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阿伦店里的厨师来自印度，名叫阿莱，阿莱的妻子也跟他一起在厨房打工。阿莱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印度菜，这里的英国人很喜欢。他们也喜欢阿莱和他的家人。Richard就总是自称他和阿莱是好朋友。他和华阿娜每一次来，他都要先和阿莱打个招呼，临走时也要道别。印度饭食是不错，但口味太重，放的调料很重。华阿娜一开始很喜欢，后来就觉得很平常。她倒更愿意吃卷饼夹菜，就象中国城市街边摊上的卷饼一样。中国和印度两个大的邻国关系有时候很紧张，但这里的印度人对华阿娜并没有什么敌对情绪。政治在这里似乎是不存在的，人们的生活里似乎只有阳光沙滩海浪椰树仙人掌和美食美酒及经常性的节日活动。不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英国人，或者是其他国家的人，共同的口头禅就是“tranquila”，即轻松自在。

    不论Richard和华阿娜关系多么不好，在阿伦的店里或者外出在其他地方，他们表现得还是正常夫妻的样子。他们慢慢啜钦，品尝美味，不时地聊上一些话题，外人看起来很是和谐。有时候华阿娜也宁愿相信她和Richard没有问题，他们可以相安无事，把日子过下去。Richard有时也会有一些恍惚，可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要把华阿娜赶回中国去，赶出他的生活。他也是寄希望时间能帮他达成愿望。所以俩个人的心思正好相反。

    总是见阿伦不停地忙，他的店里经常会变换装饰，更换海报。这些都是阿伦自己设计自己制作的。华阿娜就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阿伦，你能帮我做一个教太极拳的小广告吗？就是一张四Ａ纸写上有想学太极拳的，到你这里登记，满十人就开始，第一期免费。多做几张，一张贴在你的店里，其他的我要贴在我们镇里的活动中心大厅里。阿伦毫不犹豫满口答应，“好，明天你再来就给你。”。

    华阿娜又说制作费用就给Richard要吧。阿伦就笑了笑。

    第二天华阿娜跟着Richard在海边沙滩上遛完狗又来了阿伦的店里。她不好意思问阿伦要她的广告纸，等着阿伦主动说。可是等来等去，他们都要走了，阿伦仍然一声不吭。

    她就想起在国内的时候，她前夫的妹妹就总说她，“你就答应别人又怎么了，哄死人不偿命，也没有人当真。”。可是华阿娜从来都不打诓语，她做不到的她是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难道这个阿伦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她做。她可不管，她就要当真的来。她问阿伦，“你给我做的广告呢？”

    阿伦就说他一直在忙，让她不用急，“tranquila”。

    说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好象她真的是太性急了，她来西班牙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知道这里的人向来都是这么慢悠悠的。即使阿伦真帮她打印几张宣传纸，也定不会真的向Richard讨要报酬，所以更不能催人家，人家做好了自然会给的。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二个星期过去了，阿伦好象已经忘了给她做广告纸了。而Richard是一次也没有提过。看他的神情，他从来都知道阿伦不会做似的。阿伦是个聪明人，他猜Richard是不愿意让华阿娜出去抛头露面的。他如果支持，他就会催阿伦要广告纸了。

    想到这些，华阿娜就沉默了，就不再提广告纸的事儿。她的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非要去教太极拳的坚持。能教就教，不能教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并没有彻底放弃。她们出去到镇中心附近吃早餐或者陪Richard喝gin&tonic时，她就会顺便去和镇办的看门老头说她能不能在镇中心里教太极拳。老头不懂英语，华阿娜说不了西班牙语，为此老头还专门跑到那家中国人的百元店里让那个中国老板做翻译。他说了，只要凑够了五六个人华阿娜就可以开始了。如果华阿娜免费教拳，华阿娜也不用给镇办付钱，免费使用场地。如果华阿娜收费的话，一个月八节课，华阿娜只需要给镇办交二十欧元。

    这么优惠的条件，华阿娜真想试试。她偶尔就在村中心外面的空地上打上一圈太极拳。她心里知道她打的是极好的。悟性真的很重要，别人可能要学一年二年才能打得有点样子。她学了一个月二个月就有模有样了，又花了一个月时间，把太极剑也学会了。有的拳友说她进步简直神速，就连她的入门教练都夸她拳式上乘。她是在准备出国前半年开始学的，为的就是能在国外有与众不同的特长，有中国的特色东西，就象她有意识地带了那么多旗袍和太极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