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实人生
人们总是会更加崇尚美好的生活，甚至以网络上的所展示的都市精致生活作为标杆，但是我们仍就该清醒地认识到，现实中的大部分场景都并没有那么美好，这个世界，残酷到人从一出生，连阶级和资源都是分配不均的。
那也是发生在我小时候，我亲身经历看过的一件真实事件，当然那时候还没有网络，所以整件事情的起因也就在村里扩散得比较开，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发生在我最亲近的姐姐李霞（化名）家里的事情，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日月流转，时间过得很快，当时的我已经是6岁的年纪了，幼儿园大班毕业前一天晚上，我老妈准备带着我提前去剪头发，为第二天要拍的毕业照提前做准备。
那年的冬天虽然说只下了一点小雪，当时环境也特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我们又是住在南边的山村里，方圆百里连一家工业工厂都没有，所以说天气该冷的时候冷得不得了，根本不会因为环境的问题啥的导致回温。准备出门前，杨萍凤给我正在给我抓头发，疼得我嗷嗷直叫，最后左折腾右折腾，终于是倒腾好了两条小辫子，我看着那丑不拉几的辫子有点暴躁，却直接给杨萍凤按压住了。
我直接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嘴巴憋气憋得鼓鼓地像仓鼠一样有些鄙视地看着她。
老妈却好像啥也没看见一样，直接喊道，“快点收拾，准备出门！”
说罢，直接把我那件带着白毛的红衣服丢我脸上。我一下子就没声了妥协了，随即像小大人一样在心里默默叹气：哎，老妈这种爱答不理的状态，也就我受得了她了，谁让她是我妈呢。
我们很快就收拾好了出了门，外面的雪下得不是很大，路边的树冠上就一点点雪，树干倒是冰清玉洁秀秀气气的，上面挂了些许的雾凇，和冰糖葫芦外面那层包裹着的透明糖衣一样好看。我对着天空呵了一口气，看着它慢慢消散想跳起来伸手去抓，就被喝止。
“小星，干嘛呢！走快点！照你这速度，乌龟都爬到理发店了你都还没到！”老妈在前面喊得老大声，我用小黑靴用力地踩了踩雪后，沿着老妈的脚印快步地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距离理发店稍近些的地方，围了一大圈的人，我和老妈很是疑惑，一般村里是有大新闻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的人围观。但是最近也没听过啥大事件呀。
正想着，我妈就拉着我准备往人群里挤挤，打算看看到底是咱回事。我个头又比较矮，脸也就刚好对着一个大叔的屁股，他悄悄放了个臭屁，崩得我干yue，但我的身子还是被杨萍凤给扯进人群里去了，人都要被挤扁，我也就是个头小，从空隙里钻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到里圈，我正准备站定呢，结果定睛一看，李霞姐正端端地坐在人群中央，带着她5岁的妹妹李静，一同跪在了雪地上，雪地上立着一块大纸板，上面写满了村里好多人的名字。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心脏开始突突地跳。
“小星，你来啦？”李霞姐看到我来了，双眼红肿得不像话，勉强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她眼巴巴地恳求地看着我。
我喉咙动了动，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李霞姐开始和我，以及周边的村民们告知事件的起因。
这种事情由当事人说出来，一定很痛，因为这相当于又让他们回顾了一次痛苦。
李霞的父亲叫李耀祖，她的母亲叫宋招娣，是北方远嫁到南方的外来媳妇。
平日里，在乡亲的印象里，李耀祖一直都是顾家的好男人形象，家里但凡有任何的琐事，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处理好，外表形象一看就是老实人老好人的形象，但自从前几年开始，李耀祖整个人都变了，他一直想要个男娃，老是抱怨宋招娣不争气，看到李霞李静就气不打一出来，有好几次喝醉了酒，对着两姐妹就是一顿打，宋招娣看着两个亲生骨肉女儿被打，心疼得不得了，就上去劝阻，打的厉害的一次甚至把宋招娣打进了医院，肋骨多处骨折，胳膊和腿上全是淤青；他的两个小孩也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殴打。
我还记得夏天的时候，我问李霞姐怎么不穿短袖，那个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撸起裤腿下水玩的时候，才看见了满腿的淤青，不堪入目，我问她怎么回事，要不要擦点药膏，她只是说是不小心摔的。
那个时候的我哪里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后来的李耀祖，回家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少，宋招娣问他去哪了，他都说不用她这个臭婆娘管，嫌她啰嗦，又骂她狗屁东西生不出儿子。宋招娣和他大吵了一架，到最后，李耀祖甚至愤怒到没有理智地去厨房操起了菜刀，恶狠狠地对着宋招娣说，要是再闹，这就是后果！当时这种情形下，是李霞和妹妹李静苦苦地哭泣央求父亲不要这么做才让他放下了刀具，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又过了一段事件之后，李耀祖带个大肚子的女人回家门来了，要求宋招娣归还三金，然后离婚净身出户，至于两个女儿，他打算给到偏僻的山村，让她们去做童养媳。宋招娣当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她紧紧地护住两个女儿，拿着长棍恶狠狠地往他们身上捅，把他们赶出了家门。李耀祖没有办法，就在离村比较近的镇上给那女的租了一个小公寓，和那小三一起住在公寓里。小三时不时就会到宋招娣家门前大喊大叫，仗着李耀祖给她撑腰，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然而事情的导火索是李静有一天在家里玩耍时，家里突然冲进一个陌生的老男人打算把她给抗走，还好当时周围的街坊看见了马上跑到菜地里叫宋招娣回来，不然才5岁的李静现在都不知道身处何处。
当天，那陌生老男人前脚被赶走，后脚小三就来了。她还以为事成了，就装模做样地拿着一沓厚厚的钱直接在宋招娣的面前数，慢悠悠地告诉她，“你的女儿还是挺值钱的，不像你，人老珠黄，给别人别人都不要~”
宋招娣一反常态，没有说任何话，直接就把小三给狠推了出去，然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李霞说到这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了，人们默契地都没有出声，偌大的村道，寂静地只听见李霞的啜泣声和呼呼的寒风声，似乎吹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很冷很冷。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天也很晴朗，我依稀记得母亲对我说要好好照顾好妹妹，然后和舅舅通了很久很久的电话，似乎是不放心我和妹妹，她在出门前又和我过了一遍家里的事情，一条一桩的，随即告诉我和妹妹，她今晚不回来了，想出去散散心，然后怕出现刚才这样的事情，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她出去把门钉死后，又多加了几条厚实的木条钉上。”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对我和小静当天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妈妈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但是就是在那一天晚上之后，也就是距离今天几天前，离村附近的乡镇公寓在深夜3点亮起了熊熊的火光，浓烟蔓延到附近的山口，引来了火警，伴随着消防警笛声的响起，那天夜里，多了两具尸体，和一个自首的母亲。”
李霞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响亮坚定，她突然站了起来，朝父老乡亲狠狠的跪下一拜，重重的磕头，“我自知母亲这样做的确是不对的，但是就还是想为她争取一下，减轻她的苦痛，她这一生本来就苦痛多坎，试问各位父老乡亲在平日里是否有受过母亲的帮助或者恩惠？试问我母亲在平日待大家态度如何？！如果可以！能否麻烦各位父老乡亲在这上面签署下姓名，减缓下母亲的刑罚，帮帮我们！也帮帮我和小妹的母亲！来年我长大后必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人群开始一阵骚动，大家都没有说任何的话，都默契地上前去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很快，大纸板上的名字签写得密密麻麻。
我望着自己写上去的扭扭歪歪的“许星月”三个字，莫名地感觉心情有些沉重，眼眶和鼻尖开始变得通红，不知道是被雪风吹冻的，还是悲悯的情绪上了头。
我看了看李霞姐的手掌，上面已经布满了冻疮和裂痕，于是我把自己暖呼呼的手套取了下来，给李霞姐给慢吞吞地戴上，希望她能够暖和一点，她朝我笑了笑，眼泪却滴在了我的手掌心，我想把它握住，但是它却结成了冰，冻得我钻心地疼。
杨萍凤牵着我慢慢地走远，可是我还在回望，她把我的头拧回了前面。
在剪完头发回家里的路上，我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杨萍凤连忙蹲下身帮我擦眼泪问我怎么了，我说，“托尼老师新剪出来的发型糗死了啦，真的好丑逊毙了！”
杨萍凤听我这么说完之后，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可是我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母亲的手也紧紧地回握住了我，强有力地力量让我感觉冬天似乎不在那么冷了，但是心底里还是感觉太冷了。
我还有家回，而霞儿姐，已经没有家了。
那也是发生在我小时候，我亲身经历看过的一件真实事件，当然那时候还没有网络，所以整件事情的起因也就在村里扩散得比较开，而且这件事情还是发生在我最亲近的姐姐李霞（化名）家里的事情，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日月流转，时间过得很快，当时的我已经是6岁的年纪了，幼儿园大班毕业前一天晚上，我老妈准备带着我提前去剪头发，为第二天要拍的毕业照提前做准备。
那年的冬天虽然说只下了一点小雪，当时环境也特好，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我们又是住在南边的山村里，方圆百里连一家工业工厂都没有，所以说天气该冷的时候冷得不得了，根本不会因为环境的问题啥的导致回温。准备出门前，杨萍凤给我正在给我抓头发，疼得我嗷嗷直叫，最后左折腾右折腾，终于是倒腾好了两条小辫子，我看着那丑不拉几的辫子有点暴躁，却直接给杨萍凤按压住了。
我直接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嘴巴憋气憋得鼓鼓地像仓鼠一样有些鄙视地看着她。
老妈却好像啥也没看见一样，直接喊道，“快点收拾，准备出门！”
说罢，直接把我那件带着白毛的红衣服丢我脸上。我一下子就没声了妥协了，随即像小大人一样在心里默默叹气：哎，老妈这种爱答不理的状态，也就我受得了她了，谁让她是我妈呢。
我们很快就收拾好了出了门，外面的雪下得不是很大，路边的树冠上就一点点雪，树干倒是冰清玉洁秀秀气气的，上面挂了些许的雾凇，和冰糖葫芦外面那层包裹着的透明糖衣一样好看。我对着天空呵了一口气，看着它慢慢消散想跳起来伸手去抓，就被喝止。
“小星，干嘛呢！走快点！照你这速度，乌龟都爬到理发店了你都还没到！”老妈在前面喊得老大声，我用小黑靴用力地踩了踩雪后，沿着老妈的脚印快步地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距离理发店稍近些的地方，围了一大圈的人，我和老妈很是疑惑，一般村里是有大新闻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的人围观。但是最近也没听过啥大事件呀。
正想着，我妈就拉着我准备往人群里挤挤，打算看看到底是咱回事。我个头又比较矮，脸也就刚好对着一个大叔的屁股，他悄悄放了个臭屁，崩得我干yue，但我的身子还是被杨萍凤给扯进人群里去了，人都要被挤扁，我也就是个头小，从空隙里钻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到里圈，我正准备站定呢，结果定睛一看，李霞姐正端端地坐在人群中央，带着她5岁的妹妹李静，一同跪在了雪地上，雪地上立着一块大纸板，上面写满了村里好多人的名字。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心脏开始突突地跳。
“小星，你来啦？”李霞姐看到我来了，双眼红肿得不像话，勉强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她眼巴巴地恳求地看着我。
我喉咙动了动，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李霞姐开始和我，以及周边的村民们告知事件的起因。
这种事情由当事人说出来，一定很痛，因为这相当于又让他们回顾了一次痛苦。
李霞的父亲叫李耀祖，她的母亲叫宋招娣，是北方远嫁到南方的外来媳妇。
平日里，在乡亲的印象里，李耀祖一直都是顾家的好男人形象，家里但凡有任何的琐事，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处理好，外表形象一看就是老实人老好人的形象，但自从前几年开始，李耀祖整个人都变了，他一直想要个男娃，老是抱怨宋招娣不争气，看到李霞李静就气不打一出来，有好几次喝醉了酒，对着两姐妹就是一顿打，宋招娣看着两个亲生骨肉女儿被打，心疼得不得了，就上去劝阻，打的厉害的一次甚至把宋招娣打进了医院，肋骨多处骨折，胳膊和腿上全是淤青；他的两个小孩也不可避免的遭受了殴打。
我还记得夏天的时候，我问李霞姐怎么不穿短袖，那个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在撸起裤腿下水玩的时候，才看见了满腿的淤青，不堪入目，我问她怎么回事，要不要擦点药膏，她只是说是不小心摔的。
那个时候的我哪里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后来的李耀祖，回家的次数开始越来越少，宋招娣问他去哪了，他都说不用她这个臭婆娘管，嫌她啰嗦，又骂她狗屁东西生不出儿子。宋招娣和他大吵了一架，到最后，李耀祖甚至愤怒到没有理智地去厨房操起了菜刀，恶狠狠地对着宋招娣说，要是再闹，这就是后果！当时这种情形下，是李霞和妹妹李静苦苦地哭泣央求父亲不要这么做才让他放下了刀具，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又过了一段事件之后，李耀祖带个大肚子的女人回家门来了，要求宋招娣归还三金，然后离婚净身出户，至于两个女儿，他打算给到偏僻的山村，让她们去做童养媳。宋招娣当然是不可能答应的，她紧紧地护住两个女儿，拿着长棍恶狠狠地往他们身上捅，把他们赶出了家门。李耀祖没有办法，就在离村比较近的镇上给那女的租了一个小公寓，和那小三一起住在公寓里。小三时不时就会到宋招娣家门前大喊大叫，仗着李耀祖给她撑腰，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然而事情的导火索是李静有一天在家里玩耍时，家里突然冲进一个陌生的老男人打算把她给抗走，还好当时周围的街坊看见了马上跑到菜地里叫宋招娣回来，不然才5岁的李静现在都不知道身处何处。
当天，那陌生老男人前脚被赶走，后脚小三就来了。她还以为事成了，就装模做样地拿着一沓厚厚的钱直接在宋招娣的面前数，慢悠悠地告诉她，“你的女儿还是挺值钱的，不像你，人老珠黄，给别人别人都不要~”
宋招娣一反常态，没有说任何话，直接就把小三给狠推了出去，然后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李霞说到这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以至于话都说不出来了，人们默契地都没有出声，偌大的村道，寂静地只听见李霞的啜泣声和呼呼的寒风声，似乎吹到了每个人的心里，很冷很冷。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天也很晴朗，我依稀记得母亲对我说要好好照顾好妹妹，然后和舅舅通了很久很久的电话，似乎是不放心我和妹妹，她在出门前又和我过了一遍家里的事情，一条一桩的，随即告诉我和妹妹，她今晚不回来了，想出去散散心，然后怕出现刚才这样的事情，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她出去把门钉死后，又多加了几条厚实的木条钉上。”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母亲对我和小静当天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妈妈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但是就是在那一天晚上之后，也就是距离今天几天前，离村附近的乡镇公寓在深夜3点亮起了熊熊的火光，浓烟蔓延到附近的山口，引来了火警，伴随着消防警笛声的响起，那天夜里，多了两具尸体，和一个自首的母亲。”
李霞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响亮坚定，她突然站了起来，朝父老乡亲狠狠的跪下一拜，重重的磕头，“我自知母亲这样做的确是不对的，但是就还是想为她争取一下，减轻她的苦痛，她这一生本来就苦痛多坎，试问各位父老乡亲在平日里是否有受过母亲的帮助或者恩惠？试问我母亲在平日待大家态度如何？！如果可以！能否麻烦各位父老乡亲在这上面签署下姓名，减缓下母亲的刑罚，帮帮我们！也帮帮我和小妹的母亲！来年我长大后必定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人群开始一阵骚动，大家都没有说任何的话，都默契地上前去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很快，大纸板上的名字签写得密密麻麻。
我望着自己写上去的扭扭歪歪的“许星月”三个字，莫名地感觉心情有些沉重，眼眶和鼻尖开始变得通红，不知道是被雪风吹冻的，还是悲悯的情绪上了头。
我看了看李霞姐的手掌，上面已经布满了冻疮和裂痕，于是我把自己暖呼呼的手套取了下来，给李霞姐给慢吞吞地戴上，希望她能够暖和一点，她朝我笑了笑，眼泪却滴在了我的手掌心，我想把它握住，但是它却结成了冰，冻得我钻心地疼。
杨萍凤牵着我慢慢地走远，可是我还在回望，她把我的头拧回了前面。
在剪完头发回家里的路上，我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杨萍凤连忙蹲下身帮我擦眼泪问我怎么了，我说，“托尼老师新剪出来的发型糗死了啦，真的好丑逊毙了！”
杨萍凤听我这么说完之后，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可是我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母亲的手也紧紧地回握住了我，强有力地力量让我感觉冬天似乎不在那么冷了，但是心底里还是感觉太冷了。
我还有家回，而霞儿姐，已经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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