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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须顾

    11日当天一下飞机,布兰就杀到了伯克家里。

    伯克的公寓大门紧锁着,房门一尘不染,门外的走廊浸没在无声的幽暗里。布兰焦急的心情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他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强行用咒语破门,而是先敲了敲。

    清脆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只鹰出现在门把手边,用和伯克一模一样的考究的眼神望着布兰。

    “生活不是轨道。”鹰的喙一张一合,平静地陈述。

    “而是原野。”布兰说。

    门应声而开,他走了进去。

    和他上次来时几乎毫无变化。厚厚的黑色窗帘挡住了几乎所有光线,只有几束阳光从刻意露出的缝隙间射进房间。被改造成书架的墙壁上摆满了书。

    正对着门的地方多了一张书桌,上面摆着墨水瓶、羽毛笔和一张羊皮纸,好像主人刚刚才匆忙离开。

    布兰走近,拿起那张纸。这是一封信。

    “展信安,

    我思考了一下,能在我失踪后来我家看看的,应该也只有维多利亚和布兰两个人了。

    所以,这封信是给你们俩看的。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失踪了。不过不用为我担心。

    伦敦事件为我送来了我一直在等待的东西。没错,就是那种烂泥状的、名为拉贝的恶心生物。

    我从事魔法本质、乃至我们世界的本质的研究已经有很多年了,但始终进展缓慢。仿佛有一层可恨又牢固的薄膜蒙在那里,我怎么也无法通过。但这次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不必为我担心,因为我并不是被动进入到了那些高深的、不可名状的事件里去的,我是主动去探索、去发现的人,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光明正大地为之感到自豪。

    宇宙如同一片充满了未知的黑色大海,凡人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知识堆积在那些我们无法触及的地方,如同陈列已久的垃圾。

    见笑了,我小时蜷缩在母亲卧室的衣柜里,被黑暗包围时,最常幻想的就是做一位扫地工。

    幼时我的家中充满了黑暗、污物和父母吵架砸烂的家具。它们堆积在那里,顽固而可怖。儿时的我就一点点把它们清扫干净,把冰冷的、令人生畏的黑暗变成温暖的、幽静的,变成雷雨天关了灯盖了被的卧室。

    在这片大海里,我们的世界是被无数未知的恐怖所围起的一座孤岛,而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驾驶一架轻帆,出海远航。

    不必为我担心,因为星辰自当是我的归宿,深空自当是我的被褥。

    伯克。”

    最下面还有一行红色的字,不用猜布兰就知道这是维多利亚写的:

    “你是知识的追逐者,伯克,你追逐知识如同东方神话里的夸父追逐太阳。知道你看不到这句话,不过有时间和机会还是回来一下,和你切磋一下泡茶技术。”

    布兰读完信,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很久都没有动。

    ……

    伯克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没有再去神秘事务司了解事情的全部始末,没有去查究竟是什么让他神秘消失。他留给这位朋友、真理的追逐者的,只有祝福。

    这天等着和他告别的还有另一位朋友。

    “你一直在说这边形势越来越差了,要走,却一直没走,没想到现在还是走了。”布兰坐在希望咖啡厅的沙发上,喝着杯热牛奶,慢慢说。

    “是啊。”维多利亚说。

    她穿着天蓝色的巫师袍,金色的长发挽了起来,扎成一个圆圆的发髻,和麦格教授的发型同款。

    安妮穿着小女生版的长裙,站在维多利亚旁边,牵着她的手,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布兰说,“但我一直没问。比如当初绑架安妮的那些匪徒,比如情报贩子肯。”

    “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相比,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么?”维多利亚浅浅地抿了一口杯里的拿铁,说。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用你那‘准到可怕’的直觉吗?”维多利亚轻笑着,放下杯子。

    “其实我知道,维多利亚。”布兰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说,“你姓戈麦斯,是北美戈麦斯家族的大小姐,为了逃走家族给你安排的命运才来英国的。”

    “是。”维多利亚坦然说。

    “你还真承认了。”布兰笑话她。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维多利亚说,“这也不是永别。我就搬去洛杉矶,有机会随时可以来看我。”

    “我刚好在洛杉矶也有一套房了。”

    “知道了,大英雄。”

    布兰把喝得干干净净的杯子递给她,她却摆了摆手。

    “就放在这吧,权当一个纪念。”

    “纪念什么?让我想想,这样,日后,如果有日后的话,重新打开这间咖啡厅,一切又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维多利亚承认。

    “你走了,我就没有一个休息的好地方了。”布兰抱怨,“以前每次发生什么事情,结束之后,我都会来你这喝东西,就着阳光看点东西,有时候下雨,那就和你们聊天。以后我简直不知道要去哪里休息。”

    维多利亚安静地听着他发牢骚,不置一词。

    “你回去以后会住家里面的房子吗?接受家里的安排?”布兰问。

    “难讲。我可能会继续在外面飘着,等什么时候把积蓄用光、承认自己是个废物了再回去,也有可能上了美国的海岸就被抓回去,也有可能回去后发现一切都变了,当初我想逃避的东西都变成了过去时。”

    “命运!如此神奇又不可捉摸!”布兰感叹。

    “你喝酒了。”维多利亚说,语气非常肯定。

    “你去过伯克家了。”布兰没回应这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看来你是看到我留的话了。”维多利亚忍不住微笑起来,“他……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你给他留了什么话?”

    “你留言是想着他回来后能看到吗?”

    “是。”

    布兰和维多利亚对视着。两双蓝色的眼睛又移开了。布兰知道这里有着什么,但它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被命运越推越远。

    “想知道我给他留了什么话?那你得好好学一学中文了。”布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他手中多出了一只水笔。他掰开维多利亚的手掌,在她的手掌心慢慢写:

    君且去,不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