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松林
半个时辰后,轻舟靠岸。
不多时,舱门开。
天色已近黄昏,两名身着“军训铺”字号的铺兵进得舱来,把王一提夹上了码头。
码头建筑于一片水寨之上,水寨依山临江,截江筑坝,水道密布斜桩、撞杆、栅栏、瞭望台,不断有轻舟往来江面。
二人领着王一通过吊桥,登上百来级石阶来到寨门,寨门仅供5人并行,门楣石上“富顺玄天”四字隶书遒劲有力,九米多高的寨墙随山势蜿蜒。
穿过寨门,又下了数十级台阶,来到一平坝,抬头看四周城头旌旗飘扬,在夕阳下猎猎生辉。原来之前是水寨的耳城,远远望见西面城门洞下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身型魁梧的汉子,身后是一队身披瘊子甲,挎刀背弓的铺兵,明显处于执行重大任务的状态。
船上那两个丫头正在跟那汉子说话,不出所料的话,那汉子就是她们口中的“阿爷”。
两铺兵示意王一原地等待,随后快步上前,差手行礼。那汉子点点头,二人返回,把王一带了过去。
王一瞧那中年汉子年四十来岁,身披软甲,外罩锦袍,不怒自威。
正自思忖宋朝见面该如何称呼,听得耳旁有人喝到:“狗细作还不跪到。”
斜眼一瞟,不是小夜叉又是谁。把腰一挺,朗声道:“我不是细作。你信口雌黄的污蔑我,说明实在缺乏家教。你还在船上对我用私刑,更证明你目无王法。你这种少调失教的人请不要在我眼前晃,晃得我想吐。”
“三娘,你跟到姐姐先回屋头,阿爷自有理会。”锦袍汉子不疾不徐地说。
“王官人,自你少小离家,已是多年不见,老夫有礼了。”一口纯正的官话从他口中传来。
“哪里,哪里。敢问阿哥大人怎认得在下?”王一心下狐疑,舌下这点便宜却是必须要占的,又怕得罪吃苦头,所以加上个“大人”。
“呵呵,不敢认了。隐约记得10年前,你远去汴梁阿舅处读书时,只是一个7、8岁的孩童。不料想,如今你人才俊朗,口灿莲花,完全判若两人。老夫老眼昏花,几乎不敢相信啊。”
“阿哥大人太抬举小子了,您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慧眼如炬、明辨是非的正人君子。能得到您的夸赞,那是我王家祖坟冒青烟啊。”
王一嘴上胡乱应付着,心里想的却是:“这汉子说10年前认识我时约7、8岁,意思是我现在才17、18岁?难怪上午洗脸就感觉自己有点奇怪,原来返老还童了。”
“哈哈,这个设置,有点意思,体验感极好。”
那汉子对王一拱了拱手,道:“王一郎好历害的一张口。”接着又对天拱了拱手:“不错。正是因为老夫尽心尽力,从不徇私。方蒙巡检司大人器重,不嫌弃我曾贱为闲汉,令我驻守富顺监水寨。”
接着两眼一瞪,正色道:“这些年,可能漏放过个把坏人,却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
王一陪笑道:“赵大人公正无私、秉公执法,在下实在钦佩。正如今日之事,若告我为细作,需得拿出证据。如果偏听偏信,诬良为盗,甚至纵曲枉直。那终究还是与‘又应改换皮毛后,何处人间作好人。’的畜生一般无二。”
那汉子脸色铁青,盯着王一,“这小厮儿把我架在半空,让我下不去手,还拐弯抹角的骂我是野狐狸。嗯,年纪不大,还挺有胆色,像他死去的老爸。小猢狲,还收拾不了你了,哼。”
随即大喝一声:“来人啦。”
“诺。”身后一名高大魁梧的铺兵闻声而至。
那汉子一指王一:“带下去。”声若洪钟,杀气十足。
王一只吓得两股颤颤,“我靠,这社会到处都在耍流氓,说抓就抓,完全不用证据。”脑子里冒出水浒传里的武二郎,被张都监灌醉于鸳鸯楼,诬陷为盗贼,最后屈打成招的故事。
“你们抓我有逮捕证吗?”王一跳着脚挣扎,嘴上更加的强硬。
“不存在的,快走。”那铺兵伸手在王一肘部曲池穴一捏,王一顿觉手臂酸软。
“哎呦,好汉,轻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的抬腿就走。
天边,残余的一抹锦霞,如丝般缓缓地滑入黑幕,一轮弯月已迫不及待的从山外探出头来,清辉指引着归舟,照亮了水寨。
寒意像暗夜,从四面八方向王一涌来。
约2刻钟时间,来在一片茂密的黑松林前,铺兵停下了脚步。
王一左右一望,黑漆漆一片,不时听得林间松风呼啸,“我靠,武松夜走黑松林?今晚会出大事情。”
“嗖!”
一声尖啸倏然划破静夜,直扑而来。
“哎呦,我靠!”
王一惨叫一声,划破夜空。捂着屁股,抱着身边铺兵的大腿跪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嗖!”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哎呦呦呦...妈妈呀!”
翘着的屁股上又中一弹。王一直接从那铺兵裆下弓形弹起了2米高,疼的眼泪鼻涕齐飞。
“是谁,哪个王八蛋偷袭?有种,你,过来呀。哎呦,我靠,爆你爷爷菊花,黑的不是个东西。”王一声嘶力竭的惨叫连连。
“哎,兵爷,兵爷,你看到没有?有埋伏,有歹人。哎呦……”
“嗖——”
破空之声再次袭来……
王一这次反应神速,朝铺兵裆下一个就是前滚翻。因为铺兵身穿甲胄,可当肉盾,二是可以建立攻守同盟,联手抗敌。
与此同时,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影带着劲风,擦着王一的脚跟没入方才趴着的草丛。
“狗细作,滚得还快!”黑松林里的声音听着好熟悉。
那铺兵忽的笑着朝着松林暗处喊道:“三娘子,你放过他吧,我看这娃儿尿都吓出来了。万一着你打爆了要害,我也不好交差的嘛。”
“哼!狗细作,把沟子夹紧,后会有期。”
王一疼的直抹眼泪,心下惴惴,原来又是这个小夜叉,“造孽,什么世道啊!?”
片刻之后,那铺兵推了推王一:“三娘子已走了,我们搞快点走。”
“喂,你轻点,我受了伤的。人生在世,苦多乐少,山中禽兽辄相爱,你对残疾人怎么毫无爱心?”王一一瘸一拐,反抗是不可能的,但口头抗议是必须的。
很快,两人绕过黑松林,月光下隐约可见路旁伫立一座山亭,影影绰绰有几点火光。
不多时,舱门开。
天色已近黄昏,两名身着“军训铺”字号的铺兵进得舱来,把王一提夹上了码头。
码头建筑于一片水寨之上,水寨依山临江,截江筑坝,水道密布斜桩、撞杆、栅栏、瞭望台,不断有轻舟往来江面。
二人领着王一通过吊桥,登上百来级石阶来到寨门,寨门仅供5人并行,门楣石上“富顺玄天”四字隶书遒劲有力,九米多高的寨墙随山势蜿蜒。
穿过寨门,又下了数十级台阶,来到一平坝,抬头看四周城头旌旗飘扬,在夕阳下猎猎生辉。原来之前是水寨的耳城,远远望见西面城门洞下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身型魁梧的汉子,身后是一队身披瘊子甲,挎刀背弓的铺兵,明显处于执行重大任务的状态。
船上那两个丫头正在跟那汉子说话,不出所料的话,那汉子就是她们口中的“阿爷”。
两铺兵示意王一原地等待,随后快步上前,差手行礼。那汉子点点头,二人返回,把王一带了过去。
王一瞧那中年汉子年四十来岁,身披软甲,外罩锦袍,不怒自威。
正自思忖宋朝见面该如何称呼,听得耳旁有人喝到:“狗细作还不跪到。”
斜眼一瞟,不是小夜叉又是谁。把腰一挺,朗声道:“我不是细作。你信口雌黄的污蔑我,说明实在缺乏家教。你还在船上对我用私刑,更证明你目无王法。你这种少调失教的人请不要在我眼前晃,晃得我想吐。”
“三娘,你跟到姐姐先回屋头,阿爷自有理会。”锦袍汉子不疾不徐地说。
“王官人,自你少小离家,已是多年不见,老夫有礼了。”一口纯正的官话从他口中传来。
“哪里,哪里。敢问阿哥大人怎认得在下?”王一心下狐疑,舌下这点便宜却是必须要占的,又怕得罪吃苦头,所以加上个“大人”。
“呵呵,不敢认了。隐约记得10年前,你远去汴梁阿舅处读书时,只是一个7、8岁的孩童。不料想,如今你人才俊朗,口灿莲花,完全判若两人。老夫老眼昏花,几乎不敢相信啊。”
“阿哥大人太抬举小子了,您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慧眼如炬、明辨是非的正人君子。能得到您的夸赞,那是我王家祖坟冒青烟啊。”
王一嘴上胡乱应付着,心里想的却是:“这汉子说10年前认识我时约7、8岁,意思是我现在才17、18岁?难怪上午洗脸就感觉自己有点奇怪,原来返老还童了。”
“哈哈,这个设置,有点意思,体验感极好。”
那汉子对王一拱了拱手,道:“王一郎好历害的一张口。”接着又对天拱了拱手:“不错。正是因为老夫尽心尽力,从不徇私。方蒙巡检司大人器重,不嫌弃我曾贱为闲汉,令我驻守富顺监水寨。”
接着两眼一瞪,正色道:“这些年,可能漏放过个把坏人,却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
王一陪笑道:“赵大人公正无私、秉公执法,在下实在钦佩。正如今日之事,若告我为细作,需得拿出证据。如果偏听偏信,诬良为盗,甚至纵曲枉直。那终究还是与‘又应改换皮毛后,何处人间作好人。’的畜生一般无二。”
那汉子脸色铁青,盯着王一,“这小厮儿把我架在半空,让我下不去手,还拐弯抹角的骂我是野狐狸。嗯,年纪不大,还挺有胆色,像他死去的老爸。小猢狲,还收拾不了你了,哼。”
随即大喝一声:“来人啦。”
“诺。”身后一名高大魁梧的铺兵闻声而至。
那汉子一指王一:“带下去。”声若洪钟,杀气十足。
王一只吓得两股颤颤,“我靠,这社会到处都在耍流氓,说抓就抓,完全不用证据。”脑子里冒出水浒传里的武二郎,被张都监灌醉于鸳鸯楼,诬陷为盗贼,最后屈打成招的故事。
“你们抓我有逮捕证吗?”王一跳着脚挣扎,嘴上更加的强硬。
“不存在的,快走。”那铺兵伸手在王一肘部曲池穴一捏,王一顿觉手臂酸软。
“哎呦,好汉,轻点。”好汉不吃眼前亏,老老实实的抬腿就走。
天边,残余的一抹锦霞,如丝般缓缓地滑入黑幕,一轮弯月已迫不及待的从山外探出头来,清辉指引着归舟,照亮了水寨。
寒意像暗夜,从四面八方向王一涌来。
约2刻钟时间,来在一片茂密的黑松林前,铺兵停下了脚步。
王一左右一望,黑漆漆一片,不时听得林间松风呼啸,“我靠,武松夜走黑松林?今晚会出大事情。”
“嗖!”
一声尖啸倏然划破静夜,直扑而来。
“哎呦,我靠!”
王一惨叫一声,划破夜空。捂着屁股,抱着身边铺兵的大腿跪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嗖!”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哎呦呦呦...妈妈呀!”
翘着的屁股上又中一弹。王一直接从那铺兵裆下弓形弹起了2米高,疼的眼泪鼻涕齐飞。
“是谁,哪个王八蛋偷袭?有种,你,过来呀。哎呦,我靠,爆你爷爷菊花,黑的不是个东西。”王一声嘶力竭的惨叫连连。
“哎,兵爷,兵爷,你看到没有?有埋伏,有歹人。哎呦……”
“嗖——”
破空之声再次袭来……
王一这次反应神速,朝铺兵裆下一个就是前滚翻。因为铺兵身穿甲胄,可当肉盾,二是可以建立攻守同盟,联手抗敌。
与此同时,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影带着劲风,擦着王一的脚跟没入方才趴着的草丛。
“狗细作,滚得还快!”黑松林里的声音听着好熟悉。
那铺兵忽的笑着朝着松林暗处喊道:“三娘子,你放过他吧,我看这娃儿尿都吓出来了。万一着你打爆了要害,我也不好交差的嘛。”
“哼!狗细作,把沟子夹紧,后会有期。”
王一疼的直抹眼泪,心下惴惴,原来又是这个小夜叉,“造孽,什么世道啊!?”
片刻之后,那铺兵推了推王一:“三娘子已走了,我们搞快点走。”
“喂,你轻点,我受了伤的。人生在世,苦多乐少,山中禽兽辄相爱,你对残疾人怎么毫无爱心?”王一一瘸一拐,反抗是不可能的,但口头抗议是必须的。
很快,两人绕过黑松林,月光下隐约可见路旁伫立一座山亭,影影绰绰有几点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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