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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剥茧抽丝另有含义(入V上架加更,欢迎订阅、推荐)

    兰婶儿离开后,贞锦依独自一人扫地擦桌子。好在内院也有水井,用水倒是方便。只是看着那个“床铺”,半晌不知如何着手。

    中午下工,坊里的女工们都回来吃点心休息。

    贞锦依见纾锦宛往北面的屋子里走,正好经过她的房门前,便向她打招呼。

    实在的,这边的人除了良三娘和兰婶儿,她也只认得这个锦宛大师姐了。

    看到贞锦依,纾锦宛并没有显得非常惊异,但仍是询问道:“是锦依?你怎的在这里?”

    贞锦依答道:“我们坊主娘子派我过来守屋子呢。”

    纾锦宛听了正待细问,忽然听到她肚子咕咕响,便问:“你这是肚子饿了吧?”

    贞锦依老实答道:“一早就过来了,连早饭还没吃呢。”

    纾锦宛一笑:“那就莫要打扫了,快去厨房取点心吧。”

    贞锦依皱眉道:“走得匆忙,碗筷都没拿呢。”

    纾锦宛又是一笑:“那你等等,待会儿随我一起去。”

    说罢进自己屋子取了食盒,带着贞锦依到东南边的厨房里,向厨房的仆妇要了副碗筷给她,又领着她取了点心。

    贞锦依端着窝头咸菜跟她回去,腆了脸道:“锦宛师姐,我房里还没收拾干净,可否暂时到你那里吃?”

    纾锦宛点头:“无妨,我屋里如今只我一个,你且进来就是。”

    开了房门,让贞锦依进屋。

    她这间屋子是建院时就修好的,高大宽敞,与造隔断时搭建的倒座相比,不单是朝向好,屋内也宽敞明亮。屋中两张床,一张床挂了帐子,一张空着。

    贞锦依坐在桌边没话找话:“那边床怎么空了?是哪位师姐已经启程了么?”

    纾锦宛放下碗筷坐下,并不答话,埋头只管吃东西。

    贞锦依只好自己再多说些:“那你和良三娘子几时进省城呢?”

    纾锦宛咽下一口食物,缓缓答道:“还未定下启程的日子,须等锦官院派人来,总要待那边安排停当吧。”

    她的性格显然要比陵锦佑她们沉稳得多,问一句答一句,有时问了也未必回答。

    贞锦依同她拉了一阵话,也只打听到省城的锦官院之前来通知过丝坊,叫她们预备进省里去,但近来又没了动静,派人去问,只回说让她们等着,那边自会安排。

    良三娘却怕万一锦官院突然来催,这边来不及准备,便让大伙儿把暂时不大动用之物收拾装箱。坊主良三早已带上儿子到省城去了,一面在那里的找地方开设良家的新机房,一面打探消息。她自己则在坊中仍领着大家继续做冬天要用的活计。

    如今坊中众人虽也在猜测打听启程的时间,但因坊主娘子很是镇定,大家做起事来还算井井有条。

    她们不知道的是,江安省城景州的锦官院里的人们也在猜测打探,只不过打探的是朝廷关于织造新政的举措是否会终止,哪些官员又会受到牵连。

    此时也是各种消息暗中流传,莫衷一是。

    数日之后,原先定于冬月末呈送京城的大年的贡品提前被装上了船,从大江码头经运河送去了京城。

    江安锦官院督办珞兴阳的奏疏摆在雕龙描金的书案上。

    一同呈上来的,还有他与新任农桑劝谕使绎焕宗交给内阁的答复奏本的抄件。

    “老师,内阁呈进的条陈,竟丝毫没有提到这个奏本。”

    已登基六年、亲政四年的正昌帝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知晓内阁隐瞒了奏本,还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他心头虽是怒极,仍是不露声色地叫太监把自己的老师郑太傅请来书房,对外只说让他来讲经书。

    郑太傅在正昌帝刚被封为太子、才只有十岁时就已做了他的老师,对这个皇帝学生的脾性深为了解。

    别看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却早有雄心壮志,要彻底革除朝中因循守旧的弊端,做一番前所未有的大事业。

    刚一亲政,年轻的皇帝就迫不及待颁发诏令实施新政,虽然屡受朝中员老重臣的阻碍,却反而被激发了斗志。

    郑太傅是他坚定的支持者,但也怕他太过急切,反而致使朝局不稳。

    内阁是怎么做事的,他这个三朝元老再清楚不过。

    “隐匿奏本的事,内阁是断不敢做的。”郑太傅一如既往地沉稳回奏,语速却并不缓慢,“他们顶多拖延几日,或是拟好条旨先定下个罪名。”

    “事还没做完,倒是先有罪了。”正昌帝嘴角微撇,看来还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呢。

    “朕不会在定罪的事情上跟他们掰扯。”他已看透了这帮阁老们的意图,倒是不那么生气了,“老师,以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置?”

    这话虽是询问意见,其实年轻的君王已有决定了吧。

    郑太傅发觉这个学生的城府越来越深了,想了想才回答:“陛下,不能等内阁定好罪,那时即便要驳回,总有人难免要在议罪上做做文章。”

    正昌帝侧了下头:“但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奏本朕已看过了。”

    对于给自己办事的臣子,还是不能不维护的,更不能让内阁察知锦官院还利用了这样一个特别的途径上奏。

    郑太傅知他所想,微微摇头:“若下旨令绎焕宗等人直奏,却无此先例。”

    他抬头看看御书房墙壁上挂的一幅《太宗亲耕图》,又微笑道:“然则农桑之事乃立国之根本,历代先皇都有亲自春耕秋祭之惯例。如今秋收刚过,有些地方收割入库尚未完,陛下向派驻乡间的劝谕使们询察农事,以备冬祭,自是理所当然。”

    正昌帝恍然:“对,朕派人去宣谕,叫劝谕使们都回京述职,将所巡之地今年秋收入库和未入库的数量都报到户部!只是户部尚书……”

    “安届远是老臣的学生,”虽然户部尚书安正德人没在面前,郑太傅仍以他的字相称,“弹劾他,不过是敲山震虎。”

    正昌帝轻哼了一声:“若凡是被弹劾者都要停职待查,御史们多上几道奏本,朕的朝堂岂不是都没有人上朝了?”

    郑太傅劝道:“收到弹劾就须回家待查,这已是多年惯例,若无特别的缘故亦不便废止。然则,朝中若有急务,陛下自有优旨之权!”

    正昌帝颌首:“正是!安尚书可特例优旨复职办事,各地劝谕使也不必全都回京,可先召距离最近的几个。牵一发可动全身,欲动一茧先牵一丝。你说是吗,老师?”

    见年轻的皇帝明白了他并未明说的策略,双目闪闪,就如同当年听他讲书时领悟到了妙处一般。郑太傅发觉这个学生还是自己从小教到大的那个聪明颖悟的孩子,只是坚毅与威严已今非昔比。