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事不妙

    洞道光线晦暗不明，王一前手持刀，右手紧握天珠，一路曲折向下，忽然，脚下一步踏空，身子直直坠入一深井。

    “啊……”

    像自由落体的石块，加速坠落。

    王一血冲大脑，两眼涨红，翻着白眼，两腿乱蹬，“妈呀，我靠！”

    垂直下坠，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竖井开始大弧度转弯，王一感觉被抛在了半空，犹如荡到顶点的秋千突然断链……然后，被人一把重重地摔回滑道。

    天珠的辉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弧。一刻钟之后，光弧的长度渐渐缩短，王一紧握匕首，咬着牙，用力插向石壁。

    万没料到，竟然没手而入，直贯刀柄。

    “呀……”

    “啊……”

    锋利的刀刃将石壁划出一道百米长的深槽。

    直到隐隐绰绰看见了光亮，速度终于降了下来，刹住了。

    此刻，他已是衣衫尽碎，狼狈不堪，骨软筋痛，躺在滑道里喘着粗气，半天，方才勉力爬向光亮处。

    滑道尽头是一口井，水面印着天光，井上是碗大的蓝天。

    王一瘫坐在滑道口，回想方才惊险，仍然心有余悸：“我靠。如果没有提前刹住，直接冲井里，一多半被呛死了。”

    “砰！”

    一只木桶从天而降，井水溅了王一一身。

    天光随着木桶逐渐上升，天外传来了银铃般的歌声：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

    王一在井下听的清楚，心里笑不活了，“声音真好听，这女生是在思春啊。待会儿上去，必须去认识一下。”

    “问题是，我该怎么上去呢？”王一眯着眼观察着环境，横道到井口大约有个4、5米高，井壁滑不溜手。他用手在通道四周井壁上一寸一寸的摸索。

    不出所料，在右侧井壁上他摸到了异样。那是一道梯形截面，长满了青苔的凹槽。凹槽约8厘米高，15厘米宽，深约10厘米，下口向内倾斜，便于蹬蹋和抓握。王一插回匕首，右手抓住凹槽，探直身子，很快找到了第二个爬梯凹槽。

    一刻钟后，王一筋疲力尽的爬出井口，四下一望，此处正位于山前江畔，微风徐来，阳光明媚。

    王一终于松了一口气，翻过身，仰面朝天的瘫躺在草地上。

    “啊！”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你是个啥子东西？”

    话音未落，一只木桶像流星锤一样飞了过来，“噗”的落在王一头边一尺。

    王一撑起半边身子，说：“怎么说话呢，我是人，不是傻子东西。”回头看去，只见一个16、17岁的紫衫少女蹲在地上，左手捂胸，右手指着自己，身前掉着一根长绳，一脸的惊恐。

    “那你咋子从井头拱出来，穿的又像个鬼样？”

    王一低头一瞧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袍服已被磨得支零破碎，没剩几块布了。

    忽觉屁股一凉，反手一模，大半个屁股呼之欲出，好在插在腰上的匕首没丢，摸出来一阵比划：“这个，是这样的。我和我师父从京城过来，路过山上，撞见两只山妖作祟，于是出手跟山妖斗起法来。山妖不敌，师父追老山妖王去向了后山，我一路追赶小山妖到这里，它知不是我对手，逃进了井里。”

    “唉。可惜我尚未领悟师父水障之法，让它从井里逃去。我身上衣服就是追山妖，从山上打到井里给磨坏的。”

    王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会驱鬼？是法师？上个月过年，我跟阿爷上成都府大慈寺看过大傩仪，就是把鬼逼进江头去的，你硬是厉害。”

    “哎，你有人的名字没得？”

    “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会不会聊天啊？我是人，自然有人的名字。”王一心里稍稍不悦。

    “噢，那好嘛，你拿公凭来看。”

    “公平，那是。我这人最公平了，尤其是对女孩，一视同仁，绝对公平。”王一嬉皮笑脸的敷衍，心说：“公凭是个什么鬼？”

    “哼哼，我看你衣衫不整，来路不明，信口开河，腰藏凶器，又没公验在身，定是歹人。你不要走，今天必须逮到你见官。”那紫衫少女站起身来。

    王一大呼糟糕，这女生原来句句话都在套我，我完全着了她的道。忙说：“且慢，且慢，听我解释。”

    那女孩正色地说：“哼，你老实交代，姓啥子、叫啥子、从哪里来、来富顺监干啥子？”

    “小可姓王，从燕京来此旅游...”王一一贯习惯在女生面前显示北大文科生的优越感。

    话音未落，女孩转过头大喊：“二姐儿，阿哥，快来，快来。我逮到了一个北方细作。”

    “我不是细作！”

    自卯末进入宋宇宙，已过四个时辰，王一累的筋疲力竭，又饿的头晕眼花，着急上火，心里喊：“大事不妙”！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