言成说完这句话，脸色有些苍白，他轻咳两声，从腰间的玉佩里拿出一瓶灵液，仰头喝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人虽姿态放松，但眼神几乎没离开过广播室的门。
“咔哒”，细小的开门声在安静的广播室格外刺耳。
陆氏两兄弟“嚯”地起身，冲向门口。
“居然是你。”
“果然是你。”
十分钟前，医疗部。
无声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厉青看着隔离仓内黑雾缭绕的人，悔恨、痛苦和愤恨压得她几乎发不出声。
似是过了很久，厉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陆生，阿生、生生，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呜呜......”
病房外，张时阙看着病房内的情景，惋惜地叹了口气：“多好的一对璧人啊......”
成阳站在张时阙身边，也叹了口气。
“沙沙......半小时内......”广播中突然传来季言成的声音。
“嗯？”还没等张时阙反应过来，身边的人突然扭曲了起来。
张时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四肢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渐渐融化，化作一团只剩下人形的影子，直到周围响起尖叫，他才回过神，可是双腿却因为极度恐惧而不听使唤，让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直到污影远去，惊起一阵鸡飞狗跳，张时阙才一口气没喘上，两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一片混乱中，所有人都没发现隔离病房里的异样。
“陆使，张老已经醒过来了，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到了，要休息几天。”审讯室内进来了一位地神官，低声对陆和鸣说。
“好。”陆和鸣点点头，那神官就走出了房间。
“老弟，你怎么知道成阳就是污影的？”陆缘宵好奇地问。
“之前只是猜测，当时在医疗部，我留意过，它的目标很明确，好像事先就已经知道酌愁在哪里。虽然当时走廊的人也被袭击了，但其他病房内没有出来的人安然无恙。”
陆和鸣看向污影，此时他已经恢复成成阳的模样，正坐在审讯椅上，两边肩胛骨钉着一红一蓝两颗长钉，上面镌刻着锁灵和锁魂的鬼族符文。
他的双手双脚戴上了限制行动的镣铐，上面同样刻满符文。
“你们是什么东西？”陆和鸣开口。
“成阳”看向陆和鸣，被黑暗填满的眼睛仿佛要将对视之人全部拉入深渊。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陆缘宵拍案而起，把陆和鸣吓了一跳。
“坐下。”陆和鸣打了一下陆缘宵的手臂，后者讪讪坐下。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办法。”陆和鸣冷冷撇下一句，按下桌上的某个按钮。
不久，一个瘦削高挑的少年打开房门，有些忧郁的眼睛看向陆氏两兄弟：“宵哥、九哥。”眼底带着乌青，声音带着许久没有说话的沙哑。
“小或，好久不见，瘦了，要多吃点啊。”陆缘宵热情打招呼。
“宵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喊你八哥？”秦或想了好久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陆缘宵一直强调不要喊他“八哥”。
“咳咳咳......”陆缘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小或呐，有些事是没有为什么的。”总不能说不想自己被叫成鸟吧？
“小或，这些事我们待会再说，”陆和鸣把跑偏的两人拉回来，“用你的能力看看，污影到底是什么？”
“好。”秦或点点头，来到污影“成阳”面前，抬手按在了它的眉心。
只是一接触，秦或便闷哼一声。
“小或？”陆和鸣站了起来，来到秦或身边。
只见秦或的七窍蜿蜒出一条条鲜红的小蛇，陆和鸣想要打断，却被陆缘宵阻止。
片刻后，秦或猛地抽开手，大口喘着气，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陆缘宵拿出灵液，喂秦或喝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后者缓过神，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成阳”冷冷看着眼神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只是并没有人理它。
“小或，没事吧？”陆和鸣扶着秦或坐下。
秦或摇头，随后的话让陆氏两兄弟悚然：“宵哥、九哥，它身上有法则元素。”
“什么？”陆和鸣猛地看向“成阳”，后者也直勾勾盯着他。一向吊儿郎当的陆缘宵此刻面色也很差。
“很微薄，很邪恶。其实还有别的东西，我还没看到，但是我好难受，就......”秦或低下头，很是自责，“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已经很厉害了。”陆和鸣心里不是滋味。
“宵哥、九哥，我好困......”秦或突然道，随后他似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
下一瞬，他的眼睛又猛地睁开，冰冷的眼神环视周围，随后定格在陆氏两兄弟身上。
被盯住的二人一怔，随即后退一步。
“陆缘宵，陆和鸣，”“秦或”嘲讽地笑，“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真见不到你们这两尊大佛。”
“秦魇，秦或现在怎么样？”陆和鸣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怎、么、样？我都接替他出来了还不能说明问题？陆副使真是喜欢明知故问，”被称作秦魇的副人格哼笑一声，“我还真该感谢你们，你们知道他来到这里之后我睡了多久吗？”
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件事确实是他们没有考虑周全。
“二位尊贵的地神官使，我能退下了吗？还是说现在需要我也看看它是个什么东西吗？”秦魇笑眯眯地看着“成阳”，但快要冒火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不等回答，他就拨开挡在面前的两人，身后的影子化作大锤，朝着“成阳”肩上的两根长钉各来了一下，随后扬长而去。
他应该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不然“成阳”的脸也不会扭曲得差点维持不住样貌。
这天，黎晓正浏览着终端的信息，身边假寐的贰百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口。
下一刻，门铃声响起，黎晓起身开门。
“你好啊小梨子。”门外，耶底底亚表情欢快。
“......”跟你很熟吗？就这么叫我......
许是看出黎晓的无语，耶底底亚有些委屈：“我是真心实意跟你交朋友的，没想到你这么嫌弃我。”要掉小珍珠了。
“......阁下找我有什么事？”黎晓也不接话，平静地问。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耶底底亚收起委屈的表情，一脸期待。
“......请进。”黎晓让开身子，让耶底底亚进了房间。
“小梨子家里好简陋，要不要我来帮你布置布置？”耶底底亚看了眼盯着自己的贰百，又若无其事地开口。
“不用劳烦了，阁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黎晓神色不耐。
“唉——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你玩，”耶底底亚夸张地叹了口气，“天天守着‘阵眼’，里面就三个对我爱答不理的闷葫芦，我们的存在又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只能找你了。”
“哦？这么说只有你来咯？”黎晓冷笑一声。
“是啊，那能有假？”
一分钟后，耶底底亚和米迦勒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黎晓双手抱胸，审视着祂们。
“黎晓，吾......吾只是路过。”很明显，米迦勒不是个擅长撒谎的神，这一句话说得祂耳朵都有些红了，但很快就被祂控制住。
“米迦勒，你想来找黎晓就直说，干嘛偷偷摸摸的，不像我，向来光明正大。”耶底底亚直接撇清关系。
“嗯？”米迦勒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黎晓也不说话，把舞台给到两位不速之客。
一分钟前，耶底底亚和藏在暗处的米迦勒突然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后者不由自主地泄露了气息，随后只能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小梨子，你刚刚用了什么手段啊？好厉害。”耶底底亚也不管米迦勒了，眼神放光地看着黎晓。
“想知道？”黎晓看着耶底底亚期待点头的样子，无情拒绝，“抱歉，无可奉告。”
耶底底亚失落地垂眼，犹如璀璨玫红色的星辰化作流星坠落地面，换做别人或许会心软不忍，但还好祂遇到的是黎晓，她不会。
说实话，黎晓心中是有些紧张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布置被发现了，但转念一想，如果被发现，那面前两位神祇就不会这么客气的和她讲话了。
“米迦勒阁下，上次的交易我想已经完成了，而你也拒绝了我后来提出的条件，”黎晓直白道，“如果阁下不是回心转意，那就请回吧。”
“黎晓，吾想请你帮吾等一个忙。”米迦勒表情诚恳。
黎晓感到惊奇：“在这个居住区还有诸位不能做到的事？”有种狮子求兔子帮忙的荒诞。
“吾等并非自由自在，相反，吾等其实受到诸多限制。”
“可以，条件还是我之前说过的。”黎晓道。
“好，但你需要保证，不能用它去做伤天害理，滥杀无辜之事。”米迦勒一口答应，倒是让黎晓有些诧异，想来祂应该是在来访之前就做好了打算。
随后耶底底亚拿出卷羊皮纸，上面是黎晓没见过的文字，但她却能读懂它所表达的含义。
“这是忒弥斯阁下拟定的契约，上面已经有吾等的烙印，需若汝同意，便在上面打下汝之烙印。”米迦勒解释道。
黎晓接过契约，一目十行——是很公平的契约，忒弥斯不愧是律法与正义的象征。
“结界有异常？阁下的意思是，有人在结界外做了什么？”黎晓眉头一挑。
“是的，吾感觉到有一股污秽邪恶的气息在悄悄侵蚀结界，但吾等无法离开结界，只能求助于汝。”米迦勒脸上流露出厌恶和无奈。
整个法阵都是以法则元素为核心构建的，那侵蚀法阵的东西级别不言而喻。黎晓看着羊皮卷，内心思索着：前几天还能通过法则元素消灭的污影，现在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这才是它真正的实力？
“也就是说，在调查期间，我可以借用诸位阁下的力量？”
“如果能顺利解决，小梨子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日后要是有需要，我们也会鼎力相助哦。”耶底底亚朝着黎晓挤眉弄眼。
身边的米迦勒也点点头。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晓也没理由不答应。用神力签下自己的名字后，羊皮纸便无风自燃起来，冥冥之中，她感觉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契约上的对象连接了起来。
“感谢汝之帮助，”米迦勒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吾等便不多打扰了，愿汝一切顺利。”
“等等。”黎晓叫住要离开的两神，露出神秘的笑。
“二哥，你可算来了，这两天我可真是担惊受怕，生怕又出什么差错，”神务处大厅内，陆缘宵手肘搭着来人的肩膀，“赶紧的，用你的能力看看到底谁是内鬼。”
被称为“二哥”的是一位白玉色短发的男人，他看着陆缘宵，笑了笑，然后无情拍掉肩膀上搭着的手。
“二哥。”陆和鸣在陆缘宵身边，打了个招呼。
“情况怎么样？”二哥点点头，开口问。他的嗓音十分特别，让人听之难忘。
“这两天都没动静，只怕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陆和鸣很担心。
“你打算怎么做？”
“按之前说的那样。”
被晾在一边的陆缘宵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跟在一边。
三人来到广播室，它不仅控制着神务处的前厅和居住区，还可以连接外出做任务的神官身上的终端。
调试好设备，二哥走上前，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变得遥远而神秘：“半小时内，混入神务处的任何东西会来到广播室，并失去所有抵抗能力。”
那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回荡在所有听到的人脑海中，久久不散。
“言成哥？”正走在路上的黎晓听着广播和终端发出的声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言出法随’真是被你用出花了，不过......”
季言成说完这句话，脸色有些苍白，他轻咳两声，从腰间的玉佩里拿出一瓶灵液，仰头喝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三人虽姿态放松，但眼神几乎没离开过广播室的门。
“咔哒”，细小的开门声在安静的广播室格外刺耳。
陆氏两兄弟“嚯”地起身，冲向门口。
“居然是你。”
“果然是你。”
十分钟前，医疗部。
无声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厉青看着隔离仓内黑雾缭绕的人，悔恨、痛苦和愤恨压得她几乎发不出声。
似是过了很久，厉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陆生，阿生、生生，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呜呜......”
病房外，张时阙看着病房内的情景，惋惜地叹了口气：“多好的一对璧人啊......”
成阳站在张时阙身边，也叹了口气。
“沙沙......半小时内......”广播中突然传来季言成的声音。
“嗯？”还没等张时阙反应过来，身边的人突然扭曲了起来。
张时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徒弟四肢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渐渐融化，化作一团只剩下人形的影子，直到周围响起尖叫，他才回过神，可是双腿却因为极度恐惧而不听使唤，让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直到污影远去，惊起一阵鸡飞狗跳，张时阙才一口气没喘上，两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一片混乱中，所有人都没发现隔离病房里的异样。
“陆使，张老已经醒过来了，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吓到了，要休息几天。”审讯室内进来了一位地神官，低声对陆和鸣说。
“好。”陆和鸣点点头，那神官就走出了房间。
“老弟，你怎么知道成阳就是污影的？”陆缘宵好奇地问。
“之前只是猜测，当时在医疗部，我留意过，它的目标很明确，好像事先就已经知道酌愁在哪里。虽然当时走廊的人也被袭击了，但其他病房内没有出来的人安然无恙。”
陆和鸣看向污影，此时他已经恢复成成阳的模样，正坐在审讯椅上，两边肩胛骨钉着一红一蓝两颗长钉，上面镌刻着锁灵和锁魂的鬼族符文。
他的双手双脚戴上了限制行动的镣铐，上面同样刻满符文。
“你们是什么东西？”陆和鸣开口。
“成阳”看向陆和鸣，被黑暗填满的眼睛仿佛要将对视之人全部拉入深渊。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陆缘宵拍案而起，把陆和鸣吓了一跳。
“坐下。”陆和鸣打了一下陆缘宵的手臂，后者讪讪坐下。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的是办法。”陆和鸣冷冷撇下一句，按下桌上的某个按钮。
不久，一个瘦削高挑的少年打开房门，有些忧郁的眼睛看向陆氏两兄弟：“宵哥、九哥。”眼底带着乌青，声音带着许久没有说话的沙哑。
“小或，好久不见，瘦了，要多吃点啊。”陆缘宵热情打招呼。
“宵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喊你八哥？”秦或想了好久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陆缘宵一直强调不要喊他“八哥”。
“咳咳咳......”陆缘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小或呐，有些事是没有为什么的。”总不能说不想自己被叫成鸟吧？
“小或，这些事我们待会再说，”陆和鸣把跑偏的两人拉回来，“用你的能力看看，污影到底是什么？”
“好。”秦或点点头，来到污影“成阳”面前，抬手按在了它的眉心。
只是一接触，秦或便闷哼一声。
“小或？”陆和鸣站了起来，来到秦或身边。
只见秦或的七窍蜿蜒出一条条鲜红的小蛇，陆和鸣想要打断，却被陆缘宵阻止。
片刻后，秦或猛地抽开手，大口喘着气，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陆缘宵拿出灵液，喂秦或喝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后者缓过神，擦了擦脸上的鲜血。
“成阳”冷冷看着眼神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只是并没有人理它。
“小或，没事吧？”陆和鸣扶着秦或坐下。
秦或摇头，随后的话让陆氏两兄弟悚然：“宵哥、九哥，它身上有法则元素。”
“什么？”陆和鸣猛地看向“成阳”，后者也直勾勾盯着他。一向吊儿郎当的陆缘宵此刻面色也很差。
“很微薄，很邪恶。其实还有别的东西，我还没看到，但是我好难受，就......”秦或低下头，很是自责，“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已经很厉害了。”陆和鸣心里不是滋味。
“宵哥、九哥，我好困......”秦或突然道，随后他似乎支撑不住闭上了眼。
下一瞬，他的眼睛又猛地睁开，冰冷的眼神环视周围，随后定格在陆氏两兄弟身上。
被盯住的二人一怔，随即后退一步。
“陆缘宵，陆和鸣，”“秦或”嘲讽地笑，“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还真见不到你们这两尊大佛。”
“秦魇，秦或现在怎么样？”陆和鸣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怎、么、样？我都接替他出来了还不能说明问题？陆副使真是喜欢明知故问，”被称作秦魇的副人格哼笑一声，“我还真该感谢你们，你们知道他来到这里之后我睡了多久吗？”
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件事确实是他们没有考虑周全。
“二位尊贵的地神官使，我能退下了吗？还是说现在需要我也看看它是个什么东西吗？”秦魇笑眯眯地看着“成阳”，但快要冒火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不等回答，他就拨开挡在面前的两人，身后的影子化作大锤，朝着“成阳”肩上的两根长钉各来了一下，随后扬长而去。
他应该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不然“成阳”的脸也不会扭曲得差点维持不住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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