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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审讯

    “姓名?”

    “家庭住址?”

    “圣历273年2月27日你和你的同伴在那栋别墅做什么?”

    守夜人之家,审讯室内,一名守夜人正一脸严肃地审问着对面被困在铁椅上的青年。但对面的青年就像前几天一样,一如既往地用呆滞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人,不作任何回答。

    而那名守夜人也只是照例询问,毫不意外青年的反应,因为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如今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在前几天的抓捕行动中,拜伦队长最后开的那一枪产生的冲击导致青年的记忆出现混乱,从而表现出一副痴愚的模样;又或是青年被邪神附身,由于无法承受祂的伟大意志,使得青年的理智全部丧失,从而变成了一个傻子。

    之所以每天都审问青年一遍,是因为拜伦队长不想错过青年恢复理智的那一刻,不过如今看来,这件事也是镜花水月了。

    拜伦沉默地看着手下从审讯室里出来,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烟嘴贴着他干枯起皮的薄唇,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就这么懒散地倚靠在墙上,寥寥白烟升起,模糊了拜伦的面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队长,还是老样子。”队员朝拜伦摇摇头,走到一旁等拜伦吩咐。

    突然,拜伦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一咬唇边的烟嘴,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飞速燃烧,眨眼之间就出现一大截烟灰挂在香烟上。

    “呼~”

    拜伦鼻孔喷出烟,然后屈指一弹,剩下的那截香烟“咻”地一下射向审讯室的玻璃后弹回来掉在地上。拜伦上前踩灭香烟,用皮靴狠狠地碾着,用沙哑的声音沉沉地说道:“用应声虫!”

    那名队员愣了一下,准备劝拜伦放弃这种想法,因为应声虫属于十二种邪恶生物中的一种,它们通常寄生在生物的喉咙里,吃掉宿主的声带后,通过读取宿主的思维来代替宿主说话。

    一般来说,整个过程中宿主都毫无知觉,因为它们都是在夜间活动,会释放出一种让宿主无法察觉到喉咙里的异样的物质,悄无声息地李代桃僵后,应声虫便完全寄生在宿主的喉咙里,不断吸食宿主的血肉,再疯狂自交产卵——是的,它们都是雌雄同体的怪物!

    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它们就能不断地自我繁衍。而这些卵会在宿主体内孵化,然后由里到外啃食宿主的内脏,血肉,最后破体而出,造成更大的灾难。

    不过守夜人之家收容的那只应声虫则是更加诡异,它能完全控制宿主的行为,吸收并利用宿主的记忆,然后伪装成宿主进行日常活动,而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异常,在与宿主日常交往的那些人都会被其感染,这不亚于一场瘟疫带来毁灭般的打击。

    那么为什么守夜人们没有第一时间消灭这只应声虫,反而只是收容起来呢?

    就在当初斯里兰卡守夜人小队耗费不少资源才抓住这只变异的应声虫,并准备将其杀死时,却被赶来的审判所中的一位长官阻止了。

    他认为这只变异的应声虫有相当可观的研究价值和实用价值,可以用来审问异端和犯人,并且认为只是一只应声虫罢了,即使有所变异,也无法抗衡圣光的力量,于是这只应声虫就这么被收容封印在了斯里兰卡的守夜人之家里。

    不过迄今为止这只应声虫还未被用在审讯一事上,因为它一旦失控,就会再次给斯里兰卡这座小城市带来巨大的灾难。

    但拜伦的话不容置疑,并且他相信拜伦一定有办法控制住场面。果然,拜伦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自信地说道:“我已经晋升为‘祈光人’了!”

    队员有些吃惊地看着拜伦,不过随即反应过来:“恭喜啊,队长,您距离圣光又进了一步。不过您啥时候成为‘祈光人’的啊?”

    拜伦解释道:“在我被邪神的力量影响之后,哈里森神甫就向教会申请‘祈光人’途径的魔药助我晋升,以此来摆脱邪神的力量。如今正好能拿捏住那只小虫子。”

    没错,那只小虫子很怕光,或者说,应声虫都畏惧光,虽然它们昼伏夜出是为了不被宿主发现,但更多的是它们无法接触到光芒,否则就会被光灼烧成灰。而到了“祈光人”这一阶位便能释放光芒,压制甚至杀死应声虫。

    既然拜伦已经是“祈光人”,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队员转身就走向专门收容奇物的密室去取来应声虫。

    拜伦望着队员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凝重和烦躁,他倒不担心应声虫会失控,却是这不仅违背了斯里兰卡守夜人协会不成文的约定,并且应声虫对宿主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除非能得到教会的救治,不过想也知道,教会是不会救助一个召唤过邪神的家伙的。

    那么可想而知青年被使用应声虫后的下场一定很惨。不是拜伦圣母心泛滥,而是利用应声虫这种邪恶的东西来达成自己目的的行为,跟那些邪教里的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即使违反了自己的原则,他也不得不这么做!拜伦必须在那位大人来之前做出一些成绩,不然的话不仅是斯里兰卡的守夜人们会被他看轻,更会连累到哈里森神甫。

    据说斯里兰卡的主教要被调往其他地区,并且他也一直在把主教的权力逐渐分散下放到斯里兰卡的各个神甫手中,而哈里森神甫接管的就是守夜人协会,负责管理和安排守夜人协会中的所有事务。

    如果因为这件事给那位大人心里留下了“哈里森也不过如此”的印象,那么哈里森神甫的上升之路也就基本断了。

    “队长,我把应声虫带来了。”队员打断了拜伦的沉思,只见他双手抱着一个刻满繁复咒语和法阵的铜箱子,箱子里传出各种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夹杂在一起不停地喊着“拜伦”。

    拜伦毫不在意,直接上前扣住箱子,念了一句咒语:“SulongDuoya。”

    “咔嚓”

    铜箱子的弹开一条裂缝。

    拜伦顺势用右手托着箱子,左手直接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长满人类的嘴的肉色虫子,有的嘴闭着,有的嘴张着,透过牙齿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有一颗眼珠正在偷偷地观察外界。

    应声虫看到拜伦的一瞬间,所有的嘴顿时大张开来,一齐吼叫出声,随后贴着铜箱的那些嘴猛地伸出舌头打在箱子上,发出沉闷湿粘的撞击声,整只虫飞速弹向拜伦。

    拜伦毫不慌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弹向自己的虫子,旁边的队员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应声虫所有的嘴越张越大,快要贴近拜伦喉咙的那一刻,一层光幕笼罩在拜伦全身,薄薄的就像一层由白银城特产的云烟纱织成的的长袍套在身上一样。

    应声虫撞在光幕长袍上的一瞬间,就感觉到炙烤般的痛苦,随后惨叫一声跌回箱子中,一股烤肉香从它身上飘出,仅仅只是接触了一下,它就快被烤熟了!

    不过拜伦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它,他抬起左手,一团柔和的光被他捏在手里,不断地逼近着应声虫。应声虫一边惨叫,一边用舌头爬着,直到爬到箱子的角落才蜷缩成一团颤抖着。

    审讯室外的肉香越来越浓厚,甚至夹杂着焦糊味,就在队员以为拜伦要杀死应声虫,准备换一种审讯方式时,拜伦手中的光芒逐渐消散,身上的光幕长袍也慢慢褪去。

    此时的应声虫就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也是拜伦故意的。

    “喂他吃下吧。”拜伦把箱子重新递给旁边的队员,淡淡地吩咐着。

    队员接过箱子,捏起焦黑的应声虫走进审讯室。拜伦跟着进去,拉出一把铁椅坐下,翘起腿,重新点燃一根烟,看着队员把应声虫塞进青年嘴里。

    青年本能地咽下应声虫,很快,青年的喉咙里传出“咕叽”的水声,这是刻在应声虫基因里的本能,即使此刻它快要死了,也会分泌迷幻剂喂青年吃下,好让青年对它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和反抗。

    随后,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响起,青年的喉咙处不断蠕动着,不一会儿,青年的声带就被应声虫吃光了,这也代表青年被它成功寄生了。

    “姓名?”

    “提米·索托斯。”

    “家住哪里?”

    “不知道。”

    “圣历273年2月27日你和你的同伴在那栋别墅做什么?”

    “我们在召唤伟大的神!”

    “你们召唤的‘神’是谁?”

    “是,是艾尔......不,不对,是犹格,YugoSotos......”就在这时,应声虫开始吞吞吐吐地不断重复地喃喃着“YugoSotos”,然后尖叫一声,便没了动静。

    拜伦感觉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在他看来,即使邪神的伟力影响到了青年,但经过这么多天的洗礼和检查,邪神的力量也早该消散了才对。

    当然,拜伦没想过邪神会一直附身在青年身上,否则青年早就堕化成烂肉和触须结合的怪物了。

    拜伦不敢大意,连忙站起身披上光袍,掏出手枪对准青年的脑袋,一如前几天的情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比前几天的自己更强,更有把握来处理这种事。

    青年在铁椅上激烈挣扎着,手腕被镣铐弄得血肉模糊也没停下来,一时间,镣铐和铁椅的碰撞声充满整个审讯室。

    就在拜伦准备开枪时,青年安静了下来,不过青年的喉咙越撑越大,撑得皮肤薄薄的一层时,“哇”的一声,青年吐出一团烂肉。

    这团烂肉上长满了畸形的嘴,参差不齐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舌头也变成了蠕动的触须,而眼睛则是像融化的冰块黏在舌头上,它还在不断地歌颂着:“YugoSotos!”

    “嘭”

    拜伦一枪打碎了烂肉,随后又举起左手,用圣光净化了整间审讯室。此刻,正在净化污秽的拜伦并没有注意到,青年的双眸逐渐恢复了神采......

    同一时间,在通往斯里兰卡的蒸汽列车上,一间豪华的包厢里正进行着一场隐秘对话。

    “月亮湖?确定吗?”

    只见一名穿着红色长袍,披着带有由金线绣成的十字纹和天秤的红色肩带,面容坚毅的中年人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

    黑袍人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中年人不满对面的态度,正准备发火,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让大人,您的茶泡好了。”

    “进!”中年人扭头,恼火地吐出一个字,再回头时,对面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个神甫双手托着盘子躬身进来,想去关门但又因为拖着盘子不方便,他也不可能用脚去踢门,因为这种无礼的举动会遭到中年人的斥责,而中年人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翻着手里的圣经,丝毫没有帮他的意思。

    神甫只好先把茶壶和茶杯摆放在中年人面前的桌子上,为他倒了一杯茶后才转身去关门,至于他自己的那一杯,那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敢和这位严厉的红衣主教,并且还兼任审判长的圣·安格·让大人一起品茶论座。

    神甫小心翼翼地坐下,看到让主教放下圣经,端起茶品了一口才敢说话:“让大人,快到斯里兰卡了吧。”神甫不明白,这么伟大的一个人,又何必到斯里兰卡这个小地方处理这种小事。

    圣·安格·让吹着热茶,没有理他。

    神甫见圣·安格·让没搭理他,又自顾自地找起话题,企图缓解这尴尬地气氛:“听说斯里兰卡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不知道和白银城比起来如何。”

    圣·安格·让喝了一口茶,又继续吹着热气,依旧没理他。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神甫头上冒出,双手被汗液浸湿,背上也冒出一阵热汗,一瞬间,神甫的脸胀得通红。神甫又局促不安地坐了一小会儿,终于是受不了这种气氛,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包厢。

    神甫离开后,圣·安格·让再次喝了一口茶才放下茶杯,转头看向窗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和蒸汽,圣·安格·让攥紧拳头。

    【等着吧,阿瑟!即使你被称为历来最强教皇又如何?等我拿到了那个东西之后,我会向你证明,我比你更有资格担任教皇!我才是那个能让教会再次伟大,让神的光辉照耀整个大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