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Richard的二哥路易斯是七十岁的人了，除了肚子些许有点大，整体状态还不错。可以说是个老帅哥。比Richard高。但两人性情完全不同。他们家的四个男孩子都上学不多，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做事。文化程度都不高，但每个人的悟性都不同。老大性情温和，老二性格暴燥，老三就是Richard比较强硬，但也不乏柔情。老四就比较拘谨。也可以说Richard是最聪明的一个。所以父亲退休后就把产业交给Richard和老四打理，其实基本上是Richard掌控一切。老大哈尔文后来自己也自建公司自己打拚。

    华阿娜曾经问Richard他的父母谁对他们兄弟姊妹的影响大。他回答说父亲教会他们谋生的本领，但母亲教会了他们爱。而爱是非常重要的。他的母亲烹调技艺一般，但钢琴弹得好，给了他们很好的艺术熏陶。

    暴燥的路易斯一生都很不顺利。他是极其聪明的人，又是最帅的一个，可是和谁也合不来，所以只落得给别人打工。好在，从小养成的勤恳好习惯，让他老来仍然健硕。他娶了西班牙女人做妻子，生有一对儿女，儿子有脚疾，女儿三十岁上突然患了一种病，下肢无力。而妻子也是在三十多岁患病，一直都需要人照顾。妻子一年前去世了，孤独一人，难忍寂寞，常常以泪洗面。他身体还好，想照顾女儿，和女儿一起生活，也免去寂寞，所以父女俩人一起来到他们在西班牙Alencia旁边小镇上的家里过夏。可是两人性格都很激烈，总是话不投机，常常争吵。二人一起呆了几天女儿梅根已经无法忍受父亲，这是他们急着来Richard这里的原因。梅根并不和父亲一起住Richard家，她只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去她母亲的西班牙亲戚家里。

    梅根和华阿娜同龄，身体的病残并没有让她的容貌有大的改变。华阿娜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梅根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华阿娜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给她拿水拿药，扶她进进出出。梅根很爽朗健谈，总是大笑，似乎很坚强随和的样子。可是有一次只有路易斯和梅根在客厅，华阿娜从外面进来，看见了梅根暴怒的样子，尽管她赶紧收藏起了怒容。还有一次在饭桌上，她打断父亲的话，毫不理会父亲想要把话说完的意思表示，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她不喜欢父亲，父亲做什么她都看不惯。

    梅根去了亲戚家，路易斯留下来和Richard、华阿娜一起生活。Richard和华阿娜本来有矛盾，还没和好，暴燥的路易斯留下来简直是灾难。

    Richard一向对他这个二哥没有好感，他并不欢迎他住在他们家。可是这次，他和华阿娜闹别扭，而且闹得很大，正需要有人支持他。而路易斯害怕孤独，想要在这里住下去，就尽可能地讨好Richard。

    华阿娜一心只想尽快结束夫妻之间的僵持，一心想给可怜的路易斯一些关怀，让他可以感觉到温暖。没想到路易斯却有意无意地找磋。

    华阿娜说她想去工作，挣钱给儿子学费和生活费。Richard说可以，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华阿娜就在网上查询招工信息，西班牙华人网上有不少招跑堂和招店员的信息，还有些招家庭华语教师的信息。跑堂和店员都不行，华阿娜没有居留证，也没有经验。华语家教倒还有些可能。有近处城里的，还有马德里和巴赛罗那的。华阿娜没有西班牙的电话号码，只能通过Richard的电话和对方联系。对方是中介，华阿娜说她有丈夫，能否和丈夫一起住在学生家里？如果不能，她就和Richard租个房子。中介表示和相关家庭联系后回复。

    Richard听说是巴赛罗那的，就坚决地说不行，太远了。华阿娜问他，“你刚才不是还说我去哪里你去哪里吗？”

    可是Richard态度已经大变了。他已经不愿意再好好和华阿娜说话了，总是大声嚷嚷。而路易斯就不失时机地在一旁帮腔，“为什么不让你前夫出钱，为什么不把你中国的房子卖了支持你儿子？十八岁以上的孩子早就应该独立了，应该自己挣钱养自己。”

    华阿娜大吃一惊，Richard居然把俩人的事说给他二哥了，怎么可以把二人的矛盾讲给外人呢？

    华阿娜想讲道理，可是他们不听，她只好提高声音，她的英语口语还不够好，她说的很吃力，“中国和英国是不同的。在中国孩子即是满了十八岁，但只要还在上学，家长就有责任负担他们的费用。我的房子也不能卖，那是和前夫的共同财产，前夫没有分割，因为我们只有一个孩子，是要留给孩子的。。。。。。。”

    她后面的话淹没在了他们愤怒的咆哮中了，他们说华阿娜说话那么大声是在吵架，是在闹事儿。

    她还想争辩，“你们只顾自己说，不听我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不大声，你们能听见吗？”，可是他们听不进去，他们不想听。明明是他们在吵，却说是华阿娜在吵。而且，Richard居然是一副痛心的表情，好象华阿娜极大地伤害了她。他铁青着脸，那么冷，那么硬，那么绝情，象要把华阿娜撕碎了似的。

    华阿娜不寒而禀。Richard这是不要她了。她感觉到意识在抽离她的身体，晕晕乎乎地听见路易斯喊叫：“回你的中国去，回你的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