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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时代在变

    李天秀用过午饭后便向军中钱粮官借来纸笔,写了一封求见信,想着若是求见姚渊失败还可以留下书信。

    他将几人拼凑的五贯铜钱包好,揣入怀中,然后径直出了城东军营。

    日头正高,李天秀也不直接奔着最终目的地而去,毕竟古代官吏上下班时间与现代相似,也是晨聚昏散。

    今天不是官吏休沐日,李天秀只能等黄昏时段再去求见。

    他不徐不急地走在街上,打量起城中街景。

    这里是东市,看着稀稀拉拉的人群,走在破败的街道上,李天秀凭借前身记忆一路行至城东最热闹的区域。

    街边开着为数不多的店铺,一些衣着破烂的小商贩随便找处空位就地摆摊,耳边不时传来小商贩有气无力的叫卖声,城内甚是萧条。

    李天秀跑了城中较近的几家书肆,挑挑捡捡选了一套价格普通的笔墨纸砚。

    又到茶市买一些茶叶包好,钱已花去七七八八,才紧赶慢赶向城西姚渊住处而去。

    ……

    姚氏门房,李天秀递上十几文钱,说明来意,门房老伯掂量了手中铜钱麻利揣入怀中,一番审视。

    来人年轻但面生得很,看穿着打扮不像什么有来头的人物,多半是求自家老爷办事、抑或是想攀附的人,这样的人自己见太多。

    门房随即答道:“你且在外等,待我禀明之后,见与不见,全凭老爷作主。”

    片刻后,门房老伯出来答复:“小子运气不错,老爷今日无事,愿见你,老伯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谨言慎行,年轻人不要痴心妄想,只想着走捷径。”

    门房心里却想:毕竟你说错话惹老爷不高兴被扫地出门事小,连累老汉我被老爷数落、其他伙计嘲弄,以后你再来府上可就没门。

    “晚生省得,谢过老伯。”

    “嗯,算你识礼,且随我来。”门房老伯转身引路。

    进得姚府,绕过一处简洁的前厅,李天秀跟随门房来到了中庭一处小院,院中些许冬青装点着一抹绿,房间门口站着一位相貌平平的女使。

    李天秀略微打量了一眼四下环境:传统的古代北方柱梁式木结构建筑,门虚掩着,两旁的窗户用绫布遮挡,并无多余装饰。

    看来此间主人是个务实的官员,李天秀穿越前只知道姚枢其人,但对其父姚渊的了解不多。

    从姚枢为官行事的风格来看,其家风应是纯正,这样的人在这世道下更显难能可贵。

    “老爷,客人李天秀已带到。”

    “福伯你继续出去值守吧,这里有霜儿即可。”随着一声浑厚的声音传出,屋内迎面走出一位身着青衫、头戴朝天幞头的官员,想是那许州录事判官无疑。

    李天秀只粗看一眼,便立即低头,双手作揖道:“防城军小队长李天秀拜见上官,属下位卑,贸然越级拜访上官,还望海涵。”

    说完打开手上提着的包裹,露出包装的礼盒,继续道:“些许文房四宝、茶叶等物什,还请上官赏脸笑纳。”

    姚渊见李天秀自报家门,也不急着引其进门,给旁边女使霜儿轻微使了个眼色,让其收下礼物。

    “不必多礼,阁下既是南军归正我朝,且年纪尚轻,来府上可有要事?若无且回,本官虽职位不高,但也不是结党营私之辈,必不会为一心钻营之人提供捷径。”

    “就这?一见面就被浇冷水,果然上进之路最是难走,爽文都是哄小孩子的。不过肯收礼,说明对方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官员,有戏。”李天秀暗想。

    李天秀一路上反复思索,若姚渊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要如何说服,若是贪官又如何投其所好。

    其实官场上的各种路数他真不熟,前世看那些宫斗剧、官场剧也就只学了个皮毛,毕竟太年轻,还没机会学以致用不是?

    想了想还是直来直去效率最高,有什么想法不必搞隐喻暗示、旁敲侧击。至于靠文采当敲门砖赢得上官青睐,李天秀没那个时间。

    李天秀心想:我是奔着逃命去的,但凡有所懈怠,都是对未来的放纵,是对窝阔台手下数十万大军的不尊重。

    “姚公无需多虑,属下非投机钻营之人,来此只求上官在权责范围内公事公办,属下想为自己和一起投军的乡邻谋一条生路,并力所能及帮助一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属下志在造福社会。”

    “哦?造福社会,这词新颖,细细思量倒也好理解。”姚渊转身进屋。

    “汝且进屋,与吾细细道来,吾姓姚名渊,字仲宏,且称吾一声姚公即可,若汝真是有志之士,吾不介意顺手施为,霜儿且奉茶。”

    进屋落坐后,李天秀也没有去打量陈设。

    他组织好语言便直接发问:“谢姚公,不知姚公对当下局势如何看待,金国朝廷是否还能重新振作?”

    李天秀也不管开口就提朝廷是否犯忌讳,金国多年来与蒙古的战争败多胜少,为了维持军事开销不断增加税赋、压榨百姓,国势愈发衰颓,恶性循环之下,老百姓恐怕背后都骂得,我又如何说不得。

    姚枢出于为官的谨慎,为避免交浅言深,也只简单答道:“朝廷北方战事接连失利,黄河以北尽失,但老夫仅一地方文职,八品官员,又不擅长领兵治军,每每想起国势倾颓至此、百性受难,老夫却无能为力,心情甚为沉重!”

    “姚公此言大善!公心系天下,非那些只知选择性目盲、甚至私下筹谋改换门庭之人可比。”

    李天秀先是一顿彩虹屁拍过去,又接着道:

    “秀本布衣,不通文武之事,却也懂得虽大势难挡,但倘若事关大义,虽千万人吾往矣!今黄河以北尽归蒙古,以李全为首的起义军反抗金人朝廷,占据益都路、济南路,后投靠南宋又占据海州、楚州等地,目前金国朝廷只剩下内陆之地……”

    李天秀将自己想要谋求千户之职且兵员钱粮自筹,以采买等名义开具通关文书等,去往楚州、海州见机行事。

    待李全跳反,与南宋开战之际,想办法收拢流民,藏于山林水寨垦荒囤田、建舟船、行海贸以养民,这些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末了李天秀还强调,“姚公须知,若将来蒙古南下,事不可为,船队还可带领百姓外逃出海,此举当可活民无数。”

    至于兵员钱粮如何自筹,到达目的地后,没有相应官职或者名望又如何安抚地方,又如何在宋、金及各路起义军之间求存,李天秀没有透露。

    姚渊虽有些好奇李天秀竟能洞悉千里之外的情况,但忍住了深究的想法。

    他问道:“故土难离,老夫祖上出使契丹,被强留辽地为官,后又在金庭谋职,但历代族人始终盼着落叶归根,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完成夙愿,不知真到了社稷倾覆之时,百姓们将怀着怎样悲痛的心情流落海外呢?”

    李天秀回答:“姚公,时代在变,我汉人着汉服,又自古以来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故不剃发须以彰孝道。

    但若将来有一天外族将刀架在百姓脖子上,让他们在留发与留头之间作选择,哪怕是剃发易服这样的条件相信大多数人还是会被迫接受。

    既然观念可以改变,生命诚可贵,我们不应该因为一句‘安土重迁’,就放纵百姓将性命安危寄托于蒙古大汗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